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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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聽見黛玉的話,紫鵑忙出去叫司棋進來。黛玉這裏匆匆起來梳洗了一下, 坐在圈椅上等著。
    司棋跌跌撞撞的走進來, 哭得淚人兒一般,眼睛紅紅的, 頭發也有些淩亂, 身上穿著半舊的桃紅色褂子。她進來便撲跪在黛玉腿邊,叫道“林姑娘, 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姑娘!”
    黛玉見此,心頭不由嚇了一跳,還以為迎春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忙拉起來問“先別哭,快告訴我, 你們姑娘究竟怎麽了?”
    “是,二太太,二太太要害我們姑娘……”
    司棋哭著說。
    既是要害,便是有了這個心思,尚未成事, 不然就是說二太太已經害了我們姑娘了。換言之, 也就是說……迎春現在還沒事。想到這裏, 黛玉的一顆心才算放下。緊張的情緒放鬆了幾分, 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濁氣,接過紫鵑遞來的帕子,拉著司棋命其坐下,用帕子給她拭了拭眼淚, 緩緩的勸了幾句。
    司棋在勸諫之下漸漸地止了哭泣,黛玉於是命小丫頭打水給她洗臉,一邊問,“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慢慢的告訴我,不要著急……”
    黛玉在賈府住了三年,平日裏不過是與賈府的幾個女孩玩笑一回。迎春雖然話不多,待人卻是挺實在的,何況因著賈赦的緣故,她自然的對迎春便多幾分的親近。如今,聽說二太太要害迎春,心裏自然也是著急的。
    二太太的手段,她見識過,當初不是還偷偷在她平常吃的人身養容丸上動手腳麽。
    司棋發覺自己竟然被林黛玉拉著坐在了圈椅上,再一看,紫鵑、雪雁她們還站著呢。大家子都講究規矩,主仆有別,顯然,這不合規矩。她忙要起來,黛玉按住她不讓她起來,隻好作罷。見黛玉給她擦淚,司棋更是受寵若驚,忙接過帕子,自己將眼淚擦幹,緩緩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來,前幾天賈迎春帶著自己的幾個丫頭去給賈母請安,王氏也在賈府屋裏。
    幾人見過之後,王氏拉著迎春的手品頭論足了一番,有意無意提起姑娘大了,該著人家之類的話。果然,昨兒就傳出消息,賈母要將迎春許配給人。還說是什麽世家子弟,家中是極富貴的,迎春嫁了過去,以後是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
    司棋也是聽丫頭們嚼舌根子,才知道,哪裏是什麽世家子弟,根本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仗著家裏有一點子小錢兒,日日在外麵妓院、酒館、賭場的廝混,為人凶狠殘暴,且十分好色,家裏但凡顏色好的丫鬟都被其強占。這樣的一個人,尋常丫頭玩膩了,便想攀附國公府的小姐,試試可有不同。據說,王氏已經與那家人商議好,一旦親事定下,她們願意出三萬兩作為聘禮。
    如今二房的大小姐在宮裏做女史,需要錢上下打點,二房早已入不敷出,老太太又舍不得拿出自己的梯己補貼,少不得打些其他的主意。
    司棋說著,不禁又哭了起來“林姑娘,你說,這樣的一個人,豈能是良配?為了區區三萬兩銀子,二太太要攛掇著老太太將我們姑娘賣了。我們姑娘雖為庶出,卻也是金尊玉貴養在深閨之中,花柳一般的嬌小姐,如何禁得住那樣的摧殘?我們姑娘昨兒知道後哭了整整一夜,今兒早起便病了,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林姑娘,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姑娘啊。”
    自古婚姻都是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春是長房的女兒,按說她的婚事輪不到二房插手。王氏仗著賈母的勢,強勢的要插上一竿子,雖不合禮法,但是旁人也沒有辦法。
    難道還不許祖母關心孫女兒的婚事麽?
    這話似乎說不過去。
    但迎春並不是就沒有維護自己的辦法,雖則父親不在,她完全可以找母親做主。想著黛玉便問司棋“大舅母對此事是何態度,你們可向她討了主意?”
