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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氣禦劍,雕蟲小技。”那道影子轉的更快,隱約間看他揮了揮衣袖,寒光劍在他身前抖動了幾下,必竟不是真的飛劍,劍上的真氣被打散,怕的一聲,立時落到了地上。
其餘三人也回過神來,紛紛拔出長劍,劍勢連成一片。
可這人太快了,如影隨形,勢如閃電,在沙地上幾個閃爍,看準三劍之間的間隙,透虛而入。
啪啪啪
蘇毅三人的寒光劍也脫手而飛,三人急退,劉康退的稍慢,被對方一掌印在左肩,立時手臂癱軟,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結四象陣。”王中大駭道。
四人已退到一處,站定方位,背心相靠,真氣互聯,各守一方,以不變應萬變,正是四象陣中的守勢,四人的真氣相通,氣勢直逼先天級高手。
那黑影速度雖極快,但攻擊力不強,眾人穩下陣勢,登時改變了戰局。那人見一時無法占到便宜,就緩下身形,繞著四人轉了兩圈,終於在五丈外的地方站定。
“三聖宗弟子?”那黑影看到四人的道衣,冷聲道。
劉康左肩已受傷,左臂運轉不靈,對方修為明明沒比自己高多少,但卻憑一身鬼魅般的身法,將自己四人打的團團轉,心中又驚又怒,喝道:
“你是何人?”
“我的金兒是你們打傷的?”那黑影對三聖宗有些忌憚,沒有再次出手。
頭頂風聲未停,因為那黑影太快了,四人沒有顧及空中的呼嘯聲,抬頭看去,正是剛剛飛走的那頭金翎雕,雕身上的傷口已被敷上了藥,氣息也更沉穩了。己方的四隻鐵羽雁正在半空中跟它對峙。
那黑影竟是它的主人,既是如此,那他必定也盯上了那獨角魁蛇。
“嘿嘿,是又如何?”王中冷笑道。
那黑影明顯被激怒了,他本就脾氣暴躁,發現了那條獨角魁蛇之後,立時就起了貪心,一人一雕聯手將那條蛇打傷,隻是自己也受了些小傷,被那蛇咬了一口,雖不致命,但也花了些工夫才將毒氣逼了出來,正想去和金兒匯合,卻發現自己馴養多年的金翎雕傷痕累累地逃了回來,那傷痕竟是劍傷,驚怒之下,立時駕馭金翎雕追了上來。
本來看到四人都隻是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少年,一時沒有多想就飛撲而下,卻沒想到對方是七大宗門的弟子,竟能在自己的虛空九轉的身法下支持下來。但轉念一想,仇已經結下,在這荒蕪的草原之上,人跡罕至,隻要把這幾個人全殺了,誰會知道是我幹的。
心下一狠,氣勢上提,就待要再次出手,但眼光一轉,看到了那條獨角魁蛇的蛇骨,殺氣更凶。
“將蛇膽交出來,我就放你們一馬,把這梁子揭過去。”
“嗬嗬,可能嗎?”王中笑道,此時天已經放亮了,已能稍微看清楚黑影的麵目,對方一身黑衣,身形清瘦,一縷長須,麵皮微黃,頗有儒家之氣,倒像是個教書的先生,隻是嘴角的一絲獰笑,更添詭異。
陽光既已出來,對方的身法就大打折扣,憑借四象陣,首先就立於不敗之地,王中自是不會再懼他。
“嘿嘿,我苦苦追尋這條獨角魁蛇整整三天,想不到讓你們幾個小輩撿了便宜,該死。”
那黑衣人身影晃動,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整整化出十六個影子,卷起一片風沙,呼嘯聲從四麵八方傳出,真氣震蕩,蘇毅四人都感到氣息不順,身體也有點不聽使喚
對方的真氣威壓瞬時增大了十六倍,尤如十六個真氣級高手同時出手,威力驚人。
四人已知來人不好對付,此時陣勢已成,自是不會再如剛才一樣不堪一擊。
