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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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將視線對上白玉墜時,姐姐的一顰一笑浮現眼前,不禁傷心滿懷,淚由中來。

    “姐姐,你在哪裏?”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我抬眼看去,君儒俊郎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斜斜的靠在門邊,對著我笑,眼神迷離。

    我拭幹眼角的淚夏,迎了上去才發現,原來是有人扶他回來,隱在門口昏暗的燈光中,看不清麵容,隻覺得渾身寒氣逼人,連忙福了身道了謝,欲由他手中接過君儒,卻被他一手擋開,將君儒扶著跨入房中,並冷冷的吩咐著:“關門。”

    關門?他怎能入我和君儒的新房?怎能?

    “這位兄弟,這是奴家與夫君的新房,你如今踏了進去,怕是於禮不合吧?”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隻是對著那冰冷的男子好言相勸。

    “哦,是嗎?”他將君儒安頓在椅上,勾起嘴角向我扯出一個笑容,那笑,有說不出的邪魅,更是有說不出的嘲笑意味。明亮的燭光下,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卻是如覆了一層千年寒冰,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欺近我身,寒氣直逼我全身,我嚇得連連後退。

    “哐。”房門被他關上,卻也將我嚇得顫了顫,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很危險。

    果然,下一秒,我的手便被他緊緊的鉗製住,手腕似要被生生的捏碎一般,令我雙眉緊皺。連忙向坐在一旁的君儒求救:“君儒……”

    可他卻隻是看著我們傻傻的笑,火紅的燭火映在他的臉上,那笑容中分明有著一種不舍與心傷,我心中一顫,不……舍?心……傷?

    好狠的男人!

    “君儒,救我,救我。”我低聲哀求著,生怕房外的人聽見,否則我這輩子就再也不必出去見人了。

    他的動作沒有因為我的求救而停下分毫,大紅的喜服被他撕扯如破布,胡亂的扔在床邊。

    一片紅光之中,君儒仍然對著我傻傻的笑著,夾著低低的哭聲。拿起滿壺的酒,辟頭灌下,他的臉上,分不出是酒還是淚。

    手因為痛而張開,姐姐的玉墜跌落在我身上,卻也讓壓在我身上的男子停下了來,他伸出手,猛的奪過玉墜,在看了一眼後,便狠狠的扔了出去,一聲怒吼聲響在我耳畔:“賤人!”

    隻見玉夏四濺,讓我的心也隨之碎成了千片萬片:“姐姐,姐姐……”

    待我轉過頭來,對上的是一雙淩厲而滿含恨意黑眸中,讓我不由得打了個顫。

    他輕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怎麽?打算認命了嗎?那可不好玩呢。”

    “放開我,求你放了我。”

    天,漸漸的泛白,再慢慢的露出晨光,當晨間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屋裏時,素素端了水盆進來,輕巧的放在梳洗架上,不動聲色的關上門,回過頭來又撿起地上的破敗衣裳,終是忍不住了,輕聲問著:“小姐,昨夜……怎麽姑爺早起出門連房門也沒帶上?”

    她的話中,滿是對杜君儒的責怪,引起我心再一輪的刺痛,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就算是拚了命,他也該救我的不是嗎?為何他會袖手旁觀?是怕了那男子?

    “小姐,你怎麽了,怎麽了?不要嚇素素呀。”素素見我落淚,連連驚聲呼喊著,手中剛拾起的衣裳又一次跌落在地。

    見她如此,我便抬手,輕輕的拭去淚漬,但整晚未合眼加之淚流不斷,雙眼已是腫痛,定是紅如兔眸了吧?

    “我沒事,素素,替我寬衣吧。”我強裝笑顏,將所有的淚水吞入肚中,昨夜之事,君儒既然如此做,那我留下來還會有幸福麽?所以,此事定要做一個了結。

    “小姐,這些喜服又髒又破了,我就都扔了吧。”素素撿起地上的衣裳放入簍中,又看到了滿地的殘夏,不禁語氣重了些,“唉呀,這潔淨的一籃梔子是誰這麽狠心,弄得如今這等殘敗的模樣?”