    一句話問的司棋一愣,道“未曾稟報大太太。”
    司棋對刑氏的印象還保持在一年前的狀態,那個愚弱吝嗇,隻知一味婪取財貨,兒女奴仆,一人不靠,一言不聽的主母。加上又剛巧趕上刑氏生病,好幾天不曾出門,司棋更沒指望她。她跟迎春是自小的情誼,名為主仆,實為姐妹,自然不忍心迎春嫁到那樣的人家。何況,大家嫁女,都是要有陪嫁丫頭的,迎春嫁過去,她自己也是要跟著去的,想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司棋思來想去,府裏也沒個能依靠的人,倒是林姑娘心眼好,對她家姑娘也頗為照顧,何況林姑爺才升了官,隻要林姑娘肯插手,此事或可尚有轉圜的餘地。
    聽了司棋一席話,黛玉恨鐵不成鋼的道“糊塗丫頭!出了這種事,你該先稟報你們太太才是。迎春表姐是大舅舅的女兒,婚姻大事自然該由大舅舅做主,便是大舅舅不在,還有大舅母在呢,豈容她人插手?”
    司棋不敢確定刑氏會不會插手,她疑惑道“就怕大太太不肯管。”
    “你都沒問,怎的知道大太太不會管呢?”黛玉反問。
    “這……”司棋愣了愣,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句話。黛玉歎口氣道“大舅母並不似你們想的那樣兩耳不聞窗外事,我上次去你們家,見她對迎春姐姐還是關心的。何況大舅舅帶著璉二哥哥出門遊學,臨走將迎春表姐交給大舅母教養,她又豈會對迎春表姐的事不上心?你也是,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急的這麽著,你好好想想,該是不該?”
    司棋垂著頭,,滿臉懊惱“林姑娘說得對,是奴婢主觀臆斷,差點壞了大事……”
    黛玉又問“迎春表姐怎麽樣?”
    司棋道“昨兒傷心了一天一夜,著了些涼,有些發熱咳嗽,已經著人去請太醫了。”
    黛玉將在揚州城時神醫製的治療傷風咳嗽的藥丸拿了幾丸給司棋帶著,囑咐她回去用溫水化了給迎春服下。又將司棋囑咐了一番,見了大太太該如何回話等等之事。黛玉斷定,大舅母不會放任迎春表姐被老太太隨便配人而不管不顧的,大舅舅就這一個女兒,交給她教養,她即使不是真心疼愛,也不敢十分苛待。況且,大舅舅出去一趟,回來女兒就許配了人家,他這個當父親的連個影子都不知道,她可沒法交代。
    如今賈府長房和二房已經分家,便是老太太也管不到孫女的婚事上。
    如果大太太一口咬定迎春的婚事要等他父親做主,誰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
    司棋走後,黛玉不免歎息一回。想起這些閨閣中的女孩子們,個個潔白無辜,個個冰清玉潔、弱柳扶風,可又有哪個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名不正言不順,自然是沒有立足之地,可名正言順的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嫁的,又能有幾個遂心如意的?
    思來想去,還是周航給她形容的那個世界的女孩子最為幸運。
    起碼,她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可以,不必依靠男人而生活。
    想到這,不由又想起周航,想起昨晚派出去,至今還杳無音信的小人。黛玉蹙了蹙眉頭,微微咬了咬嘴唇,推開窗子,淡淡的叫了一聲“魚丸!”
    正在廊簷下坐著曬太陽的大黑貓警醒的抬起頭,豎著尾巴往黛玉那一看,噌的一聲竄了出去,一直竄到黛玉推開的窗台下,蹄子一蹬,猛地向上一躍,跳上了窗台。
    “喵~”大黑貓軟軟的叫了一聲,尾巴自然微彎向下,尾尖略微向上抬起。
    這表示大黑貓心情還不錯,而且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黛玉好笑的摸摸它略略歪著的腦袋,將一顆紅的發紫的櫻桃塞進小貓嘴裏。大黑貓立刻眯起眼,享受的品嚐起來,吃完了便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著黛玉,胡須向前微翹,嘴也微微向前嘟著,顯然還想要更多。
    黛玉不打算立刻滿足它,而是在它腦袋上一拍“去找周航,差事辦得好,回來給你三顆!”
