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諾冷下臉，一把抓住小男孩的尾巴，“要不要我扔你出去？”

    “別拽！疼疼疼——”小男孩嘟起嘴。

    小男孩雙腳騰空，被莫三諾拎著在空中旋了一圈，隻聽莫三諾“咦”了一聲，將他放下了。

    “你這還真不是貓耳朵。”莫三諾一挑眉，“靈體也有些奇怪——”

    小男孩麵色凝重，眼中閃過疑惑猶豫，“你就是莫三諾？”

    莫三諾眨了眨眼，轉身坐下，手托腮，“你想說什麽？”

    “你看。”

    話音落，一團白色霧氣襲來，一個渾身雪白，頭上一對尖角，四蹄粗壯穩健落於地，雙翅伸展，瞬間湧現一陣大風，破霧氣而出！

    莫三諾手僵在臉側，嘴巴微張，眉心跳動……這一定不可能是那男孩的靈體。

    這、這是——

    傳說中才會存在的上古神獸，雪沽。

    一個早就滅絕了的神話。

    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出現在這裏？

    “聽說，你可為人續命？”雪沽開口問道。

    莫三諾視線掃過小男孩，見他閉著雙眼，呼吸均勻，躺在地上像是睡過去了。

    莫非這神獸的意思是——

    “為他續命。”雪沽看向睡去的男孩，聲音極為冰冷，“若是你能為他續命，我便將自己交於你，這個交易如何？”

    莫三諾麵色突然嚴肅起來，一個上古神獸將一個普通獸族男孩作為宿主，還竟說要為他續命。

    “你先告訴我這孩子的來曆，我再做考慮。”莫三諾起身說道。

    雪沽目光淩厲，做為上古神獸自帶的強橫壓製氣息，筆直拍向莫三諾！它在警告，這不是征求莫三諾的意見，而是命令。

    莫三諾體內火焰麵對危險本能的開始運行，可一旦火焰燃起，這麽做無疑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她當然不覺得就目前自己的情況，可以滅掉一個神獸。

    莫三諾強壓住火焰，挺直身子，一臉淡然，“決定權不在你手裏，既然是你找上的我，就不要如此輕易的發脾氣。”

    “我殺你輕而易舉，你可不要太猖狂。”雪沽眼眸一紅，刺骨冷氣頓時穿透莫三諾的身體。

    “殺我？”莫三諾一聲輕笑，“你已至大限，殺我確實容易，可是要想再找到能續命的人可就難了。”

    冷氣壓持續，未減卻也未增。

    莫三諾的話直戳要害，但凡上古神獸哪個不是心高氣傲，威脅的說了，接下來自然還是要放緩的。

    “我沒說拒絕為他續命，但他不能有害人界。我需要你實話實說，告訴我這個孩子是什麽人。”莫三諾再看向那男孩，依舊絲毫感覺不出他的不同之處。

    雪沽呲牙，身體猛烈顫抖，它憤怒的看著莫三諾，卻也沒再發出攻擊的行為。

    “你發誓，如果我告訴你實情，你決不可傷害他，利用他。”雪沽四蹄下沉，把地板硬生生踏出四個深洞。

    莫三諾能感覺出雪沽的暴躁，輕聲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雪沽沉默有所緩和，一時間，房內隻聽到那男孩均勻的呼吸聲。

    “他是我雪沽一族最後的血脈。”雪沽垂頭，無奈至極。

    莫三諾一驚，“怎麽可能？這孩子身上無半分神獸氣息，連外形都絲毫都不沾——”

    ——他就像一隻小貓那麽弱小。

    莫三諾輕咳，將這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身上的雪沽之脈隻占一半，另一半便是那……卑微劣等的人族之血！”雪沽雙眼一紅，充滿憤怒的仇視。

    “什麽叫卑微劣等？如今人族之中的獸族、巫族與鬼族，哪個不是從上古時期繁衍至今？雖數量不比普通人類，但作為修靈人，這些血脈在人界中強大無比。”莫三諾眉心一皺，不怒反笑，“反而是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神獸，還現有幾隻？除了這人界，不也是無處可去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雪沽怒道，“難道我神獸一族還比不上那些人族？”

    莫三諾搖頭，歎息道，“枉你還是神獸，活了這麽久都看不明白嗎？如今你應該慶幸才對，他能融入一個族群，受其庇護，保你最後血脈。”

    神獸雖高，卻孤冷。自古數量極少，又是一脈單傳，眼中看不進任何種族。天生高貴，無人可比，依仗天賦蔑視萬物，一生都在暢然酣睡。待一日終究夢醒，顛覆落寞，無所依托，神獸的神話被掩蓋而去。

    這就是天地間的公平規則。

    雪沽又怎會不知……

    “我雪沽一脈母體雖一生隻能生一子，但壽命長久，若是不脫離種族生存之境，外族人也是輕易不敢招惹的。”雪沽難掩哀傷，“可憐我那太過單純的兒子，為一人族女子不惜與我反目，脫離族群。”

    莫三諾一歎，不難猜到那雪沽的結局。

    “我趕到的時候，他血都流幹了……若不是那女子也死在當場，我真想將她剝皮抽筋，生不如死！”

    神獸再強大，終究也隻是一隻，一旦被貪婪之人盯上，下場哪能好過……

    雪沽用翅膀輕劃過男孩的臉蛋，眼神一柔，“就連這孩子當時都是奄奄一息，這個我兒子用命保護的人，我隻能接受他。神獸與人族體脈相差懸殊，強行結合根本不會有後代，他的存在也算是個奇跡……隻可惜，這孩子天生身體薄弱，我隻能強輸靈力給他，才得以支撐生長到現在。”

    “我大限將至，實在不願看他隨我一起去了。”雪沽悲道。

    “好，我幫你。至於這孩子以後的生死，就全看他自己了。”莫三諾說道。

    雪沽頓時幻成人形，長發雪白直至落地，麵容絕代，她眼含感激，走到莫三諾麵前——

    “我會遵守諾言。”雪沽說道。

    莫三諾召喚出離魂錐，問道，“準備好了？”

    雪沽點頭，“快動手吧。”

    莫三諾燃起火焰，包裹住離魂錐，猛地刺向雪沽心髒之位！

    雪沽一臉釋然。

    隻見一滴晶瑩剔透的血珠，漂浮在離魂錐的尖頭之處。此時雪沽的身體已是接近透明狀態……大限之人，若要續命，就是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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