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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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一腔熱血的主角黨商時景,易劍寒的心情無疑要複雜的多了。

    他現在的情況比較尷尬,接近親爹占了兒媳婦的軀體,說救自然是該救,自己親筆寫出的人物,沒道理讀者比作者還激動,可問題就出在他現在是易劍寒,救完之後難道照本宣科繼續原先的劇情走?感情的事還能放放,畢竟貞操問題開開玩笑就算了,要詳細談起來還真不算是什麽事兒。

    易劍寒糾結的,其實是他能不能對虞忘歸下得去手,再來一個,就是他打不打得過虞忘歸,就算打得過,他又能撐多久。

    商時景對他的憂心無動於衷,大概是難得不跟春雲五絕一塊兒旅遊,興奮的幾乎有點像第一次去春遊的小學生。易劍寒神情哀怨,試圖臨陣退縮,當隻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等待命運將麻煩推到眼前避無可避再說,尋找著合適的借口道:“天哥,你不覺得我們一起走了不合適嗎?要是……”

    易劍寒絞盡腦汁,嚴肅道:“要是他們懷疑我把你綁架了,威脅到煙濤城,那可怎麽辦。”

    商時景十分冷酷:“要是你能把我綁架了,那春雲五絕指不定拍手稱快呢。你放心吧,我們倆一同出行,指不定還能留那幾位大神給你守城。”

    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易劍寒不由得喪氣萬分,隻好磨磨蹭蹭跟商時景一塊兒收拾。

    他們兩人是外來戶,完全不知道城主守城的重要性,易劍寒也是想一出做一出,加上他在城中威嚴甚重,聽雨眠幾乎聽什麽是什麽,所以等春雲五絕反應過來自家老三把人家城主卷跑了的時候,商時景跟易劍寒人都已經到白月寒潭了。

    前頭還沒研究出玄天門的玄鹿子取得純陽正火到底有什麽關係,後頭商時景連人家四海煙濤的城主都已經拐跑了,南霽雪的七竅玲瓏心再是聰慧機巧,也愣是想不透其中關節緣由,她苦笑一聲,搖頭道:“看來打從蒼莽遺跡起,我們就被老三算入局中了。”

    張霄不太明白:“四妹,可是當初是你提出要來四海煙濤的啊。”

    “假如我不提,他也會提的。”南霽雪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且是與我一模一樣的理由,恐怕他早有預料了,罷了,咱們幾人許久未見,這次為易劍寒守城,權當是見麵了。”

    巫琅但笑不語,南霽雪卻又疑惑道:“老三算得準我們會為易劍寒守城不稀奇,然而易劍寒與他相識不過數日,卻為何敢對他真心托付到連四海煙濤都可以拿來豪賭?”

    “算無遺漏”的商時景正蹲在“真心托付”的易劍寒那柄長劍上瑟瑟發抖。

    白月寒潭是個幾乎無人知曉的死穀,前後都沒有可行的道路,按照官方名稱,其實應該就是無人穀。相傳月之精華曾經攜雜流火墜入山穀,將山脈震裂出一條巨大的縫隙,而整塊天外隕石恰好嵌合其中,唯一的出路跟入口就是裂縫口。

    日月屬陰陽,月之精華更是陰寒之物,日積月累,慢慢滋生出一口不大的寒潭來,便是修士喝入一口,也要立刻結成冰霜。純陽正火是天地至陽至剛之物,當時虞忘歸隻靠貝葉吊著一絲清醒,胡亂禦劍逃離時不知不覺來到此處,下意識跳入寒潭水後差點結冰,掙紮著最後一口氣爬上岸,被好心的芝人救了一命。

    虞忘歸來時是有一身純陽正火在體內燃燒,人都快要燒成木炭了,也顧不了寒冷與否。可商時景跟易劍寒都是尋常軀體,來到白月寒潭之處,自然是冷得瑟瑟發抖,易劍寒修為高深,且功體屬寒,倒還好些,商時景卻是冷得眉毛上都掛了一層白霜,隻覺得飛劍降下一寸,溫度就往下掉了幾十攝氏度。

    易劍寒隻好手忙腳亂的給商時景加個靈力罩,商時景這才感覺自己慢慢恢複過來。

    兩人落至穀底,隻見潭水清澈見底,水麵卻粘稠如水銀,底下可見幾條巴掌大小的白魚在水中遊動,白魚肉薄無鱗,渾身幾近透明,骨刺看得清清楚楚,形如冰刺,這種魚是寒潭的精華所化,看著是活物,事實上有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像人參果,隻是可動的死物。

