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來啦。”白若坐在院子裏，看莫三諾進門起身就纏了上去。

    “天都快亮了，怎麽還不睡？”莫三諾拉起白若的手，溫聲說道。

    “我還不困…。剛剛千祜少爺帶你幹嘛去了？”白若瞪大眼睛問道。

    莫三諾一笑，“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這心性是一點藏不住。”

    白若嘟起嘴，“我不管，反正你是我姐姐了，不管日後你們要去哪都得帶上我。”

    “這次你私自跟去沃城我還沒罰你呢，還敢說以後。”莫三諾翻了個白眼。

    白若抱緊莫三諾的手臂，“我不是怕你突然走了，把我忘了嘛。”

    “此次凶險你也見識到了，以後我所去之地皆是危機四伏，如果我沒讓你跟過來，就不許再私自行動。”

    “那……可以，但你離開前一定要告訴我，我好等你回來。”白若大眼睛又泛上一層霧氣。

    莫三諾蹲下身子，凝眸道，“若我真要離開萬獸城，一定會帶你一起走。”

    白若吸了吸鼻子，說道，“你是第一個肯待我如親人的姐姐，我以後永遠都不想與你分開。”

    說完，白若額頭的飛羽印記又閃了一下。

    莫三諾一怔，猛地起身，錯過白若期盼的眼神，徑直走向房間，“知道啦，快去睡覺。”

    “咱們可就說好了！”白若開心道。

    黎明時分，莫三諾沒有絲毫睡意，隔壁房間白若的卻是鼾聲正響。

    莫三諾喚出一簇金色火焰，麵露不解，“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金色火焰化成一條蜿蜒金絲，盤踞在莫三諾的手掌處。還未等她細想，金色火焰被突然衝出的幽藍火焰瞬間吞噬。

    “既是不相容，又為何要同時出現在我體內？”莫三諾自語道，“靈體才覺醒，又要枯竭麽。”

    話音落，幽藍火焰少了幾分肆虐之意。莫三諾將它攥在手心，“既然不想我死，還不安生些。”

    日出，喚醒萬物。不自覺，她腦海浮現出少年踏在地平線之處率領萬千獸族的景象。暗道，“若是一日，千祜真可操控杌虛一族，那麽整個獸族必將俯首。”

    莫三諾眼中閃過寒氣，“希望生有異心的人不是你。”

    ……

    “今日去哪？”千祜像是已經適應了車這個東西，壯碩的身體斜靠在後座上。

    “去做個交易。”莫三諾回道。

    “莫小姐，有件事——”鬼仆古生開口道。

    “嗯。”莫三諾點頭。

    “那日我返回七槃學院，遇上了暮留白。”

    “他為何會在學院外？”這車是靈力所化，入靈鎮後自會消散，而鬼仆因身份特殊，雖居於靈鎮，卻離七槃學院甚遠。

    “暮留白離開落愔苑後，搬進了涼穀坡荒林。”

    “他瘋了吧！又回到那裏了？！”莫三諾怒道，“有人欺負他了？”

    古生從頭至尾未有表情，“無人，他向院長請的。”

    “蘇武那個老糊塗，就由著暮留白胡鬧了？！”

    “鬼族人少，蘇武院長難免偏頗，顧不上其他人，尤其像暮留白這樣的普通人。”

    “真不知道桃甕為何要把七槃交給蘇武這個有勇無腦的笨蛋。”

    “您……要回學院嗎？”

    沉默片刻，莫三諾蹙眉，“由他們吧。”

    古生沒做聲，莫三諾問道，“桃花呢，回去了嗎？”

    “回了。桃院長還未見身影。”

    “桃甕他……不會再回來了。”莫三諾輕聲道，像是說給自己的。

    千祜看向莫三諾，“我現在有些好奇了，你生活的那個地方。”

    ……

    生鏽的鐵門半掩，庭院荒涼，雜草橫生。

    莫三諾停在主屋前，敲了三下門。

    “進來吧。”陰冷帶些虛弱的女聲響起。

    莫三諾推門而入，塵土隨之而起，走在後麵的千祜皺了皺眉。

    “我從來不和死人做交易。”莫三諾坐在那女人麵前，麵無表情，“你無靈無命，用什麽和我交換？”

    “那你呢，明知如此，又為何而來？”光線昏暗，襯的女人的臉越顯蒼白，同樣是麵無表情，不同的是她眼內的空洞死寂。

    莫三諾突然一笑，“舍得給我？”

    “我隻求一個真相。”

    “我的規矩，不予人生，不予人死，我救不了你。”莫三諾看著那雙依然沒有一絲波動的眼睛，緩聲說道，“但我可以續你半天壽命去做你想做的事。”

    “好。”女人點頭，“半日內我會回來。”

    莫三諾拿出離魂錐，猛然刺入女人的心髒，“這血可是珍貴的很，這半日可不要浪費了。”

    半刻後，女人灰白的臉恢複了血色，再次看向莫三諾的時候，有了幾分柔意，“多謝。”

    “不必謝我，隻是交易。”莫三諾說道。

    “你知道他在哪？”女人問道。

    莫三諾燃起一根香，說道，“你不用親自去找了，他就要快到了。”

    “這麽快就有動作了？”

    “你身上有那東西，他能放過你？”莫三諾緩步至窗前，麵色冷然道，“既然你現在這命是我給我的，不如我替你先去迎他。”

    女子跟著起身，走向門口。

    莫三諾擋在她前麵，別有深意道，“雖說你現在恢複了肉身，可要是出了這間屋子，我可不保你能不能活過半天了。”

    女子一怔。

    ……

    “為這麽個女人值得？”千祜與莫三諾並肩站在庭院內，他皺眉問道。

    莫三諾望著若隱若現的月亮有些出神，輕聲回道，“交易就是你情我願，哪有值不值。”說罷，她看向千祜，“倒是你，現在走還來得及，我這趟渾水可是會要命的。”

    千祜猖狂一笑，“我的性命已經壓在你身上了，有什麽好怕的！今日正好可以一試，若之前隻是巧合，你並不能壓製我杌虛血脈的狂暴，那我就殺了你，再隨你一起死了便是！”

    莫三諾“撲哧”一笑，刹那間芳華絕代。

    千祜心髒一顫，一時間移不開眼。也許，在初見那一麵起，有些東西就已經悄然而生了。

    緩緩的，從房內飄出一團團白色絨球。很快，便布滿整座庭院。

    莫三諾收起笑意，看向院門處。

    “真是好興致，死到臨頭，還有閑心談情說愛……嘖嘖嘖，看著模樣倒是挺俊的，真是可惜了。”似男似女的聲音響起，尋不到半分蹤跡。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