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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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李昭也覺得周航出的這個考核官員的主意不錯。官員最在意的是什麽?自然是升遷之路啊!他們最怕的是什麽,自然是有人堵了他們的升遷之路。
而且一旦掌握官員的升遷考核, 便可趁機將那些屍位素餐的蛀蟲清除, 自己改良朝政的舉措實行起來也方便許多。此次考核的目的便是將那些平庸無能屍位素餐的蛀蟲清除出去。
但平庸無能的人往往並不覺得自己平庸無能,相反, 他們還自以為是治國的能臣。這些人不會甘心被裁撤掉, 必然會有種種的反抗。
其中最為棘手的便是那些太上皇曾經重用過的老臣。
鬧倒不怕特他們鬧,畢竟朝廷養著那麽多官員也不全是吃幹飯的, 總有辦法整治他們。但是,就怕這些老臣去太上皇那裏抱怨,一則擾的太上皇不得清淨, 二則太上皇如今雖不管事,餘威尚存, 朝內朝外也都要給太上皇幾分麵子。若是太上皇真起了心思袒護這些老臣,別說那些負責考核的吏部官員,便是他這個皇帝也無計可施。
畢竟,□□以孝治天下,若是公然對太上皇有所忤逆, 必然遭人詬病, 於名聲有礙。
一個私德有失的皇帝, 如何能讓天下人愛戴、信服?
周航見李昭聽後先是一喜, 繼而斂眉沉思,略一思索,心下已經明白他因何憂慮。林如海宦海沉浮多年,自然也不會猜不透。但猜透了又能怎麽樣?他跟周航可不一樣, 人家那是親父子,自然可以無話不說無話不談,便是說錯了也沒關係,相逢一笑泯恩仇?k?桓鐾獬跡?緩枚曰始抑?輪綿梗?勻皇鞘裁炊疾凰檔暮茫?蝗凰蕩砹嘶故撬刀粵碩疾緩謾?
周航看了林如海一眼,抿了抿唇,開口道“父皇可是擔心老臣到太上皇那裏聒噪?”
李昭點點頭,歎口氣,沉聲道“太上皇的情緒,不得不考慮啊!”
周航道“父皇不用擔心,兒臣自然有辦法讓他們見不到太上皇。”
李昭搖搖頭,“一味的強硬手段未必有用,何況宮裏上上下下近萬人,你堵的了誰的嘴?一個,還是兩個、三個?太上皇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此事瞞不住他……”
周航抿抿唇,意思就是太上皇也有自己的親信眼線了?
“既然如此,父皇,索性便不堵了,由著他們去太上皇那裏鬧。依兒臣之見,太上皇既然退位安享晚年,便是不願再管朝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他們去了也未必有用。再說了,太上皇也未必不知道冗官冗員之害,父皇興利除弊,乃是為朝廷大計考慮,這也是太上皇的夙願。”
“話雖如此,可那些官員畢竟都是太上皇當年封賞的,朕剛一登基,就要裁撤官員,未免太上皇麵兒上不好看,心裏也不受用,若有氣慪在心裏,倒不好了。”
周航眼珠子轉了轉,“父皇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這話如何說?”
周航道“想要太上皇心胸開闊還不簡單,父皇時常宣皇叔進宮看望太上皇豈不就好了?皇叔為人風趣,又是太上皇之幼子,難免偏疼些,我瞧著有皇叔在的時候太上皇臉上的笑也多些。”
“朕倒把這茬忘了。”李昭笑道,“也好,你皇叔他鬼主意多,跟太上皇也能說上話,也可時常勸著太上皇些。”他越想越覺得這樣不錯,便是有些沒眼色的臣子去擾太上皇的清淨,有李旭在,也不會讓他們隨意編排歪曲糊弄太上皇。
當日,李昭便召李旭進宮,說明裁撤考核官員之事。
李旭也跟著出了不少主意。
比考核官員更急切的,還有一件事,便是太子納妃之事。
按說這事也不是那麽急,至少周航是不急的,但耐不住群臣著急,皇子若無意外一般十五歲婚配,在這之前,通房的宮女妾室都不知道有多少個了。如今周航已經十七歲,別說成親,連定親也沒有定,通房妾室也沒有,群臣頻繁的上奏折請求為太子選妃。
所以,李昭也不得不著急起來。
周航是放出豪言非林黛玉不娶,但太子納妃照例要經過秀女遴選,李昭有心給兒子做主,想不經遴選直接指婚,也雖然不合規矩,卻也有先例可循。當年太祖皇帝為太宗皇帝娶妃,便未經遴選,而是直接指了一個大臣的女兒為太子妃。
隻是黛玉年歲尚小,還十二歲不到,等到及笄後成親,至少還有三年。屆時太子都二十歲了,換了別的權貴人家,這個年紀,孩子都有好幾個了。
別說群臣,便是太上皇皇太後那裏也未必能等得。
大臣的奏折紙片似的飛落到禦案上,多數是奏請在正五品以上官員之家遴選太子妃嬪的。李昭試探過周航,問要不要先納兩房妾妃或是放幾個人宮裏,被周航一口回絕。聲稱除林黛玉以外,今生絕不再娶第二個,李昭歎了口氣,亦是無可奈何。
這日父子倆坐在一起談論考核官員之事,初步擬定了一個章程。
結束後,二人坐著閑話了一會,周航見禦案上放著的一張宣紙上寫著“貞元”二字,不由上前,伸著頭瞧了瞧,扭頭看向李昭,“禮部擬了好幾個年號,像什麽大安、大興、神龍等等,兒臣瞧著也都不錯,怎的父皇單選了這個?”
