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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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李域敏感的覺察到周航也很有些不一般的本事, 就是不知道能夠達到黛玉那種程度, 但比自己, 卻是強過許多的,至少,自己是做不到大喝一聲傳出幾裏地遠的。他越發覺得挫敗, 原本發現黛玉一個女孩子都強過自己許多, 便甚覺自愧了,現在又發現太子亦是如此,他已不是自愧,而是羞愧了。
從前, 他心裏雖謹守君臣之禮, 見了太子亦是恭敬,但心裏隱約還是有些許優越感的。畢竟他打一出生便被立為靖王世子, 雖算不得天之驕子,比之大多數世家子弟,是強上許多的。他受過最好的皇室教育,業師均為響譽天下的名儒, 他讀書很好,曾得太上皇和今上的誇讚, 所寫文章常常被抄錄出去在士子們之間流傳模仿。而太子, 雖然位極尊貴,然十六歲才被尋回, 在此之前沒得名師教導, 也缺少皇家的氣度, 同宮中侍衛都能稱兄道弟,不肯自矜身份,終究是流落民間太久,少了皇家熏陶之緣故。
至於後來太子得林如海教導,漸漸在朝堂嶄露頭角,處事公正,克盡厥職,自己雖有自愧不如之感,卻不至於自卑。直到此次在戰場相遇,方知自己在文治方麵不如他也還罷了,武功方麵更不能望其項背,豈有不慚愧之理?
這一刻,他忽然又覺得,也隻有尊貴如當朝太子,能幹如當朝太子,才配得上她吧。是的,他什麽都比自己強,能給她這世上最尊貴的身份,給她想要的一切。
可……
擁有那般神通的她,想要的會是深宮之內那高高在上的位子麽?
他允許她拋頭露麵,是不是代表著將來也不會困她於一隅……
可雖如此想,心裏總還是不平和。終究他們尚未成婚,他如何能這般隨意呢?
周航並未注意到李域已陷入沉思,他走到肖晨宇身邊,問“人選的如何了?”
肖晨宇有些頭疼的搖頭,道“一聽說要跟軍師去打不死軍,兵士們都爭著喊著要去,不讓誰去就不願意。軍師不是說要五百人麽,我同世子爺篩選了又篩選,還是多了一百多人,正不知如何取舍呢。”
周航聽罷,道“多一百便多一百罷,一會子我去跟元帥說。”
肖晨宇湊近,低聲道“那便多謝太子殿下了。”
然後,他便走到軍列前,一揮手,被選中的兵士自動出列,迅速的在旁邊的空地上站好,方方正正站成一隊整齊的隊伍。
“軍師,您瞧這些兵如何?”他道。
黛玉其實對這些並不怎麽懂,但見那些被挑選出來的士兵個個都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樣子,便點點頭,道“很不錯。”其實內中還是有點點心虛的。
肖晨宇卻向眾兵士喊“聽到了麽,軍師說你們很不錯!”
眾兵士高聲齊呼“聽到了,定不負軍師所托!”聲音整齊劃一,陣勢浩蕩,良久良久,那回聲的餘韻才漸漸散去,卻仍使人覺得振聾發聵,胸腔中澎湃著激情。
這便是士氣了罷,黛玉想。
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士氣,說是有氣則勝,無氣則敗,也不為過。黛玉雖未帶兵打過仗,兵書卻是看過不少,也喜跟林如海或周航討論古代戰爭之優劣,這點道理還是懂得的。一支軍隊,若是士氣高漲且有團結,便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反之,雖則士兵個個強悍,無士氣則不過一盤散沙,便是沒有敵軍,它自己也要隨風漸漸消散的,如何能打得勝仗?
黛玉又去看戰馬,周航自然是陪著,這沒什麽疑問,肖晨宇、李旭卻也跟了上來。黛玉並未多說什麽,徑直到走到馬所在的空地,先是大略掃過,繼而走上前,拉住韁繩摸了摸麵前的一匹駿馬。這些馬自然是不能跟空間裏養著的幾匹汗血寶馬相提並論,但在軍馬裏也算不錯了,均是身形好大,腿細長,脖子也很長,頭高高的昂著。
突然,黛玉摸著的那匹馬似是受驚,猛的豎尾蹦跳起來,還欲撒腿跑,被黛玉用力拽著,沒能跑出去。李域、周航都忙上前,終究是周航快了一步,一手拽住韁繩,一手使勁兒扼住馬脖子,用身體將黛玉隔開,任憑馬馬如何折騰他死活不放,也虧得他力大且持久,竟就這樣製著那馬足足有一刻鍾的功夫,令其絲毫動憚不得,深深的把一批駿馬的力氣耗盡,昏死般的癱在地上大張著喘氣。
“您……您沒事吧。”肖晨宇幾乎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待平靜下來才想起關心太子殿下的身體。
周航擺擺手道“這匹馬不定性,膽子小,容易受驚,換了罷。”
“是,是!馬上換馬上換。”廢話!一匹差點兒傷了軍師和太子殿下的馬,再是神駿,也沒有資格上戰場的。回頭他又看向黛玉,有些心虛的問,“——軍師,您也沒傷著吧?”
