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林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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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佬出手不同凡想。繼實力寵妻後又實力震懾情敵, 一時間別說找阮夫人打聽的, 就連紀夫人那都再沒人上門說項了, 林阿寶這麽優秀的潛力股就跟被人遺忘了似的,整個圈子裏說親的結親家的全部繞開他走。
不說私底下如何暗潮洶湧,到沒人敢與林阿寶說一點半點的。是以什麽都不知道的林阿寶插花照收, 畫照送, ‘贈於謝郎’四個字寫的是越來越順手了。而謝玄挖空心思的明示暗示林阿寶全部免疫, 為此阮夫人都要急死, 紀夫人也是哭笑不得, 有時兩位夫人在聚會碰著麵都尷尬的無以言表。
眼瞧盛夏就要到了, 聖駕按舊曆到它處避暑, 謝安做為殿中監必是要隨駕的。到時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若生波折趕都趕不回, 一想到這阮夫人是覺都睡不好了,都想好若出了岔子該如何找補。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前期怎麽明示暗示卻死不開竅的林阿寶。在某天,突然就開竅了。
說不清道不明, 就因為街道旁郎君與女郎親昵舉止讓林阿寶心生怪異, 回頭一想,往常認為平常的舉止處處都是破綻!林阿寶蠢嗎?不蠢的。如果蠢如何能在小小年紀畫技超群呢不是?
什麽都講究天份,而天份之下就是悟性。能把一項技能悟到爐火純青怎麽會是蠢的呢?他充其量隻能說是反射弦比常人慢, 心思比別人單純, 想法不那麽複雜罷了, 但若真正把一件事放在心上, 未必不能想清楚。對謝安這件事便是如此,一但放在心上,所有迷霧便一目了然。
然後,傻白甜林阿寶就整個人都不好了!謝大佬您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來得及不?
左思右想輾轉反側一夜,翌日林阿寶掛著個熊貓眼起床,把一幹伺候的仆人嚇的不行,紀夫人瞧了,愕然不已:“這是想著出去頑,興奮的一夜沒睡?”
因為一夜沒睡反應遲鈍的林阿寶歪了歪頭想,出去頑?什麽出去頑?跟誰出去頑?
知子莫若母,紀夫人一瞧就知道這怕是糊塗了,瞪了眼讓其打起精神,轉而衝下首等了一早上的人歉意道:“我家阿寶都讓我們給寵壞了,讓謝大人見笑了。”
想起昨天答應跟誰出去頑的林阿寶整個人都要不好了,急中生智,扶額一臉精神萎靡道:“阿娘,我昨天沒睡好,今天就不出去了。”
紀夫人還隻道他小孩子氣性上來,當即瞪眼道:“說什麽諢話?既然與人約好自該信守誠諾,再且說謝大人這都等你一早上了,說毀約就毀約,聖賢書都讀哪去了?”
好幾個月都沒開竅,誰會想到這一夜之間就開竅了呢?進了思想誤區的紀夫人沒想到那麽多,但謝安卻是心中一動。從進門開始,林阿寶視線就沒往他這邊移過,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視線掃過緋紅的耳朵尖,謝安按下心中騷動,柔聲道:“小郎君怕是沒睡好以至精神不振,上馬車睡會兒便好。”
林阿寶心裏一抖,情不自禁揉了揉有點發燒的耳朵,就這麽一耽誤紀夫人已經幫他做好決定了,推了推他道:“那便麻煩謝大人了。”
上了馬車林阿寶挪呀挪,默默挪到角落縮著,隻覺著往常熟悉的馬車內空間都不對夠用了,憋著憋著把自己憋的渾身燥熱,但視線卻是半點不敢往謝安那瞧。
風神毓秀的小郎君白嫩臉頰紅成最上等的胭脂,如同天邊晚霞般直入心底,謝安指尖無意識動了動,按耐住想上手的衝動。其實他的心底也並不平靜,之前沒開竅他還能平常待之,但一想到林阿寶心境已生波瀾,謝安心裏便騷動不已,通身也有股燥熱之感。
“小郎君...”謝安視線移過去,餘下的話卻是吞了回去。隻見一身淺色衣裳的小郎君頭靠在車壁上,已是一副入睡模樣,從謝安視線看過去,白嫩膚色上掛著的黑眼圈猶為明顯。刹時,謝安心裏一股柔情幾乎炸裂開來,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憐憫又是愛憐,隻恨不得把小郎君攏入懷中好好憐愛一番才好。好在謝安還沒完全忘記君子德行操守,沒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隻小心再小心的把林阿寶歪靠的方向換到自己肩上。
是以待林阿寶小睡一覺起來,看咫尺在則的謝安那種感覺簡直了,隻有一種反應能描述。那就是炸毛,頭發尖都要炸起來那種。喵喵喵!!
