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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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是你婆婆!
這部民國片名字是《錦繡》, 和大部分大製作會故意擺噱頭不同,《錦繡》劇組直接在官博上將參演名單公布, 其中男主由濮煜飾演。
安溪忍不住驚歎“這麽巧。”
李嘉慷掃了她一眼說“濮煜這次是衝著金象最佳新演員去的, 他參演三屆最佳電影,但卻次次陪跑,哪怕他不介意,他的影迷都要鬧上組委會。”
李嘉慷言辭不吝對濮煜的讚美“這是個有野心的年輕人, 他成長迅速, 哪怕是影帝康輝也曾合作中稱讚過他。《錦繡》導演是我老朋友,他是滿意阿容的氣度的,但對你是不放心的。”
李嘉慷言至於此。
在戲中, 安溪飾演男主陳莊儼的妹妹陳小語,是個支持思想進步的女高中生,她天真爛漫, 樣貌秀美, 卻因被認錯了人,所以在男主麵前被割據團體暗襲槍擊。
從此陳莊儼更是獻身事業, 為妹妹報仇。
安溪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但前期她如梔子花一樣美好, 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篇幅。
陳想容在戲裏則是亦正亦邪的角色,她是特務,卻是個仁慈的人,她將所有的錢捐獻給慈濟院,每次任務完成後, 會看望因為戰爭而顛沛流離的孩子。
劇本裏,陳莊儼為了套取情報與身為交際花的她有幾次交鋒周旋,但等到陳想容飾演的角色白如靜死去後,上司才告知他,這是個偉大的女人。
白如靜的美是絕豔的,盛開得轟轟烈烈。
這個劇本唯有一個主角陳莊儼,但卻通過陳莊儼的眼睛能看到不同的支線,是民國時期女人們的天真、嚴謹、熱烈與大義。
比起傳統的槍戰民國片,這就和李嘉慷說的一樣,更像記錄民國美的紀錄片。
陳想容如癡如醉,對這個故事心愛極了。
按照導演及製片的要求,她們將直接進入劇組,甚至連定妝照都直接在開拍中完成。
而在開拍前,陳想容受邀參加一場晚宴。
她向綠化沙漠的公益活動捐款後,又陸續支持這項公益事業,如今該項目已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百畝梭梭樹林,現種植已初見成效,該片沙漠已布滿綠色,飛沙走石的情況稍稍減輕,這是項可持續發展事業,等梭梭樹繼續種植繼續長大,北方地區的沙塵暴也會減緩。
陳想容下意識地不想去晚宴,可李嘉慷卻拿出了一套定製的禮服“原先是想讓你在金象獎入圍時用的。”
陳想容展開一看,這是套與現今設計截然不同的風格,更像是——她抬起頭,頗有些訝異。
“你打我個措手不及,也差點蹉跎了這件二十多年前的禮服。”
李嘉慷淡笑,可哪怕這件禮服被保留了二十多年,仍舊紅得像嬌豔欲滴的玫瑰。
陸城沒想到在這裏能遇上故人,陳想容挽著李嘉慷的手臂從門口踱步進來時,他仿佛看到一支溫婉的紅色玫瑰,黑發波浪卷挽在腦後,用別致的發簪固定。
可能是上了妝的緣故,她的雙眸熠熠生輝,膚如凝脂,紅唇勾勒出微彎的笑意。
更讓他吃驚的是,在他印象裏,這個垂暮的女人身形並非那麽曼妙,可現在,她的紅色長裙並不暴露,但細腰盈盈一握,到小腿才開叉的裙子隱隱露出白皙、弧度優美的小腿。
簡直,像比他年輕了二十多歲。
陸城從來對報道嗤之以鼻,什麽煥發新生、什麽找到第二春,女人老了便是老了,再是濃妝豔抹,仍舊遮擋不住歲月痕跡。
就算是秦姿,他仰慕她,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中年的女人,肌膚已經鬆弛。
可現在,婚姻破裂之後,這是第一次他近距離地站在陳想容二十米之內的距離。
他能清楚看到她皮膚的光澤,她溫和的笑靨,她光滑圓潤的肩頭,纖薄背部微微凹陷的蝴蝶骨,無一不透著美人的氣息。
她的人緣出乎意料的好,先是慈善晚會的主辦人與她攀談,觥籌交錯,陳想容聽人交談仿佛很是認真,眸光裏能收獲對自己的認可,而當她開口時同樣落落大方,自信寬和。
陸城已經見到又有熟悉的人向她走了過去。
