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1嚴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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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峰和簡悅懿兩個人就你一言, 我一語地把整件事敘述了一遍。至於為什麽是一個說幾句, 當然是為了替對方說好話, 免得記者同誌有任何負麵的猜想嘛。
說得差不多了,劉青峰又感慨地把他在十年特殊時期遭受的揪鬥諸事又講了一遍,歎道:“我真是一個膽小鬼。隻是因為害怕出風頭, 眼睜睜地看著人民受苦也不管, 隻顧著自己的微末利益。”
劉記者卻有些動容, 他在報社上班,又怎麽會不知道那十年期間的揪鬥有多麽可怕呢?
“但是你還是把方法告訴我了。當時我們倆根本不認識,你卻冒著風險, 把珍貴的知識教給了我。你根本沒有考慮過, 要是我被抓, 會不會把你給供出來。”簡悅懿當時也沒想到一切會這麽順利, 老先生要不是有著一顆愛國愛民的心, 怎麽可能這麽做?
“是你感動了我呀。我還記得當時你特別有大無畏精神地說, 假如死了你一個, 能活千萬人, 那你這輩子就是值得的。就是那句話打動了我……”即使已經過了數月, 但小姑娘當初站在夕陽下的身影是如此頎長, 又如此鮮明,讓他時時刻刻想起她來,總不由生出仰望之感。
劉記者聽著聽著,好奇地問簡悅懿:“國家八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宣布十年/動/亂結束了, 為什麽你那時沒有告訴大眾,尋水法其實是這位老同誌教你的呢?”
接著,他又問劉青峰:“老專家你呢?她沒說出真相,你為什麽也不說呢?這可是很大的榮譽。”
簡悅懿攤攤手:“我的家庭成分是五代貧農,但老專家是高級知識分子,他的顧慮肯定比我要多。萬一我有什麽考慮不周到的地方,貿然公布,那可能會害了他一輩子。他的人生中已經有十年是被毀掉了的,我不希望我是毀掉他另一個十年的人。”
她好歹是後世穿進書裏來的,再怎麽清楚曆史走向,對當時的具體情況也是不甚了解的。要不然,也不至於要找政治老師替她補時事了。在這件事上麵下錯決定,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劉記者問:“那為什麽現在你又選擇公布了呢?”
“因為恢複高考了呀,這證明國家已經強烈意識到了高端人才對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性。你們報社的社論不也說了嗎?‘我國終於又迎來了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春天’。而且恢複高考的第一屆考試,各界的關注度肯定很高。趁著這個時候,趁著我全科滿分,這件事公布出去才能被所有人知道。”作為省狀元,連省報都會來采訪她的。
劉記者動容了,她是真想把榮耀還給老專家……
接著,他又問老專家:“那你呢?看到原本該屬於自己的榮耀,被別人占去了,你是什麽樣的心情?你又為什麽不說出來呢?”
“說啥啊?說我當初膽小如鼠,自己不敢站出來,卻把一個高中女生推到台前嗎?她既然承擔了所有風險,光環落到她頭上,不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嗎?”劉青峰問道。
至此,劉記者算是服了氣,又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後,回去就寫了一篇報道,標題是《省高考狀元與縣農業局老專家之間的革命忘年交》。
報道先用新聞常用的寫作手法,敘述了整件事的經過。由於采訪過程中,兩人互相為對方說好話的情景,打動了劉記者,接下來,他又把采訪過程中他和他們之間的問答,也詳細記錄在了這篇報道中。
這種新聞報道方式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而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又特別日常化,讓觀者很容易有代入感。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變化,頓時讓這一老一少間的革命友誼更加突出了,也讓他們兩個人的形象更立體了。
在這篇報道刊登出來之前,很多人以為尋水法的公布最大的困難,是簡悅懿必須在縣圖書館那麽數量眾多的藏書裏,尋找尋水法這顆滄海一粟。但等報道出來了,眾人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困難是隱藏在時局之下的動亂,是在拋頭露麵後可能被毀掉一生的可怖!
第二天,這篇優質新聞稿就被眾多報紙轉載了。第三天,就連省報都全文轉載。
在此事件之後,簡悅懿的聲望並沒有跌落半分,大家反而對她更為欽佩了。畢竟動亂年代才剛過去,所有的人對那段曆史都還留有深刻記憶,記得當時有多少人因為受不了揪鬥,自絕而亡。
她這是要犧牲自己,成全所有人呐……而且功成名就之後,她不僅不居功自傲,還反而把功勞還給了老專家,這種對名利無貪無欲的表現,不更是充分證明了當初她動機的純正性嗎?
