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泰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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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己具有認知的記憶隻有百分之五。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意思就是,你能記起某年某月,你在何時何地幹了什麽事情,這種具有印象的記憶我們稱之為‘認知記憶’。”
偌大的一間治療室裏隻坐著兩個人,一道略顯清冷的女聲在緩緩響起,咬字清脆。
“韓先生,人的記憶之所以會呈現出這種現象,這一方麵是局限於大腦的能力,另一方麵,則就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
再次來回翻看自己手中這份才製作了一個月左右的病曆檔案,權允兒就無聲地輕歎口氣,摘下了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抬頭看向了正坐在自己麵前的韓宇。
“人具有認知的記憶占百分之五,剩下的部分就都儲存在了無意識當中。這就是人腦的防禦體係,從不好的記憶中保護自己。有時候,記著的東西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韓先生你的情況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韓宇聽著這話就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不一樣的地方在哪?”
“你記著的東西太多了!”
權允兒給出了一個令人有些愕然的答案。
這位年輕的女醫生拿著一支筆,在自己的頭側比劃了一下,而後雙眸定定地凝視著韓宇,說道:“我在聽完你的描述之後,就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說自己身體裏麵的其他‘人’,每一個都掌握著一段你自身的記憶,而事實上,你也確實通過他們得到了兩段很清晰、時間跨度又驚人的記憶。”
“醫生你想說什麽?”
“我不知道韓先生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科學研究,還沒有辦法證明我們人的記憶到底會不會永久性消失,也就是說,不管是多麽久遠的記憶,都還是存在著一定的可能性,可以把它記起來。可問題是,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測,韓先生你就是因為自己過去的某段經曆而產生了現在這樣的心理變化,從一個人,分裂成了好多個‘人’。那麽,這樣一來,你分裂人格的目的是為了遺忘,為了重新開始,這不就與你的遭遇產生了一種相悖的情況嗎?”
聽完權允兒的解釋後,韓宇才恍然明白過來,“如果說我是想要忘掉過去,那麽他們再把記憶還給我,這樣就不合道理了。”
“對。”權允兒抱起了雙手,目光直視著韓宇,“實際上,我們大腦遺忘記憶是人體的一種保護機製,而分裂人格也是一種保護機製。不要以為精神病就是完全不好的東西,有可能,正是在那些人格的保護之下,你才避免了精神徹底崩潰的情況。盡管來說,這種方式並不正確,隻能說起到一時的效果,後麵隻會讓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
“在你看來,他們把記憶還給我,會是我潛意識驅動的作用嗎?”韓宇問道,“我的意思是說,從權醫生你的角度來看,他們之所以會把記憶還給我,會不會是我潛意識裏想要這麽做?”
“這點我也說不好。”權允兒搖搖頭,“要知道,多重人格患者體內存在的每一個人格,都相當於一個獨立的個體。既然是獨立的個體,那麽也就意味著,他們都有一套自己的思維方式。韓先生你也說了,他們並不是無償地把記憶還給你,而是在和你達成了某些協議以後,你才得到了一部分的記憶,這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隻是他們的個體行為。”
“可為什麽他們每一個都會持有一段我的記憶?這樣的共同之處不正好說明了這個現象的特殊嗎?他們拿著那些記憶的意義又是什麽?”
權允兒對此攤攤雙手,做了一個美國式的聳肩動作。
緊跟著,她就又說道:“世界上每一個多重人格患者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不能用過去某個人的經驗來看待另一個人。不過,說到底,人總不會害自己。雖然多重人格患者大多數都很容易對自己身邊的人,乃至是對社會產生一定的危害,但他們很少會作出自己迫害自己的行為。當然,這裏所指的‘迫害’,要去掉心理、精神上的情況。畢竟,對於絕大部分多重人格患者來說,他們的病本身對他們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韓宇知道權允兒這話是在隱隱指向自己,他稍稍默然,就繼續開口問道:“醫生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他們把記憶還給我,並沒有存在什麽想要對我不利的意思?”
“那這件事就隻能相對而言了。”
權允兒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放在腿上的病曆檔案,然後就站起身來,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反正,我們也隻能從好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了。就像韓先生你所說,他們如果把記憶硬塞給你,你也拒絕不了,不是嗎?”