李昭也扭頭瞅了瞅兒子,含笑挑了挑眉,聲音鏗鏘堅定,“自然是這兩個字好,才用的這個。”
“有何說法?”
李昭接過魏興安遞來的茶水,仰頭一口飲盡,豪氣萬丈的將茶碗往托盤上一放,發出“鏗”的一聲,茶碗重重的落在托盤上。魏興安沒料到皇帝陛下會突然用這麽大的力氣放茶碗,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差點將托盤給摔了。
李昭看了魏興安一眼,哈哈大笑。
魏興安也跟著訕笑幾聲,低聲道“萬歲爺好大的力氣!”
李昭猛然轉頭,眼鏡盯著魏興安,略有些犀利,不過並沒有責備的意思,“不是朕的力氣大,是你的力氣太小了!”說完便撇下一臉呆楞的魏興安,投向了兒子的溫暖懷抱,呃,不對,是攬住了二字的肩膀。
將周航帶到禦案前,他拍了拍周航的肩膀,道“貞者,中、正也。古有中正官,掌糾察群臣之過失。朕希望今世官員也能以中、正為本,謹守聖人之道,百姓便有福了。元者,始也。朕希望新朝也是新的開始,君臣群策群力,興利除弊,將從前不好的都摒除,開啟一個新的時代,國家強大百姓安寧的新時代!”
這一席話,聽得周航也不禁有些激情澎湃,還有些心虛,皇帝都這樣勵精圖治了,他身為皇太子,太頹廢好像也不好……
還說遴選太子妃嬪之事,連太上皇也著急了起來。
這日,李昭去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留他一起用早膳。太上皇並不常就李昭用膳,尤其是膳後還屏退宮人,留他單獨說話,李昭便知道必定有事。
太上皇坐在盈門的大炕上,李昭坐在炕下左手邊第一把圈椅上。太上皇年紀大耳力有些下降,似乎覺得離得太遠說話不方便,便敲著炕桌,叫李昭別坐在炕下,上炕來坐。
李昭便起身在太上皇對麵的炕上坐下。太上皇喜歡飲酒,此刻炕桌上便擺著一個赤金鏤刻的精致酒壺,並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酒盅。李昭微微側首,身子前傾,甄了滿滿的一盅酒,雙手捧給太上皇,笑道“太上皇請用……”
太上皇笑了笑,一手摸著嘴角的胡須,一手接過酒盅,仰頭飲了,歎道“好酒,好酒啊!”說著搖搖頭,盯著手中的酒盅半天,似歎似憂的道,“老嘍,像這樣的好酒,也不知還能喝幾年?”
李昭看了太上皇一眼,太上皇也正看他。
李昭笑笑,道“太上皇洪福齊天,像這樣的好酒,以後自然是想喝多久便能喝多久。”
“是麽?”太上皇挑眉看看李昭,嘴角帶著一抹隱晦的笑。
李昭在炕上跪正,拱手剛要說什麽,太上皇擺擺手讓他坐下。李昭不知太上皇是什麽意思,也隻得先坐下。太上皇又飲了一杯酒,才緩緩的道“聽說你要給太子選妃?”
李昭道“是群臣奏請給太子選妃,兒臣並未應允。”
太上皇歎道“太子也該選妃了……”
李昭正了正身子,垂首道了一聲是,頓了頓,又道“太子妃的人選,兒臣已有屬意。”
“哦?”太上皇正眯著眼養神,聞言猛的睜開眼,盯著李昭,“是哪家的姑娘?”
