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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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四皇子逗了好一會兒貓,受盡白眼加嫌棄依舊甘之如飴, 用那一張熱臉往人, 噢,不, 是往某貓冷屁股上貼。直到伺候他的人找來, 實在不能再待下去,才極不情願一步三回頭的被嬤嬤拽著走了。
太後那裏人多, 雖然一時注意不到,但離開太長時間也不好。
因此,四皇子一走, 黛玉也不準備多留,免得誤了筵席的時間不恭。
至於周航, 他現在無法恢複人形,原本遊刃有餘的法術也使不出來,簡直跟普通的貓沒兩樣。唯一的一點就是比普通的貓多一點智商,呃,在黛玉看來這點智商跟魚丸差不了多少, 自保都有問題, 旁的也頂不了什麽事。
鮮明的例子就在眼前, 方才是誰被一個十歲的小毛孩追的滿地亂跑來著。
怕他一個人在宮裏沒了身份沒了法術會被欺負, 黛玉隻好帶著他一起往太後那裏去。原本想著不帶到太後跟前兒,讓紫鵑先照看著,誰知道周航不肯跟著紫鵑,非要跟著自己, 怎麽勸也沒用,隻好由他了。
至於延壽殿那裏周航缺席的後果便也顧不得許多了。太子無故缺席雖然有些失禮,但總比讓大臣們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變成了一隻貓要好多了。不然饒是太子也會當成妖怪,後果嘛,想想也就知道了。
此刻那些原來在蓬萊軒等候的貴女們也都被召進了太後的寢宮,大殿裏熙熙攘攘,比之前人多了不少。
當然,能被太後召見的都是小姐們,下人等仍在蓬萊軒待命。
但饒是如此,人數也不少。
一到鶯鶯燕燕的女孩子堆裏,周航便止不住接二連三的打噴嚏。雖然某貓的顏值很高,便是打噴嚏也不難看,反倒是乖覺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在他毛茸茸的頭上摸一摸。但這麽大的動靜還是會帶來不少的麻煩,比如,讓黛玉想低調點隱匿在人群中的願望化為泡湯。
滿屋子的女人,皆是施脂抹粉,說真的,別說是周航,饒是她平日自己動手做些胭脂、花箋、顏料,早聞慣了這些花脂香料之氣味,此刻也有些受不了。這也是為什麽她方才想出去透透氣的主要原因。
不出意外,周航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幾位娘娘的注意,她們紛紛看向黛玉。
一個年輕的太嬪在太後耳邊嘀咕幾句,太後便看向黛玉,道“林家丫頭可是帶了隻貓來?”
黛玉原本已經將周航掩在披風裏,打算趁還沒引起大的轟動悄悄溜出去。聞言,隻得回過身,微微施了一禮,笑道“回太後的話,倒不是臣女從宮外帶來的。臣女方才出去轉了一轉,偶然間見一隻貓在雪地哀哀叫喚,倒是好不可憐見的。臣女想著今兒是太上皇的好日子,宮裏宮外的人都趕著做好事給太上皇積功德呢,若是凍傷或是……”
說到這黛玉頓了頓,“若真是如此,豈不是罪過一件?”逢太上皇的萬壽之節,有些不好的字眼自然是不好說出口的,但她說到這個地步,在場之人一聽也就都明白了。她垂眼,十分愛憐的看了看懷裏的小貓一眼,接著道“也是臣女好福氣,可巧撞見,就抱了來,也算是臣女托太上皇陛下和太後娘娘的福氣,做了一件好事。”
聞言,在場眾人臉色各異。之前說話那個年輕的太嬪和貴妃交換一個眼神,便微微躬身在太後跟前兒笑嗬嗬的湊樂,“太後,妾身瞧著那隻貓身子豐腴、毛色也極是光亮,不像是野貓,別不是哪位娘娘宮裏養著的吧?”
聽了這句話太後似乎是來了興趣,讓黛玉將貓抱近細看。待看清之後,太後的眼中浮現出好奇的意味,指著對福康公主道“你瞧,果然如靜太嬪所說,這貓長的又好,身上也幹淨,瞧著怪叫人喜歡的。你瞧著可眼熟,在哪個宮裏見過不曾?”