陸城的臉色難看起來,他難以置信她在離婚後整個人氣質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好像就和在場的所有人說“幸好離開陸家,不然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過得好。”
他呼出一口氣,板著臉盯著那人。
“陸城,該入座了。”
秦姿不是沒見到陸城在看誰,但她向來注意在這種場合自己的神態,她勾起陸城的手臂,微微用力。
陸城恍然,他無意識看向秦姿的側臉,卻看到她眼角的細紋,和鬆垂的臉部肌肉。
當初是因為陳想容與秦姿相似,他才與其結婚。
現在秦姿卻比不上陳想容的相貌,他百般告訴自己,他愛的是秦姿的才氣性格,仍舊忍不住,哪怕入座後,還會將視線移到正與她的經紀人李嘉慷側頭交談的陳想容身上。
陸城對秦姿最大的不滿,正是他曾經愛瘋了秦姿的地方,她的傲氣和冷淡,讓他們幾個男同學趨之若鶩。
可現在回到家,沒有一碗熱湯,也沒有人給他捏一捏肩膀。
他在夢裏都會叫陳想容的名字。
慈善晚會開始,一眾企業家從主辦集團負責人手裏接過透明的慈善獎杯。
當主持人念到陳想容的名字,他感受到不同的視線,有的人在看他。
陸城想起最初陳想容捐的款項,還是他陸城給的錢,一頓羞惱。
“陸城,在外麵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麵子。”
秦姿的聲音仿佛一盆冷水往他頭上澆下來,陸城恍然,他握住秦姿的手,鬆懈地靠著椅子背。
陳想容站到台上接過獎杯,她有記憶以來登過最大的舞台,是本科畢業,全校畢業師生同時落座的大劇院,她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致詞。
台下星光閃耀,陳想容卻絲毫不覺得緊張,她把台下都當做畢業生,而她仍舊是那個優秀畢業生,而一眨不眨盯著她的,是曾經的輔導員老師。
陳想容絲毫不打結地致謝詞,哪怕是李嘉慷,都忍不住欣賞。
好的口才對一個女演員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
可這樣自信的女人,對陸城來說是十分陌生的,他有點恍惚了,印象裏那個不善言辭的前妻與台上這位口若懸河、仿佛是發光體的陳想容,重合起來。
秦姿已經無暇提醒陸城的行為舉止是不是會使她引人非議,因為就現在台上那個人,那個模樣,注定今晚的晚上就會是一片對比。
她仍舊注意保持風輕雲淡,甚至願意隱隱露出對陳想容這位前情敵的讚賞,可才做好保養的指甲,卻忍不住摳向掌心。
陸城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
秦姿原本的打算隻是想讓一個愛慕自己的人,陪伴自己過一個無憂無慮的下半生,但陸城近來的樣子使她非常不安心。
慈善晚宴結束,第二天天蒙蒙亮,商務車載著一行人開往《錦繡》劇組。
安溪的好心情表現在無邊無際的囉嗦裏,昨晚十二點才敷完麵膜入睡的陳想容不得不戴上了耳塞。
陶玉忍不住小聲羨慕“安溪啊,你和你婆婆關係可真好。”
安溪一愣“你和你婆婆難道不是這樣麽?”
陶玉早就結婚了,可因為工作的關係持續出差,她歎了口氣“我婆婆費盡心思想我和我老公離婚,不說了,字字血淚。”
安溪瞪大了眼睛,義憤填膺“怎麽會有這種婆婆!”
“你可別不知人間疾苦了,攤上我這婆婆等於攤上個媽嘞。”陳想容——陳珂可是看過《雙麵膠》的,那一頓婆媳折騰啊,能把人悶得心肌梗塞。
安溪父母重男輕女,隻想著他們兒子,被放養的安溪有錢的時候隻會問她要錢,現在離婚了,基本見不著影。
安溪也就和父母簽了贍養協議,但多餘的錢是沒的,幹幹淨淨。
家庭親情不深,讓安溪對陸恒的感情是又當自己男人,又當爸,又當兒子,可惜遇人不淑斷了幹淨,現在就剩個親媽似的婆婆。
李嘉慷全程閉眼旁聽,聽到好玩的地方,嘴角會彎一點點。
安溪的好心情維持到進入劇組,她看到發港式點心的張檸,忍不住掏出早就收到的幾大主演名單,找了半天的確是沒有找到她的。
“胡顏是不是最近公布懷孕消息的那個?”
陳想容突然問。
安溪“啊”的一聲哀嚎,她委屈巴巴地拉住陳想容的胳膊“是!所以演女學霸,看不起我資本主義做派窮學生的就是她來啦!?”
