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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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聽說自己要的珠台做好了,黛玉忙命呈上來。
之所以叫珠台, 而非燭台, 乃是因為放的並非尋常的蠟燭,而是十分罕見珍貴的夜明珠。因黛玉喜歡讀書, 很多時候晚上睡覺前也會歪在床上看一會兒, 蠟燭的光亮畢竟有限,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而且再好的蠟燭也難免有些煙熏之氣, 怕黛玉熏著眼睛,周航特求了李昭去私庫裏尋了八顆上好頂大的夜明珠給黛玉照明。
黛玉這才特意命人打造珠台,為的便是放夜明珠之用。
慧兒應了一聲“是”, 忙轉身打開小丫鬟手中捧著的盒子,從裏麵取出一個極精巧雅致的珠台。紫鵑也忙取了另一個, 一起捧過去給黛玉過目。
珠台自然是極為精致的,用的上好的烏銅,正方形的底托,再往上一點是一個錐形的裝飾物,鑲以金玉, 從錐形的頂端蜿蜒出兩枝藤蔓裝的枝條, 紙條上是赤金打造的枝葉、小花, 以寶石點綴, 最上麵是荷葉形敞口的小巧托盤,每個珠台四處,也便是放夜明珠的地方。
打造這珠台的工匠也算是匠心獨運,黛玉十分喜歡, 吩咐慧兒、紫鵑道“快拿進我屋裏去吧。”二人答應一聲,便跟在黛玉身後進了屋子,按指示將珠台放在炕桌上。黛玉上了炕,便叫雪雁快將前兒宮裏送來的夜明珠拿來。一時拿了來,黛玉便接過盒子,打開,親手將夜明珠拿出放在枝條高高擎起的托盤上,不大不小,剛剛好,竟是十分的相得益彰。
一時小夏在外麵問,姑娘要的各色花草都準備好了,可要拿進去。
黛玉一麵命紫鵑、慧兒,“將珠台連同夜明珠一塊放在我床頭的桌子上。”一麵又道,“叫小夏進來吧。”
小夏又比先前出落的齊整了,盤著雙丫髻,鬢便簪了一朵海棠花,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也是水靈靈的,笑嘻嘻的走進來,跪下醒了大禮,懷裏抱著許多開的極盛的各色花朵。
朝廷官員有休沐之期,每十日一次,黛玉跟著嬤嬤、女官學規矩也是有休沐之日的,比當官的還多,每五日一次。今兒恰逢休沐,不用學規矩,府裏又沒有什麽大事,當然小事是肯定有的,林家上上下下也有一二百人,況且拜訪的人又多,每日不大不小的事也得有個幾十件。不過,這等事情自有管事們料理,不用她費心罷了。
所以黛玉閑暇之餘,見院中的海棠開的正盛,想起花園裏的花怕是也已姹紫嫣紅,因此便興了茶花的興致。她自己動手親自在院子裏的樹上剪了不少海棠花,又特意吩咐小夏帶著幾個小丫鬟去花園子裏,撿開得好的花掐些來。
“掐了這麽多?”黛玉叫起,盯著興衝衝的小夏,笑道,“這炕桌小,可未必放得下呢。”
紫鵑在內室剛放好珠台,聞言忙將一塊黑布覆在夜明珠上,挑簾子出來,笑道“姑娘,不如幹脆就不用炕桌,在炕上鋪一塊布,把那些話就放在布上,也不至於髒了不好收拾。”
黛玉想了想說“那些花才才下來,還沾著晨露,一般的布匹不隔水,一樣會弄髒。”
雪雁道“那就找一塊氈子來吧。”
紫鵑伸出指頭在她額上一搗,道“你這小蹄子,想出這麽個餿主意,氈子那等貴重的東西,這樣用豈不暴殄天物?”
雪雁打記事其就跟在黛玉身邊,雖為丫鬟,自小見的也都是華貴之物,並不知氈子的貴重,聞言,眉頭深鎖,疑惑道“氈子也是貴重之物麽?我們府裏多得是啊!”
