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憶秦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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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漆黑如墨。

    周圍安靜的仿佛時間停滯了一般。

    棠凡月雙手抱腿蜷坐在窗邊的軟塌上,兩眼通紅,看起來像是哭了很久。她沒有開窗,也沒有點燃燈燭,隻是一動不動的坐著,目光呆滯。

    連續幾天,她總是夢到秦逸,夢到他們以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今夜,她又夢到秦逸,夢到那個一米八大個,陽光帥氣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痛哭著。

    秦逸和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人從情竇初開時就相識相知相戀,感情穩定,一路走來雖偶爾小吵,卻從未有過什麽大矛盾。秦逸對於她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樣,熟悉到隻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秦逸時常像哥哥般照顧保護她,她也日漸習慣這種嗬護,所以很多時候,她認為自己是虧欠秦逸的,因為她總是理所當然的接受著秦逸對她的好。她總覺得,大概隻有終生陪伴才能報答秦逸對她的感情與付出吧。

    棠凡月輕輕閉上眼睛,卷翹的睫毛顫了又顫,一顆碩大又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滾落下來,可是如今她身在異世,如何回去、何時回去這些都一無所知。秦逸對她的愛,也許她永遠也還不起了。

    …

    次日,棠凡月頂著一雙腫的核桃似的眼睛坐在銅鏡前,任著碧荷拿雞蛋在她眼睛旁滾著消腫。

    “小姐,您怎麽啦?”碧荷小心翼翼的問著。她家小姐今日一起來就是這個樣子,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哭了整夜,安安靜靜的呆著,也不說話,神情極是傷感。

    “沒事。”棠凡月苦澀的笑笑,“女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要發發神經的。”

    一句話說的碧荷一愣一愣的,看著她那呆萌的表情,棠凡月輕笑起來。

    很多時候她覺得生活確實需要一副麵具,就比如此刻。

    白天不願將脆弱與悲傷展現給他人,隻在孤寂的夜裏一個人舔舐傷口,因為她不知道該將這疼講給誰聽。

    有些事即便整日想著,悶悶不樂,也終究不能改變得了,何苦總是困著自己呢。人是不是總有這樣看不開的時候,明明一顆心想要明媚開朗,想要無憂無慮,卻總是像蒙了一層薄紗似得看不清陽光。

    棠凡月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對著銅鏡扯出一抹標準的微笑,露出潔白整齊的八顆牙。她真的不想整日做一個愁眉苦臉的怨婦,連帶著影響周圍人的心情。

    忽又想起昨夜明予斐說要來找她,可她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影,遂問道,“昨夜裕王爺何時離開的王府?”

    “聽說是後半夜離開的,而且還說王爺吩咐木管家以後裕王爺再來就直接轟出去。”碧荷回道,心想王爺和裕王爺平日裏來往頻繁,此番定是因為昨日之事。

    棠凡月皺了皺眉,昨日跟予斐談話中得知,他母妃身份卑微,無權教養尊貴的皇子,故從小便跟在皇後身邊長大。明予斐提起往事雖隻是三言兩語,可寄人籬下的日子,無需多言她也想象得到該是多麽不好過。他說‘在這麽多皇兄中,隻有五哥肯幫我、肯跟我玩,所以這一生我隻認五哥這一個哥哥。’

    棠凡月搖了搖頭,“就說這明予念是個喜怒無常的人,真是一點沒錯。”予斐將明予念看的這麽重要,他怎麽能讓人把予斐轟出去呢,唉,此事因她而起,看來確實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

    碧荷癟了癟嘴,嘟囔著,“這還不是因為您,反倒埋怨起王爺了。”

    “呦,你倒跟他一勢。”棠凡月笑了笑,朝碧荷鼻梁上刮了一下。

    碧荷雙手叉腰正義淩然的說道,“王爺對您千般寵愛的,可小姐您就是看不到眼裏。”

    棠凡月怔了怔,萬般寵愛?她雖覺得明予念對她的態度確實緩和不少,但也不至於萬般寵愛吧。

    棠凡月笑了笑,道“可你口中那個王爺是有心上人的。”

    “那又怎麽樣!王爺又沒有娶她。再說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王爺還是少的呢,連個侍妾都沒有。”碧荷實在不懂自家小姐在較什麽真。她是皇太後親自賜婚,王爺明媒正娶回來的王妃,何必跟那個沒有名分的青樓女子相提並論。

    棠凡月蹙眉,想到三妻四妾她隻覺得雞皮疙瘩起一身,幾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勾心鬥角,這種生活她可過不了。扭頭做了個停止的動作,笑道,“好了,你就別用你那老一套的思想給我洗腦了。”

    棠凡月本就興致不高,又想起昨夜明予念那冰涼陰冷的眸子,更加不想麵對他,於是便磨磨蹭蹭,拖著不走。直到用了午膳,禁不住碧荷在耳邊催命似的念叨,才拾步往書房走去。

    木管家得知王妃進了錦蘭院,趕忙迎了過去。

    “王爺可在書房?”棠凡月虛扶起朝她恭敬行禮的木管家,笑問道。

    “回王妃,王爺剛走快半個時辰。”木管家回道。因著昨日之事,他今日已經罵了好幾個私下嚼舌根的丫鬟小廝們,王妃所為雖有不妥,可畢竟是主子們之間的事,由不得他們這些奴才議論。

    棠凡月點了點頭,道,“那我便在書房等他吧。”

    獨自坐在書桌前,隨手拿了本書看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得棠凡月身上暖融融的,因著昨夜沒有休息好,一時間倦意來襲。棠凡月頭枕胳膊,趴在書桌上不停的打著哈欠,不知不覺間竟疲憊的睡熟了。

    天將黑了,明予念才回府。

    他立在院中,望著棠楓園的方向,沒有說話。

    昨夜予斐走後,他整夜未睡,隻覺得心中煩躁不適,腦子裏全是她開心的笑臉和爽朗的笑聲。還記得那日家宴歸來,她提到予斐時那閃著光的眸子,聽聞予斐去邊疆後那失落的情緒。直覺告訴他,他應該阻斷兩人之間的來往。昨日之事大概是印證了他的猜測,這樣輕鬆快活的棠凡月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今日一早,明予念在書房等了她許久,隻等的他心中沒底,隱隱有些失落。

    木管家知他在想王妃,趕忙說道,“王妃午膳後就來了書房,也不讓人陪著,已獨自坐了一下午了。”

    明予念蹙眉,抬頭看了看天色,快步向書房走去。

    推開房門便看到熟睡的棠凡月,緩步走到書桌前,低頭看了她片刻,忽的伸手,輕輕將她抱入懷中,大步向臥房走去。

    明予念輕手輕腳的將她慢慢放在床上,伸手將她頭上的發簪取下。

    棠凡月睡的昏昏沉沉,忽然間被這動靜驚醒,猛的睜眼看了看是他,複又閉上了眼。

    “困了怎麽不回房睡,雖已過了春,到底是有些寒氣的,小心著了涼。”見她醒了,明予念坐在床邊,輕聲說了一句。

    棠凡月笑了笑,雙眼微睜看到室內一片黑暗,輕聲說道,“天都黑了。”沒想到她竟睡了一下午。

    “嗯。”明予念拉過被子替她蓋上,“餓了嗎?要起來用晚膳還是再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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