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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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蛇柱支援到達前, 宇髓天元都是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你們……”宇髓天元看著不知道從哪裏找到布料, 終於把臉擦幹淨的鯰尾, “該不會真的是人鬼混血吧。”
    鯰尾愣了下,才想起之前和煉獄杏壽郎的對話, 剛想回答,就見宇髓天元自顧自地甩了甩自己腦袋上因為繃帶散落而顯露出的泛著七彩的漂亮頭發,“算了,這種一點也不華麗的問題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
    得知自己妻子全然無事的宇髓天元, 雙眼清澈明亮,他看著脅差雙子,揚起一道非常燦爛的笑容,“反正我隻需要知道你們是夥伴就行了!”
    宇髓天元對著鯰尾的肩膀使勁拍了拍,“回去我請你吃飯!這次如果不是你, 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哦——是嗎?”一道略帶陰柔纏綿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脖子處纏繞著白蛇的身披條紋羽織的黑發青年(雖然外表看起來應當稱呼為少年,但是真的這麽說了是要被打的。)
    “沒想到隻是殺個鬼,竟是要讓連鬼殺隊成員都不是的家夥來救。”伊黑小芭內居高臨下的——明明身高幾乎隻到將近兩米的宇髓天元的腰間,但是氣場卻莫名可怕——看著狼狽的宇髓天元,“哼, 六嗎?”
    “盡管隻有六, 也是擊敗了上弦。”伊黑小芭內異色的瞳孔裏含著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嘲諷,“真是可喜可賀啊, 雖然隻有六。”
    “即便要誇你兩句, 也是未嚐不可啊。”
    “就算得到你的誇獎也沒有任何意義啊……”宇髓天元吐槽道, 身邊的(其中之一)妻子也附和著說道,“就是就是!”
    傷勢並不算特別重的宇髓天元活動了一下筋骨,“你來得可是相當晚啊,現在天都快亮了吧。”
    伊黑小芭內沒有回話。而在一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取出了嶄新頭繩的鯰尾,把頭發重新紮了起來,他身上披了一件骨喰不知道哪裏撿的女士羽織——為了遮擋他背後露出來的破洞。
    他們在來到這裏時換上的是女士的浴衣和服,若是現在他們穿的是自己的製服,那麽鯰尾自愈的時候會連帶著衣服一起恢複——那可比人鬼混血還難解釋的場景了。
    確定自己臉上的妝勉勉強強卸幹淨了的鯰尾,對著初次見麵的伊黑小芭內打了個招呼,“你好呀!”
    對於主公特地提過的雙子,伊黑小芭內也沒有刻意去忽視或者用刻薄的語調說話,尤其是在救了自己同僚的前提下,他對著同樣狼狽的雙子點了點頭。
    鯰尾身上穿著的是淺色的衣物,導致可以輕易看到上麵如同潑灑上去的血液,在不確定傷勢的情況下,伊黑小芭內說道,“【隱】已經在處理後續了,你們有什麽需求的,都可以去找他們。”
    “嗯嗯!”鯰尾彎起眼睛,“我和兄弟都沒問題哦!”
    現在伊之助和善逸看起來都是輕傷,可是實際檢查一下就會發現他們收的都是身體內部的傷害。而炭治郎更嚴重,幾乎每次遇到鬼都是一場慘劇。
    宇髓天元本是受傷最重的,但是這個前提是那致命的毒素沒有解決,現在他的問題也就是一些因為撞擊而骨裂的骨頭,一部分的失血過多外,基本上也沒毛病了。
    禰豆子似乎是意識到了哥哥沒有危險,已經主動地重新鑽進了箱子裏重新睡著了。
    說到這個,鯰尾忍不住笑著說道,“這次多虧了禰豆子啊,要不然宇髓身上的毒可等不到小忍或者香奈惠小姐來呢。”
    鯰尾不擅長解毒——他可是為戰鬥而生的刀劍啊,雖然現在擁有著靈力,但那也不過是加速傷口的愈合,如果要解毒什麽的,不是做不到,但那就是超級麻煩的操作了。鯰尾不確定等自己成功後宇髓還活著沒。
    沒有理會伊黑小芭內因為聽到禰豆子的名字瞬間變黑的表情,鯰尾拉著被他受傷嚇到、導致從殺完鬼後,全程目光都在他身上的骨喰,悄咪咪說道,“兄弟我跟你講,我好像抓到感覺了。”
    銀發披散帶著些卷的付喪神歪著頭疑問,“什麽?”
    “就是太陽啦——太陽。”鯰尾笑著說道,他用手比劃出一個圓形,“對上上弦我們的刀沒用,所以剛剛昏倒在地……咳咳,我是說,我想到了應該怎麽弄一個小太陽了!”
    “不過啦,太陽遠遠的還好,離得太近,最先灼傷的還是我們自己。”說到這裏,鯰尾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
    骨喰了然:“所以還是失敗了。”
    鯰尾立刻鼓起臉,“這個不算!我已經知道應該怎麽做了!隻是不太想嚐試而已!”