“醒了?”謝安主動讓開距離,抬手掀了掀車窗,回首道:“就快到了。”說著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被靠了許久的肩膀。
林阿寶冷眼瞧著,半點都不想道謝怎麽辦?
馬車停在一別墅前,謝安先下了馬車回身要扶,林阿寶卻是避而不見自己跳了下來。謝安也不惱,反到心情極好的抿唇笑了下,等在門口的仆人忙前來見禮,謝安好心意的頷首:“前頭帶路。”
庭院深深,七拐八彎來到一處室內,一跨入門涼爽之風頓起,林阿寶狐疑看去,隻見角落裏放著好幾盤若大的冰塊,有女仆跪坐在旁拿扇子輕輕的扇。為了解暑,豪門世家從不曾吝嗇,沒有科技條件就以人力創造條件,沒有最奢侈隻有更奢侈呀。
室內早到了七八人,正歪七倒八的或坐或歪躺,正對門的顧愷之一見兩人,低首輕咳聲。其餘人一瞧忙理了理衣裳一副我很正經的模樣。許詢卻是拿眼直瞅被好友護在身後的林阿寶,挪揄道:“來啦?快坐,等你們好久了。”
都是男人,上輩子林阿寶也與同學一起挪揄過談戀愛的同學,談戀愛?他跟謝大佬?!頓時,林阿寶感覺整個人都要靈魂出竅了!喵!喵!!喵!!!
察覺林阿寶異樣,謝安卻是不敢再刺激人了,顧愷之投來詢問視線,見好友神態當即樂的不行,忍俊道:“小郎君若不介意就與我同席吧。”
這簡直是救命神音呀!林阿寶立時唆一聲坐顧愷之那去了。雖然隻是左右手距離但好歹好過同一張席不是?但一想到自己這種形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林阿寶心塞塞。“多謝顧先生。”
“小郎君客氣。”
要放到往常,能與自己男神顧愷之同席林阿寶能高興的暈過去,可現在。林阿寶整個人都是靈魂半出竅狀態,沒丁點心思去粉別人了。想到這裏林阿寶偷偷拿眼瞥謝安,苦思心想,謝大佬究竟喜歡自己什麽?到不想視線才過去,正好被謝安抓個正著。
喵!
隻不過視線碰到就一副炸毛模樣,謝安頓時心塞兩息,隻能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對麵許詢卻是瞧著樂的不行,不過收到顧愷之示意收斂的眼神也隻得清清嗓子,舉酒盞邀請一眾好友同飲。酒過三巡,奴仆魚貫而入送來曲水流觴各項遊戲器具。
室內原是有挖好的水渠的。仆人裝好酒器,由宴請主家放下,手輕輕一推。小盤托著酒器,停在誰麵前就由誰喝了這杯,喝完或賦詩或頌歌或作畫或奏樂一曲,若不成,便罰酒三杯。
隻見兩個巴掌大小的小托盤托著酒器在流水帶動下,隨曲折水渠緩緩浮動,最後停在一梁姓男士麵前。對方疏狂一笑,隨手取過酒器仰首喝盡盞中酒水,隨口便是一首上好的詩詞佳作。
可惜林阿寶沒聽太懂。之所有說是佳作,是從其他人哈哈稱讚舉盞共飲這舉動上看出的。在座都是名士,姿態各異卻是姿容上佳,再加上出口成章引經據典,但學渣林阿寶就跟聽天書似的。
神遊天外的林阿寶被一陣笑聲引回心神,隻見酒器飄浮波動著恰恰停在謝安麵前。
謝安姿態清雅的一手輕捋衣袖,一手取過酒器仰首喝盡,在眾好友起哄中,卻是輕唱一曲《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不同於女郎唱的軟聲細語,可用謝安那種清冷獨具辯識度的聲線吟唱出來,林阿寶隻覺耳朵發燒連帶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在座都是謝安至交好友,對他心悅於林阿寶一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見他既然借酒令吟唱《子衿》,一個個頓時想笑又不能笑,但許詢卻是個狂狷的,頓時拍著腿樂的大笑不止。
“謝安石呀謝安石,你也有今天!”樂完舉酒盞大笑道:“來諸君,為此該浮一大白!”
起餘人也是起哄笑回:“是該浮一大白!眾位賢兄,請!”
有好事之人卻是憋著知,遙遙衝謝安舉杯:“安石兄,請?”
謝安無奈,隻得遙遙舉了杯。
林阿寶窘的差點要挖地洞把自己埋了。抬眼瞪最歸禍首,不想對方正等著他視線自投羅網呢。清俊閑雅的君子似笑非笑,視線卻是半點不落的投往他處,林阿寶頓時被燙燒似的轉開。
謝安心情大好,但笑不語。顧愷之輕咳下,示意酒器:“滿上滿上,繼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