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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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顧湛便起了床,洗漱完了之後剛過卯時一刻,他換了一身青白色長袍,衣角繡著翠竹,腰間配著一塊白玉琪,挽上了童子髻。

    餘約替他整理好了書籍與筆墨紙硯,拿一手提的小木盒子裝著,跟在他身後出了青桐苑。

    “餘年呢,平常偶爾出去不都是他跟著嗎?”顧湛沒看見餘年在身後,有些疑惑,便開口問道。

    餘約笑了笑,恭聲回道“回世子的話,那小子昨日可能受了點涼,今日奴才起身時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便沒叫他來了,怕過了病氣給您和公主殿下。”

    顧湛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沒再追究。

    餘約看著顧湛轉身走了,才回頭往青桐苑的拱門處看了一眼,目含警告。

    許久,直到青桐苑外再沒有顧湛等兩人的身影,拱門內側餘年才緩緩站出來,手上提著著食盒。

    他握緊手中食盒的木製把手,目光有些悲痛,沉默片刻後方回了自己的房間,就著涼茶將盒中糕點一個一個吃完。

    徐府內,徐清歡卯時初就被畫竹從床上喚醒,玉屏很快備好熱水和漱口的鹽,站在她房間的外室梳妝台前。

    “公主,今日是您上課的第一日,先生很快就來了,可不能遲到。”畫竹絞了帕子,擦了徐清歡的臉,有些嚴肅的說道。

    玉屏將東西放在了台上,進屋去給徐清歡拿衣物,衣服是昨日宮中派人送來的,是統一的四套服裝,梅蘭竹菊四種花樣,聽聞今日是陳蘭舟來上課,玉屏早先就打聽好了他的喜好,便選了繡著翠竹的學生服出了內屋。

    畫竹此時已經給她紮好了童子髻,見玉屏將衣物捧了出來,二人迅速的替徐清歡將衣服換好。

    畫竹見她還是有些懨懨,便笑著開口道:“公主,今日是第一天,將軍特地在府中辦了一桌酒席,請陳先生與您三位陪讀的公子小姐用早食,昨日裏就傳來了消息,聽聞今日臨安王府的世子會來,他可是您陪讀裏麵身份最高的了。”

    徐清歡聽到她說到了顧湛的名字,心裏一個激靈,起身道“小世子要來?姑姑可真厲害,能說服皇上姑父呢。”

    畫竹吃吃的笑起來,對身旁的玉屏道“咱們公主對那世子真是上心,畫竹真是有些傷心了,看來在公主心裏,畫竹早就不知道排哪兒去了。”

    玉屏見狀也笑道:“是啊,我聽說除了顧世子還有平疆王府的二公子呢,那戶部尚書家的嫡小姐也會來,不知道這為易小姐性情如何,好不好相處呢。”

    徐清歡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失控的道“你說什麽?雲知處也會來?”

    她身旁的兩人見她終於精神,相視一笑,一起道“公主此時再怎麽說也沒用了,還是好好和他們相處吧。”

    徐清歡還是有些生氣,出自己的遠風園時麵色還帶著怒意。

    一路有下人見她,紛紛行禮,她掩了麵上怒意,緩步而行。

    到了食廳,徐遠致早已在此等候,裏麵有人的談話聲,徐清歡進去時映入眼中的便是和她穿著一樣衣服的顧湛,她這兩年裏經常看見他,對他並不陌生,她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站到他身旁,定眼看去。

    與她祖父交談的是一位少年郎,麵色俊朗,身形如竹,身上自露一股文思之風。

    站在她不遠處的,是雲深,她這兩年裏由於經常被雲知處追著跑,故而見過他幾次。

    雲深見她疑惑的眼光看來,隻點頭對著她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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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門口的畫竹見雲深小小年紀便已有了潘安之貌,膚色白皙,身形修長,筆直的站在那裏,便是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景。

    她低頭看了一眼徐清歡,見她無動於衷,知道皇後娘娘的打算恐要落空。

    站在雲深旁邊的是一位看起來大約五歲的女孩,挽著童子髻,身上也穿著翠竹服,麵容圓潤,臉上紅撲撲的。

    那女孩見徐清歡打量的眼神,對著她甜甜一笑,腮邊有兩個小圓窩窩陷進去。

    徐清歡一驚,腳步已經上前。

    “你叫什麽名字啊,你長的真好看。”說話間伸手戳了戳那女孩的酒窩,語氣好奇。

    女孩被她戳的一愣,但是不痛,徐清歡的指甲被修剪的很短,平滑不傷人。

    “我叫歌書,易歌書。”女孩抿了抿嘴,對著麵前的徐清歡回道。

    徐清歡見她回答,衝她一笑,道“我怎麽沒見過你,你沒有參加過什麽宴會嗎?”

    易歌書有些靦腆,小聲回道“回公主的話,我都不出門的,我娘不許。”

    徐清歡拉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笑道“沒關係的,我以後帶你去玩兒啊,你以後叫我之之就好了,我叫你什麽?你有乳名嗎?”

    易歌書見她平易近人,沒擺公主的架子,便也微笑起來,回道“之之,你可以叫我珍珍,這是我娘給我取的。”

    顧湛站在一旁,看著徐清歡和易歌書聊的起勁,眉間蹙了蹙,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雲深。

    雲深眉目淡然,回望過去,知顧湛心中有疑問,便邁步向前,走到顧湛身邊,道“可是疑心為何來的是我?”