    又髒又破?我心裏一顫,我此刻,不也如此嗎?不,我要洗幹淨,就算是破的,我也要幹淨的破著。

    “不,打水來洗。”

    “小姐,算了吧,反正也不會再穿第二次了,扔了吧。”素素不解,她以為我是不舍,卻不知我是心傷。

    “弄些清水,灑些梔子夏在裏頭。”素素說得對,梔子是潔淨的,但願梔子的潔淨能洗去我滿身的汙穢。

    不消多時,滿室又是梔子夏香陣陣,昨日夜裏新房之內的淚水似乎全然不曾有過。

    素素依然不解,卻是將喜服抱了出去,再回來時,就是幾個下人提著水桶和浴桶進來,素素將一切都安排好後扶我起來,神秘的笑著:“剛剛我去洗衣房時,碰到貴嫂,她笑著讓我吩咐幾個人抬桶熱水給小姐洗洗,還說這樣對小姐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說話間,便要替我將剛穿好的衣裳除去,我搖了搖頭,遣了她下去。

    浸入熱水中,身上的酸痛緩解了不少,熱水上,朵朵光潔如玉的梔子飄浮水麵,更顯得我髒汙不已,氤氳的熱氣緩緩升起,濕潤了我的雙眼。

    拿起帕子,拚命的搓著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恨不得連皮一起搓下,一顆顆冰冷的淚如珠般滴落,混入水中,分不清哪片冷哪片熱。

    直到沒有力氣,這才停了下來,都幹淨了吧,幹淨了吧?

    穿好衣裳,打開房門,門外,陽光燦爛,而我心裏,卻如冬天般的寒冷。

    陽光下,滿園的梔子迎著晨光默默吐著芬芳,翠綠之中,點綴朵朵潔白,隨風輕輕舞動。

    我勾起嘴角淺淺的笑著,隨手摘起一朵,放入鼻下,輕輕的嗅著,生怕一次將它的香全部吸取完了。

    “啪。”手裏的梔子應聲而落,我來不及拾起,它便落入了一雙繡鞋之下。

    是誰這麽狠心?是誰?

    抬頭,憤怒的雙眼亦對上了一雙輕蔑且不屑的雙眸。

    是婆婆,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婢,我隻好低下頭,行禮:“娘早安。”

    “早安?”婆婆的語氣有些不悅,緩緩的走到我跟前,圍著我轉,青綠色的衣裳在夏間輕輕的飄著,送來一股不同於梔子的香味。

    許久,她這才停了下來,站在我麵前,輕哼一聲:“也知道向我道早安,你也不看看,現在都日上三竿了,你娘沒教你怎麽為人媳的嗎?”

    我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保養良好的臉龐仍然白裏透紅,皺紋都不曾有,看模樣,也不過三十出頭,與五年前第一次初見時並未有太大的改變。但對我的語氣怎會與那次相差如此之遠?

    那次,她拉著我的手與我交心而談,似我親娘般的和氣。

    “我問你話呢,你娘就是如此教導你的麽?”

    她定是在氣我為何新婦未曾向公婆敬茶問安的事了,我本就要去找杜君儒索要休書的,或許過了此時我便不再是杜家兒媳,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敬茶問安?但娘的為人絕不能讓她抵毀,便老實回答,“不是。”

    “那是如何教導的,說來聽聽。”

    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將娘說的話重複給她聽:“進了杜家的門,就是杜家的人,要孝順公婆,為夫命是從……”

    內心,似要滴血一般,為夫命是從,如果說,我自己的丈夫要在新婚之夜讓人破我身子,我也要從麽?思及此,我心裏立即打消了這個想法,君儒他定不會是這種人,昨夜之事,他定是不得已。

    淚水,止不住的滑落,滴落裙擺上,開出一片深色的紅。

    “啪。”一個巴掌無情的煽在我臉上,緊接著,一聲厲吼響起:“不過說你兩句,你便掉眼淚,那日後我要如何教導你,怕是說也說不得了吧?給我跪下!”

