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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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什麽, 死了?!”
    周航皺著眉頭, 聲音冷凝,令人覺得仿佛置身於冰窟之中, 渾身寒透;一身高位者的威勢懾得麵前小兵哆嗦一下,回話也斷斷續續起來。
    “回回回殿下, 那行腳僧確實已經死了,死狀與吳順寶一家別無二致。”
    就是怕這樣……
    緊趕慢趕趕過來,還是晚了一步。
    周航看了林如海一眼, 見他板著臉, 蹙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料他此刻跟自己的心思也差不多, 總是這麽被人牽著鼻子走可不行。刑部尚書捂著鼻子匆匆跑過來, 周航看他一眼, 道“命仵作驗屍。”
    於是剛從修羅場的屋內跑出來的尚書又不得不苦大仇深的帶著仵作進去了。
    這裏周航將拳頭握的直接分明, 冷冷的道“帶住持!”
    住持是一個花白胡子的龍種老僧,約莫花甲年紀, 身後跟兩個著黃褐色常服的土地,均是雙手合十口內年年有聲。那住持見了周航, 倒並沒有顯得慌張,見了禮, 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
    周航眯著眼瞧他,問“你可知罪?”
    住持又躬身念了一句佛,道“貧僧才疏學淺, 被妖邪蠱惑, 以致釀成大禍, 甘願領罰,請太子殿下降罪!”
    周航道“你既知罪,還不快老實交代那妖僧的來曆及幕後主謀?”
    住持聽了這話,便跪下了。
    “太子殿下明鑒,行腳僧苦修雲遊,四處為家,自我修持,教化眾生,原就是居無定所。敝寺常接收雲遊僧暫住,供給住處飯食,焉能個個知其來曆?此次實在是貧僧無能,被那妖僧誆騙了,錯把頑石當成美玉,殿下若是怪罪,貧僧甘願領罰 。”
    總之,就是不承認自己跟那害人的行腳僧有關聯,更不知其底細 。
    “是麽?”周航微微側頭瞧,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抿唇。
    住持愣了愣,忙道“千真萬確。”
    “怎麽行腳僧借住寺中還要住持親自招待啊?!”
    住持握著佛珠的手猛地攥了攥,麵上卻仍是淡定的樣子。然這一點小動靜卻瞞不過周航的眼睛,他知道,這老和尚開始緊張了,隻好再詐幾句,自然會露出破綻。
    “殿下明鑒,貧僧是聽弟子說這次來落腳的僧人法相莊嚴,不同以往。怕唐突了高僧,這才親自招待。”
    周航“哦”了一聲,看向他,眼神犀利,透著凜冽。
    “這麽說,不是金陵王家給你引薦來的?”
    住持的額上已沁出冷汗,愣了愣,咬了咬牙道“跟王家沒有關係。”
    “大膽!”周航突然大喝一聲,“這老和尚滿口胡言,勾結妖僧妄圖欺瞞本太子,阻撓破案,來人,帶走,先關在刑部大牢,擇日稟明聖上,斬首示眾!”
    住持直叫冤枉,兩個衙役架著還不肯走。好容易拖出有幾米遠,他卻忽然吃了大力丸似的掙開衙役的束縛,一把衝到周航麵前,抱住了周航的大腿,大叫冤枉。
    周航沒料到他一個寺院的住持,平日裏也是受人尊敬的高僧,竟然會在弟子麵前這樣無賴,一時竟愣住了,有些懵圈,看著花白胡子的老和尚跪在自己麵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待反應過來,他笑道“你有什麽冤枉的?怎麽,以為你不說本人太子就查不到?兩個多月前,十月初十,子時三刻,行腳僧來到你寺裏,是王仁領進來的 。”
    與此同時,住持覺得一股電流襲遍全身,似被千萬根針紮著似的,尤其是他接觸到周航的部位,劇痛無比。他雖然膽小怕死,卻也不傻,不然也不能從一個雜役小沙彌做到如今一寺的住持。自己身上這反應,明顯是太子所為,他既有這個本事,那麽捏死自己便如捏死一隻螞蟻似的。況且他不僅能說出行腳僧到來的具體時間,連誰帶來的都一清二楚,顯然其他的事也瞞不住他,自己再叫冤枉,未免顯得好笑。
    最後在重重淫威之下,他表示願意配合。
    正在這時,刑部尚書帶著人出來了,苦著臉,皺著眉頭,好幾個出來的衙役甚至扶著院裏的梧桐樹大吐特吐,就連仵作也是一臉蒼白、麵如土灰。用他的話說就是,他驗了幾十年的屍,今天這幾具是最讓人惡心的。他曾經驗過得了花柳病全身腐爛而死,又放置十幾天爬滿蛆蟲的,也沒這次的氣味難聞,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驗的如何?”周航側身看過去。
    仵作抬起頭,眼裏滿是怨念。
    果然上位者都是不顧小老百姓死活的,催命鬼似的,好歹也讓人緩緩勁兒啊。
