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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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這幾日薛見常把沈長史叫過來,一叫就是一下午,周長史難免在心裏罵了句,這個攀高爬低的,難怪看不上他,原來早就和薛見搭上了手!

    他正在瞎想的時候,平川已經通報了一聲,薛見和阿棗的坐姿已經恢複了正常,阿棗取來宣紙繼續改字,落在他眼裏更成了掩人耳目,他不敢在臉上表露,上前行禮道:“殿下,這個月的賬目已經清了,請您過目。”

    底下人接過來遞給薛見,他隨意放在一邊,周長史也不敢多待,行完禮下去了。

    薛見又遞給她一本描紅小冊:“回去記得練習。”

    阿棗苦著臉接過來揣到懷裏。她剛到家門口就看見上回來的那位陳公公站在門口,麵有不耐,她好久沒跟楚貴妃那邊聯係了,愣了下才認出來。

    李公公見到她,臉色不陰不陽地拱了拱手:“沈長史。”

    阿棗早就有反水之心,對李公公也不如以往客氣了,下巴往那邊指了指:“咱們茶館說。”

    陳公公哼了聲,兩人才進了茶館裏,他迫不及待地問道:“皇上要派人南下之事,四殿下心裏有什麽打算?太後的生辰禮,四殿下可備下了?”

    前年南方發了澇災,導致奸商哄抬糧價,水匪流寇橫行,漕運不暢通,所以皇上想派人南下查明實情,人選在三四五之間徘徊,而皇上又對太後十分孝順,楚貴妃是想著若是這回送的生辰禮壓過其他皇子的風頭,能討太後歡心,五殿下再辦幾件漂亮事,南巡的差事指定就落在他頭上了。

    道理也不算錯,隻是著眼處未免太過狹隘,楚貴妃和楚威候本就是小吏出身,宮鬥宅鬥還行,放眼朝堂眼界就低了些。

    阿棗敷衍道:“這我還不大清楚,公公容我幾日,我明日定會細細打探。”

    陳公公聽完臉色更加難看,本來楚貴妃已經下決心除掉此人了,要不是五殿下求情,哪裏能容這人到現在?所以這回也不止為了一個生辰禮,更多的是試探她現在在為誰效忠。

    他緊著道:“貴妃明日之內就要聽到信兒,你自己掂量著吧!”

    阿棗已經打定主意趁這個機會徹底和楚貴妃那邊斷了,他啥時候來也無所謂,於是點了點頭就回家了。

    她早上才到府裏,薛見忽然對她道:“太後壽宴,我打算送她一樽貓眼石赤金酒樽,你覺著如何?”心意多少也不在送禮。

    涉及朝政的事阿棗一般不敢太參合,但是想讓他信任總得幹點實事,阿棗猶豫道:“卑職覺得不大好,貴重是夠貴重了,但是總覺著不大盡心,而且這些把玩的金銀寶石,太後想必也不缺。”

    薛見聽她第一次對這種事發表意見,不覺挑了挑眉:“你有什麽想法?”

    阿棗小心翼翼地道:“太後不是喜歡聽戲,何不請申妙姑娘來排一出戲呢?”

    薛見道:“這就是你的意見?太後不知道聽過多少出戲,一般的戲怕是早都聽膩了。”

    阿棗吭哧吭哧半天才道:“可以現編一出戲啊,卑職有個現成的故事。”

    昨天李公公過來問過她之後,她也開始琢磨這個問題,要是想讓薛見信任自己,打消殺心,她還得主動出擊幫薛見做點什麽,於是就想到了從這次生辰禮入手,事不大,意義卻不小。所以她決定發揮專長,寫一部古今中外年長年幼都無法抵擋的誘惑——霸道總裁愛上我。

    她現代的媽媽四十六七了,整天捧著《霸道總裁的絕色逃妻》《迷糊媽媽天才娃》之類的書看的廢寢忘食,太後隻比她媽大了幾歲,出身不算高,想必也是這類型故事的受眾者。

    她構思的內容是,一個姑娘被黑心父母女扮男裝頂替弟弟入宮,因為聰慧可愛獨立引出了一係列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就連太監頭子也傾心於她,展開了一係列蕩氣回腸的瑪麗蘇故事。

    她說完老臉已經不由自主地紅了,這文兒擱在現代某江估計會被人往死裏拍,薛見臉上一串省略號,半晌才道:“我叫申妙過來瞧瞧。”

