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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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睡得很淺, 一直注意著門口的動靜,生怕半夜草薙出雲會過來幫安娜蓋被子什麽的。但是意外的,一晚上房間裏除去自己和安娜的呼吸聲,其餘什麽聲音都沒有。
    亂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他在外麵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真正醒了過來。去浴室洗了把臉安安靜靜地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發呆。
    手機玩了一整天, 再加上晚上沒充電, 早已經自動關機了, 所以現在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打發時間的。
    而太陽升起時,一直沉睡著的公主殿下也醒了過來。她縮在被窩裏翻了個身,還帶著困意的雙眼在睜開的那一刻就尋找到了亂的位置。她含糊著說到,“早上好。”
    “早上好, 公主殿下。”亂笑著揮了揮手, “睡得怎麽樣?”
    “還好。”剛睡醒的安娜,終於表現出了一點這個年齡該有的情緒。
    “現在要起床嗎?”
    “嗯, 可以吃早飯了。”安娜說到, “出雲應該已經準備好了。”
    “那我去門口等你啦——”亂起身,在原地伸了個懶腰, 骨頭雖然沒有哢嚓哢嚓響,但他睡了一晚上沙發——並且一直沒放下警惕, 現在的確稍稍有感覺到累。
    看著穿著小裙子出門的亂的背影, 安娜從床上坐了起來。注意到沙發上疊的整整齊齊的睡衣以及毯子,還有床頭櫃上放置的已經洗幹淨了的兩個玻璃杯,眉眼柔和。
    等安娜換好了衣服後, 打開門就看到了靠在牆壁上低著腦袋,表情有點疲憊輕輕打了個哈欠的亂。但是在下一秒,亂就露出了一個笑臉,仿佛剛剛安娜看見的都是錯覺。
    “早上好~那我們下樓吧。”亂說到。
    “嗯。”安娜點了點頭。
    “喲,早上好啊。”兩個人下來的時候,草薙出雲正好從廚房端了兩盤煎蛋出來,他用著寵溺的語調說到,“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很好哦!”亂笑著回複,安娜也點了點頭。
    “那就好。”草薙把盤子放下,又從廚房了拿出兩杯熱牛奶,還有一盤熱好的吐司片。“吃完早餐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嗯……昨天晚上的收留已經很麻煩您了!”因為安娜拉著亂坐在了吧台的高腳椅子上,所以亂隻能微微低頭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所以我打算等下就回去。”
    “誒?這麽快?”草薙有點驚訝,“今天不是休息日嗎?”
    “因為已經很打擾了……”
    “不可以多留一會嗎?”安娜適時扯了扯亂的袖子。
    “……你是在撒嬌嗎?”亂回過頭,輕輕地點了點安娜的額頭,他發現他對著這孩子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語。於是亂改口到,“那我在陪你玩一天,好嗎?”
    “明天呢?”安娜又問。
    亂無奈,“……明天我要補課啦,小公主。”
    安娜微微垂下眸子,看起來有點沮喪。
    亂隻能立刻保證到,“那我以後經常來找你玩,好不好呀?”
    “拉鉤。”
    “好好好,我的公主殿下。”
    草薙看著這對小姑娘,莫名覺得自己在一旁有點多餘。
    ——話說這位可愛的亂醬,我知道我家小公主很可愛沒錯,但是你不覺得感情用錯了嗎!你一臉的慈愛是什麽鬼啦!
    “叮鈴鈴。”
    “抱歉,現在還沒有開……不是說了好幾次進來走後門的嗎!”草薙看著從門口進來的十束多多良,感覺自己的脾氣真的是被這家夥在底線上大鵬展翅鬧著玩一樣。
    “因為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兩個小公主了嘛~”十束多多良笑著舉著兩隻手做出了投降的動作。
    “這和走後門前麵有什麽關係嗎?!”
    十束還真的仔細想了想,“嗯,感覺不一樣!”
    “你這家夥……”
    “喲,兩位小公主,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十束多多良愉快地忽視了要爆炸的草薙。
    “很好哦!”感覺現在碰到一個人都要被問一次睡得怎麽樣呢。亂對著安娜笑了一下,這種被關心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誒——你們在吃早飯嗎?有我的份嗎,草薙哥~”十束拖長了語調像是撒嬌一樣。十九歲還沒成年的還可以稱之為少年人的家夥,對於撒嬌這種事情信手拈來毫不害臊。
    “你又沒吃早飯?”草薙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最近你到底在做什麽?”