“回父皇,是太子少師林如海之女。”
“林如海的女兒……”太上皇眯了眯眼,“是他家的女孩兒……幾歲了?”
李昭道“過了花朝節,便滿十二了。”
“十二歲,小了點啊!”太上皇調整了一下身子,歪在一旁的大引枕上,“林如海誌慮忠純,他教養出來的孩子,定是差不了,就是這年齡,未免小了些……等這女孩兒及笄,太子豈不是都二十了?”
李昭道“二十也不算太大,太子自小流落民間,這幾年還是要以學業為主,好好學學為君之道。。”
太上皇的臉色便有些不好。李昭主動談起先太子之事,慢慢將話題扯到李承天和李承鈺的身上。說起來太上皇最疼愛的子孫,除了已故的前太子,便是其遺下的兩個嫡子,李承天和李承鈺。一談起這兩個人,太上皇的臉上便漾起笑意。
李昭表達了對兩個侄兒的關心之情,還說要將他們二人調竟京城委以重任。
“你真的放心讓天兒和鈺兒入朝為官?”太上皇有些狐疑。
李昭道“他們都是兒臣的侄兒,兒臣疼他們就跟疼自己的兒子是一樣的,有何不放心的?”
太上皇想了想,搖搖頭道“他們兩個能富貴一聲也便罷了,官職還是不要授給他們了。你是為他們好,可外麵不知道的還不知要怎麽想呢。殊不知你對他們的好,有時候也會害了他們。”
李昭便請罪說自己考慮不周多謝太上皇教誨之類的,又說自己委實舍不得兩個侄兒受委屈,如今他們雖然一個是親王一個是郡王,但因其身份特殊,未免有人看清他們,所以要特加恩惠。李承天賜雙俸,李承鈺由中山郡王改封越王,並賜下大量的珍寶。
太上皇十分高興,拉著李昭的手笑道“你素性寬厚,朕就知道你定不會虧待你的兄弟、侄兒!”
李昭又給太上皇斟了一盅酒,雙手奉上,太上皇接過,卻是放在案上,並沒有喝,他拍了拍腿,笑道“皇帝!”李昭忙正身聆聽,太上皇笑的極是和藹,“林如海的為人為父是知道的,他是個忠臣,能力也不錯。聽說他隻有一個獨女,是麽?”
李昭道“是。”
太上皇道“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女,他教導出來的女兒,錯不了,太子的事,你做主吧。”
李昭忙道了一聲“是!”,太上皇似是有些心力不濟,眯起了眼,李昭給魏興安使了個眼色,悄聲推了下去。
太子妃一事算是經過太上皇的首肯,板上釘釘了,李昭將此事告知周航,周航當即便告知林如海,這些日子準備著,指婚的聖旨隨時可能下達林府。
解決了這一件事,考核官員的事便提上了日程。
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是一星半點的難。畢竟這是要觸犯很多世家、豪族和達官貴人的利益的。往年雖有考核,但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走走過場罷了,無傷大雅,這一次可是真正的傷筋動骨。就以京中各部為例,目前上上下下官員不下三千人,要裁去一大半的冗官,保留至一千五百人左右,消息一放出來,便在朝堂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官員們如今以前反對之聲,人人自危。
但此事如今不做又不行,近幾年,民間連出災異,僅去年一年便有好幾件,嶺南地動,北方旱災,南方水災,使老百姓顛沛流離、朝廷元氣大傷,西南及西北邊境又有異族虎視眈眈,朝廷急需節省開支,不能再養著這些蛀蟲了。
承受壓力最大的便是吏部尚書楚洪亮,短短的一個月,頭發都白了一圈,人也蒼老了不少。那些腹無點墨,僅靠姻親上位的官員簡直恨透了他,每日詛咒謾罵已經不算什麽,有些甚至已經計劃在他上朝的路上敲悶棍。
楚洪亮雖有預料,此刻也有點頂不住了。
好幾次,楚洪亮都上疏請辭禮部尚書一職,李昭均為應允。楚洪亮原就有些舊疾病,這些時日又是日夜操勞,頂著巨大的壓力,身子虛弱了很多。李昭瞧著再讓楚洪亮頂下去,別說裁撤官員了,他自己都得先倒下去,於是叫來李旭商議。
李旭披著一件嶄新的鶴氅進了大殿,見過禮之後,便問“皇兄,太子侄兒何在?”
李昭道“你找他做什麽?”
李旭回說“太子托臣弟給他尋一把好弓,臣弟好容易尋著了,可這好幾天都沒見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