    大黑貓嘴裏發出“咕嚕咕嚕”聲,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速度很快的翻牆越院走了。
    紫鵑這時候捧著一個食盒進來,在屋子裏掃視一圈,笑道“姑娘,魚丸呢?奴婢剛還看見它在呢,想著它早上隻吃了半條水煮魚,這會子定是餓了。這不,特意去廚房又拿了一整條魚,誰知魚丸竟不見了!”說著,她打開食盒,露出裏麵青瓷白地纏枝紋的盤子,盤子上靜靜的躺著一條煮的爛爛的鱸魚。
    黛玉道“方才我已經喂過它了,它吃飽了,這會子不知道怕哪裏淘氣去了,且不必管它,玩夠了它自己便回來了。這條魚你拿出去,喂花園子裏的野貓吧。”
    紫鵑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
    黛玉想著周航,已無心修煉,因找了一本《莊子》靠在美人靠上翻看。
    從前黛玉喜歡讀《詩經》、《楚辭》,可修了真後,她越來越喜歡讀《莊子》,越讀越能理解莊子的超脫與瀟灑。
    正看到一篇。有一隻蝸牛,別看人家小,但人家觸覺上別有乾坤。左角上有個國家,叫觸氏,右角上有個國家,叫蠻氏。為爭奪領地,兩國開兵,伏屍數萬,勝者追了十又五天,才收兵回營。
    從前看到這裏,黛玉可能會一笑置之,覺得不過是虛妄之語,現在她覺得,莊子才是真正的大能。芥子納百川,觸角之上藏乾坤,玉佩之中含世界,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在人類眼中極其小的地方,卻有著兩個國家。兩國打仗,結束後,一國追另一國的軍隊,就一個蝸牛那麽大的地方,竟然要用整整十五天。浩瀚宇宙,比人類封強大的生命,在他們看來,人類又是何種存在?
    兩國交兵,殺得天昏地暗,視人命如草芥,瞧著轟轟烈烈,立不世之勳。
    於超脫者來說,便如蝸牛角上交戰的兩個國家一樣。
    何其的諷刺?
    怪不得莊子說“吾在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宇宙是浩渺無窮無盡的的,我們人類在天地之間,就好像小小的石頭,小小的樹木跟一座大山相比,或者跟泰山相比。因此,不要一葉而障目。
    黛玉一手執書卷,一手托著腮,歪在美人靠上,仿若入定一般。
    大黑貓歪著頭盯著她看了許久,她還是一動不動,眼珠子都沒眨一下。大黑貓“喵喵”的叫了幾聲,仍不見黛玉又反應。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轉了幾個圈兒,大黑貓決定動用武力。
    它跳上美人榻,向榻上的美人伸出了邪惡的爪子……
    黛玉正飄飄忽忽的浮在一片花海之中,領略宇宙之浩渺,世間之真諦。那種感覺,實話實說,毫不誇張,還真的不錯,想在雲朵上跳舞一般,十分的愜意。
    愜意中境界正穩步的提升,眼看就要有所突破。
    突然,美好的感覺戛然而止——
    似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子,腦海中一陣尖銳的疼,黛玉不由嘔出了一口鮮血。
    大黑貓知道自己闖禍了,忙從美人靠上跳下來,一步一步的往後縮,一直縮到牆角,頭跟個縮頭烏龜似的還在使勁兒往裏縮,恨不能縮到牆縫兒裏去。看著黛玉一邊咳嗽一邊吐血,大黑貓的黝黑眼珠子裏泛起晶瑩的水汽。它叫的聲音小小小的,似是含著無限的懊惱無限的委屈無限的心疼。它終於鼓起勇氣緩緩的走上前,伸出爪子搭在黛玉的手背上,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
    黛玉勉力調起全身的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才漸漸止住胸口翻滾的血氣。
    但到底頓悟之中被人外力阻斷,傷了些元氣。這下可好,進階不成,反損了根本,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養才能恢複過來。罪魁禍首便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笨貓,唉,貓終究是貓,便是有了靈性,跟人也是沒法比,不知道變通。
    若是換了周航,見她入定,隻會在一邊護法,斷然不會打擾的。
    她能怪一隻什麽都不懂的小貓麽?
