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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祖孫二人從地上掙紮起身,蘇毅也微微有些惱怒,幸而那漢子沒有再動手,砸了一塊金餅子在老者身上,嗬斥他們快走。

    經過這麽一鬧,蘇毅也沒心情繼續飲酒了,隨即也離開了酒樓,盤算著是不是也去司馬家賀壽。

    從小廝口裏知道,那司馬一家在這小鎮定居近百年,也是一個武道世家,但與人為善,尤其是當今家主,今天的壽星公司馬慶老爺子,號稱及時雨,在川西郡大大有名,廣交朋友,隻要上得他的門來,無論何種難處,他都鼎力相助。所以他的百歲大壽,才會有這麽多武者前來賀壽。

    反正也是遊曆江湖,壽宴之上也可探聽到四方消息,增長見聞,結交一些朋友。

    主意已定,蘇毅便隨便找了一家客棧掩人耳目,鑽入天地印中打坐修行,準備第二天一早前去賀壽。

    司馬家位於小鎮的東麵,麵積極大,占據了整個鎮東,平日在鎮上巡邏的守衛都是司馬家的府兵,儼然是這小鎮的霸主,但司馬家也與人為善,甚得鎮上居民的稱頌。

    蘇毅一大早就到了司馬府外,遞上拜帖,用的已是蘇毅的本名,附上了百錠金餅子的禮金,這些黃白之物這兩年所得不少,於他根本無用,但對於大周王朝大部分不習武道的百姓來說,卻是生活所需,倒也不會顯得失禮。

    司馬府一早就有本家親族前來迎客,但蘇毅名號不顯,自然當不起嫡係弟子相迎,轉頭就交給後麵的家丁。

    後麵的家丁看了看蘇毅的樣子,此時蘇毅早已將道袍換下,穿得倒是華貴,那家丁也不敢怠慢,將蘇毅迎了進去,但安排的座次就差了許多。

    反正蘇毅也不在意,時辰尚早,遠沒到開席的時間,蘇毅便先在司馬府裏隨意的逛了逛。

    蘇毅化氣歸元的心法運轉自然,顯現出來的氣息若有若無,讓旁人看來不過是初入真氣級的武者,而且他穿著華貴,麵相也周正,司馬家的人都以為他是哪個世家子弟,被長輩帶出來見見世麵的,下人們倒也不敢阻攔,而親族子弟忙於招呼客人,除了偶爾有人上來打個招呼,倒也沒人跟他過多的深談。

    壽星公自然不會這麽早就出來,蘇毅隻見到幾個司馬家的三代族人,都有很好的教養,修為也都不弱,不到二十歲就都是真氣級修為,迎來送往間也頗守規矩,盡顯世家子弟風範。

    又走了幾步之後,蘇毅發現這司馬家的布局與三聖宗外門弟子所居住的無爭山莊布局極為相似,隻不過規模差了許多。莫非這司馬家與三聖宗還有所關聯。

    蘇毅隨意走到旁邊的一個園子裏,這園子裏流水潺潺,一片花香鳥語的氣象,空氣吸入胸腹間也有心曠神怡之感。

    蘇毅剛想跨進去,就聽到一聲嗬斥。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隨處亂跑,這花園不許外人進入,快退出去。”

    蘇毅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紅衣女子抓住一個小女孩的手臂,正將其拖著向外走,嘴裏不斷的嗬斥。

    雖然不是說自己,但也有指桑罵槐之嫌,蘇毅臉一紅,正待退出去,那紅衣女子已走到近前,可能見蘇毅有些氣度,而且隻是一隻腳邁入了園子裏,口氣便稍軟一些:

    “這位朋友,此地是我司馬家的禁地,不許外人到訪,還請退出去。”

    沒等蘇毅答話,遠處跑來一人,看上去也是司馬家的門人弟子,見到紅衣女子和蘇毅,微微一愣,隨即臉上現出難看的顏色,對那紅衣女子說道:

    “大小姐,我剛剛隻是見到了個遠方的朋友,多聊了幾句,才離開了一會兒。”

    “方澤,想不到今日是你看守這滿春園,擅離職守,明日自去刑堂領五十鞭吧。”紅衣女子麵色一寒,轉頭不再理他。

    原來這位紅衣女子就是司馬慶的孫女司馬娉婷,名子起的倒是溫柔,性子卻剛硬。

    “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哪裏?我帶你去見他。”司馬娉婷對手中拉著的那小女孩說道,眼中還有一絲狐疑之色,這麽小的孩子怎敢在陌生之地隨意亂闖。

