34.林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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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畫卷就是一個默許的信號, 謝安心中喜悅不已, 雖說小郎君還沒開竅, 但長輩既然已然同意, 餘下的他有信心並不是問題。是以收到畫卷的第二日, 謝安算好時間等在太學門口。
林阿寶與小夥伴結伴出了太學門,各自揖手告辭,謝玄說笑著領林阿寶到自家馬車, 對等在門口是自家三叔車駕已經習以為常了。揖手見禮道:“三叔。”
林阿寶跟著揖手:“謝世叔。”
謝安抬手撩起紗簾, 視線掃過林阿寶,頷首示意:“上車。”
“是。”謝玄應聲,讓開地方先讓林阿寶上。不想輪到他時有謝府仆人迎上來, 言道阮夫人讓他去城西取樣東西。謝玄不疑有它:“城西?可有說取什麽東西?”
“夫人說您到那裏就知道了。”
世人以孝為先, 謝玄自不會拒絕, 隻得不好意思看自家三叔。謝安抿唇:“如此, 你便去吧。我會送林小郎君回府。”
林阿寶回首看向好友:“既然是阮姨母交待的事肯定很重要,謝玄兄去吧, 不用擔心我。”
“那也隻能如此了。勞煩三叔。”
謝安掃眼謝玄:“注意安全。”紗簾合上,車夫收好腳踏, 謝玄揖手後退幾步目送馬車離去,這才挺直腰自去騎馬去城西。
馬車內林阿寶視線瞟向小幾上的糕點, 謝安失笑取了遞來:“晌午膳食不合口味?”
林阿寶不好意思搖首,接了糕點道過謝, 解釋道:“沒有不合口味。就是餓的快。”太學為了他都大開方便之門了, 想想也挺嬌氣的, 別人每天吃兩頓就生龍活虎,他每天吃三頓加宵夜也沒見箭步如飛。
見不得人苦惱,謝安揚眉輕笑道:“強身健體非一朝一昔,餓得快表示體質已經在逐漸改善了。此事最忌冒進,需得一步步來,否則傷了根本才是得不償失。”
林阿寶一邊吃糕點一邊點頭:“老大夫也是這樣說的。說我大病的那幾年傷了底子,好在阿娘照顧的精細折損的不多,但要完全養回來沒個一年半截也是不成的。”
聞言謝安心中一動,想著明天跟老大夫碰個麵,問問脈案到底如何了。心中記下這事,眉眼柔和回道:“養身體是徐徐漸進的,急不來。”
說起這點林阿寶憂愁上心:“養不養好我到不擔心,我擔心的是還能不能長高。其實我要求不多的,長高這麽多就好!”說著兩手比了個距離。想起現在的身高林阿寶當真是睡都睡不香了,少年期身高瞧著不顯,以後成年比同齡人矮一載可如何是好?
風神毓秀膚色白嫩的小郎君臉都皺成一團,拿手比的距離不過手掌寬,謝安失笑之餘估算了下,發現也就自己鼻尖的高度。甚好。
“隻要身體養好,肯定能長高的。放心。”心情大好的謝安忍不住點點他鼻尖,就林氏夫婦的身高,沒道理孩子會矮一載。
林阿寶摸摸癢癢的鼻子,心想謝大佬說話應該靠譜吧?
不多時馬車駛回謝府,林阿寶虛扶謝安手跳下馬車,原本要告辭的,被謝安攔了領去自己書房。兩人一到自有眼色佳的仆人奉來清茶,謝安從內室取出畫卷,打開來瞧就是昨天林阿寶送來的那幅。
見昨天才送來的畫又被拿出來,林阿寶探頭問:“怎麽了?可是畫的不好?”
“畫的很好,隻是缺少一樣東西。”見他狐疑,謝安笑指畫卷左下角:“小郎君忘了蓋印。”
“還要蓋印?”林阿寶不好意思解釋道:“我以為是私贈的所以就沒想著蓋印。”
“自然是要蓋的。”
林阿寶想了下:“那蓋私印成不?”見對方點頭,林阿寶從荷包裏掏出拇指大小的玉石私印往畫上一摁。赤紅朱砂顯現的是小篆的雙木林,極雅致,顏色卻深淺不一,可見應該是印章雕刻的手藝問題。
玉是好玉,雕刻手藝卻是粗糙?莫不是私人送的?按下想法,謝安示意落尾處:“既是私贈於我,還希望小郎君能在落尾處提字出來。”
說起字,林阿寶偷瞄眼謝大佬,心虛不已:“我、我的字好醜...”就是因為字醜,所以他一般畫完後能不提字就不提字,就算要提也是盡可能的精簡字數,是以他的畫最多也就標明時間,從不寫什麽心情呀,地點之類的。因為寫了就是丟醜,明明完美的畫卷卻有那麽醜的字,傷自己眼睛也傷賞畫都眼睛。
不過謝安卻是不嫌棄的,示意畫卷:“無防。”說著把畫攤開來,親自磨了墨,拿筆沾了遞來:“就寫‘贈於安石’如何?”