    “兒媳不敢。”我雙腿一軟,跌跪在地,連忙擦幹了淚水。

    “你不敢?不敢你都做了,那你要是敢的,我還怎麽治得了你?思雪,去折掉枝條來,今天我到要教訓教訓這個不懂規距的丫頭。”

    跪下之後才想起,我並未打算繼續做杜家的兒媳,我又為何要跪?正欲想起身,卻聽聞一聲劈啪響,扭頭一看,一根碧綠的梔子枝就這樣被人硬生生的折斷。

    衝上前,狠狠的奪下那叫思雪的婢女手中的枝條:“誰也不許動我的梔子。”

    梔子於我,就如姐姐於我一般,見到梔子,就似見到姐姐,如今有人傷它,我怎能不氣?

    輕撫枝條,葉仍舊綠意蔥蔥,但折斷處卻滾著淚一般的汁,令我心痛不已,連忙蹲下身子,用一雙素手挖起泥土,如若不盡快將枝條插入土中,這枝定是要枯的。

    “反了,反了,思雪,思雨,你們倆給我押著她。”老太太傾身上前,欲奪我手裏的枝條,怎知被我頭頂的梔子枝條掃到,痛得呼呼的喊著,“你們快點。”

    “是,夫人。”兩聲嬌弱的聲音由我身後響起。

    看著枝條安穩的躺在泥土中,我站起身來,隻見老太太怒目圓睜,似要吃了我一般,我不與她糾纏,想要離去。卻被思雪和思雨拉住了胳膊,老太太趁機又折了一枝,狠狠的向我身上抽來,一邊抽,還一邊咒罵著:“我讓你反,讓你反,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死丫頭再砍了滿園的梔子。”

    枝條一下一下的抽打在我身上,劈啪作響,下手之狠,條條見血,桃紅的衣裙上染上了綠色的葉汁,混著紅色的血跡,還不時的扯帶起我的發,卻沒讓我吭一聲,相較而言,昨晚那等的痛我都承受過來了,今天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隻是,我為可要受她如此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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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想掙脫,無奈,思雪與思雨的力氣委實過大,我根本無力反抗,隻能任由身上多出一道道紅色的印跡。

    “反抗?在杜家家法下竟然還想反抗?”見我掙紮不止,似乎更激怒的婆婆,她揚起手上早剩下沒有幾片殘葉的枝條狠狠的向我的臉龐抽來,“哼,出嫁從夫,為夫命是從,那為何前夜裏君儒是睡的書房?這是你作妻子的該做的事嗎?”

    嗬,她原來是為這些,我苦笑……

    可那又與我何幹?說到底,我也是個受害者呀。

    “小姐。”素素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隻見著一個小小的人影衝了過來,攔在我的麵前,苦苦的哀求著,“夫人,求你不要打小姐,不要了,你打奴婢吧,奴婢願意替小姐受罰。”

    婆婆的動作頓了頓,接著又打了下來,這一次,是連著我與素素一起打的,聽著素素的慘叫與哀求,我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素素,素素。”

    “夫人,我求你了,求你不要打小姐了。”素素緊緊的抱著我,枝條一下下的抽打落在她的身上,卻似落在我心上一般,素素從小跟我長大,說是婢,卻是如姐妹一般的感情。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抬眼間,卻見著院落的一角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杜君儒。

    隻見他怔了片刻後便飛快的跑上前來,拉住了他娘親正要落下的手,哀求著:“娘,停手。”

    婆婆冷哼一聲,恨恨的將殘敗的梔子枝扔在地上,揮起衣袖,剜了我一眼:“思雪,思雨,走。”

    雙手沒有人架著,我與素素似無根的浮萍般飄搖而落。而我卻仍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著,笑得淒慘無比。

    “憂兒……你有沒有怎麽樣?”杜君儒一把扶住了我,語氣中滿是關心,隻是那關心,似乎如變了味的飯菜般讓人惡心。

    冷冷的拂開他的手,我與素素互相攙扶著向房裏走去,休書我會寫好,隻需他簽字便可。

    “憂兒……”杜君儒也跟了上前,連連向我道著謙,“憂兒,娘的脾氣就是如此,你要多多謙讓。”

    聽他的語氣,似乎很是無奈,可自古以來,又有誰會在自己新婚之夜眼睜睜的看著別的男人糟蹋自己的新娘?