    看著故意耍寶的鯰尾,骨喰沒忍住勾起一道淺淺的笑容,銀發的付喪神稍稍用力抓住鯰尾的手,認真的說道,“下次,不要那麽做了。”
    鯰尾眨眨眼睛,對著顯露出一絲不安的骨喰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容,“我知道了,兄弟。”
    隻是此刻答應了這個要求的鯰尾,卻如何也想不到,最先放手的是他平日裏寡言可靠的兄弟。
    距離締結這個約定不過半年後的夜晚中,鯰尾眼睜睜看著骨喰擋在他身前承受了一切攻擊,在他懷裏轉化為金色粒子消散。
    鯰尾沒有抓住。
    “抱歉……”銀發的付喪神在消失前,輕輕地說到。
    到底發生了什麽呢?鯰尾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金色光芒逐漸消散,腦內回放著這些來和骨喰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上一秒兄弟的笑容還在眼前,怎麽突然……
    在花街斬滅上弦六過後,脅差雙子再次出了趟遠門。後來順路回了趟蝶屋後才得知,說時透兄弟在鍛刀村,與戀柱、炭治郎等人一起消滅了上弦四五。
    見此,雙子不再出門,他們已經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氛,他們決定待在蝶屋裏。在經曆了一係列幾乎算得上愉快的日子,最終決戰就此來臨。
    雙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加入對抗鬼舞辻無慘的戰鬥,而是待在禰豆子身邊保護她——在鍛刀村的戰鬥中,禰豆子竟是克服了太陽這個鬼的弱點,這也是鬼舞辻無慘突然開戰的原因。
    而同時,灶門炭治郎竟是認識一位身為鬼、卻站在鬼殺隊立場的夫人,她做出了可以將鬼變成人的藥物。為了讓禰豆子恢複成為人類,現在雙子就留在原地保護不知能否成功變回人類的禰豆子。
    隻是在焦灼的時間過去一半,禰豆子像是感應到什麽,從昏睡中醒來,向著戰場的方向趕去,雙子見此,互相對視一眼,同樣奔赴了戰場。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啊……鯰尾想起來了。他們在趕赴戰場後,看到的就是如同廢墟滿目血腥的商業街,其中出現了如佛像蓮花般的冰雕,還有一個六目滿身為刃的鬼物。無數的鬼殺隊成員,以自身的身軀為九柱提供斬殺鬼舞辻無慘的機會。
    骨喰原本往前的動作突兀停下,他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畫麵一般,睜大了眼睛。
    因兄弟的動作,鯰尾也無法在向前一步,他停在了骨喰的身邊。“兄弟……?”
    看著骨喰的表情,鯰尾忽的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突然抓住了骨喰的雙手,卻沒想到陰暗的夜空突兀地出現雷光。
    鯰尾抬頭,一旁的冰雕又多了幾個小型的分.身,往著他們的方向射.出一道道可怖的寒氣冰刃。
    ……明明是可以躲過的。
    ——這種距離!明明是身為付喪神的他們輕易就能躲過的!!!
    雖說在場的幾柱,都從煉獄杏壽郎口中知曉了他們也許是人鬼混血的身份,但是在九柱訓練中,他們眼中向來活潑率直的鯰尾從未顯露出——顯露出此刻宛如真正惡鬼的姿態。
    原本明亮的黑眸帶上了可怖的血絲,赤紅的色彩在其中渲染,鯰尾雙眼瞪大,全身上下閃爍著雷電的金芒。不知是否他們的錯覺,他們還看到了少年姿態的混血兒額前如同幻影一般的尖角。
    隻有這時,他們才忽的恍然,是了,他或許本就是惡鬼的孩子。隻是因為自身的善良,收斂了身為鬼的戾氣。
    無人敢在此時打破僵局,身為鬼滅隊的成員,很多都是因為自己的家人出了意外才會來到這裏——而現在,雙子的其中一人被滅殺,沒人能在在這個痛苦悲傷的孩子麵前說出任何一句安慰。
    他們眼中身為鬼的孩子,骨喰甚至沒有留下屍體。
    鯰尾試著抱緊消散在懷裏的金色光點,明明不是躲不過的攻擊!骨喰他是故意的!可是……可是他為什麽……
    鯰尾僵在原地,刀劍消散的身影依舊重複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無法接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直到——骨喰熟悉的氣息重新出現在身前,鯰尾茫然的抬頭。
    “任務是什麽。”
    他看著眼前藍白發色、肩膀上帶著一隻小狐狸的身影,他終於明白了。
    鯰尾突兀的笑了起來,他捂著臉,額角如同幻覺一般的角消散,赤紅的雙眼恢複到了原本的紫色。他用著冷漠到仿佛不是在和自己兄弟說話的語氣命令道,“【白山】,救人,去救此刻為了殺鬼、因鬼而受傷的所有人類!”
    黑發的付喪神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骨喰會失去記憶,為什麽在剛到達的時候,骨喰會知曉【白山吉光】救人後身體會疲憊。
    正是因為骨喰在離開【上一個世界】時,他就是以【白山吉光】之身來到這個時間和地點!就如同伴言最初來到的是【煉獄與列車瀕死】一樣!
    也正是因為在此刻救人太多,損耗了太多精力!從而到達(對當時而言的)下個世界、也就是這個世界後,輕易的被骨喰影響失去了所有記憶!
    鯰尾終於明白了。
    然而這是他第一次不願意明白。
    ※※※※※※※※※※※※※※※※※※※※
    骨喰在來到戰場的那一刻,終於被刺激的恢複了記憶,明白如果自己不下線,過去的【白山白菊】無法來到這裏。於是主動消失。
    原本骨喰不會為了別人而那麽做,但是看到了火災鯰尾救人,花街鯰尾救宇髓,所以……
    (反正他們不會真正死去)骨喰抱著這種心態,但是事後火葬場,鯰尾差點崩潰了。
    嘻嘻嘻,本來還想上城管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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