謝大佬態度不容拒絕,林阿寶悲催的微撩起袖子接過筆。打量落尾處留白,雖不多但添四個字應該沒問題,想了想覺著寫‘贈於安石’是直呼其名不太妥當,腦袋一抽提筆寫下‘贈於謝郎’四字,寫完才發現相比於‘贈於安石’,‘贈於謝郎’才更是曖昧。情郎什麽的,調戲到謝大佬身上了?!
想到這些林阿寶心中直犯慫,手上不即抖了下,眼瞧一滴墨便要滴到畫上,卻被謝安眼明手快的拿手接了。頓時,骨節分明的指尖便被墨染了色,就如上好的美玉有了黑癬,叫一個刺眼。
“!!!”那是誰的手?那是謝大佬的手!是曆史中頂級牛人謝大佬呀,天涼王破的實力代言人!
看林阿寶瞪大眼嚇的一副心跳都加快的模樣,謝安菀爾,拿帕子擦了擦手反安慰道:“無事。好在沒毀了畫。”
那輕描淡寫的模樣讓林阿寶瞧著心裏沒底,道歉都結結巴巴的。“是、是阿寶莽撞了。不過一幅畫,謝世叔無需拿手接墨的。”
“錯了。”
“啊?”林阿寶狐疑抬眼,除了畫還是什麽?難道有人掉了包在裏麵藏了寶不成?傻白甜林阿寶心裏這麽想,也這麽問了。隻見清俊閑雅的端方君子忍俊失笑,道:“到沒人藏寶,隻是此畫是小郎君送我的第一幅畫。意義非凡,價值千金。”之前畫的素描畫是自請試筆,不算。
意義非凡價值千金?林阿寶被誇的極為不好意思,心裏卻又有點得意,謝大佬誇他的畫價值千金了!試問世間有幾個人能被謝大佬誇畫作價值千金?
醒醒吧林阿寶,謝大佬誇別人是因畫誇人,你這是因人誇畫,不可比。
被謝安一句‘價值千金’誇的飄飄然,林阿寶豪氣萬太興頭高昴,當即承諾。“謝世叔若喜歡,以後阿寶多畫幾幅贈於世叔。”謝大佬的藏畫皆非凡品,能與之收藏一起隻有升值的份!君不見曆史中有多少不知名畫家的畫作被名人一收藏,價值便顯幾何勢升值?
林阿寶的表情太好懂,謝安暗笑。“那便先行謝過小郎君了。”
“是阿寶謝世叔才是。”
傻白甜林阿寶真是不遺餘力的把自己往別人碗裏坑呀,生恐謝安速度慢了,自己還要推一把。可喜可賀。
對此,謝安當然是心情愉悅的施行了。是以這日回府時,林阿寶又抱回一束清雅的插花作品,紀夫人不用猜,抬抬眼皮:“謝安石的?”
林阿定一臉驚訝:“阿娘怎麽知道?”
嗬嗬。紀夫人心裏冷笑,除了謝安石誰還會好端端的給你送這麽私密的東西?吃飽了撐著?心裏這麽想,紀夫人表麵卻是半分不露,還有閑心抿了口花蜜茶,施施然道:“要畫畫就趁光線還足時畫,天晚了仔細傷了眼睛。”
林阿寶乖乖應:“哦,那阿娘阿爹,我去畫畫了。”
待人一走,紀夫人涼涼看林遵文:“老爺若無事,就給妾身瞧瞧結契的聘禮單子吧,看有什麽要補充跟修改的。”
聞言,林遵文差點嗆了茶,訕訕道:“現在就說這些是不是過早了些?”
“早麽?妾身瞧著可半點不早。”知子莫若母,紀夫人瞧著自家兒子這傻勁頭,水開了就離煮青蛙不遠了。
對於被煮的青蛙是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被煮著的,除非到了要煮熟的那天,而就快要被煮熟的青蛙林阿寶仍樂顛顛被煮著。在花敗之前畫好畫,送過去後再抱回新的一盆,周而複始,很快插花的花瓶就聚齊了七個。
看著七個各色不一的漂亮花瓶,林阿寶還可樂的想是不是可以召喚神龍了,當時伺候筆墨的平安表情那叫一個五顏六色。
小郎君,您可長點心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