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磁軌上飛馳，羅南的思路也像如今的交通層，空闊快捷。
    黑日，血祭……
    “外地球”和這兩個關鍵詞有關，又在東八二四區的，近期就隻有“黑日教派”了。洛元果然在“外地球”已有深耕，而且與“黑日教派”相關。
    倒也說得過去。
    那個“黑日教派”，主張世界深處存在“黑日”，“外地球”不定期的高能潮汐，是“黑日”刮起的太陽風，隱有指向“霧氣迷宮”“日輪絕獄”的意思，算是羅南所知的“外地球”邪教中，與世界真實聯係比較緊密的一個。
    正好洛元的“位麵弩”，相當概率就隱藏在“霧氣迷宮”裏麵，做得好了，也能利用儀式之類，作用在“外地球”。
    至於為什麽選擇“黑日”這個似是而非的意象……
    再看看唄。
    早晚要見麵，羅南不再深想，轉而又對老靳笑道：“我以為，武皇陛下和洛元是單線聯係，原來你也知情啊。”
    老靳幹澀回應：“隻是客戶，或是實驗品。”
    “你也想靠他那種‘克隆’手段啊……那你的傷勢，他想好怎麽處理沒有？”
    老靳，亦即金不換的傷勢，羅南還是有些認識的。
    根據羅南的理解，當年金不換本沒有成就超凡種的稟賦，最後是劍走偏鋒，與公正教團二代首祭合作，通過“真理天平”，將一位從“十三區”逃出來的“逃亡者”當了置換物，才得償所願，拿到了成就超凡的方案。
    殊不知，那“逃亡者”已是受“開墾團”控製的“定位器”和“偵察兵”。
    後麵，金不換兜兜轉轉幾年，終是因為洛元，找到春城西南火山區，也就是“往生之門（實驗）”所在，其“定位器”的屬性，導致“內外地球”的通道暴露，引來了“開墾團”主要負責人之一的野火。
    如果不是武皇陛下出手，斬殺了野火載體，現在“開墾團”可能已經打開通道殺過來了。饒是如此，金不換賴以成就的那部分超凡特質也已毀掉，這是他傷勢久治不愈的最大原因。
    對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傷勢，羅南沒有伸手的興趣，但對洛元開出的“藥方”很好奇。
    老靳沉默兩秒，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兩個方案。一是機芯改造路線，如果允許人體改造比例提升，轉成‘燃燒者’沒問題，就像您手下那個龍七。但隻能從b級開始，能不能再成為超凡種，不好說。哪怕現在已經有田邦、何閱音等人探路了……我的天賦，我清楚。”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羅南也是實話實說，老靳這麽講，證明他連超凡種的心氣兒也沒了。
    老靳目視前方，隔了片刻又道：“第二方案，是根據以往的超凡記憶和烙印，填充他開發的‘超凡克隆體’，但目前來說，時長、強度一直受限，需要不斷迭代……我就是迭代試驗人員。”
    “目前進度怎麽樣？”
    “我負責的這方麵，日常維持能到三個月，但超凡級別爆發，隻能堅持120秒左右。”
    “那也很可以了。”
    羅南一邊評價，一邊想：根據目前觀察，洛元的終極底牌是“位麵弩”，也就是“朽骨星”的構件碎片，那玩意兒釋放的是純粹攻伐之力。與洛元“基因販子”“克隆狂魔”的能力底色不太匹配。
    這種克隆能力，是他自身的超凡力量，還是別的什麽？
    而從老靳的描述來看，這有點兒像羅南自用的“電磁肌膜結構”，本質上是“生化反應爐”的能力。
    按照這個路線，倒像李維摻了一腳。
    羅南不準備胡亂猜測，直接吩咐道：“拔一根頭發給我，帶毛囊的那種。另外，我發給你份清單，你照著收集材料，嗯，也可以算是置換物吧。看我這個方案，與洛元的方案相比如何。”
    老靳有些愣怔，羅南不給他多想的機會：“這也是一個暫時性的方案，我主要想看一下有什麽差別，回頭別忘寫個報告給我。”
    說話的功夫，車子已經到了目的地。
    地鐵站入口處，已經有人在等待，是白心妍。她一身夜跑運動裝，束著高馬尾，倒是活力滿滿，還隔著車窗，和老靳打個招呼。
    羅南則對老靳道：“你在這兒稍等，花不了太長時間。關於方案比較的事，你也可以和武皇陛下通通氣。”
    老靳用力搓了把胡須淩亂的下巴：“好的。”
    羅南就帶著一路沉默的瑞雯下車。
    自從白心妍回到夏城，他們還是頭一回見麵。
    白心妍就淺笑著向羅南伸出手：“好久不見，羅先生。”
    羅南隨意與她一握。
    白心妍很快又向瑞雯伸手：“是瑞雯吧，抱歉……”
    顯然這是指她一手掀起的“千分之二小姐”事件。
    羅南則剛剛想到，白心妍造出那麽大的麻煩，她和瑞雯竟還是首度見麵。
    瑞雯沒有任何特殊反應，直接伸手，與白心妍輕握一記。
    羅南不想讓白心妍繼續發揮，當然就往地鐵入口處行去，一邊走一邊吐槽：“到現場就覺得，見到墨拉還像回事兒，和你在這兒聊，怎麽都驢頭不對馬嘴。”
    白心妍笑吟吟跟上：“隻有請羅先生相信我的專業能力了。”
    如今地鐵已經停運，羅南邁步翻過閘機，冷笑一聲：“項目本身麽，隻要李維肯往裏麵投錢，會上通過肯定不難，可項目本身，還是要有效率追求。我是這樣，李維應該也是如此……先把資料拿過來吧。”
    白心妍當即拿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灰色圓球，表麵粗糙不平，看上麵輪廓，應該是縮小的地球模型。其實這是儲存器，兼具一點兒投影功能。稍稍操作，這顆“地球模型”就“四分五裂”，按照板塊分布呈現出多處裂紋，並放出各色光芒。
    很快，彩光就覆蓋了整個“地球模型”，並為其塗染顏色，使得這個模型更趨近於人們認知的地球形象。
    而在彩光邊緣，則是看上去頗為複雜的操作區。
    “您要求的事發時間的時空結構數據，都在這裏了。如果可以的話，羅先生這邊的，他們也想複製一份……”
    羅南沒有立刻回應，隻是眯眼看著。
    他看得清楚，操作界麵顯示的，是天淵通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