權允兒這話說得很直白,卻也讓人無法反駁。
“潛在的問題很多,但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啪”的一聲,權允兒把手裏的檔案丟到了辦公桌,旋即就雙手撐在桌麵上,嘴裏喃喃自語著:“現在我們隻能做做分析和檢查,這個情況還真是……”
還坐在原位的韓宇聞言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沒有去看權允兒那隱隱咬著嘴唇的神情。
算上前麵,這是他第四次來進行心理谘詢。
一個月下來,一周一次,再忙他也會擠出一個下午的時間過來。
事情也很順利,一切都很順利,唯獨有一點不好。
那就是——韓宇無法被催眠。
對,他沒辦法被催眠。
在過去的三次谘詢中,權允兒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始終都不能讓韓宇進入催眠狀態。
權允兒認為,這很可能是韓宇自己的潛意識在進行抗拒。
然而,既然問題牽涉到了潛意識,那麽就叫人有點束手無策了。
畢竟這種事連韓宇自己都搞不定。
要不是因為牽涉到隱私保護的問題,權允兒甚至都想過去國外請來更加擅長這方麵的權威專家來對韓宇進行治療。
如果說潛意識的抗拒是韓宇心裏豎起的一堵牆,那麽權允兒一個人打不破,就找一個更有力量的人來打破就是了。
人的自我保護機製很實用,也很笨拙。
它們往往無法分辨怎麽做才是真正正確的做法,隻懂得一味的逃避,這麽做隻能治標不治本。
已經流膿的傷口再用紗布緊包也沒用了,必須揭開紗布,將傷口暴露出來,下狠心將其清理得幹幹淨淨才行。
人總是喜歡趨吉避凶,但有時候,我們也隻好一頭撞上苦厄,闖過去,才能活下來。
“今天要再試試看嗎?”韓宇問道。
“不用了。”權允兒坐了下來,再次搖搖頭,“過於頻繁的嚐試反而可能會讓你的潛意識抗拒得更加厲害,我們得讓你休息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我會再想想其他辦法,至於韓先生你自己,我其實能感覺到,你這段時間應該也有不少煩心事吧?”
話說著,權允兒就抬抬頭,迎上了韓宇略顯驚訝的目光,嘴角往上勾了勾,臉上總算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怎麽說我也是你的主治醫生,雖然直到現在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但你也不要小看我了,我自己的病人每次過來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態,這點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我們還需要一段準備時間,不僅我需要,韓先生你自己也需要。我覺得催眠失敗也可能和你現在心裏麵牽掛的事情太多有關,也許等到你把那些事處理完之後,我們的治療就能步入正軌了。”
權允兒拿起旁邊的鋼筆,邊寫邊說道:“今天就到這吧,那些鎮靜的藥物韓先生你也沒必要再去拿了。我覺得這對你來說幫助並不大。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我要是能和你身體裏的那幾位溝通一下,可能我們的治療就能有很大突破了。”
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話顯然沒能讓韓宇輕鬆起來,他扯扯嘴角,略微苦笑,就什麽也沒說,徑直起身,走向了門口。
等到韓宇關上門離開後,權允兒就把鋼筆放了下來,往後靠在椅背上,一張平靜的漂亮臉蛋上到底是流露出了幾分難言的躁意與擔憂。
她微微抿動著嘴唇,在沉默了幾秒後,就直起身來,拉開自己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錄音筆,按下開關鍵,湊到嘴邊,輕輕地說道:
“2015年10月30日,第4次正式治療,治療效果仍不理想,囑病人回家休息,停止鎮靜藥物供給,調整身心,希望下次會麵能有新的進展。以上。”
“嘀。”
權允兒又按了按錄音筆的開關鍵,隨後這支錄音筆就被重新放入了抽屜裏,手一推,抽屜合上。
一切都歸於了沉寂。
……
“啊嘟!”
韓宇剛走出慶熙醫院的大門口,就收到了尹執發來的兩條kakao信息。
尹大社長很少會用這種即時通訊軟件和他聯係,因為她隻會在覺得必要的時候和韓宇聯絡,直接打電話會更快一點。
心情不太好的韓宇覺得奇怪,就信手點開來看了看。
結果,這一看,韓宇的眉頭就再度收緊了起來。
尹執給他發來了兩張圖片,是兩張新聞報道的截圖,截圖上的報道標題分別寫著《5vs5!少女時代的內部戰爭以平手落幕》,還有……《少女時代泰妍或因與曾經好友爭鬥於個人演唱會上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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