    申妙還帶了戲班子裏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幾個專業人士,一聽這個故事的大概內容眼睛就是一亮,情節豐富而且足夠新鮮,又不會太過特立獨行,有什麽內涵談不上,不過吸引人卻足夠了。

    申妙覺著有戲,又拉了兩個編曲的師傅,把故事裏一些太過超前的內容刪掉了,又加了些別的內容,使得整個故事更加的淒美婉轉,再把詞兒改成柔美清雅的唱詞。

    畢竟在這方麵申妙才是內行,薛見聽她這般說,就放開讓她和阿棗去做。

    這麽一忙活竟然忙活到了深夜,阿棗滿臉疲憊地一看更漏,驚道:“都快子時了!我娘肯定急了。”

    薛見正好過來瞧了眼,見她如此說,便道:“我讓人備馬車。”

    阿棗也怕大晚上回去出什麽意外,就沒推拒,點頭應了。等她半閉著兩隻眼坐上馬車時才驚了:“殿下,您怎麽也在?!”

    薛見端坐在馬車裏,斜晲她一眼,漫不經心道:“用完飯想散散,你還不快上來?”

    阿棗累的連分辨的力氣都沒有,蹬了蹬腿沒上來,被薛見揪著領子給拎了上來。

    阿棗:“...”

    她一上車含含糊糊說了幾句道謝的話就靠在車圍子上小憩,薛見沒叫醒她,而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發頂。一頭烏發柔細純黑,就是女人見了隻怕也要生五分羞愧。

    他莫名地想起了小時候,楚貴妃愛自己的親子,父皇喜歡五弟,底下的下人也圍著五弟轉,他隻能躲在陰暗潮濕的西曬屋裏,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的歡聲笑語,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嫉,對人人都愛的五弟的嫉。

    長大之後他隻覺得那時幼稚可笑,再沒產生過這種無意義的情緒,而如今,一個沈入扣,竟讓他再次品嚐到了那種滋味,雖然遠不如那時候強烈,卻真真切切,像是一枚紮進心裏的細針。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想跟五弟爭個高下,才想把沈入扣收為己用,還是因為她外麵吊兒郎當,內裏竟是個頗有趣的妙人。

    畢竟美人好找,妙人難尋啊。

    因為這個,他才會同意了她攬下了壽禮的差事,事雖不大,但他也從來也不會輕易交之於人,以免有人心存歹意暗中做手腳。所以隻盼著沈入扣...不要辜負他的期望啊。

    薛見靜靜地凝著她的發頂,隱隱約約聞到一股皂角的香氣。

    阿棗睡的不深,馬車一停她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到了?”

    她住的巷子不寬,薛見的馬車進不去,隻能停在外麵,她下了馬車準備走,就見薛見也跟了下來,沒等她問就道:“我要買些現做的糕點和醋粉。”

    這條巷子對麵是有幾家買夜宵糕點的到深夜還亮著燈,但是薛見怎麽會吃小門小戶裏賣的東西呢?她心裏奇了下,她看距離不算近,主動道:“我幫您買吧。”

    薛見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夜裏起了涼風,阿棗看他出來的匆忙,穿的是單衣,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遞給他,又摸出把鬥笠遞給他:“現做的您得在外麵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她身量矮,披風在薛見身上就短了一截,不過擋風是足夠了。薛見神色微緩,想瞧瞧她住的地方,就走進巷子裏轉了轉,見一處小院上麵刻著‘沈’字,料想是沈入扣家裏,門口有方石凳,他撩起衣袍坐在石凳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遭環境。

    沈家一側院牆突然拐出個人來,見他在沈家門口,披風上繡了沈字,鬥笠都遮住了臉,坐在石凳上又不太顯身量,於是問道:“沈入扣?”

    楚貴妃不能總讓自己宮裏的人出來,於是就讓娘家人來遞話,恰好這人沒怎麽見過阿棗。薛見隱約記得楚家人,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

    這人見‘沈入扣’看見自己還敢繼續坐著,又看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是你爹啊乖兒子!”

    薛見眼神一戾,又想著她會怎麽回答,慢慢道;“不,我是你爹。”

    可憐阿棗什麽都沒幹,就成了孫子。

    作者有話要說:  又賣安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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