太極分兩儀,兩儀化四象。前後左右,被守了個密不透風,上空又有鐵羽雁守護,一時間倒也不落下風。
四人之中以王中、宋辰剛入門較早,功力最高,劉康家學淵源,武功最博,而蘇毅則占了個純字,一身正統的道家真氣,四人聯手,將周身門戶守了個水泄不通,但幾人的攻擊手段卻是不足,一時間雙方相持不下。
分身化影的身法必竟不能久鬥,那黑衣人沒料到四象陣的守勢驚人,久攻不下,身法就慢了下來,心下暗恨:“若不是當年那次重傷,導至境界跌落,怎能容你們這幾個小鬼走上這麽多招。”
忽然間,一聲長嘯,十六個影子又歸在一起,身形一轉,真氣暴漲,雙臂變得赤紅,在虛空中連連舞動,蕩出一片紅雲,散發出腥臭之氣。
“赤魔手!”劉康驚叫道:“你是吳有道。”
“嘿嘿!臭小子,還有點見識,能死在老夫的赤魔手之下,你也算是三生有幸。”吳有道獰笑道,此時他的雙臂已憑空粗了一圈,在陽光的照射下,紅的似乎要滴下血來。
“赤焰滔天,魔現天下。”吳有道一聲爆喝,身形化做一道青煙,竟比剛才還要快上幾分。
暗紅色的影子瞬息而至,目標正是劉康,劉康的肩膀受傷,隻能單手對敵,正是四人最弱的一個,吳有道也是江湖老手,自然先攻向他,赤紅色的真氣如虎似狼。
掌未到,風已至,腥臭之氣直衝腦門,對精神都有極大的幹擾,周身壓力大增。
“四門金鎖,八柱困龍!”王中也聽聞過赤魔手的凶名,連聲急喝。
四人真氣結成一股,化為尖銳的螺旋,嗚嗚作響,迎向對方赤紅元氣。
砰!砰!砰!
雙方的真氣撞擊在一起,在虛空中炸裂開來。
幾次碰撞之後,蘇毅四人終於不支,真氣被炸得粉碎,身形後退,陣勢立時被破掉了,但吳道有也不好受,後退三步,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要噴出,吳道有穩住身形,將口裏的那口鮮血暗暗咽下,臉憋的通紅,臉色尤如自己的手臂一樣。
吳道有就算是境界跌落,其功力也在四人之上,但對付四人聯手的四象陣卻無可奈何,不得已,隻能使出了赤魔手,赤魔手極為霸道,未傷敵,先傷已,用劇毒刺激真氣,短時間內,功力暴漲。但沒料到對手也非常人,七大宗門弟子,必竟不凡,四象陣雖破,自己的赤焰魔氣也被打散大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對方四人守勢已破,正可分而擊之,吳有道強壓下體內的元氣反撲,左手翻轉,型如鷹爪,仍是抓向劉康。
劉康肩膀受傷,真氣被炸散,一時穩不下來,見對方再次撲來,卻是無力再戰。
吳有道正要得手,心中一喜,但掌上微微一痛,一枚小小的真氣種子打入左掌掌心,有如針紮一般。
毒針嗎?吳有道冷冷一笑,臉有不屑之色,老子是玩毒的行家,豈能怕你這小小毒針,掌勢絲毫不停,堪堪抓到劉康的衣角,忽然間,掌心劇痛,一聲爆響,整個左掌都被炸的粉碎,狂暴的灼熱真氣順著手臂燒上來。
這是怎麽回事?吳有道不愧是個悍匪,當機立斷,一掌將斷整個左臂切斷,又驚又怒,飛身速退,但身法卻慢了下來,也忽略了身後,背心忽然一涼,一把長劍從後心刺入,真氣立時開始渙散,眼中帶著不信的神色倒在了地上。
蘇毅臉色蒼白,緩緩的坐倒在地,“星火燎原”看似隻是一點真氣種子,但實際上卻將全身的真氣壓縮為一點,再瞬間爆發,確實是用於偷襲的好手段。但若不是吳有道連使赤魔手,傷了真元,身法大打折扣,這真氣種子也不容易打中他。
王中從吳有道的屍身上抽出長劍,向他讚道:“好手段。”
蘇毅隻是勉強笑了笑,這焚心三式威力都是奇大,但對真氣的耗損也十分嚴重。
兩人走到劉康身前,問道:“你怎麽樣,傷的嚴不嚴重?”
