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夏城外海，天氣陰冷多雲，羅南吹著濕寒海風，給自家大腦降溫散熱。
    實話實說，羅南不是一個好的東道主，血妖和萬流花兩位超凡種到夏城來找他，他也就見了一麵，給了點兒過時的消息，就不搭理了。好在兩位超凡種到夏城來，肯定要先備案的，分會高層都知道，後續如何接待、安排，自有人去操心。
    羅南隻悶頭按自家邏輯行事。
    他也確實是忙，如今恨不能掀開腦殼，讓大腦散熱效率再高些。
    就是“散熱”期間，他也沒有真正閑著，而是聽瑞雯匯報工作，關於北城那處“地鐵站”。
    “……有微量大君規則烙印殘留，考慮到事後處理和自然散溢，參照之前總結的經驗公式，得出的結果是：部分區域單位含量與霧氣迷宮類似，另一部分要少一些，但比‘內地球’普遍水準要高一個檔次，與周邊物質作用程度也有不同。雖沒有直接證據，但比對下來，‘深藍世界’‘霧氣迷宮’均參與作用的可能性不小。所以我做了多區域多組采樣，將其中一組交給了分會實驗室。”
    瑞雯以形神混化狀態，在地鐵站周邊做了十個小時的探索，並將有關結果量化，形成了報告。
    羅南看著簡短清晰的文稿和報表，微微點頭：“再考慮到信力元素的滲透泄露，‘外地球’也跑不掉。深藍方麵的試驗，一直將整個時空架構納入其中，野心和重心都沒有偏離。”
    這不是什麽顛覆性的發現，卻能提醒他，敵人的時空認知和操作水平，有一段時間其實是走在他前麵的。
    羅南拿出李維的那個“地球模型”，看了半晌，又拿出另一個差不多大小的鏤空金屬球，仿佛古時候的熏籠香球，很是精致。這是“地震儀”，萬院長上半年的作品，代表了萬院長，同樣也是羅南當時的認知。
    相隔不過五個月，卻已有些落伍了。
    還好，他們還有充實、糾正的機會。
    將兩個球體在手中掂量一下，羅南將它們交給瑞雯：“這兩個，都給萬院長，讓他看看‘地球模型’裏麵的數據，要是不懂，你就幫著翻譯一下；再問問他，能不能將二者結合……嗯，還是看他有什麽靈感吧，你們也多交流。”
    瑞雯沒再說什麽，略一點頭，便從海天之間消失。
    經由這麽一出，羅南的大腦散熱時間也結束了，他沒有耽擱，進入“披風”a，到新的“有所備”界麵。此時，他的信用點數仍沒有增長，仍然是1100點。距離將“磁光雲母”移轉到“外地球”還需要400點；若要將羅南本人移轉到“外地球”，或者獲得一套適合他的布法方案，則還有18900點的差距。
    信用點數獲取進度停滯，知識轉化的高效循環斷裂，羅南心境卻還好。他暫時沒有將意念移到“遊1337”星門基建工程管理處，而認真觀察“有所備”界麵中，“神明披風”斷裂不連續的“鏡片”，掃視那些亮起微光的區域，瀏覽裏麵的人員和內容，時不時做些筆記。
    隔一段時間，他又會閉上眼睛，在海風吹拂下喃喃低語。
    期間，海麵上天氣變化莫測，很不穩定，一會兒刮起大風，還拋落一些雨滴；一會兒又撕裂雲層，見得一點兒陽光。
    就這樣，又快兩個小時過去，天色已暗，羅南已經考慮回家吃飯，卻有人打電話過來，是個多少出乎他意料的人物。
    羅南想了想，接通電話。
    那邊似乎都沒想過羅南這麽爽快接通，明顯窒了一記，才又提起腔調：“羅老板，‘新位麵’跨界試驗，你既然已經排除了超凡種，我難道不應該是第一選擇嗎？為什麽沒找我？”
    話中很是憤慨，可尾音多少還是有些虛。
    羅南差點兒就回一句“你誰呀”，終究還是沒開這玩笑，隻道：“袁少校，這話你可以去問約瑟上將，看他是不是給你投了票……畢竟軍方隻有一個名額。”
    是的，打電話過來的就是袁無畏，空天軍特招天才，天賦的大時空觀測者。
    說實話，羅南還真的考慮過他，畢竟對“外地球”的感知，尤其是大時空感知，他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可一來這家夥目前隸屬於軍方，二來和李維關係太密切，既然軍方那邊把他ass掉了，羅南也沒必要再專門要人。
    嗯，這家夥雖是膽大嘴臭，可基本上還是有分寸的，這樣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誰在背後催促啊？
    袁無畏那邊含糊說了些“我就知道”之類的話，還是強撐著再問：“那接下來……”
    羅南沒和他深入聊，隻道：“你這麽積極，第二批可以考慮，你做好準備吧……不過要錄信息的。”
    “好咧！”袁無畏在那邊拍了下巴掌，有些小興奮，可後麵的他明顯沒聽懂，“錄什麽啊？我這點兒底子，你還不清楚？”
    “錄信息、簽合約，流程總是要走。”
    這個流程，是和王鈺同等待遇，畢竟這家夥大概率也是經過李維專門調製的，與王鈺差不多的經曆。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個“神明”前身。
    羅南可以自己推算研究，但好像問武皇陛下更快些？
    正想著，袁無畏又詢問：“最近羅老板你是不是有啥大動作，要開戰了嗎？”
    “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袁無畏想來個簡潔風，提升逼格，但後麵還是忍不住再解釋，“最近這邊噪聲有點兒大，就是星球及周邊……擾動太明顯了。”
    “哦，我會注意的。”
    “呃？”
    結束了與袁無畏的通話，羅南搖搖頭，信手從虛空中一抓，便有萬千絲線，如流蘇般歸攏，又穿梭交織，很快織就一張漆黑顏色為底的“卡牌”，正麵描畫的形象，正是被吐槽為“縛地靈”的“幽靈版王鈺”。
    也是此刻，虛空深處、羅南腦宮，分明有一個喝大了的“酒蒙子”含糊叫嚷喝罵。
    正是“內地球本地時空”那個“酒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