    這寒潭並不大,再淺一些簡直可以稱為水窪,卻是月之精華凝結千載時光才得這麽一口寒潭,而寒潭的精華所在,就是這些白魚。

    整個山穀都有一種極盛的寒氣,連帶著周圍也成了冰雪之地,商時景不敢離易劍寒太遠,兩人互相看了看,商量起在哪兒等才好。

    玄鹿子取得純陽正火,四海煙濤得到消息,這其中也不知道差著多少時間,兩人匆匆來此,就是怕錯開了虞忘歸,可是寒潭內部如此讓人難以忍受,恐怕守株待兔這方法不成,別先兔子沒死,他們倆反倒凍成了冰雕。

    兩人正討論著,忽然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瞬間墜入了寒潭之中,激蕩起一片水花。

    “我感覺……自己現在好像在鐵匠鋪裏,看著一把剛在火裏燒過的鐵放進了冰水裏。”易劍寒走路不快,逃跑倒不慢,抓著商時景瞬間撤開數十米,他站定後幽幽道,這兒到處結冰掛霜,走路倒像在滑冰,“剛剛是掉下來一塊焦炭嗎?”

    “……快救人啊!!!”

    就算商時景這麽說,兩人也還是沒有辦法,寒潭水比寒穀要冷上百倍千倍還不止,易劍寒都不敢赤手伸進去,更別提商時景了,兩人在外頭跳腳了半天,還是決定等虞忘歸自己爬出來。

    他們倆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搭命的。

    易劍寒跟商時景蹲在地上,看著潭水之中一大塊巨型焦炭在翻湧滾動,易劍寒幽幽道:“老實說,我沒有想過我跟我兒子見麵的第一眼,對方會以一隻碳化的脆皮烤豬造型登場。”

    “我也沒想到。”

    商時景輕輕歎了口氣:“這孩子受苦了。”

    作為作者兼“虐待”未來主角主力軍的男配角,易劍寒看著身旁主角控的讀者大大,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發自內心的惡寒。

    易劍寒沒有見過虞忘歸,在他心裏,這個主角還是自己筆下創造出來的那個模樣,經受磨煉摧折,卻從不曾倒下。

    因此看到這個近乎可以說是殘酷的場景,多少也隻是覺得重現了文字的描寫。

    而在商時景心裏,虞忘歸卻是那夜月光下說著童言稚語的少年郎,人有悲憫同情之心,即便是個無關緊要的十歲稚童受傷也會於心不忍,更別提是自己喜歡的主角了。易劍寒與他經曆不同,性情也大不相同,加上沒見過真人,看得更開闊些,反倒較為關注劇情之中應當出現的那些因素。

    反正虞忘歸已經掉落進白月寒潭來,足以證明他們倆這翅膀一扇,並沒有將這小子的性命扇掉。

    易劍寒四處看了看,倒有些不解:“奇怪,芝馬跟芝人怎麽沒有來?”

    白月寒潭地方不大,寶貝卻不少,當初月之精華掉落下來時,除了豁開了進出口的那條裂縫之外,還震開了大半山脈,它自己又堵住了斷口,形成個死穀。而整座山也因為地脈流失而變成了死山,地脈所有的生機與靈氣大半被寒潭抽走,剩下的小半則都凝結在了一株萬年老木與兩朵肉芝身上。

    千載肉芝化為芝馬,芝馬再修煉千年,便能化為芝人,這兩倒可算是活物。它們在這白月寒潭裏自由自在,渴了便飲寒潭水,餓了就吃小白魚,不食五穀,可隨風而來,入地氣而行,生平最是膽小怕人,當時因貝葉上佛氣功德之氣極濃,便很是親近虞忘歸,還將枯木當中的靈乳液捧來喂給他喝。

    商時景便道:“也許是我們在此,不敢出來。”

    易劍寒沉思道:“說得很有道理,那我們先到上麵去暖和暖和,這底下實在是太冷了,要是虞忘歸真的上不來,我們倆也正好養足精神,等會得做好拿劍鞘把他挑上來的準備了。”這話商時景很是讚同,眼看著寒潭水翻湧滾動,他跟易劍寒往上飛去,躲在山壁一塊突出的峭壁上。