紫鵑道“自然是貴重之物,你長在深閨之中,不知外麵的疾苦,隻當氈子是個尋常的東西,殊不知氈子可不知說有就有的,一塊這麽大的就不知得多少動物的皮毛呢。”她用手比了個大概三尺見方大小的形狀,“拿出去賣了,就夠尋常百姓之家一年的嚼用了。”
雪雁“呀”了一聲,“原來這東西如此貴重,我竟不知道!”
紫鵑點點頭,黛玉道“所以你們啊,也不要整日沒事就狠瘋狠玩,也多想想外麵老百姓的不容易。古詩有雲‘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需要愛惜糧食。”
眾人一致點頭,黛玉命人鋪了一塊三尺見方的木板在炕桌上,將鮮花放上去,用小剪刀細細的修剪,又問誰會用枝條和鮮花便花籃。
小夏說她會編,黛玉便命她坐在炕沿下編花籃。
等小夏將花籃編好,黛玉已經修剪好十幾枝開的爭奇鬥豔的花朵,餘下的便命紫鵑拿出去給小丫頭們戴。接過小夏遞過來的花籃,黛玉小心的將花朵一個個的插在花籃裏。小夏花籃編的好,黛玉選的花朵也好看,不多時,一個十分別致的插花作品便新鮮出爐。
丫鬟們都要好看,黛玉提著花籃又來到院子裏,剛往石榴樹下一坐,正想慢慢的看本書烹壺茶,站在是石榴樹上的綠嘴鸚鵡突然大叫一句“好看,好看!”,撲棱棱飛將下來,落在花籃的提手上,仍是大叫“好看”,它的動作引起了另外兩隻在廊簷下養生的鸚鵡,也都飛來,一隻落在花籃邊的桌子上,一隻落在黛玉肩膀上,也是大叫“好看”。
黛玉與丫鬟們都忍俊不禁。
紫鵑忍著笑道“奴婢們說姑娘插的花好看,姑娘還不信,說奴婢們是恭維、拍馬屁,您瞧,連鸚鵡也這樣說,可知事實勝於雄辯。”
黛玉鼓了臉道“焉知不是你們教唆的?”
“奴婢們冤枉啊!”眾丫鬟紛紛請罪。
正說著,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好熱鬧啊!”
黛玉回頭一看,是父親的妾室柳氏。柳氏年三十有餘,體態略豐盈,保養的還不錯,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袍,走起路來隨風搖曳,倒有種搖曳生姿的樣子。隻是,可能是衣服上熏香太過、而且是劣質香料的緣故,微風吹過,香味有些嗆人。
黛玉不著痕跡的掩了掩鼻子,笑道“姨娘來了,快請屋裏坐吧。”
柳氏微微躬身,道了聲姑娘好,因笑道“這新鮮花籃倒好生好看,不知是誰的手這麽巧,插花插得這般精致,我倒要求姑娘借這個人一用,給我也插一個。”
一句話說完,空氣凝滯了。
柳氏瞧瞧黛玉,又看看丫鬟們,正要說什麽,黛玉道“花籃是小夏編的,花倒是我插得。姨娘喜歡的話,我讓小夏給您也編一個花籃。”她隻說讓小夏給柳氏編花籃之事,並不說自己給她插花。
柳氏不過是一個妾,黛玉可是府裏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而且還是未來的太子妃,沒得去給一個妾室插花的道理。身為一個妾室,柳氏說出上麵的那些話,便已經有些僭越了。畢竟,就算花不是黛玉插的,而隻是黛玉房裏的丫鬟,她也不該說什麽給她也插一個的話。姑娘房裏的丫鬟,是你一個妾室能使喚的麽?
柳氏聽說話是黛玉插的,忙請罪道“姑娘恕罪,我不知插花出自姑娘之手,冒犯冒犯……”
黛玉道“無礙……”
將柳氏請至屋內坐下,轉頭命紫鵑道“還不給姨娘上茶!”