陳想容好整以暇,輕輕挑眉“是喲,所以你和張檸,要演對手戲了喲。”
再不近網絡的人,也會不得不知道一些消息。
何況他原先就是在《城月傳》劇組,還差點被當事人當做情敵——濮煜扣上青年中山服,喉頭處最後一個紐扣。
他戴著金絲眼鏡,頭發三七開,麵貌斯文平靜。
“再幫我固定一下後背處吧。”
服裝師連忙應道“好的!”
天曉得原以為還是小年輕會更活潑一點的服裝師被濮煜幾日來對服裝的高要求,忙得應接不暇。
哪怕是劇組人員都覺得這回的濮煜,嚴格到極致。
安溪換上白襯衫和鵝黃蕾絲長裙,白襯衫和長裙是那時期女學生在課後熱愛的裝扮,她覺著裙邊夠大,便蹦蹦跳跳轉圈給還沒換衣的陳想容看。
濮煜經過她身邊,瞧著她仿佛迎春花似的,天真爛漫的模樣,微微頷首“入戲這麽快,難得了。”
安溪轉過這個圈,連忙站直抬起眸子“濮老師。”
導演開戲十分自由,而張檸又有別的檔期,所以安溪最不想排演的部分是頭一個來的。
戲裏,安溪飾演的陳小語出身富貴,性格裏就帶著一些嬌氣與不知事,而張檸飾演的窮學生胡青則吃慣了生活的苦,對安溪這樣的小資主義抱著十分的不喜。
而矛盾爆發最大的一次,就是學校的踏青。
陳小語熱情開朗,在班級裏有極好的人緣,她提議女生可以紮一樣的頭花,這樣拍照會顯出她們是一個班,一個頭花對大多數人來說本身是不值多少錢,得到了大部分女生的讚同。
可對胡青來說,她連讀書都是母親咬牙擠出來的,自然不可能花額外的錢去買個一樣的頭花。
她當場反駁,認為陳小語這是個不好的提議。
而陳小語也嬌氣,她口快“那我給你買吧,我們就可以戴一樣的啦!”
胡青自尊心極高——可想而知,一場女學生間的爭吵。
張檸的服裝是三套學生校服,藍色的上衣,黑色的長裙到小腿中央,格外樸素。無論是陳小語這個角色,或者是胡青,都是十分考驗演技。
因為陳小語的角色一旦演不好,就會顯得嬌蠻自以為是——而她的胡青,則會顯得刻薄。
她自信能將胡青演繹出刻苦、嚴謹、和帶著一點倔強的樣子,隻是不知道安溪會怎麽樣。
她沒有再和《城月傳》時緊緊盯著安溪,餘光卻能看到她,安溪此時抱著劇本正在冥思苦想。
臨開眼抱佛腳,張檸也是長見識了。
她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開拍時,前麵的幾條一條過,爆發衝突的這一條——
安溪瞪大著水汪汪的眼睛,雙手撐在講台上,一隻腳腳尖點地,另一隻放在前麵,顯得身體微微前傾“那我給你買吧!”
下一秒,安溪咧嘴笑,露出白白的六顆牙“這樣我們就能戴一樣的啦!”
就像和人撒嬌似的,可愛極了。
張檸愣住了,愣得她說不出話,接不了下一句台詞。
而總是站在導演一邊看著的濮煜,也忍不住微微露出詫異表情,進步太多了。
“胡青?”
這一條自然沒過,張檸舉手示意“抱歉!我的鍋!”
她調整呼吸,場務喊“開始!”,她一下進入狀態。
這一回,安溪說完“這樣我們就能戴一樣的啦!”後,胡青的眉心蹙得更緊,嘴唇抿得更深,緩緩,她說“我不需要你給我買頭花。”
“像你這樣隨便一個提議就一呼百應,想要戴頭花就想全班女生都順你的願,想要野外燒烤就想以多勝少籌生食的錢、想要好看於是大放厥詞女學生隻得穿皮鞋才好——你不知道班級裏不是隻有你們這些有錢人的麽,如果不是你這一出、那一出,使得我們這些不合群的愈發不合群——”
胡青仿佛受夠了這一切,雙眸裏是說不出的不甘心,她猛地低下頭,雙拳捏得使勁“對不起!”