黛玉簡短的回答他“我很好。”
肖晨宇看看黛玉,想說什麽,又恐怕並不想過多搭理自己,識趣的閉了嘴。
黛玉和周航隻是來巡視一番,說一些鼓舞人心的話,將士兵們的情緒弄得高漲,然後便很瀟灑的走了。緊隨其後,李域也走了,李域其實也很想跟上去,但兵還得有人挑,活還得有人幹,隻好歎口氣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先是軍師和太子爺走在前麵,後來世子爺也追上去了,軍師還扭頭跟李域說了幾句話。他裏的太遠,聽不見說的什麽,但看得出幾人應該是先前便認識的,不然以軍師寡言冷傲的性子,是不會這麽有說有笑的同他對話的 。
黛玉其實也並未說什麽,不過是關心一下李域的傷,以及他身子恢複的如何。
她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愫,妹妹關心一下哥哥不是很正常麽。
李域告訴她自己的傷已徹底痊愈,不然他父王也不會讓來來參軍。他還笑說雖則大病一場,但調養的極好,不僅沒傷元氣,竟覺得身子比先前還更為健壯,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黛玉又問神醫,李域說“你們離開的第二天便不辭而別,也不知他去了哪裏。父王知道後也隻是一笑,說‘他嘛,原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若能在一個地方長久的呆住,才叫奇跡呢。’好在他離開之前留下了給我調養身子的藥方,父王便沒有派人去找,說隨他去吧。”
黛玉又問“我臨走之前給義父留的護身符,他可有隨身戴著?”
她在離開邊城的前一夜,以自己的精血灌以最純粹的丹田之氣煉就了三張護身符,一張自然是給自己父親,一張便是給義父,還有一張打算以後給當今的聖上。這三張護身符非一般的護身符可比,含有黛玉精純的法力和血液,能使近身的妖魔鬼怪等一切邪物灰飛煙滅,一般的小的邪物自不必說,便是捧上法力高強譬如有前年道行之大妖,也不容易被其害了去。
李域道“父王當日便佩戴上了,還一個勁兒的誇呢。”
聞言,黛玉忽然來了興趣,道“不知義父誇我什麽?”
李域笑說“誇你孝順啊!倒是罵了我一通,說十個兒子都比不上一個姑娘,還說要把護身符日日戴在身上呢。”
黛玉不由得笑了,忽然又覺得自己因義父誇自己而損義父而笑,還是當著義兄的麵,未免有失厚道,硬是逼著自己斂了麵上笑容。人一旦笑開,欲霎時收去,也並不容易,她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似都有些扭曲,才勉強將笑容收住,道“義父也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兄長可不要妄自菲薄。”
李域盯著她“我自是不會。”
說話間便走至中軍,李域再沒有理由不回自己的軍帳。
親兵笑著迎上來,為他揭開厚重帳簾子,他一腳踏進帳內,微微一回頭,卻瞥見周航似乎是進了黛玉的帳子。看多幾次之後,竟也覺得沒什麽,他肅然的跨進帳內,氈簾在身後緩緩落下,將外麵的世界隔絕。
“將輿圖取來!”他吩咐親兵道。
周航在黛玉帳內,也正展開一副輿圖。所謂輿圖,也即是古代的地圖,雖不如現代地圖那般精確,然大致地形、方位卻也不差,山巒河流標注也十分清晰。與現代地圖最大的區別便是更為形象,見山畫山,見水畫水,一目了然,直觀生動。
他指著一處道“午飯後咱們即帶兵出發,當能在這裏將滄淩公主的不死軍攔住。”
黛玉歪著頭瞧了瞧“這是哪裏?”
她兵書是讀過不少,見輿圖見的畢竟不多,雖然也會看,卻不大精通。
周航道“這是距離明珠城五十裏左右的一處穀地。”
黛玉又細細瞧了瞧,道“北方此處……可是一些低矮的山嶺?”
周航道“正是。我已仔細看過了,這處是最佳的伏擊地點,我們較快腳程,天黑前應該能到。”他指著那些山嶺,“就在這裏部下伏兵,瞧見這塊穀地了麽,想辦法把敵兵趕到這塊穀地裏,咱們居高臨下,將其包圍。”
黛玉了然“你是說……做一個口袋,把他們攆進去,然後將袋口紮緊……”
周航慨然道“這塊穀地,便是本太子給他們尋的絕佳的——墳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