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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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們的成功,從來都比他這種人來得容易得多……

    而他,又拿什麽來和他爭?

    垂眸掩住了眼底的黯然,卻掩不住心底的淒惶。這一刻,李易書狼狽得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原以為,她和他一樣不曾忘記。

    誰知道,放不下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她早已風輕雲淡,他卻依然念念不忘……

    “……很久沒有回母校,所以便出來隨意逛逛。沒想到卻在這裏遇見你們……”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都是熟人,不如一起去吃頓飯怎樣?”仿佛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盛仲景隻寵溺的看著夏憂,將她攬入懷中。“隻是,小憂她念叨著要吃後街的餛飩好久了。希望易書不要嫌棄才好。”

    雖然昨晚的宴席上,李易書曾經和盛仲景喝過兩杯酒,有過一麵之緣。可他仍然沒有想到,麵前的這個男人,能夠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

    是因為她嗎?

    李易書下意識地瞥了瞥夏憂,想從她眼底看出一點什麽端倪。可那雙靜若古水的眸子,空??的,根本看不真切。

    “盛總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方才我已經吃過飯了。就不打擾二位了。”頓了頓,李易書又接著補充了一句。“隻是……你們倆瞞得大家好苦啊……這樣的喜事,也不說出來和大家分享一下。”

    李易書知道,自己與其說是懷疑。不如說是最後的一絲掙紮與不甘。

    畢竟,昨夜的一切還曆曆在目。盛仲景為夏憂出頭,夏憂為他代酒。種種跡象早就告訴他,這個男人與夏憂的關係匪淺。

    同樣是男人,他看得出盛仲景眼中的愛意。

    隻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們早已成了一對。關係超越了他所想象的範疇……

    “你看,我說紙是包不住火的吧?!”輕輕地擰了擰夏憂的鼻尖,盛仲景尚不滿意,又順手在她臉頰捏了兩把。這才心滿意足地抬頭對李易書笑道。“這丫頭總說什麽辦公室戀情不好。所以想合作期間隱瞞我們之間的關係。要我說啊,這有什麽好隱瞞的?找到了這麽好一個媳婦,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才好呢。你說是吧,易書。”

    “那是自然。盛總好福氣。”兩人之間毫不避嫌的親昵,看得李易書的心驀地一痛。幾乎要用盡全身力氣,他才能強迫自己臉上的笑容繼續維持下去。“時候不早了,你們快去吃飯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學長慢走。”燦爛笑容下的如釋重負,讓李易書的心如同被萬千鋼針紮過。每一個細小的疼痛匯聚在一起,便成了難以負荷的痛楚。

    可是,他有什麽資格怪她?

    早在七年前,他放開她手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她賦予他的信任與資格。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明明是草長鶯飛,春暖花開的季節。李易書修長的背影在燦爛的陽光下,卻不知為何,那般寥寂與落寞。

    臉上的笑容,轉瞬間凝固下來。夏憂鼻子一酸,眼裏便有液體洶湧而出。下一秒,她卻倔強地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淚水硬生生地逼回了眼眶。

    “喂,人都走得不見蹤影了,還有什麽好看的?”盛仲景拽了拽身旁神情悲嗆的女人,見她如同木頭人一樣,雙眼呆滯,空洞洞的,毫無反應。心中一股無名之火不知為何“咻”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喂,回魂了,女人。”一把將她帶入懷中,盛仲景的動作近乎粗魯。那懷抱,更是緊窒得讓夏憂差點窒息。可不知為何,她那顆茫然無措、悲傷絕望的心,卻在感覺到他胸膛處強烈而有節奏的心跳後,逐漸地安穩下來。

    “做人不帶這麽過河拆橋的,剛剛利用完人家,就不搭理人了嗎?”

    “學長既然知道戲已經演完了,那現在這樣又算什麽?”一語驚醒夢中人。夏憂這才想起,這裏還有一個大麻煩在等著她。

    他不是她能夠依靠的人。她又怎能因為一時的軟弱,而貪戀他懷抱的溫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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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推開盛仲景,夏憂麵無表情的說道。“剛才謝謝學長了。欠你的人情我會還的,現在學長可以走了。”

    哈,這個女人,還真是翻臉無情得可以!

    盛仲景氣極反笑,見夏憂抬腿要走,他想也不想地跟上前去,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裏?別忘了,我們四點的飛機。”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帶著幾分涼意的小手慢慢地從盛仲景掌心抽離,夏憂的聲音在這春日的午後,空洞遙遠得近乎虛幻。“機場我會自己去的,絕不會耽誤行程。學長如果真的關心我,就請不要跟上來。”

    “你……你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暴躁的聲音,在看見夏憂發紅的眼眶後戛然而止。心頭的那股無名之火,竟然奇跡般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盡的憐惜與心痛。盛仲景點點頭,極不自然地放柔了聲音說道。“知道了,記得按時到機場。要不然,我可不等你。”

    嬌小的身影,決絕地轉身,一步一步地離去。盛仲景從來沒有覺得,夏憂的背影如此單薄過。

    看著在轉角處消失在自己視線的身影,盛仲景終究放心不下。想了想,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午後兩點,幹淨明亮的餛飩店裏,早已沒有食客。一個年輕的女人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一口一口努力地吃著。臉上的淚水,卻不知何時洶湧而出,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在碗中。

    爾後,女人低下頭,像個孩子似的埋頭在桌上,無聲地抽泣著。這一幕,定格在街對麵盛仲景的眼裏,讓他久久久久的無法忘懷……

    “喂,小憂。你確定你沒話對我說?”伸手在夏憂麵前晃了晃,孟震霆看了看麵前這個第一百零一次精神恍惚的女人。再抬眸瞥了瞥第一百零二次在自己辦公室裏進進出出的盛仲景,若有所思的問道。

    “沒有啊……”走神的某人被突然喚醒,目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修長身影。然後毫不猶豫地答道。

    沒有才怪!