紫鵑忙道了聲“是”,自去準備茶水。
這裏柳氏打量黛玉的屋子一眼,笑道“姑娘屋裏又換裝飾了……那裏擺的幾樣東西,我上次來倒未曾看見……”指著多寶架上的幾樣東西。
柳氏指的幾樣東西分別是珊瑚說、翡翠燭台、和幾樣玉器。
黛玉微微垂頭,抿了口茶,抬眼笑道“前兒鋪子裏才送來的一批東西,我便隨手挑了幾樣,姨娘來的正好,我正要讓人也給你們送些過去呢。如此,倒省得我再費事……”說著便叫紫鵑,“你帶柳姨娘去庫房挑幾樣去。”
柳氏隨紫鵑去挑東西,雪雁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柳姨娘最近有些趾高氣昂了……”
她聲音極小,除了黛玉屋子裏的其他人都沒有聽到。黛玉雖然聽到了,卻也裝作沒聽到,打發雪雁將花籃掛在廊簷下。黛玉一邊逗那隻綠嘴鸚鵡一邊想,柳氏最近委實有些得意了,從前她在自己麵前可不敢如此放肆。爹爹不過是去她那裏宿了兩夜,她的尾巴倒翹起來了。
一個愚蠢短視的小小柳氏,還不值得黛玉費心。平日裏黛玉也不會想起她,這不,若非她這個月頻繁的在黛玉麵前晃,黛玉估計都忘了還有這號人。
一個沒有子女傍身的姨娘,貪戀財物也在情理之中,平日裏黛玉並未虧待過她們。看來最近府裏瘋傳的爹爹要將全部身家給自己做陪嫁的言亂還是影響了她們,黛玉想。她們是怕林家的家底空了,待爹爹百年後她們沒有財產傍身。
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沒有子女的妾室,若在沒有些財產傍身,日子是很苦的。
為了安府裏兩位姨娘的心,黛玉派人給她們送了不少價值不菲的器物、首飾。之所以這麽做,一為安撫,二則也是同情。雖則這柳姨娘如今生出了些非分之想,但隻要她心術還算正,不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黛玉也不想動她。畢竟府裏剩的兩個姨娘,也就柳姨娘還看得過去,林如海又沒有續弦或納妾之心,黛玉不想他過得太清苦。
——
皇宮,李昭正與閣臣們議事。
因張守忠病重無法進宮,所以由林如海代替張守忠主持內閣討論。
周航也在。所以今天參與議事的除四個內閣大臣外,加上皇帝、皇太子,一共六個人。
討論的是西北邊患之事,又值小麥豐收之際,西北邊境的遊牧部落榮國大肆侵襲邊境、搶奪老百姓的麥子,因為並非是大規模進軍,而是小股部隊侵襲,搶了東西就走,侵襲範圍十分綿長,遍布各個守備薄弱的郊外,邊關將領無法針對性的反擊。李昭命內閣大臣們暢所欲言,討論出個切實可行的措施來。
閣臣們說什麽的都有,什麽將兵士分散守衛在個個路口的,與榮國談和、給他們些財物讓他們別去侵擾百姓的,還有說將百姓中成年的男丁訓練起來,作為民兵,並發給他們武器,令其自衛者。
林如海和周航的觀點是,既要訓練百姓,也要積蓄力量攻打榮國,將他們打散、打服,永遠不敢踏入我大周朝一步,以絕後患。
如果僅僅是派兵士在個個路口守衛,人家榮國就一定在大口路過來麽,萬一人家走了小路,或是幹脆在山林間踏出一條路來,你不是白白浪費了守衛麽。雖然訓練民兵的方法能增強防禦能力,但民兵畢竟不是榮國訓練有素、驍勇善戰的兵士的對手,便是能抵禦得了一時,也必然不能長久,不是徹底解決之辦法。
若想徹底解決,就必須讓他們怕,打的他們屁滾尿流,不敢踏入關中一步,大周朝的百姓才能徹底安定。
當然,並不是說立刻就要與他們開戰。
何況今年就開戰,也已經來不及了,目前先著手訓練民兵,再慢慢的積蓄力量、找尋時機,做好萬全準備。
議事結束,大臣們都退了出去,隻剩李昭、周航二人。
李昭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航兒,過來坐。”
周航便走過去,貼著李昭的身子坐了,因問,“父皇真要在邊境訓練民兵麽?”