    “因為想攢錢買一個大玩意~”十束不在意的笑了笑,“是新的愛好哦。所以……”
    “嘖,自己去廚房拿。”草薙嫌棄著說到,“你的愛好哪個可以堅持久一點啊。”
    “嗨~草薙哥真是個好人!”十束偷偷對著亂和安娜比了個“耶”的剪刀手。“愛好之所以稱之為愛好,那是因為我有興趣嘛~等有了新的感興趣的東西,愛好當然需要及時變更啦~”
    “別以為我剛剛沒看到!”草薙隔著吧台用拳頭砸了一下十束的腦袋。
    “好過分啊草薙哥——”
    “剛剛是誰說我是好人的?!”
    “那我收回前麵那句話~”
    “你這家夥果然真的很讓人火大啊!”
    看著口頭上繼續抱怨著的草薙,再看看已經從廚房端出了吐司啃的十束,亂對著安娜說到,“他們的關係真好啊。”
    “嗯,出雲和多多良一直很好。”安娜默默地點點頭。
    “對了,安娜有打算出門玩嗎?”
    “嗯?”
    “比如動物園啊遊……”對著安娜瞬間亮起來的眼睛,亂把後麵那句遊樂園吞了回去,“要去動物園嗎?”
    於是安娜把目光轉移到了她的兩個家長身上。雖然在和十束聊天,但是注意力一直有放在這邊的草薙出雲,“隻有你們兩個嗎?那太危險了!”
    “那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嗎~”十束嘴裏嚼著吐司含糊不清說到。
    “你去了我更加不放心好嗎?!”
    “誒——怎麽這樣啊草薙哥。”
    “十束,你等下去把尊喊醒。”自從安娜來到吠舞羅,基本上對她有求必應的草薙仔細想了想。“那家夥昨天幾乎睡了一天,今天去運動運動也好。”
    說到這裏,草薙出雲在心底吐槽著,他這是養了仨娃吧?安娜都比這兩個熊大人聽話的多。
    “嗨嗨——原來king還沒醒啊?”
    “要不然你以為呢?”草薙從吧台櫃裏取出一個玻璃杯擦拭著,“你現在吃的就是留給尊的那一份,所以你等下記得重新給他做。”
    “我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十束幾下把吐司塞到嘴裏,然後往著二樓走去。
    在十束上樓後,草薙回過頭對著茫然的亂解釋到,“等下讓十束和另外一個人陪你們去,好嗎?”
    “如果隻有十束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亂表示讚同極了。
    等安娜和亂都已經解決完了早餐時,說是上去喊人的家夥終於回來了。
    “尊呢?”草薙問。
    “馬上就下來~”十束笑著說到,他的話音剛落,隨著噠噠的腳步聲、樓梯木板的吱嘎聲,以及什麽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
    亂藤四郎莫名就僵住了身體,這種——僅僅隻是待在一個空間裏,就有了如同烈焰近身般的感覺。
    有點糟糕啊。
    安娜輕輕地再一次扯了扯亂的衣袖,表情有點擔心。
    ‘我沒事。’亂回複了一個口型。
    這時候草薙和十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防尊的身上,倒是沒有看到這一幕。
    亂轉過頭,看向了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男人。
    對方有著一頭如同火焰一樣熱烈的發色,慵懶而漫不經心的姿態在他身上,就如同沉睡著的雄獅一般。
    明明身穿著高領馬甲,在領口處卻被解開了四五個口子,顯露出裏麵那件紅黑條紋的服飾。那些金屬製的撞擊聲,是由對方手腕上以及掛在褲腰上的鏈子發出來的。
    赤色的獅子。亂在心底評價到。
    他的到來仿佛讓空氣都焦灼了起來。——這句話是字麵意思。
    “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到了溫度好像升高了一點?”亂眨了眨眼睛,表情是故作的茫然。
    不知情的草薙十束隻能在心中感歎亂的敏銳,然後想要試圖轉移亂的注意力。
    而他們並不需要這麽做,因為在周防尊占據了一整個沙發之時,亂自顧自接著說到,“我終於明白了十束桑為什麽要喊這位‘尊先生’為king了呢。”
    “——天生的王者。”
    ——天生的王權者。
    亂用著極其肯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作為結尾。
    草薙都有些怔愣,他是第一次在不知情的外人嘴裏聽到了“可怕”“恐怖”之外的評價尊的話語。
    而十束則是非常讚同亂,“我當年第一次見到king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
    “king他、一定是個可以成為國王的人!”
    ——而事實證明,十束多多良沒有說錯。
    “怎麽一個兩個都……”草薙扶額,被十束和亂的話語擾亂了思緒的他,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這是第一次、安娜沒有在周防尊下來的那一刻,就黏到尊的身邊。
    她在吧台下草薙注意不到的地方,拉住了亂藤四郎死死控製卻依舊還在細微顫抖的右手。
    ——這是刀劍對於熾焰,天生具有的恐懼之情。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火真的是天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