“還好,隻是肩頭一些皮外傷。”劉康死裏逃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王中從懷中拿出一道止血符,貼在劉康肩上,將血止住。
蘇毅拿出那枚凝血丹,劉康也不客氣,取過服下,開始調息真氣。
這一場惡戰,僅有劉康受了傷,其他人都是真氣渙散,隻需調息一會就行,並無大礙。
蘇毅看到空中吳道有的那隻金翎雕已遠遠逃走,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那吳有道是什麽人?”過得片刻,蘇毅見劉康已調息完畢,問道。
劉康臉上的蒼白色稍有退去,神色也徹底平靜下來:“神洲大地,除了七大道門,還有眾多魔門,魔門弟子講究隨性而為,不加約束,那吳有道就是魔門弟子,但不知出身於哪一派,投靠了關中惡首孫鎮山,盤居關中,為惡一方,以赤魔手聞名,多年前孫鎮山被明玉穀弟子圍剿而惡灌滿盈,這吳有道據說也死在那次圍剿之中。但豈料沒死,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裏。”
“沒想到這老賊如此厲害,功力深厚倒也罷了,但身法卻是如此之快。”王中歎道。
“他當年就是先天級修為,可能是身受重傷,導至境界跌落,否則我們四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嗯,算了,此地不易久留,附近雖少有人煙,但也要小心為上,先離開這裏再說吧,盡快和花師兄他們會合。”王中點點頭,說道。
幾人連忙收拾好東西離開山岩,蘇毅臨走時還不忘翻一翻吳有道的屍身,但很可惜,一無所獲。
黑風山脈,山上終年黑風肆虐,方圓百裏都少有百姓居住,山中多虎豹等猛獸,時常有妖獸出沒,也有不少武者來此地斬殺妖獸,磨練武道。
黃沙嶺在黑風山脈外圍,高三百餘丈,但整個山嶺無樹無水,岩石林立,司徒空一夥捍匪就盤居在此地。
山腳下,兩名沙匪正在巡邏。
“老王頭,咱們在這鬼地方呆了幾個月了,這大風吹的,又幹又燥,骨頭都快散了。”
“行了,大當家的不是說了嗎,再過一陣,咱們的機會就來了,找個花花綠綠的市鎮,劫掠一翻,好好的樂樂。”一名沙匪陰沉沉地笑著。
嗷,嗷嗷,嗷嗷
淒厲的狼叫聲劃破夜空,夜風吹過,手中的火把差點被吹滅,二人心生警兆。
“那是什麽?”
一道黑影從遠處飛來,忽高忽低,兩個盜匪的立即警覺起來,那老王頭從背下摘下長弓,張弓搭箭,就要向黑影射去。
“等等,等等,這不是三當家的金兒嗎?”另一人眼尖,立時叫了起來。
“真的是金兒。”老王頭也認了出來:“不對,它受傷了。”
正是那隻金翎雕,它被四隻鐵羽雁圍攻,受傷頗重,竭力飛回老巢,已是筋疲力盡。
“金兒受傷獨回,那三當家呢?”兩人大驚,不敢耽擱,救下金翎雕,立時回報上去。
夜色下,幾道人影正悄無聲息地向黑風鎮的方向飛去,正是蘇毅四人,在路上耽擱了半日,和花師兄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不得不連夜趕路。
離黑風鎮已不到百裏了,忽然間,一股強大的真氣波動傳來。四隻鐵雁撲動著翅膀,竭力想要飛起,卻越飛越低,好像有什麽東西牽著它們向下墜去。
“什麽人?”
四人在雁背上仗劍而立,又是一股威壓撲麵而來,強大的力量之下,四人瞬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四人四雁都摔倒在草地上。
“嗯?原來是幾個三聖宗弟子,我還以為是那群盜匪。”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有如天音,動人心魄。
四人抬頭看去,月光下,一名白衣女子憑空而立,身上白衣隨風舞動,臉上蒙著白紗,看不清麵貌,但身上淡雅之氣,飄然出塵,有如仙子。
就算以蘇毅的定力,一瞬間也有些茫然,餘下三人更是失神,尤其是劉康,一雙眼睛幾乎轉不動了。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白衣女子聲音平緩,淡淡地問道。
“奉師門之命,取司徒空的性命。”蘇毅稍一猶豫,就說出了實情,此女美的異於常人,臨虛憑空,若不是神魂境前輩,那就是身穿法衣,看剛才的威壓,恐怕至少也是煉神的境界,無論怎樣都不是自己四人能對付的了的,就連逃都逃不掉。
“隻是取司徒空人頭嗎?”那女子皺了皺眉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