    自然是不能的。
    但,教訓還是要有的。
    她決定,就懲罰大黑貓一個月不準吃魚丸、也不準魚,每頓隻準吃青菜,喝白水。為什麽要這麽懲罰呢?因為對大黑貓來說,吃是最重要的,一個月不見葷腥,比要了它的命還難受,足夠給它長教訓了。
    念它是初犯,這次便且如此,若有下次,當真留它不得了。
    這件事還不能讓周航知道,周航的性子黛玉清楚。若是讓他知道魚丸害她受了內傷,再嚴重點性命都有危險,八成這隻大笨貓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黛玉在這裏又是咳,又是吐血,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西廂房裏的丫頭聽到,都紛紛出來查看,黛玉匆匆將髒了的衣裳收拾好,隔著窗子道“我沒事,不過是剛睡醒,喉嚨有些癢,咳兩下子罷了,沒什麽的,你們都不必進來伺候了。”
    紫鵑道“姑娘要喝些茶水麽,奴婢們這就去倒。”
    黛玉道“不必了,要喝的時候我自會叫你們的,都別在院子裏站著了,回去罷。”
    眾人知道黛玉的性情,向來是說一不二,因為也都不敢違拗,仍回廂房裏說話去了。黛玉這才複又歪在美人靠上,招手叫魚丸近前,問它可找到周航了沒有。
    大黑貓搖搖頭。
    黛玉不由蹙了蹙眉頭“航哥哥不在宮裏?”
    大黑貓點點頭。
    黛玉咬了咬唇,心下疑惑。今兒一早爹爹就進京了,說是去給太子授課,可航哥哥又不在宮裏,倒是好生奇怪。而且昨晚派出去的小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音信,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難道……航哥哥出了什麽事不成?
    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
    太子是什麽,那可是國之根本,若真是出了事情,京城不會這般的平靜。至少,大黑貓還是能打探出來點什麽的。或許,航哥哥隻是剛巧不在皇宮,小人循著他的氣味找人,未曾找到,或是一時迷了路,所以才至今未歸。
    ——
    賈府,迎春吃了司棋帶回來的藥,已經好了大半。聽說司棋擅自去了林府找林黛玉幫忙,迎春一麵感念她對自己的維護之心,一麵又覺得她那般將自己家的醜事張揚出去不妥。不過她心裏也明白,林黛玉並非愛嚼舌根之人,便是給她知道了,也沒有什麽。
    況且,對於林黛玉,迎春心裏還是十分感激的。
    這些日子,雖然刑氏對她的態度還算不錯,迎春心裏始終還存在一些芥蒂。就比如這次,二太太攛掇著老太太要給她說親的時候,偏巧大太太病了。她不確定是真的趕巧了,還是大太太不敢得罪老太太,故意裝病不管此事。但潛意識裏,迎春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麽舉足輕重,能讓大太太為自己而得罪老太太。
    所以,在她看來,裝病的成分可能居多。
    既然如此,她便是找了大太太怕是也不頂事,隻好回房自己傷心。
    如今,聽司棋一說,才恍然大悟。她是長房的女兒,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隻有父親和大太太做得了主,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擅自給她許配人家的。想想父親在的時候,對自己的態度,也並非全然不在意,而且還說過,將來要給她找一個好人家。也就是說,她的婚事,便是大太太說了都不算的,定要父親親自做主的。
    司棋道“林姑娘托奴婢帶一句話,讓我告訴姑娘。林姑娘說‘二姐姐是金尊玉貴的公府小姐,不是平民家的丫頭,也該拿出小姐的款兒來!大舅舅你就一個女孩,自然是極疼愛的,二姐姐不要妄自菲薄。若是連自己都看清了自己,還指望別人看重你麽?’”