她就是為了廣大人民群眾去做的!
而老專家劉青峰的名字也家喻戶曉起來。由於簡悅懿和劉青峰兩個人在采訪問答環節互相為對方說話,沒人責怪他當初把小姑娘推到台前。相反的是,大家都給予了很大的肯定與同情——親身經曆過那段黑暗歲月,他還能在人民有危難的時候,不顧個人安危,冒險把知識教給一個陌生小姑娘,這不是出於對祖國和人民的愛,還能是出於什麽?
報道出來之後,農業局以自家出了這麽一位優秀人物為幸事,很快就召開了表彰大會,並邀請了多名記者參會。在會上,局領導們親切地與劉青峰同誌握手,並頒予了“先進人物”的榮譽證書,還有300元錢的獎勵。
除此之外,原本因為身份問題,劉青峰向上遞交的入黨申請書一直沒人理會。可這回,他所在科室的領導卻主動問他,想不想入黨。他當時就震驚了,入黨呀……這既是一件崇高的事,也意味著大家對他的革命性和階級性終於再無懷疑!
他的同事們原本經常使喚他做這做那的——即使他們根本沒有這麽做的資格,但誰叫他太老實了呢?一個人太過老實,人家可不會覺得你那叫老實。相反,他們會覺得“換成別的人,早就毛了,他咋還不毛?喲,這個人是真有問題吧……”
反而變本加厲地使喚他了。
可新聞報道一出來,他的同事們一個個都紅了臉——他們以前都幹了些啥喲?!居然這樣對待一位肯為人民犧牲自我的人!
“老劉啊,你要不要喝茶?我親戚前段時間給我送了些好茶葉來,你嚐嚐?”
“你工資那麽高,幹啥不吃好點穿好點?我這兒有點布票,要不,你先用著?”
“劉老師,你咋站著說話啊?快坐啊。唉喲,你不坐著,我也不好意思坐著了。要不,你看咱們就一塊兒站著說話?”
人們對他的尊重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他一直覺得他活得像隻蝦,可有一天,這隻蝦居然能直起腰杆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夢裏一般,走到哪裏,看到的都是人們的笑臉相迎,聽到的都是大家充滿尊重的話語。
他突然就活出了一個人樣來。
隔了一段時間,局領導忽然找他談話,說:“老劉啊,以你的資曆還有你為局裏做的貢獻,其實早就該升你當科級幹部了。現在組織上有意把你提幹,讓你更好地為局裏工作、為人民服務,你的意思怎麽樣?”
他怔了怔,然後熱淚盈眶地說了句:“謝謝。”
局領導笑了,但卻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謝謝”,是說給那個曾在夕陽下留下頎長身影,一直讓他仰望的那位少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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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所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出來後,東方紅公社再次出了個大風頭!社裏報名參加高考的考生,百分之八十幾都考上了大學!
而報紙上有關此次高考的相關數據也出來了,原來全國竟有570萬人參加高考,而錄取的卻隻有27.3萬人。也就是說,平均20個人裏,隻有1個人能被錄取,競爭堪稱慘烈。
在這樣的錄取比率下,東方紅公社竟能有80%+的考生考上大學,能不在全縣、全市出大風頭嗎?
記者們蜂擁而至,采訪東方紅公社何以能有如此高的考生錄取率,結果又挖到一個新聞——這些人全部都是由尋水小英雄簡悅懿在課餘輔導的!
簡悅懿在穿書過來的數月時間裏,已經多次上報了。從最初的尋水事件,到後來為各公社奔波找水,再到省狀元和縣農業局老專家的忘年交,再到省狀元確定,現在又曝出東方紅公社考生80%+的大學錄取率,這風頭已經是出得不能再出了。
市民們最初看到她上報紙,一個個都是“哇哇哇,這麽年輕的姑娘居然就能幹出這麽大的事來!”後來漸漸變成“啊喲,她又幹了一件大事了!”
而現在嘛,大家的反應是:簡悅懿嘛,她能做得出這樣的貢獻,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為了感謝簡悅懿的付出,社裏的考生們專門備了一頓謝師宴,規格比頭一回一隊搞的還大。一隊那次是解決正式職工編製,而這一回,誰都知道,在這個年代能上大學,那畢業之後是穩當幹部的!
簡曉輝比任何人都要高興。他考了325分,是社裏報名的考生裏考得最高的。而且相當幸運的是,他竟是擦著清大的線被錄取的!