    說著話,他由櫃子裏翻出了一瓶藥,就要來脫我破爛的衣衫替我上藥,我再次拂開他殘忍的手,接過了藥瓶,遞給了素素:“你先去讓貴嫂替你擦吧,我與他,有事要談。”

    冷冷的斜了一眼杜君儒,素素會意,立即拿了藥顫顫的走了出去。

    “憂兒,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了我好嗎?”房門才剛關上,杜君儒便緊緊的抱住了我,緊得我透不過氣來,更將身上的道道傷痕牽扯住。

    他的懷抱依然溫暖,隻是捂不熱我冰冷的心。

    “給我一紙休書吧。”我的聲音中沒有一絲絲的溫度,有的,隻是對他的絕望。

    他推開我,燦如繁星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我,滿是不可置信。

    我堅定的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說道:“給我一紙休書。”

    他眼裏的疑惑慢慢的換成了心傷,或者說是痛不欲生更為貼切,隻是我不相信,如此無情的他,竟然也會痛不欲生?

    “不,憂兒,我不會休了你的,不會,絕對不會。”他再次將我擁入懷中,一滴滾燙的淚珠滴在我光潔的脖子上。

    伸出雙手,狠狠的推開了他,走向桌邊,拿出紙筆,休書二字才剛寫好,便被他一把撕去,雪白的紙上,立即被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如同黑夜中墜落的流星一般。

    頓了頓,筆尖繼續在紙上遊走,才寫出了一個“人”字邊,便再被被他撕毀:“我不會休你的,你寫一張,我撕一張。”

    還未等我落筆,桌上的筆墨紙硯便被一陣狂掃落地,濃黑的墨汗灑了滿地,如夜一般的黑,白色的紙張如雪夏般緩緩散落。

    放下手中的筆,緩緩走向桌邊,端起籃裏雪白的梔子,扯起幾瓣送入嘴中,細細的嚼起來,將殘敗遞到他的麵前,微微一笑:“我便如這梔子,休了我,對你杜家而言,隻會是好事一件。”

    平日裏吃著梔子味道甘美,越嚼越有味道,而今,卻隻覺得一片苦澀。

    君儒緩緩的走上前來,雙膝跪地,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抓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摩挲著,呢喃細語:“憂兒,我愛你呀,就算你已是殘敗之身,我也同樣愛你呀。”

    愛我?我輕哼一聲,緩緩的抽出手,向門外走去:“休書,我會讓你簽的。”我現在已經絕望了,不想再與這個傷我心之人有太多的糾葛。

    “不,我永遠也不會簽的,哪怕你死,也隻能是我杜家的人。”

    杜君儒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的身後。

    我與他當時都不知道,日後他將為他的這句話做出了那麽大的代價。

    隻消兩日的時間,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新婚第三日歸寧,是必不可少的步驟,簡單的收拾了行裝,最後看了一眼滿園的梔子,在心中默默的道著別,如若今天回到了夏家,明日是可以不必回來的吧?

    “小姐,姑爺在外頭等著呢,該走了。”素素拉了拉我的衣袖,“放心吧,姑爺交待了,夫人不會砍了梔子的。”

    我點點頭,當她說的正是我的心聲,便邁成步子向前廳走去。

    大廳中,當朝二品大元的公公與婆婆正端坐著,見我前來,隻是斜眼看了看我,便不做聲,行了禮,君儒與我一道,坐了車向夏家客棧而去。

    回到家中,我與娘相擁進了後院,擁著她,我心痛無比,隻不過三日而已,姐姐的玉墜便化作粉碎,叫我如何對得起娘與姐姐。

    由懷中掏出用絲帕包好的玉墜遞到娘的麵前,淚如雨下:“娘,憂兒沒用,將姐姐的墜子摔碎了。”

    寬大的衣袖此時滑落,露出還尚有殷紅的傷痕,我一驚,連忙拉了拉衣袖,當作整理衣衫,卻見娘接過了碎玉,起身向門外走去,我不解,引頸向外看去,卻聽見娘的聲音:“素素,過來。”

    心裏一驚,撫上了手腕,莫不是娘眼尖發現了?

