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林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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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真情流露顧愷之也不既動容。想起好友身上重坦以及盛名之後的辛勞, 頓時為自己失言愧疚不已, 舉盞道:“是我失言了。安石莫怪。請。”
“請。”
兩人對飲一盞, 不多時林阿寶畫畢, 一眾紛紛起身賞畫,連顧愷之都驚人為天人的簡筆畫, 其他人自是更為驚歎不已!
“此畫當乃鬼斧神工,世間無二!”
東晉雖然是個看臉的時代, 但除臉之外, 才華也極為重要。而一個有顏又有才的人才是真正的時代寵兒!就比如林阿寶在曲水流觴上以小兒歌應服, 有顏眾人隻覺的有趣, 可當林阿寶顯這手出神入華的畫技後, 眾人卻是肅然起敬,再看之前就不是有趣, 而是才華橫溢者的獨具個性。
林阿寶被誇的臉紅不已, 謝安看躲到自己身後的人,心情大好,束手笑道:“諸君何不鑒章署名?也謂佳話一樁。”
“該的, 該的,我先來。”
即是名士印章自是隨身帶著的, 一眾隨即紛紛取出印章蓋上,很快赤紅的印章便布滿各處, 輪到謝安時一眾卻是失笑不已。
因為在畫紙上, 好好的謝安石卻被垂下的紗簾隱去大半身影, 隻露出捏著酒盞的手指跟盤曲的腿, 連帶上半身及臉全部隱在紗簾之後,隻有隱約的輪廓。
謝安石容貌之盛舉世皆知,可此畫上卻是半點不露,不失為一大憾事。但對此憾事一眾皆心知肚明,不過畫者的有意為之罷了。
當即許詢一眾皆衝謝安擠眉弄眼,麵對眾人眼神調侃,謝安也是失笑,卻是拿林阿寶沒轍。如此才華橫溢者是自己心悅之人,一想到日後種種謝安當即心境翻滾不已,眼神異彩連連陷在林阿寶身上撥都撥不出來。
被謝安滾熱視線盯的渾身不對勁,林阿寶縮了縮肩膀覺著自己今天來就是個錯誤。
看在眼裏顧愷之隻覺好笑,用身形幫著檔了檔,拿眼色挪揄好友,你這是打算吃人不成?
收到好友警告眼神,謝安勉力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道:“時候也不早了,今日便到此如何?”
年齡最長的許詢揉揉眼眉,微醺道:“正有此意。諸君以為如何?”
聚會從上午開到申時,幾個時辰過去,自是已經盡興。聞言紛紛揖手表示同意,爾後攜手出門跨上自家馬車。到林阿寶這邊,顧愷之卻是主動問道:“我送小郎君一程如何?”
林阿寶正求之不得呢,聞言抬步就要過去,謝安自是不許,卻被顧愷之先一步攔了,半是玩笑道:“安石醉了。”
謝安擰眉:“我無礙。”
顧愷之笑笑:“我自是相信安石尚且清醒。不過,可架得住獨處一路?”就你現在這眼睛發亮的模樣,獨處一室那不是羊入虎口?就算忍住了,那也是給自己找罪受。反之,要忍不住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把小郎君嚇跑了我看你怎麽辦!
謝安遲疑兩息,揖手謙和道:“那便麻煩長康兄了。”
“舉手之勞。”
兩人說話間,林阿寶那邊早逃也似的爬上了顧愷之的馬車。待主人家一上來,馬車駛動,窘到不行的林阿寶見禮。“多、多謝顧先生。”
顧愷之笑笑表示不用,又道:“邀小郎君同行我亦有私心。”見人狐疑,沉吟兩聲道:“小郎君小小年紀卻畫技超群。長康不才,卻也廣交好友,善畫者自問皆知,但小郎君畫技卻不是我熟知的任何一位,敢問師承何人?當然。此問甚是失禮,小郎君若不方便就當我沒問。”
男神麵對麵問自己問題,林阿寶誠惶不已,忙拍手道:“沒、沒有什麽不方便的。隻是我打小身體不好,極少出門沒正經拜過師,都是這位夫子教兩天,那位先生教幾天,再自己練習著畫的。”這到是大實話,上輩子也是如此。公開課上過不少,也算是集眾家之長,正經拜師卻是沒有的。
聞言顧愷之心驚不已,對林阿寶天賦更是愛惜萬分,情難自禁道:“那小郎君可願入我門下?”脫口而出後,顧愷之頗為不好意思,又道:“小郎君之才世間罕見。畫技風格已漸成熟,但仍有成長空間。我或許教不到什麽,但提點一二自問還是尚可的。當然,小郎君若不願意,就當我沒問。還請恕罪。”
男神收自己當徒弟?!這必須可以呀!林阿寶生恐對方收回去,忙不迭點頭:“我自是願意的!”說著激動的就要當場拜師。
顧愷之忙攔了,也高興道:“小郎君願意自是好的。不過拜師儀式卻需從長計議。”
古人對師生情份極為看中,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說法,相當於半個兒子,觀禮之人,見證之人是必不可少的,熱鬧起來比之嫁娶壽誕禮都不相多讓的。
說來這也是顧愷之第一次收徒,若以後沒有合眼緣的,這怕是唯一的一個徒弟,要有合眼緣的這也是長徒,自是不可同日而語。說話間顧愷之就在心裏列出了長長的觀禮之人名單,想到‘謝安’之名時,立時暗笑不已。謝安石呀謝安石,我等著你給我見禮的那天!