    那小女孩隻是哭泣,眼裏盡顯驚慌之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馬娉婷見那小女孩不說話,又不好過份逼問,並且感覺不到她有半分武道修為,自己也覺得有些多疑了,在爺爺的百歲大壽也不想多事,便交給了身邊的下人,吩咐將其送出府去,不再理會。

    蘇毅向司馬娉婷施了一禮,說了幾句報歉的話,也想離去,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再向那小女孩看去,已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應該是見過她。

    蘇毅也不動聲色,悄悄的跟著那小女孩走出了司馬府,那小女孩倒沒有發現暗中的蘇毅,在司馬府的後門處哭鬧了片刻就自行離開了。

    看著那小女孩漸漸走遠的身影,蘇毅驀然間想起來了,這小女孩的背影與昨日在酒樓見到賣唱的小姑娘極為相似,再仔細看去,連麵貌也有一些相似。

    蘇毅心裏好奇,便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後,以他的輕身功夫,那小女孩怎會發現。

    走出小鎮之後,路上開始有些荒涼,天空突然飛過一隻大鳥,鳴叫兩聲,又飛走了,向那小女孩臉上現出一絲慌亂之色,隨即便鎮定下來,不動聲色的繞了一個大圈。

    就在那裏大鳥掠過的時候,蘇毅便心生警覺,那分明是一隻三級妖獸碧眼精金燕,這種燕眼光及為敏銳,剛才的兩聲鳴叫分明是作出了警示。

    蘇毅知道行蹤已被識破,自然不願再跟著那小女孩繞圈子,幾個起落已攔在那小女孩身前。

    看前那小女孩吃驚的表情,好像被嚇的說不出話來,連蘇毅也會生出一種錯覺,這女孩的表情太逼真了。

    “將你在司馬府盜出來的東西交出來。”蘇毅不理會那小女孩楚楚可憐的表情,冷聲說道。這女孩必有古怪,先詐她一詐。

    果然那小女孩的眼角微微一跳,隨即便否認道:“不知……,不知公子爺說的是什麽,靈兒……,靈兒隻是一時貪玩,誤入了那裏。”

    “誤入?司馬府是何等地方,豈是你一不懂武道的小姑娘能進的去的!”蘇毅冷笑道。

    那小女孩目光閃爍,隻是哭泣不答,最終受不了蘇毅注視的目光,好像下了什麽決心一樣,哭泣的說道,自己隻是家貧,不得已才想趁司馬老爺大壽之時入府中行些偷竊之事,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偷竊而來,所以才能冒充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混進司馬府,連帶說出了自己可憐的身世,什麽父母早逝,被狠心的叔父拋棄,流落街頭,哭的是梨花帶雨。

    那小姑娘邊哭邊說,若不是蘇毅認出了那隻碧眼精金燕,說不定也就信了。

    待那小姑娘說完,蘇毅思索片刻,隨手掏出來一塊金餅子,扔了過去,轉身欲走。

    那小姑娘連哭帶謝的就要跪下來磕頭,蘇毅身手一扶,突然間鼻子裏聞到一股香氣,心神一動,雙手向外急推,身子就要躍起。

    剛剛還連哭帶泣的小姑娘氣息瞬間暴漲,再也沒有半分柔弱,雙手連點,如行雲流水一般,竟將蘇毅下身的百餘個穴竅點了個遍。

    蘇毅這次可是真正吃驚了,不是驚訝於這小女孩的武功,而是訝異於她是如何將全身氣息藏得一點都看不到,想那司馬娉婷用真氣探測都沒有發現她身負不俗的武道。

    那自稱靈兒的小女孩心思雖然狡詐,但必竟年紀小,修為差蘇毅太多,不過是剛剛邁入真氣境,這出手招式和時機把握的都不錯,但一力降十會,蘇毅瞬間將真氣下沉,布於雙腿之上,指腿相交,頓時將靈兒的指骨震斷,至於那迷香,稍一運轉,便將毒氣盡去。

    翻手間,蘇毅便抓住了她的脖子,一道真氣打入,頓時封鎖了她的行動。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傳來:“放下她。”

    聲到劍到,一道劍光直刺蘇毅手指,蘇毅看不也不反手就將那道劍光彈開。

    哢嚓!