    這丫頭,從來都不是一塊說謊的好料子!

    她眼中的心虛,哪裏能夠逃得過他的火眼金睛。

    還有……他的死黨盛仲景也是。一整天找了各種借口進出他的辦公室。說是討論case,可天知,他的目光一直遊走在夏憂身上。讓他想要忽視都難。

    這兩人,自從參加校慶回來,就一直不對勁。那種感覺十分微妙,就仿佛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一個竭力的想逃,一個緊追不舍。連他這個外人,也感覺到了其中的異常。

    孟震霆篤定,這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點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聽說,這次校慶回來了不少老同學。”三言兩語將盛仲景打發離開,孟震霆索性開門見山的問道。

    “啊,是啊。”身子驀地僵了僵,夏憂飛快地點頭承認。卻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的自覺。

    孟震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這個學妹什麽都好,就是老喜歡把心思放在心底,不讓別人擔憂。

    見她無意與自己說實話,孟震霆索性直接揭開了底牌。“聽說,你在聚會上遇到易書了?”

    “原來學長都知道了……”唇角的弧度瞬間僵硬了下來,夏憂緩緩地抬起頭來,目光如水平靜,無嗔亦無喜。

    “小憂,你該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想知道並不難。”身在他這個位置,總有一些想要討好他的人來投其所好。所以孟震霆的消息渠道,從來都十分靈通。

    “可是小憂,你還是……忘不了他嗎?”

    “學長……這次校慶,我的確看見他了。”雙手無意識地轉動著筆筒,夏憂不知,她微微顫抖的聲音早已出賣了她鎮定的假象。“但,我和他早已是過去式了……”

    “小憂,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那些艱難的歲月,他們一起相扶相持著走過來。他知道她過往的點點滴滴,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明白她當初的痛有多深有多重。

    “學長,你知道那天我還看見誰了嗎?李易書的未婚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妻――宇科集團的千金小姐萬靈珊。”夏憂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如兩片蝶翼,在秋風中輕輕的顫抖著,柔弱而無助。然而下一秒,她已經驀地抬起頭來,目光堅如磐石。

    “所以學長,就算我對他念念不忘又怎樣?就算我放不下又怎樣?我和他,回不去了。所以學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癡心妄想的。”

    “我信你。”相知多年,孟震霆深知麵前女子外柔內剛,說到做到的秉性。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緊接著又問道。“那麽,你和仲景呢,又是怎麽一回事?”

    “學長不會覺得,到了我這把年紀,還相信灰姑娘與王子的童話吧?”

    就算她不是盛仲景用來改善胃口的清粥小菜;就算盛仲景是真的鬼迷心竅,喜歡上了她;就算他們之間沒有隔著一個李易書。夏憂依然不認為,他們有能在一起的可能性……

    門當戶對,從來是上流社會標榜他們身份與品位的不二法則。

    且不說夏憂隻是出身書香門第,父母都隻是普通的中學老師。就算夏憂生在普通豪門,也未必就能入得了盛氏家族的眼。

    要知道,以盛家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孟家、萬家,並稱為本城三大家族。其實力之雄厚,背景之複雜,又豈是一般豪門新貴能夠望其項背的!

    所以夏憂從來不認為,憑著一夕之歡;抑或者盛仲景的一時荷爾蒙衝動,她就能登堂入室,成為盛家的媳婦,修得正果。

    “學長可能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我就不做這種童話夢了。”

    “那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孟震霆審視了夏憂許久,從她那雙琉璃般清澈的黑眸裏,實在是看不出半分破綻。方才朝著盛仲景的方向努努嘴,挑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夏憂聳聳肩,笑得不以為然。“學長又不是不知道,對你們這些紈絝子弟來說,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也許……我是第一個讓盛總覺得有挫敗感的女人吧。”

    所以,他才會對她窮追不舍,念念不忘……

    “當真?”孟震霆狐疑地看了看夏憂,實在是不太相信這個說辭。

    他與盛仲景相交多年,可以說是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鐵哥們。曾幾何時,他看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盛仲景如此失魂落魄過?又曾幾何時,盛仲景為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折過?

    這麽些年,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隻要他勾一勾手指頭。抑或者一個眼神,一個示意,立刻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這一次,他這個好兄弟隻怕是踢到鐵板了吧?

    隻是……

    看了看夏憂,孟震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罷了,既然夏憂如此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又何苦杞人憂天呢?!

    夏憂說得沒錯,不論盛仲景對她是真心實意,還是一時興趣所致。他們之間,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誠然,在他眼裏,夏憂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可盛伯伯,又豈是易於之輩。

    更別提,這中間還夾雜著他那個強勢護短得要命的爺爺。以及他那個寶貝妹妹孟妤。

    如果盛仲景和夏憂彼此之間,都有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信念還好。否則,哪怕是誰小小的動搖了一下。孟震霆篤定,這兩家的家長,都有本事見縫插針,讓他們雞飛蛋打、勞燕分飛。

    更別說,如今夏憂春心未動;盛仲景郎心未定。

    “什麽時候,我在學長這裏的信譽度開始下降了?”幽怨的看了孟震霆一眼,夏憂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丫頭,你知道不是那樣的。我隻是……擔心你!”明知她在作假,他仍忍不住開口解釋。“你知道,當年我是看著你怎麽熬過來的。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起身走到夏憂旁邊,孟震霆伸手揉了揉夏憂的頭發,目光寵溺。

    “我們小憂是個好姑娘,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將她捧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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