說完,衝出班級教室。
安溪微微張開嘴,這不是她在演戲,而是在和張檸對戲時的自然反應。
張檸演得太好了。
導演都奇了怪了,張檸超常發揮不奇怪,怎麽花瓶安溪都仿佛越挫越勇似的,每一條基本都三次之內過,而且活靈活現,仿佛就是那個天真單純的有錢女學生。
這倆小花旦,不像是對戲,像是鬥戲,還是上癮的那種。
導演、副導、和劇組人員都樂壞了,這真是神來一筆,誰不知道這倆小花旦有仇呢,想不到,他們劇組工作人員拍戲前戰戰兢兢,覺得會現場撕x的情況沒出現,出現的反而是導演撫腿姨母笑,那副越鬥越爽的表情倒閃現不停。
兩人的對戲,一周的量,兩天半完成,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等到陳想容換上旗袍,原先挺拔的身形,一入戲便搖曳生姿,不隻是導演被鏡頭裏的美人吸引住了注意力。
李嘉慷原先正坐的身軀微微前傾,最後還是站了起來。
在陳莊儼的視線裏,白如靜朝他身旁人回眸,清淺一笑,有幾分慵懶,勾人心魄。
這一幕被導演欽定為定妝照。
《城月傳》終於完成了全部剪輯,過了終審後即將進入宣傳期,同時《城月傳》的宣傳片在官微釋出,陳山海導演最擅長將濃墨重彩烘托得愈發壯烈。
所以,《城月傳》堪稱最壯烈的三幕都零碎呈現。
其中,陳藝然飾演的女將軍被萬箭穿心,從馬背落到地上,奄奄一息鍾,最後一眼投向已經閉上雙眼躺在地上的將軍。
護嵐公主在敵臨城下,逼迫她跪首臣服時,十米高台,她悲愴遙望玉門方向,閉眼縱身一躍。
而最後一場,是向來質樸,平易近人的皇後換上最華麗的後服,滿臉堅定,給心愛的曾經至尊無上的男人喂下毒酒後自刎。
宣傳片一出,全網嘩然。
在大多數哪怕不現實仍舊喜劇結尾、觀眾青睞速食搞笑劇的大環境下,陳山海導演堅持初心,還原劇本,為所有人呈現一部類史實電視連續劇。
網友表示“有些導演喂shi,有些導演喂泡麵,陳導牛批,喂毒。”
“他可能是想讓我們肝腸寸斷,我不,我不會看的。”
“哪怕是我家濮老師演最喜歡最帶感的犯色戒禿驢,我也吼不住這種死虐啊!”
“我看我是狗,不看的舉爪!”
“+1”“+身份證號”
萬萬沒有想到,網友會那麽抵觸悲劇,當然其中可能有同期的水軍,可是這樣的影響也是相當不好。
《城月傳》的群裏已經是一片義憤填膺,直到其中一位據說是導演傳話筒的負責人說了一句
“導演的意思是,隨便他們說,等開播以後自會打臉。”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劇組工作人員把這條截了朋友圈,本來想分組鼓勵全體組員的,誰知——
一分沒分全,這個截圖傳遍了整個微博。
於是官微小可憐又被萬人輪,十分淒慘,下麵的評論無不是“哦,來打我臉,我覺得你不行。”
“還挺橫啊你!”
官微小可憐快被虐死了。
宣傳期一過,《城月傳》在八點檔,與網絡同步更新,有時候,反轉就是那麽突然。
第一、第二集上演,官微小可憐下的評論一瞬間全部反轉——
“啪啪啪,我的臉”
“啪啪啪,你的我的臉”
“啪啪啪,打臉你我他,全部靠大家!”
一周隻有兩集,這可難受極了催更的粉絲,專屬《城月傳》版權的網絡平台會在本周周末向會員提前釋出第三第四集的消息後,該平台的當月購買量猛地飛升,出現將近垂直增幅。
這年頭大家是不喜歡看悲劇,但大家更不喜歡看尬劇和沒有美人的電視連續劇。
而這部《城月傳》說是悲劇,可現在一看,第一,劇情十分緊湊流暢,言辭考據,目前上場的演員都演技在線絲毫不尬——這直接贏得了一大批劇評人的好感,嗅得會爆紅後,連夜發布公眾號。
第二,劇裏的美人實在是拍的每個畫麵都太好看了,賞心悅目,就仿佛看到了八十年代那時候的女星,一顰一笑都使人流連。
作為年度最大i《城月傳》,已經不負所望給所有人帶來驚喜。
陸恒得知自己又賺了一筆時內心隻覺得不上不下的難受,他們恭喜他,投資投對了,陸恒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頭一回追劇,將現有的八集,刷一遍、三遍、五遍,再看那些人將安溪的畫麵全剪出來,說帝姬無雙。
網上的評論他也看了,說安溪進步了,美不勝收。
陸恒看了通宵,第二天一早,穿上西裝,到了公司,陸城見到他兒子時十分驚訝“你這是?”
陸恒平靜“我來上班,爸,給我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