“兵士有限,不可能每家每戶都派兵保護,百姓自己訓練,保家衛國,不失為一良策,不是麽?當然,兵士也不是不派,隻是更多一層保障而已。”
周航抿了抿唇,愣了一會兒,道“父皇,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父子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但說無妨!”
周航清了清嗓子,道“我覺得,之所以榮國敢每年進犯,便是因為我們的遍防軍事不夠強悍。為什麽不夠強悍,乃是因為邊將常常更換,以致於將不識兵兵不識將,兵、將之間沒有基本的信任,打起仗來自然無法做的齊心協力。”
李昭很是震驚周航竟然說出這些話,他盯著周航好一會兒,才道“航兒,你的眼睛果然毒辣。很多人為官幾十載,都未必能看到這點。”說到這他又歎了一口氣,“為父何嚐不知?隻是若是固定邊關守將,固然軍隊的戰鬥力會增強,但是又會出現另一種局麵,便是邊將做大,兵士變成邊將的私人武裝,就會形成割據勢力,比榮國的危害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兩害相較取其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航兒,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權利是巨大的誘惑,放出去容易,想收回來,就難了。”
周航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句“兩害相較取其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心想,這不就是軍隊改革嘛。果然,無論古代還是現代,槍杆子握在手裏,最高領導者都不會放心。
不過,若想既提高戰鬥力,又不至於出現民國時軍閥混戰的情況,周航覺得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成。
至於什麽萬全之策,他現在隻是有一個大致的輪廓,還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古代國情,還得跟林妹妹商量商量才是。
想著周航便轉移話題,問“父皇,張首輔真是病了麽?”
李昭道“是不是真病,又有什麽關係?”
周航愣了愣,隨之哈哈一笑,“也是,真沒什麽關,哈哈。”笑過之後,又問,“父皇為什麽不準他致仕的請求。”
李昭道“這說來就話長了。”
周航狗腿的給李昭捧上一杯茶,“話長就慢慢說唄。”
李昭接過茶,含笑吟了一口,道“張守忠是三朝元老,在你曾祖父當政的時候便已經做到吏部侍郎。太上皇登基後,張守忠屢受重用,一直到大學士、內閣大臣。他為人又十分隨和,比張亦楓還得人心,為官竟五十年,門生故吏遍天下,又是太上皇的老臣。張亦楓是自己作死沒辦法,朕若是一登基便棄用毫無過錯的老臣,會使大臣們寒心。何況,朝廷各個部門他待過,這個人十分聰明,記憶力也很好,朝廷的人口、賦稅等等,都在他腦子裏,朕一時還離不了他。何況,太上皇親信之人,除了張亦楓,便是他了。張亦楓之事,已令太上皇很是不悅……”
“原來如此。”周航道,“可我看他是想退了……”
“他是想退,但朕暫時不會讓他退。朕非薄情寡義的君主,隻要他不耍什麽歪心眼,等時機到了,朕會給他該有的尊榮,讓他安度晚年。”
周航點點頭,李昭又問林如海今兒給他上了什麽課。
周航道“講的聖王之道。說聖明之君應該善待臣下,不可折辱之。”
李昭點點頭,道“說的不錯。帝者與師處,王者與友處,霸者與臣處,亡國與役處。君主隻有折節下士、尊重臣下,方能使臣下感恩戴德、鞠躬盡瘁。若是一味的折辱,將臣下當成奴仆看待,那麽,離亡國也就不遠了,你可須得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