    上頭果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好受許多,雖還有寒氣,但與下麵那般冰冷相去甚遠,易劍寒與商時景踩在那方寸大小的峭壁上,隻覺得束手束腳,連轉個身都生怕把彼此掀到底下去。好在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正好可以看見整個寒潭,不需要什麽大動作,潭水清澈可見,即便跳入了被純陽正火燒得皮焦肉爛的虞忘歸,也不見半分渾濁汙穢,隻是純陽正火在虞忘歸身體裏流竄,將這千年寒潭都煮開了,咕嚕咕嚕的冒泡,像是熱水壺被燒開的聲音。

    這樣的情況要是換做別人早就直接被整成焦炭了,好在虞忘歸是純陽正體,天生火氣就足,這寒氣衝淡了純陽正火的攻勢,他也沒被寒潭傷到根基,不過饒是如此,虞忘歸體內體外冰火交錯,也煎熬得他幾乎有些神誌不清,在潭水內翻滾了許久,掙紮著要爬出潭水。

    “噓。”易劍寒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又伸手去按商時景的大半張臉。

    商時景一下這遮住了視線,險些腳滑掉下去,好不容易把眼皮子上按著的那幾根手指扯下來,定睛一瞧,卻見得潭水晃蕩,地麵忽然發出月白的熒光來,好似有許許多多藍色的螢火蟲被裝進了半透明的冰盒裏,砌在這片土地上。

    不知打哪兒跑出來一匹乳白色的小馬,身形隻有尋常家貓那般大小,模樣生得很怪,像是精於雕刻的廚師用白蘿卜雕捏出來的裝飾品一般,栩栩如生,卻看得出不是真實獸類。它背上還馱著一個小人,兩物皆生得如美玉一般光亮潤澤,顏色是乳白帶著點微黃,馬兒生有兩隻黑色的眼睛;那小人則要細致的多,金色的眼睛,紅色的嘴唇,笑起來像個年畫裏的胖娃娃。

    芝馬還受地氣所蘊養,因而眼睛生出是兩丸褐黑;芝人已可食日月精華,便脫去地氣,得有一雙金瞳,正如赤日之光。

    馬蹄兒踏踏,芝人騎著芝馬順著寒潭跑了一個來回,這會兒虞忘歸也爬出水潭來,他肚內喝入不少寒潭水,寒炎兩氣在體內互相交錯,渾身焦黑,有些地方磕碰掉了,便血肉模糊,整個人看起來不死也已去了半條命,肚子漲得渾圓,眼看出氣多,入氣少,這就要一命嗚呼。

    芝人忽然從馬上跳下,原地助跑了幾步,飛起躍到了虞忘歸的肚子上,一道水箭便從虞忘歸口中噴射而出,它又連連跳了數次,口中呀呀亂叫,那芝馬聽了叫喚也一塊跑上來踩跳,兩物被寒水噴到也不覺有什麽,好似在玩水一般,直到虞忘歸再吐不出寒水來,才停下跳踩的舉動。

    芝人芝馬生得十分可愛,易劍寒卻實打實看見焦炭的具體模樣了,身形竟還是似還是個孩童,焦炭掉了不少,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身體來,不由得沉默,輕聲道:“天哥,你看他還這麽小。”

    是啊,他還這麽小。

    商時景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易劍寒的背,小聲道:“咱們這不是來了麽。”

    易劍寒聽了多少覺得好受些了,兩人再往下看去,隻見芝人爬到了虞忘歸的臉上,去舔他的眼睛。芝人與芝馬都是上千載的肉芝所成,它們倆更奇特些,久在寒潭之中,卻將寒氣盡數煉化在體內,這會兒舔舐虞忘歸的眼睛,不但叫他重新恢複光明,也叫他肌膚再生,連帶體內的純陽正火稍退。

    要是換做尋常的芝人來,怕是自己也要被正火灼傷。

    按照這兩物的體型,要光是用舔舐來複原,虞忘歸怕是撐不到活下來的那一天了,芝人也感他傷勢嚴重,又嘰裏咕嚕亂叫了一通,芝馬會意,嘶鳴出聲,蹄兒高高揚起,等到芝人跳到虞忘歸左肩膀上,芝馬這才低下頭去,咬住虞忘歸的右肩,奮力往前拖去。

    它們個子小小,卻是力大無窮,虞忘歸雖然生得矮小瘦弱,但連肉帶骨少說有數十斤,也教它們硬生生拖動了。

    這樣拖曳雖然容易受傷,但是總比留著沒命好。

    二人對視一眼,便知這是要前往萬載木。

    作者有話要說:  易劍寒:哇靠,怎麽感覺我好像無形之中虐.童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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