福康公主便上前作勢要摸,黛玉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將周航護在懷裏。抬眼見福康郡主麵有不豫之色,知自己行為失禮且有犯上之嫌,不過做都已經做了,後悔也無濟於事。想著,她隻好笑著施了一禮,道“公主贖罪,這隻貓性子有些野,公主還是小心為妙,免得他不知輕重傷了您。”
話音未落,“喵!”的一聲,某貓呲牙咧嘴亮出了爪子,嚇得福康公主忙退了三步的距離。
在場諸人也都情不自禁的瑟縮一下。
黛玉順勢對太後道“臣女已經讓蘇嬤嬤去問過了,說各宮都未曾丟貓,此貓卻是無主之貓。臣女與此貓有緣,鬥膽向太後討個恩賞,求太後開恩將此貓賜予臣女吧,也讓臣女沾沾太上皇和太後的喜氣兒。”
太後原本見貓長的可愛,倒向逗弄逗弄,後見他齜牙咧嘴的狂性,心裏便十分不喜,恨不能立刻將其驅逐出去,隻是礙於黛玉的態度才不好說出口。今見黛玉向她討貓,態度又十分恭敬,言語上也是謙恭有據,便道“一隻貓罷了,你既喜歡,帶去便是。隻是畜生終究是畜生,野性難馴,這裏都是女人,留它在這裏恐誤傷了人,便不好了,你讓人先帶出去吧。”
“是!”黛玉施禮退下,親自出去將周航交給紫鵑、慧兒照看。
再回到正殿,太後正拉著三公主、婉華郡主說話,二人一左一右挨著太後坐著,一唱一和將太後逗的哈哈大笑。昌華郡主也挨著婉華郡主坐著,不時逗趣幾句。看見黛玉,太後招手叫,黛玉隻好過去。行了禮,太後叫黛玉也過去坐,黛玉看看兩邊都坐滿了人,沒有自己坐的地兒,便垂首侍立一旁。
一個老嬤嬤忙搬了個凳子過來,放在黛玉身邊,黛玉這才謝過坐下。
太後因指著一一給黛玉引薦“這是三公主,這是北靜王的妹妹昌華,這是本宮的外孫女婉華,你可都見過了?”太後與北靜王太妃乃是同胞的姊妹,論起來昌華也是太後的親外甥女兒。北靜王太妃老來得女,十分寵溺,太後對這個外甥女兒也是十分的疼愛,常常召進宮裏說話。
北靜王太妃近日身子不好,故今兒沒法進宮,特意命女兒代為問好。
黛玉聞言忙起身一一見禮,三公主、婉華、昌華也都客客氣氣的回了禮。太後似乎有意讓黛玉和婉華、昌華多接觸,讓嬤嬤帶三公主出去玩,給三人製造說話的機會。
黛玉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隻好小心應付。
她不明白不代表別人就不明白,福康公主就一直給自己的女兒使眼色。
“妹妹你幾歲了?”婉華看著黛玉,笑嗬嗬問。
但那笑意根本就沒到眼底,黛玉向來便是通透靈慧之人,自然不會看不出。見她如此,便也隻是敷衍著說些話,哪裏肯將一顆真心掏出?
“轉過年我就十三了。”說完黛玉便垂了頭,也沒有問婉華多大。她隱約有些明白婉華問她幾歲,目的就是想讓她反問。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但黛玉可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你不是想讓我問你幾歲嗎,黛玉想我偏偏不問,看你將如何應對。
婉華似乎對黛玉的反應有些意外,眼珠子一轉,她笑了笑,“原來妹妹都這麽大了,看妹妹的身量,我以為你才十歲呢。”說完這些她又報了自己的年齡,“我比妹妹大三歲,已經十五歲多了。”
昌華趁機也報了自己的年齡。
談話越來越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不多一會兒黛玉便明白了。感情婉華、昌華二人都打著周航的主意,以為周航年紀已經不小了,很多男子像他這個年紀孩子都已經好幾個了,而她林黛玉才十三歲不到,就算十五歲及笄便成婚,也須兩三年的時間。這兩三年的時間太子不可能不立側妃不納妾,她們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太子側妃雖非太子正妻,但地位也不低,是能上宗室玉牒的,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水漲船高,至少也是個貴妃的位置。
何況她二人出身高貴,背後的勢力也大,以後角逐皇後寶座也尤未可知。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問這些問題,自然也是得到太後的授意了。
想明白這一點,黛玉便故作糊塗,二人也頗覺沒趣。
滿屋子的鶯鶯燕燕一股腦兒的湊趣,太後的心情倒是不錯,不住的盯著年輕的姑娘們看,有看著端莊懂事的,便叫近前來細問。有些女孩麵皮兒薄,被問得嬌滴滴臉紅的快滴出血來了。
看來太後不僅打算給太子娶側妃,還打算立妾。
不過,對一般的官宦之家來說的話,能進東宮,哪怕是為妾,也是夢寐以求的了。
婉華、昌華隻顧著自己說話,都不大理黛玉。黛玉索性垂頭盯著手帕上的梅花發呆,想周航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如今對自己的身子控製的還算得心應手,按說就算用縮地術用盡了法力,也不至於連人身都保持不了啊。難道是修煉的時候誤入歧途?若是這樣的話可真就麻煩了……
正想得入神,突然一道請輕快響亮的聲音傳來“太後,賈女史給您送藥來了!”
