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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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未樊隻失神一瞬,就上前規規矩矩地給姑姑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隨即,頓了下,轉身麵向下首首位的那人福身,“見過四皇子。”

    四皇子起身,朝她拱手還了半禮,“樊妹妹。”

    柴未樊……抖了抖指尖。

    太嬪樂意見到兩個小輩和諧友愛,欣慰道:“樊兒,你已許久未見悉兒了吧,悉兒又長高強壯了些。”

    聞言,柴未樊悄悄往那邊瞅去,的確高了些,壯了些,猶記得半年前相見時,他尚跟她差不多高,如今她站在他跟前,卻硬生生矮了一頭,這半年,他好似一根曆經風梳雨沐的青竹,枝葉尚且青翠欲滴,卻抽條似的,身姿修長挺直,節節拔高。

    他望過來,眼眸清淺,長眉堅毅,透著股年少的青澀和已初現端倪的堅韌。

    柴未樊不動聲色淌開視線,本想走到自己平常坐的位子,但那個位子現在被四皇子占據了,她想了想,轉身坐到了四皇子對麵。

    太嬪好些日子沒見四皇子,惦念得緊,這下見麵,忍不住細細詢問他在園子裏的諸多事宜,四皇子耐心地一一答了,聲音不緩不慢,如溪水漂流汩汩作響,意外讓柴未樊鼓起躁動的心沉靜了下來。

    問過之後,她又問他是否前往壽安宮和延昌宮拜見過,四皇子自然說拜了的,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壽安宮拜見,接下來又去了趟延昌宮和紫宸殿。

    最後,太嬪笑著說:“這下好了,咱娘倆以後見麵的日子多了去。”

    說這話,意味著太嬪心裏對皇上的病情,最近宮裏的形勢以及四皇子回來的原因門清,她不是傻子,在宮裏這麽多年,很多事都門清,隻是她習慣了低調做人,習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宮裏她一向做不得主,日子久了,好像就成了別人眼中的傻子。

    四皇子嘴角含笑,目光溫暖地望著太嬪,“這些年,娘娘掛心了。”

    待了會,四皇子就走了,柴未樊也告辭回到寢室。

    這時候,盛盞幾人才將壓抑在心裏的話說出來。

    “四殿下回來了?”盛盞張大眼睛,茫然,更像是震驚地重複了一遍,“四殿下回來了!”

    “四殿下為什麽會回來?”聽芙滿麵茫然,不像其他幾人半是茫然半是驚醒,她則是徹徹底底的疑惑不解,“宮裏最近要辦什麽活動嗎?”

    柴未樊沒說話,其他幾人也低下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半晌,卷碧抿起唇,推著聽芙出去,“聽芙姐姐,姑娘在外麵這麽長時間,肯定口渴了,咱們去沏壺茶來吧。”

    聽芙半是被動半是不解被推了出去。

    剩下兩人漸漸從這件事中回過神,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瞧見了震驚以及壓抑的狂喜,繼而她們又看向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家姑娘,發現自家姑娘麵上竟沒什麽驚訝之色,再聯想剛剛見到四殿下,姑娘也隻是驚訝一瞬,立即就恢複了正常,兩人頓時明白姑娘肯定早就猜到這件事了。

    奇怪,真到這時候,柴未樊反而前所未有的淡定,她甚至還冷靜地吩咐盛盞把她昨個沒看完的繡花冊子拿來。

    她不知道這件事會給她和姑姑帶來什麽變動,但知道的是,總不會是壞的,最多不過是沒什麽影響罷了。

    既如此,還有什麽擔憂的呢?

    四皇子回宮的消息不到片刻就傳遍後宮,又過了會,四皇子拜見過寧壽宮,延昌宮,紫宸殿後馬不停蹄趕去保春殿的消息緊趕著傳了出來,一時間,人心大躁。

    內務府首領太監鄧公公,攜幾個小太監站在保春殿外,幾個小太監手裏或抱著或端著箱籠或蓋著布錦的盤子,呈梭子型整整齊齊立著。

    今兒是個大豔陽天,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鄧公公站了會臉上的汗珠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源源不斷滾落,他抹了把袖子,卻不敢站到旁邊的陰涼地,反而時不時伸長脖子,踮著腳透過宮殿門縫朝裏瞧。

    保春殿守門的小太監靠在門邊,整個身子縮在大門門縫寬的陰影裏,熱得直揮寬袖,見鄧公公燒得臉跟染了女人的胭脂似的,笑:“鄧公公,瞧您熱那勁兒,旁邊就有陰涼地,您去那兒站會唄,一會小順子出來了我叫您。”

    鄧公公眯著眼一臉恭敬:“這說的是什麽話,為主子辦事,曬會又算得了什麽。”

    小太監輕“嗤”一聲,轉過頭,不說話了,都在宮裏當值,誰不清楚彼此那棗粒大的心眼,不過是希望把自己整的慘慘的,一會去娘娘跟前磕個頭,請個罪,求個繞,仗著娘娘性子好,想將過去怠慢的事一筆帶過。

    鄧公公沒在意這個小太監的態度,說白了,他現在自顧不暇,哪有心思去計較別人對他的看法,叫他說,這些天係列發生的事真叫他措手不及,腦袋至今還是懵的。

    就七/八天的功夫,怎麽當今就不行了?怎麽就輪到四殿下有了大造化?