    那長劍隻是凡兵,被蘇毅指尖彈中,登時斷為兩截。

    遠處奔來的正是那小姑娘的爺爺,那個拉胡琴的老人,武道已入先天,但還是擋不住蘇毅一指。

    這祖孫倆別的夫功倒也罷了,這收斂氣息的功夫倒真是一絕,連高出三層的修為的蘇毅都無法察覺。

    那老者自知不敵,而且孫女已落入對方手中,便不再出手,一臉緊張的瞪著蘇毅。

    蘇毅也暗暗好笑,剛剛感到有武者的氣息飛快接近,便想將那小女孩打發掉,沒想到竟讓那小女孩搶先出手,若是她的修為與蘇毅相近,恐怕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不過這小女孩也確實厲害,不僅騙過了所有人,而且小小年紀,修為就已達到了真氣級,看樣子背後也沒有大型宗門支持,那定是天姿過人,假以時日,必定成就不凡。

    就在蘇毅沉吟間,那老者已沉不住氣,喝道:

    “閣下擒下我的孫女,欲意何為?”

    “你們真的是祖孫?”蘇毅忽然問出這句話。

    “廢話,難道還是假的!”那老者突然有些惱怒。

    “確實不像,”那小女孩天資不凡,與老者相貌又相差太遠,但這與蘇毅無關,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交出你們從司馬府盜出來的東西和你們修煉的那種收斂氣息的秘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那老者微微一驚,向那小女孩看去,眼神中露出詢問的神色,隻是那小女孩被蘇毅真氣封住了全身經脈,根本做不出半點表示。

    “如何,其實如果我搜一搜她的身上,一樣能找出司馬家的失竊之物,那收斂氣息的口訣也不是那麽要緊。”蘇毅神色不變,整了整衣衫隨意說道。

    以蘇毅的修為,殺掉兩人不過瞬息之事,用一些霸道的手法也不難逼問出那功法口訣,不過那樣做與他的本心不符,這樣的事做的多了就容易產生心魔。

    “好,”那老者終於下定決心,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娟冊,輕輕放在地上:“這是我無意中得來的一篇功法,匿息藏胎法,是將真氣化為元胎,可在筋脈中遊走不定,以避窺察。”

    蘇毅將手一招,真氣離體化為一隻手掌,將娟冊抓起,這一抓更讓那老者吃驚,真氣化形,難道對麵這年輕人竟是武聖修為。

    蘇毅粗略看了看這篇匿神藏胎法,沒發現什麽問題,點了點出,將那小姑娘放開。

    那小姑娘離開蘇毅的手掌之後,身子立刻就能活動了,她的神智一直清醒,雖感到憤怒,卻也無奈,見識了蘇毅的身手後也不敢反抗,恨恨的瞪了蘇毅一眼,就從懷中取出一物,置於地上,退回到那老者身邊。

    蘇毅見到過偷天盜月夫妻倆用百變錦毛貂欺騙吳自在,自然不會輕易的拿起,那日殺掉那對夫妻惡盜之後再去尋找那隻百變貂,卻怎麽也尋不到了,想想那小貂本事,自忖難以尋找,也就作罷了。

    蘇毅再次將真氣化為大手,將那物包裹,端詳了片刻,才用手取過,那是一麵小小的銅鏡,不過巴掌大小,蘇毅也不再細看,將其收到了儲物戒指中。

    “此物已交給公子爺,我們可否離去?”那老者見蘇毅收下銅鏡,心裏更是緊張,得到好處後殺人滅口的不是沒有。

    “這小姑娘叫什麽名子?”蘇毅突然問道。

    “金靈兒。”老者不知蘇毅何意,遲疑了一下,便如實答道。

    蘇毅點點頭,揮手讓這祖孫倆人離去,自己在原地想了想,還是回轉到司馬府,突然離開倒是顯得心虛,席間說不定還能打探出來那銅鏡到底是什麽東西,若不是什麽特別的寶物,還給主人也就罷了。

    此時已快到正午,壽宴也快要開始了,蘇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周圍也沒感到不對勁的地方,看來那滿春園失竊的事兒還沒有被發現。

    司馬老爺子終於出來了,這位老人看起來也不過五六十歲的樣子,精神矍鑠,頭發隻是有些灰白,麵色紅潤,聲若洪釧,一臉的笑意,步履之間更是穩健異常,一望便知是武道深厚之人。

    旁邊陪著他的是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長子司馬遷,次子司馬異,看上去都是三四十歲,顯得英氣勃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