話音未落,隻見一個身穿米黃鑲領墨綠底子黃玫瑰紋樣印花緞麵宮裝的女子走了進來,梳著單螺髻,左邊斜插一點翠步搖,比一般的宮女打扮華麗許多。
黛玉便知道是表姐賈元春來了,能打扮的如此耀眼,可見她在太後這裏過得起碼不算太差。
賈元春手裏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纏枝蓮花小瓷蓋碗。她目不斜視,一直走到太後身邊,跪下將托盤奉上。太後才微微眯著眼睛將蓋碗端起,微微掀開碗蓋,一股天然的馨香之氣撲鼻而來。
太後眯著眼將所謂的“藥”喝完,仍將蓋碗放在托盤上。
賈元春剛要退出去,太後叫道“元春,你先別走!”
賈元春便將托盤交給跟著的一個小宮女,命其拿出去。她自己則恭謹侍立,等著太後的吩咐。
太後指著林黛玉道“林丫頭是你表妹吧?”
賈元春道“是!”
太後又對林黛玉說“你這個表姐,端莊、大方、有禮,很是難得。本宮素來有眼疾之症,每日一到晚間或是天氣陰暗之時便看不清東西。真是多虧你這個表姐,弄來一個治療眼疾的偏方,雖則製作起來頗為麻煩,但是效果顯著。聽說菊花最為明目,她便每日清晨拿碗去取那菊花花蕊上的露水為本宮熬藥,日日如此,如今已經有大半年時間了。若不是元春,本宮到如此還被眼疾困擾著呢。本宮道不是讚她這份辛虧,隻這個心意最為難得。本宮也常對元春說,以後要將她當親生女兒一般待,必不虧待了她。”
說完,太後又對賈元春說“你久居深宮,見一次親人也不容易,與你表妹別室說說話兒去吧。”
迎春謝了恩,便與黛玉出來,至偏殿坐下。
偏殿出了她們還有不少人,多是進宮的女眷。太後嫌正殿人太多,過於嘈雜,而且空氣也不好,便隻留了些貴戚之人說話,餘下的都在偏殿招待。
人多嘴雜,一些不可與外人道的梯己話自然是不好說的,賈迎春看著黛玉,縱使有千言萬語,說出來的也不過是些寒暄的話。雖則賈元春說宮裏的快樂多過磨難,但一個如花一般的女孩,在這規矩森嚴、勾心鬥角的皇宮裏蹉跎了將近十年,辛酸自然不會少。
雖說是女官,但到底還是伺候宮裏那些貴人的,與在家裏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生活乃是天淵之別,黛玉想外祖母、二舅舅怎麽人心將那般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女孩兒送到這樣的地方?
若是換了自己,爹爹定是不舍得的,她想。
正說話的時候,一個嬤嬤過來,叫道“元春!元春!”嗓門大的驚人,黛玉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迎春忙起來迎上去道“嬤嬤,有事?”
那人道“快去,太後要喝你泡的茶!”
說完便走了,賈元春紅了臉看著黛玉,覺得十分窘迫。
黛玉忙道“姐姐快忙去吧,別誤了差事!”
元春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叫來一個宮女服飾的女孩兒,道“她叫抱琴,是我從家裏帶過來的丫頭,我不能陪著妹妹了,讓她伺候妹妹吧。這宮裏她都熟,妹妹想去哪逛逛盡管吩咐抱琴。”
說完便走了。
一直到整個筵席結束,黛玉雖然看見賈元春在太後跟前伺候,卻沒有機會跟她說上一句話。走的時候,黛玉看見賈元春遠遠的站著一個海棠樹下,嘴唇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從口型來看,黛玉知道她說的話“你比我幸運多了……”
幸運的讓人嫉妒……
她說後麵這一句的時候,黛玉已經轉過頭,所以並沒有看見。
回去的路上,黛玉問周航,在宮裏的時候見過元春麽。
周航說見過幾次。
其實他見過的遠不止幾次,元春伺候太後已經一年多了。他給太後請安,尤其是跟父皇一起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常見。太後有意讓皇帝納了元春,總是製造二人見麵的機會。元春也有此心,每次都是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在一種穿著樸素的女官、宮女中十分顯眼,他想不看見都難。
不過,周航不想黛玉跟賈府牽涉太多。原著中黛玉便是死在賈府那些人手中,這一世雖然事情已經改變,但賈府幹過的那些事,可不是一筆就能勾銷的?無論是黛玉,還是他周航,都受過賈府的迫害,仇早已結下,周航不想黛玉對賈府還有什麽眷戀。
周航失蹤的事名麵兒上雖然沒有引起大的波瀾,暗地裏卻是造成了大的轟動。
晚間,書房裏,林黛玉頂著林如海審視的目光,有些忐忑的問“爹爹,你……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你……”林如海怒目圓瞪,周身冒著黑氣,氣憤憤地說了一個“你”字,瞥見女兒受傷的眼神,後麵訓斥的話沒說出口又咽了回去。唉,誰讓他是個慈父呢,罷了罷了,搖搖頭歎口氣,林如海道“你是不是把太子殿下帶回來了?”