這一年的考生錄取率是曆史上最低的。但這一年,各所大學的錄取分數線也幾乎可以算是最低的。
原因無它,在學生和老師都被拖累了整整十年的情況下,這些對後世學生來說簡單得不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弱智考題的試題,當年對於當時的考生卻是難得不行。
簡曉輝拿著清大的錄取通知書,歡呼了一聲,然後用力地在通知書上親了一口!轉身就往家裏衝!
衝到自家院子裏就開始揮舞手臂大呼小叫:“大妹,我考上清大了!爺爺、奶奶,我考上清大了!大伯、大伯娘,我考上清大了!”
他的三個小堂弟不高興地道:“嘖!光曉得告訴大人,咋不喊我們仨兒過來給你道喜啊?”
他嫌棄地望了他們三個一眼:“三個小不點兒,有什麽好喊的?”大伯成家成得晚,他的三個堂弟都才隻有幾歲而已。
那三個也不氣,笑嘻嘻地湊過去:“你不是咱們公社的社狀元嗎?又考上了大學,要不要給咱們仨兒發點兒喜錢打賞打賞啊?”
“就是,多少還是給點唄,哥~。等你去學校報到了,離得那麽遠,你一年能回來一次就不錯了!到時候,想給都沒法兒給了!”
“順便把明年的壓歲錢也先給上吧~。”
簡曉輝沒好氣地用通知書在他們的小腦袋上挨個兒拍了一記。通知書不過薄薄的一張紙,打下去哪兒有什麽力道?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倒把三個小的給打笑了。
之前淘沙金的時候,簡曉輝就小賺了一筆,再加上公社又小小地獎勵了一下他這個社狀元,他兜裏還是有一百多塊錢的。他大方地掏錢,給三個小堂弟一人打賞了一塊錢。
把小堂弟們高興得喳呼了起來。
“謝謝曉輝哥!”
“謝謝哥!!”
“祝咱們曉輝哥到了清大之後,再當係狀元!以後畢業,到政府部門當國家幹部!”
年紀最大的那個堂弟最會說話,說了這麽一番討喜的話後,領著自己的兩個弟弟就跑去供銷社買吃的、玩的去了。
而被簡曉輝的叫嚷聲驚動了的簡家上下,也已經從屋裏出來了。
簡老太看到簡曉輝,問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啥?你考上清大了?我家輝子果然厲害!”而是“你自己的錄取通知書都拿到了,咋不給你大妹拿啊?”
還很有責怪的味道。
簡曉輝頗無奈地道:“不是我不給她拿,她是在學校報名的,錄取通知書肯定是寄到學校那邊啊。”
這時期的高生也是統一報名的。但很多學生是農村戶口,家庭住址東散一家,西散一戶的,郵政為了節省人力一般不給單獨送,都是送到大地址。所以,很多學生預留的反而是學校地址。
大伯娘倒是曉得情況,說了一句:“懿丫頭已經去領通知書了。娘,她反正考的是全科滿分,你有啥好擔心的?輝子隻考了325分了,都能上清大,懿丫頭肯定沒問題。”
啥叫我隻考了325分?簡曉輝鬱悶極了,這已經是很好的分數了好嗎?幹啥回回都把我跟我大妹放到一起比較嘛!我倆能是一個水平線的嗎?
但在爺奶兩位大家長的威嚴之下,他也就隻敢在心裏叨咕叨咕。
而這時候的簡悅懿卻並未去縣高中拿錄取通知書。相反的,她去了市裏。
就如她大伯娘所說的,她這個成績想去哪個大學都是沒問題的。既然早已知曉結果,還有什麽好著急的?