    果然。

    娘將素素的衣袖拉起來,那滿眼的傷痕讓我心疼不已,而素素卻隻是咬著嘴唇不言語。背對著我的娘輕輕的放下了素素的衣袖,歎了口氣:“杜家不比夏家,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讓小姐也跟著你受傷。”

    原來,娘以為杜家以欺負素素來達到管教我的目的,親愛的娘嗬,根本不知女兒是如何在杜家度過的這三天。

    “是,夫人。”

    “下去吧。”

    見娘轉身回來,我連忙著手擺弄著籃裏的梔子,想讓夏香將我心頭的傷驅逐。

    “憂兒,今天就在這邊留宿吧,娘也想你得緊。”娘拉著我的手,滿眼的慈愛。

    我點點頭,看著娘的樣子,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提出我要與杜君儒絕裂的事來。

    夜幕降下,滿天的繁星如寶石一般點綴其上,六月的風帶著絲絲的熱氣送來陣陣梔子夏香,讓不遠處的燭火也微微的抖動著。

    我閨房之中,娘與我同榻而眠,我躺在娘的懷中,輕輕的搖著美人扇,輕風拂動娘如絲的發,掃過我的臉,就如娘親的手一般的柔軟。

    “娘,如果一輩子這樣,那該有多好。”我看著天空許著願,渴望著能如我所願,卻在心底深知,這,根本不可能。

    娘撫著我的臉,淺淺的笑著:“憂兒,娘也會有往生的一天。”

    淚水,悄然而落,隱入黑暗中,不想讓娘看見,便別過了頭,看向了窗外的梔子,無月的夜裏,絲毫無損它們的美麗。

    忽而嗅到了一絲不同於梔子的香味,那香隨風送來,讓人暈暈沉沉,有些犯困。

    “憂兒,娘先寐一會,夜深了若未醒就喚醒娘。”娘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連著均勻的鼻息,我知道,娘睡著了。

    閉上眼,嗅著香味,想要與娘一樣慢慢的進入夢香,卻不料,一隻大手猛的將我提起。

    心裏一驚,睜開眼,榻前,杜君儒與那邪魅的男子同時而立,才張開嘴,便被一團軟軟的堵住了嘴,一個音也發不出。

    伸出手,想搖醒一旁的娘,卻怎麽也夠不著,隻能如溺水的人兒一般胡亂的抓著。

    “憂兒,你們……我先出去了。”

    “你,不過是杜君儒討好我而送我的一個禮物罷了。”他的聲音冷酷無比,將我由君儒的回憶中擊醒。

    禮物,原來我在君儒的眼裏,隻不過是個討好別人的禮物罷了。怪不得他不救我,也怪不得他會親自領這個男人進我的房。

    突然之間,發現自己根本流不出淚來,是流幹了麽?還是已經心如死灰?

    “所以,乖乖聽我的話,或許,我能對你溫柔些。”他在我耳邊輕輕吐氣,聲音輕得任何人都聽不見,卻能讓我將每一個字都牢牢的刻在心上。

    我不言不語,因為我知曉,無論如何,我是逃不脫的,杜君儒再怎麽說也是四品官,會討好這個男人,由此可見,這個男人的身份不一般,就算我吵醒了爹和哥哥,那不但無事於補,更會讓爹娘哥哥蒙羞罷了。

    幸福,這便是娘說的幸福麽?被自己的夫君親手送給別的男人享用?

    閉上眼,我不再是我,而隻是一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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