    然而他來不及消化這個事實,就被底下人稟告內務府這些年一直克扣保春殿這件事氣炸了,再後來又聽說四皇子回來後馬不停蹄拜見了保春殿的柴太嬪。

    他之前還有猶豫,覺得四皇子不一定待保春殿有幾分真心,畢竟他早早就獨立了,後麵跟保春殿的聯係也淡了,但今天聽到這個消息後,再不猶豫,立即踹上幾個太監,將之前就給保春殿備好的份額拿出來,親自帶領他們過來請罪。

    此時他站在門外,不停地在心裏練習一會進去後要說的話,練著練著突然冒出幾分委屈。

    這事情真他/媽/操/蛋!

    誰知道四皇子會有這般大的造化!這麽多年,內務府克扣後宮不得寵的妃嬪的分例是約定俗成的傳統,怎麽那麽多管事都沒事,偏偏在他這裏翻了車!

    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胡思亂想,裏頭傳來小太監雜亂的腳步聲,鄧公公急忙擺好笑容,迎上去。

    “鄧公公,娘娘叫您進去回話。”

    “哎!”鄧公公這聲‘哎’叫得格外響亮。

    他跟著那個小太監進到正殿,太嬪已經坐在上首等他,他邁過門檻,上前幾步,一個“撲通”就跪了下來,腦袋“咚”一聲砸到地上,邊砸邊哭:“奴才給娘娘請罪來了,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都是奴才監管不力,才發現底下那幫狗奴才居然克扣了娘娘您的分例,奴才有愧啊!就讓奴才磕死在地上,給娘娘您賠罪吧。”

    他邊哭邊將腦袋磕得“咚咚”作響,坐在上麵都能聽到腦袋瓜跟大地相撞發出的沉重而響亮的聲音。

    柴太嬪歎息一聲,說:“你先起來吧。”

    鄧公公立即停下磕腦袋,抬起腦袋瞧了太嬪一眼,他額頭磕青了一大塊,臉蛋燒得通紅,再配上一臉淚痕,整副模樣狼狽又可憐,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模樣有礙瞻聽,立即低下頭用袖子擼擼臉,然後蹣跚著站了起來。

    他站在原地,弓著身子,嗓音還在發顫,“多謝娘娘寬宏大量,娘娘就是九天的玄女,是……”

    “好了,”柴太嬪打斷他,“你今日來,不隻是為賠罪吧。”

    “是的,娘娘,奴才這兩日整理了下那幫狗奴才克扣娘娘的分例,今日特來補足。”說著,他招招手,身後的小太監立即將東西搬進來,一件件比之原來,無論質量還是分量都超了太多。

    柴太嬪沒動,董嬤嬤心領意會,上前溜了一圈,退回她身邊,對她微頷首,柴太嬪點頭,“既是底下奴才利欲熏心,你這個管事自應當好好管教,切不可再發生這種事。”

    “是,謹聽娘娘教誨。”鄧公公又跪了下來。

    柴太嬪揮手,“好了,既無事,你就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鄧公公大大鬆口氣,弓身退了出去,出去後再次呼口氣,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當下心思一轉,開始琢磨要怎麽修複和保春殿的關係,最好能巴結上保春殿,這樣他的管事身份才有恃無憂。

    等所有人都退幹淨了,董嬤嬤上前為柴太嬪輕輕捶肩,笑:“娘娘大度。”

    柴太嬪搖頭,“宮裏頭不就是這樣嗎?失勢時人人恨不得來踩上一腳,得勢時所有人都不嫌錦上添花。”

    董嬤嬤笑。

    過了會,柴太嬪想起:“將樊姐兒叫來,看她那有什麽缺的沒,我記得她前幾日跟丫頭說熱,現在冰夠用了,多給她勻點。”

    “哎!”跟前站樁的大宮女覓巧立即輕快地應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更改之後的稿子,跟之前基本不一樣,大家可當新的看,因為之前劇情不大適合後麵的大綱,所以就改了,斷更這麽多天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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