    司棋說完又歎了一回“姑娘,林姑娘的話極有道理。您是長房的大小姐,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府裏誰還能越過你呢。奴婢今兒鬥膽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您也別惱。您瞧瞧咱們三姑娘,她還不過是二房的庶女,身份上比您差了不少,您也該學學她的行事。倒不是要學她貪慕虛榮討好老太太二太太,您隻學她幾分剛性兒便夠了。”
    迎春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她咬著嘴唇,思慮良久,覺得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好性兒。
    世人慣會捧高踩低、欺負弱小,她溫和待人,看在那起子奴才眼裏,便是好欺負。她從前總想著自己是大家小姐,不該像丫鬟奴才們一般斤斤計較,凡是隻要不太過分,能恕的便恕了,誰知縱得那幫子奴才們也都來欺負自己!
    便是再有溫柔好性的名聲又如何,若嫁進那樣的人家,還不是入了狼窟,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想著,迎春打算去告訴大太太,大太太能為她做主更好,便是不能為她做主,大不了放肆的鬧上一鬧,便是壞了名聲一輩子嫁不出去,也比嫁那樣一個人要好。
    林妹妹那句話說的沒錯,人隻有自己立得起來,才配過好日子。
    這句話還是前些日子,她去林府找林黛玉玩。二人談起京城的一件新聞,一個大家閨秀的小姐,在家裏金尊玉貴,是父母兄長手心兒裏的珍寶,可偏偏所嫁非人。丈夫是個賭徒不說,還性情暴戾,動輒對這個小姐非打即罵,不過半年的功夫,小姐已去了半條命。小姐的父母得知,告到官府要求和離。此事稀奇,故在坊間傳為一件奇事。先是在街頭巷尾流傳,漸漸的便傳進了深閨之中。
    就是偶然聽迎春的丫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黛玉感慨了這麽一句。
    有些道理,她並不是不懂,隻是一向逆來順受慣了,不敢踏出那一步。可真到了絕境的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
    此刻,城外三十裏,京畿大營的校場上塵土飛揚。
    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打著滿是塵土的衣裳,周航一邊呸呸的往外吐沙子。古代綠化高、空氣好,天很藍,雲很白,就是特麽的地麵沒有固化,塵土不是一般的多。就比如這個所謂的練兵場吧,按理得弄個綠瑩瑩的草地,像現代的塑膠足球場那樣,摔打起來才不至於磕破皮兒。可這就是一塊巨大的空地,而且還是一腳踩下去塵土沒過鞋底那種,都特麽的不知道撒點水麽?
    揉揉被摔疼的肩膀,周航擺開架勢,氣貫長虹的道“再來!”
    對麵桑?n微微一挑眉,卻沒有回應周航,而是看向李旭。
    周航覺得自己被看輕了,他把眼睛一眯,道“是咱們倆個切磋,你老看我皇叔做什麽?”
    桑?n很直接的說“我怕把你打壞了,你皇叔心疼。”
    “喂,你瞧不起人!”說著便收掌為拳,醞出十二分的力氣,直直的向桑?n的麵門襲去。隻見桑?n不緊不慢,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隻微微的一側頭,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一撥,便躲過了周航的攻擊,順便還將周航撥到了一邊,差點很沒形象的摔個跟頭。
    周航被激起了鬥誌,他將真氣醞於丹田,轉化成時下武功的內力。如此一來,便是桑?n是絕世高手,他跟他的差距也不會太大,弱就弱在經驗招式不足,但仍舊能讓桑?n吃點虧。
    誰讓他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讓人看起來那麽的不順眼呢!
    可惜,正要再攻,李旭過來勸架了。
    他沒有說周航什麽,隻是將桑?n一推,耳提麵命的教育了一番。言辭之懇切,用語之犀利,聽得周航都有些不忍直視。說的好像桑?n是一個凶神惡煞的怪獸,欺負了純潔無暇不諳世事,剛出生的小嬰兒一般。
    周航第一次知道他皇叔出了很會誇人,很會紅人開心外,還很會罵人。
    真不知道桑?n怎麽受得了他的。
    周航都覺得自己羞愧了,無顏見山東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