這一紙錄取通知書倒是提醒了她,她離家外出讀書的日子已越來越近。一去首都,一家人就再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天天聚在一起了。而且本縣地處偏僻,就是去乘火車,中途都還得換乘,才能抵達祖國的首都。
單程據說就要花上五六天的功夫。那樣一來,除非是寒暑假這類長假,要不然,她還真沒法兒回家。
她心裏委實傷感,幹脆去了市裏,打算給家裏人都買點東西表達一下心意。
一路上,不管是坐車還是走路,好多人都在回頭望她。沒看她的,要不然是行色匆匆,自己有事的,要不然就是低頭在想事情的。
簡悅懿並不以為意。
自從開始修行之後,她整個人的氣色、膚質變化相當大。有天早上起床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鏡中人那膚如凝脂,幾乎看不到毛孔的樣子,她自己都覺得驚訝。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糧油供應普遍都不足,每個人看上去都麵黃肌瘦的。在縣城的大街上轉悠一圈,想找到一個長得胖的都難。而簡悅懿雖說天生麗質,才剛穿進書裏來時,膚質也粗礪得很。她的美隻在骨相和五官上。
現在膚質也提上去了,皮膚真如凝脂般有近乎半透明的質感,整個人氣質也完全不同了,恍若舊時大畫家筆下的仕族貴女一般。這般人物放到哪裏,都注定是鶴立雞群的。
雖說身上被貼了“尋水小英雄”和“省狀元”這樣的標簽,但簡悅懿在書裏的身份到底是農家女,她並沒有城裏人那樣豐富多樣的票證。
不過,幾個月前淘沙金的時候,她就發現了xx老碼頭那邊有黑市了。
那個老碼頭自古以來就是商賈雲集之地,即使建國後,政府對倒買倒賣打擊極嚴,但那裏依然是物資集散重地。如此一來,也就免不了有人會鋌而走險,依碼頭之便利而兜售黑貨了。
這些人多半都是船員,或附近的住戶。船員隨船隻每到一處地方靠岸,都會下岸去四處搜尋性價比高的物資,再進行價格加成,在碼頭黑市賣給需要的人——除了糧食是誰都需要的以外,他們賣的一般是外地商品。
這些人是一道販子。賣完東西,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沒多大風險。而附近的住戶就是二道販子了,有可能會被抓的基本都是這些人。
不過,今年8月底的時候,南斯拉夫總統鐵托來訪,我國與南外交恢複正常。而正因如此,我國領導也知道了許多關於南斯拉夫走有自己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而帶來的種種好處。特別是它物質文化方麵的豐裕,給我國領導還有困頓的國民留下了深刻印象。
從那時候開始,對倒買倒賣的打擊就不再如以往一般嚴厲了。打擊投機倒把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去查黑市,也漸漸變成了例行公事。至多是收繳違法買賣的商品,進行一番批評教育而已。
簡悅懿坐車到了老碼頭車站,就下了車。憑著記憶尋到了當初的那個黑市。
黑市的人賣東西也是有講究的。他們怕被抓,所以一般都不會把貨物帶在身邊。隻杵在那邊站著,等看到貌似來買東西的人,再一個個走過去,像暗號接頭一樣問一句“我有xxxxx,你要看看嗎?”
做這種營生的多半是膽子較大的男性。於是,簡悅懿一走到那個黑市,杵在那邊的男同胞集體看傻了眼。起碼有七八秒,都沒人反應過來該去暗號接頭。
倒是有一個穿了件厚實軍大衣的男性先反應過來,跑來問她:“大妹子,想不想試點兒新鮮貨色?我這裏有廣州那邊過來的漂亮衣服。像你長得這麽好看,這些衣服跟你肯定是絕配!”
她倒沒被“漂亮衣服”打動,反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軍大衣:“你這軍大衣不錯啊,是你自己的貨,還是在哪兒買的?”
作為全科滿分的省高考狀元,她給省裏掙足了麵子。前不久省裏才獎勵了她500元,市裏也獎勵了300元,縣裏獎了100元。而東方紅公社僅僅隻是一個公社,但在獎勵方麵卻毫不含糊——畢竟她可是公社之光啊!牛書記和田社長在表彰大會上鄭重其事地獎勵了她300元。
獎勵完了之後,簡老太還笑著跟她說:“你看,牛書記跟田社長一提到你,臉都快笑爛了!看他們那個樣子,奶奶都覺得好有麵子!”
她原本就有將近1800元錢,高考買書還有後麵買東西去看老專家花了些,也還剩1750元左右。現在當了省狀元之後,又被獎勵了1200元,那就有2950元左右了。
要是這時期的房屋允許自由買賣,她這些錢估計都夠買套寬敞的大房子了。
那個穿軍大衣的販子先愣了一下:“你要買的話,我這件可以給你,不過,你看這料子,是正宗的軍大衣啊。這麽厚實,穿著可暖和了!這個可不便宜啊,你確定你要?”
簡悅懿挑了挑眉:“你先說說你要賣多少?”
販子伸出五根手指:“這個數!”
簡悅懿故意道:“五塊??”
販子的臉頓時垮下來了:“大妹子,你可別拿我開玩笑了!這衣服怎麽可能五塊錢買下來?五十!”
“現在最好的料子就是府綢,其次是的確良。府綢的麵料也不過一塊多錢一米。一件軍大衣收我五十,太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