    可人家是太子殿下,聖上老爺的嫡子,天生的天潢貴胄,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惹得起的,五髒六腑再是翻滾折騰,也得忍著回話。
    “回殿下,行腳僧的死狀與吳順保一家一家別無二致,身上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吐出的穢物小的也用銀針測過,無毒。從屍體的軟硬程度及瞳孔的顏色、屍斑的淺淡看來,咽氣約有一個時辰。”
    周航封閉了嗅覺帶人去室內詳細搜查,搜出三張鬼畫符似的符咒。
    周航雖然略懂符籙之術,平日也會製些符籙,卻看不懂這是什麽附兒,打算帶回去問問黛玉,她在符籙方麵的修為比自己強。
    還在火盆旁找到一封燒過的隻剩寸許的信,上麵隻一個字,還被燒了大半,從剩下的一小半隱約可以判斷出應該是個“張”字。
    其他,就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
    刑部尚書問周航屍體怎麽處置。
    周航擺擺手“燒了,省得汙染環境。”
    刑部尚書雖不大懂什麽叫汙染環境,燒了二字還是懂的,忙指揮人去幹。
    周航早將住持押到另一個院子進行審訊。
    可惜這老和尚所知有限,一問三不知,不僅不能說出更多內幕,甚至還沒知道調查到的多,隻知道那妖僧與清虛觀的張法官有來往。
    法官是對有職位的道士的尊稱。很多是在皇家道觀呆過,或是與皇家有過來往,蒙聖上賜過稱號。
    這張法官便是清虛觀之觀主,與四大家族等世家來往甚秘。
    但這清虛觀與鐵檻寺、水月庵等不同,其觀主張道士原是當日榮國公的替身,因擅於結交權貴之故,很快在貴胄圈裏名聲大噪。後來當今的呃太上皇,曾經的皇上聽說,便召進宮內說經講道,曾禦口親呼為“大幻仙人”。便是如今,有時候也會召見,因此上至王公,下至普通小吏,都不敢怠慢,見了也要喚一聲“活神仙”。
    如今事情牽扯到此人,若是沒有證據,還真不好拿人。
    與料想不差,周航命人將這張道士叫來,對方雖然禮數周到,但骨子裏透著桀驁。問起行腳妖僧,隻是說偶然遇見,交談幾句,覺得對方很有見識,後來就又見了幾次,無非是談談佛法道法,切磋切磋詩文。
    周航請他去刑部配合調查,對方就搬出太上皇。
    說是太上皇召見,說突然做了一個噩夢,要召他進宮解夢,順便講講道德經。
    敢拿太上皇來壓他,以為他就怕了麽?!
    周航直接說“道長放心,今兒去刑部住一夜,明兒我直接送道長進宮,誤不了給太上皇解夢、講經。”
    張道士自然是找理由推脫,小泉子也瞧瞧拉周航的袖子。
    “主子,牽涉道太上皇,這……不好吧……”
    周航是鐵了心要一查到底,當著眾人的麵兒說“太上皇怪罪下來,我負責!”
    張道士就這麽被“請”到刑部。彼時還不到晌午,也就是說他最少要在刑部待上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李昭聽說周航將太上皇看重的道士給綁到刑部實在午膳後,當即便命貼身侍衛將周航叫進了宮。
    “胡鬧!”開口第一句便是訓斥。
    周航撇撇嘴,看著他皇帝老爹說“那姓張的不是什麽好人,這些年仗著那些沒落勳貴的勢力,沒少敢欺上瞞下欺壓老百姓的事兒。清虛觀附近好多老百姓流離失所,便是土地被這些地方勢力兼並。他們想得倒好,讓老百姓沒法活,將地低價賣給道觀,老百姓沒了土地,就得租道觀的地種,一年辛辛苦苦連肚子都填不飽。哼,不過是仗著祖上的蔭蔽,幾輩子魚肉百姓,這些舊勳貴也該整治整治了!”
    李昭歎口氣,從座位上起身,走了幾步,說“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太上皇念舊,對這些就勳貴有感情。何況,哪像你說的那樣,說整治誰就整治誰,還得考慮朝堂的穩定、老百姓的反響。”
    周航咕噥道“這我也知道,所以我已經對那道士很客氣了。既沒綁著,也沒上枷鎖,不過是請過去配合調查。這次林姑娘身邊的丫頭被害一時,跟這個姓張的脫不了幹係。他們大費周折,不會就是想害一個丫頭那麽簡單,我若是不將幕後的黑手揪出來,林妹妹就危險了。”
    李昭看著他,眯著眼凝視“你可有確鑿證據證明張道士跟這件事有關?”
    “有證據我就不請,直接五花大綁了。”
    李昭走到周航身邊,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太上皇耳朵裏,你呀,好好想想怎麽跟太上皇解釋罷。”
    周航道“太上皇又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我自有辦法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