    顧湛點了點頭,看著比他高的雲深。

    雲深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知處昨夜不知太興奮還是如何,今日下人去喚他時發現他感染了風寒,我父王先去了宮內報備,叫我過來同徐老將軍解釋一下。”

    他頓了頓,低頭繼續道“你不用擔心,知處不會再傷害你了。”

    顧湛衝他笑了笑,沒說話,心裏想誰還會怕他。

    雲深以為他是想起上回雲知處推他傷了手的事,也不好再多提,隻默默站在他身邊,等徐遠致與陳蘭舟談完。

    須臾,徐遠致停止與陳蘭舟的交談,抬頭招呼著陳蘭舟入座,又轉身想將徐清歡抱起。

    徐清歡拉住了他的衣角,稚嫩的聲音朗朗上口。

    “祖父上座,清歡自己會的。”

    她沒在眾人麵前直呼自己的小名,那是不可以輕易讓別人知道的。

    徐遠致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喚她的小名,隻道“我們家歡兒還太小,祖父抱你上去。”

    徐清歡搖搖頭,她擔心祖父的身體。

    忽而有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從一旁穿過來將她抱起,她抬頭去看,發現是她新來的先生。

    陳蘭舟見她眼裏滿是陌生,笑了笑,先對徐遠致道“將軍不必多心,就當是蘭舟對學生的關愛之情,先請將軍入座。”

    徐遠致見徐清歡也沒抵抗,想著讓他們師生熟悉也是好的,便扶著一旁的徐服入了座。

    陳蘭舟感受到懷裏暖暖的觸感,笑著低頭對懷裏人說“公主,可是不記得我了?”

    徐清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頰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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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蘭舟也沒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便將她放到了椅子上,轉而入座。

    一旁的畫竹見眾人都入了席,便笑著招呼顧湛等人也入座用早食。

    早食席間沒人說話,顧湛用了一點,見徐遠致未停筷,又執筷想去夾一塊桃花酥,剛夾起,就感覺有人的目光一直停在他的筷間。

    他餘光去看,見徐清歡的大眼睛盯著他筷間的桃花酥看,他輕輕抿唇,將桃花酥放在了自己的碟中。

    徐清歡輕輕撇了撇嘴,默默的用小勺子喝起了碗裏的清粥。

    一時無聲,直到徐遠致停筷,眾人才放下手中木筷,徐服招了招手,便有下人進來收拾殘羹與餐具。

    再進來的,是端著鹽水的丫鬟。眾人漱了口,徐遠致便笑著道“我給你們安排好了上課的地方,旁邊永樂候府一直有人在打理,我昨日收到消息後就叫人將東廂那邊整理了一下,那處地兒離桃園近。”

    他看了坐在他右側的徐清歡一眼,道“你們無事可到那兒去玩玩,這時候桃花還沒敗,好看著呢。想必你們會喜歡。”

    陳蘭舟起身拱手行禮道“徐老將軍有心了,蘭舟定會好好教導公主及其他公子小姐,不負皇恩。”

    徐遠致伸手壓下來陳蘭舟拱起的手,笑道“陳先生多禮了,來,我領你們去看看。”

    站在他身後的徐服有些擔憂,上前不經意的攙住了他,陳蘭舟眼光瞄到了徐服的手,皺了一下眉頭,倒也沒太在意。

    反倒是一直在徐清歡左右的顧湛瞧見了,從徐清歡身後繞過去站在徐遠致的身後,幾人一起出了食廳。

    畫竹牽著徐清歡走在易歌書的旁邊,雲深同陳蘭舟走在一塊,顧湛一直跟在徐遠致和徐服的身後。

    他們繞過大堂,剛到大堂口時徐遠致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徐服身上,徐服不及,兩個人微微往後仰,顧湛眼疾手快,從後麵撐住二人,三個人緩緩坐倒在地上。

    就在他們身後的人也紛紛上來,陳蘭舟迅速蹲下身搭上了他的脈。

    徐清歡擠開雲深,整個人撲到了徐遠致身旁。

    “祖父,祖父”她連著叫了幾聲徐遠致都沒回應,眼淚刷刷的就下來了。

    “將軍,將軍,你如何了?”徐服心裏著急,將徐遠致攬緊在懷裏,顧湛也坐在一旁的地上,五指不停在顫抖。

    畫竹一驚,在徐清歡掙脫她手時就已經拔腿跑向大門,拉著剛從大門口進來的玉屏急道“玉屏,趕緊騎馬趕去宮內通知娘娘,老將軍可能不好了,玉牌在身上吧?”

    見玉屏點頭,連忙呼她出去,自己也提了裙子帶了家丁去街上請大夫去了。

    雲深摸了摸腰上的香囊,沒有猶豫從中掏了兩顆藥丸出來,湊上前道“這是百香丸,對任何病症與毒都有幾分抑製作用,先給老將軍服下。”

    陳蘭舟接過,聞了聞沒有什麽異狀便想要往徐遠致口中放,隻見徐遠致眼睛打開,嘴角卻緊閉。

    無奈,徐服從他手裏拿過藥丸,輕聲道“先生與雲世子先讓開吧,將軍可能需要大量的空氣來呼吸。”

    又低頭對一隻腿壓在下麵的顧湛道“顧世子麻煩您了。”

    顧湛搖了搖頭,道“先給老將軍服藥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把文章大修了一次,名字和文案都改了,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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