不多時馬車停在林府門前,守門的正好奇這是誰家馬車呢,卻見自家小郎君從馬車上跳下來。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認錯,兩人中分出一個忙去裏麵通知夫人,另一個快步迎上來候在旁邊等著吩咐。
謝府馬車落後兩步停下,謝安正待過來,卻見林阿寶像受驚兔子似的跑回府去了。
“.......”謝安揉額心塞,見好友臉上幸災樂禍笑意,當即揚眉:“看來新到的畫你是不想看了。”
顧愷之回之不笑:“不勞安石費心。我若想看自有法子看。”等林阿寶拜師,你還不得乖乖獻上來?等著瞧。想到這裏嘴角笑意怎麽都掩不住,怕被看出綻,揖手告辭,大有不想多說半句的意思。
目送好友馬車離去,謝安總覺的好友最後的笑意不對勁,似乎意有所指,但一時間也想不出所以然,隻得作罷。抬目看林府門前,想來今日怕是見不到那小沒良心的了,轉而上馬車。
“回府。”
見馬車紛紛離開,守門仆人忙不迭去通傳,原想前來送客的紀夫人自是止了腳步,轉而見魂不守舍的林阿寶,使個眼色讓丫環等皆下去,這才掩嘴咳聲:“這一剛回就魂不守舍呢,莫不是聚會人有什麽人把魂都勾走了不成?”
林阿寶扭捏下,他自問是個藏不住事的,原本就沒想瞞著紀夫人,隻是之前一早就被拽出門沒來得及。如今回府,想起聚會一眾人反應,打眼瞧沒外人了,想了想不免扭捏道:“阿娘,謝世叔年紀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沒成親呀?”
紀夫人神色不動:“不是說之前守孝以至耽誤了麽?”
“現在不是孝期都過了嗎?”
是呀,孝期已經過了。所以你可不就被瞧上了。紀夫人早先進了思想誤區沒反應過來,後來越想越不對勁,這一細細想當時林阿寶反應。知子莫若母,哪有猜不到的。如今一瞧林阿寶扭捏神色,隻是確定心中想法罷了。
放下手中蜂蜜水,紀夫人想任林阿寶旁敲側擊下去,怕不是到天明都弄不明白,幹脆直言道:“你想說的可是謝安石心悅於你一事?”
林阿寶:“!!!!!!”
半晌,林阿寶收回下巴,結結巴巴:“阿、阿娘怎麽知道?”
紀夫人冷眼:“我怎麽知道?我要不知道,等你回神早被謝安石給弄碗裏了!”說起這些紀夫人也是來氣,戳著人唾道:“有時我也好奇,你這心眼是不是長腳底板去了?謝安石表現的已經這麽明顯了,旁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連整個建康城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怎麽就你一副什麽都不明白模樣?!”
林阿寶被罵的又是心虛又是窘:“我、我、又沒人告訴我...”
“這種事還要旁人告訴你?!”紀夫人也是氣笑,沒好氣道:“你就不能長點心?謝安石態度如此明顯,就半點沒感覺異樣麽?”
要是早感覺異樣我就不是等在這裏給您罵了。
林阿寶拿眼神反駁,那委屈小模樣看的紀夫人是好氣又好笑,簡直不知該拿這傻兒子如何是好。
半晌,見自家阿娘半天不說話,林阿寶拿眼偷偷瞧:“阿娘,如今該怎麽辦?我以後自己去太學,再不上謝府了?”
“晚了。”
“哈?”林阿寶傻眼,有點莫名:“什麽晚了?”
紀夫人扶額:“你這時候想捌清關係。晚了。”
“怎麽就晚了?!”林阿寶想不明白,頗有點心疼道:“我把謝世叔送的顏料都還回去成不?還有插花,花沒了,要不拆成銀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紀夫人載斷其話。
傻白甜林阿寶問:“那是什麽問題?”
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主動權早不在林府了,亦不在林阿寶身上,在謝安石。而謝安石,勢在必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