黛玉盯著巨大的壓力點點頭。
“你,你這孩子……”林如海焦躁的踱著步子,“你這孩子怎的如此膽大妄為!男女授受不親,唉,這且不說了,今兒是什麽日子,太子殿下又是什麽身份,你們怎的如此胡鬧!你知道宮裏,聖人老爺氣成什麽樣了麽?好好的萬壽宴,不見了太子殿下,太上皇也不大高興,你們兩個孩子隻知道胡鬧,一點後果都不考慮!”
“爹爹……”
黛玉想解釋一下,剛說出來兩個字就被林如海頂了回去。
“你立刻讓太子殿下回去!”
“回不去了,爹爹。”
“什麽?”
“周航變不回人身了……”
“怎麽會這樣?”
不能將空間和修真的事暴露,黛玉隻好說自己也不知道。
這件事比黛玉偷偷將周航偷出皇宮更為嚴重。前者還好解決,後者那不是人力可為啊!要是讓聖人老爺知道他認回的兒子是一隻貓,後果是什麽樣,誰也無法預料。皇帝陛下肯認還好,不管是人是貓,總歸是自己的孩子,驚悚歸驚悚,到底是自己的骨頭,隻能認了;若是聖人老爺不肯認,反以為妖異,那麽可就慘了,到時候周航、他林家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便是為了女兒考慮,林如海也不會冒這個險。
為今之計,隻能暫時瞞著,希望周航能盡快恢複人身,早晚得出岔子。
林如海讓黛玉去將周航叫來。
黛玉抱著貓進來的時候,林如海正在書案前鋪一張帛紙。黛玉叫了聲“爹爹”,林如海一邊“嗯”了一聲,一邊將筆放好,讓黛玉將周航放在桌子上。
黛玉、周航二人皆不解,齊齊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道“看什麽?寫字啊!”
“寫什麽?”
黛玉、周航異口同聲。
林如海背著手,沒好氣的說“太子殿下留書出走,總比太子殿下變成一隻貓要有說服力吧。”
好吧,目前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收到書信之後會不會氣上加氣,一氣之下不認他這個兒子了。周航表示,他跟皇帝老爹也算有了些感情基礎,老爹廢掉他的太子之位他倒是不在乎,要是不認他這個兒子,說實話,他還是會傷心的。
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也隻能如此了,但願皇帝老爹想開些。
周航於是在林家住下了。
這一住就住到了臨近年節,他仍舊沒能變回人身。周航倒是不急,但林如海、林黛玉急得不行。李昭對外放出消息說周航騎馬墜落傷了腿,如今閉門不出養傷,誰也不許打擾。但若是除夕家宴的時候他還不出現,難免會引人懷疑。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榮國屢次侵犯邊境,皆被便將和民兵擋了回去,沒有討到什麽實在的好處。臘八之後,實在難以為繼,榮國國君遣使求助,希望獲得糧草和食物資助,助他們度過災年。還說來年豐收之時,一定加倍償還,而且願意立下盟約,十年之內絕不再南下侵犯。
此事在朝堂上引起激烈的討論,大部分是說榮國向來言而無信,不可信他們的話,如今他們正逢災年食不果腹,正是大舉進兵,一舉將其殲滅解決邊患的好時機,萬萬不可資敵,待其休養生息之後,必然還會給邊關百姓帶來禍患。
也有一部分人認為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策,如今我國民力國力也是有限,不可過度征伐,以致加重百姓的負擔。隻要榮國答應不在大肆入侵邊境,可以適當給些資助,修兩國之好。
林如海則認為要資助,但不可按他們的方法資助,而是要換個形式,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