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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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扣扣群的匿名馬甲事件,雖然止於艾朗開啟禁止匿名聊天。但是艾朗心裏清楚, 社團新生對莊臨的偏見就如同滾雪球一樣, 即便表麵上陽光普照,冰雪消融, 融化的雪水早已悄無聲息地滲進地裏,融為難以分割的一體了。
艾朗心中雖怒, 卻又無可奈何, 隻是潛意識裏對莊臨產生了“虧欠”的感情。畢竟前一樁“沒有參加麵試直接空降禮模部”的鬧劇本就是艾朗招來的,後一樁“莊臨幫馬翩拍攝小短片, 換取馬翩幫忙拍照的待遇”也是艾朗所安排的,莊臨則是撞木樁的兔子,一而再地受牽連。
艾朗心裏的怒火燒成一撮冷灰, 逆反心理也應激而起——外人越是排擠莊臨, 越是帶著偏見和惡意, 艾朗就越是竭盡全力地想對莊臨更好一點。
周三。
邢璐和曹槐德整理好新生們的電子版模特卡,約上艾朗到活動室,一起商量著要怎麽分配手上這男女各五個的fdzbsp; 艾朗心不在焉地翻著平板裏的照片,半晌都沒有給出曹槐德答複, 邢璐無聲地白了艾朗一眼, 及時打破尷尬, 說:“直接把模卡發過去給那邊挑唄, 咱們什麽時候還有話語權了?”
曹槐德說:“一般流程的確是由對方來定人, 但是由於已經確認過一次名額, 這十個名額是後來增加的, 對方說由我來決定就好。”
曹槐德與合作方合作多次,這時候適當地放寬要求正好能夠互相表示信任和真誠,對方也算是賣他個人情價,又買了個好印象。
曹槐德說:“留這十個名額,本來就是為了當作獎勵用的,如果話語權仍是在甲方那邊,也就談不上獎勵了。我覺得我們可以用來獎勵給積極參與社團活動和培訓的人,當然,外型條件也得符合合作方的要求。”
艾朗托著下巴,一抬起頭就果斷地說:“咱們三人瓜分推薦名額是吧?那我推薦莊臨。”
“咳咳……”
艾朗的回答顯然是在邢璐的意料之中,她本想搶在艾朗之前開口點“莊臨”的名字的,就為了讓艾朗避避嫌,雖然她一躍成為艾朗承認脫單的首個對象,但她可不會天真地以為艾朗真的把她擺在閨蜜的第一位了。
有個成語叫做“首當其衝”,還有個名詞叫做“擋箭牌”。
可刑璐光有這份心意卻沒有這個口速,誰知艾朗開口這麽幹脆,“莊臨”二字最終卡在她的喉嚨口,嗆成咳嗽。
這時,坐於艾朗對麵的曹槐德開口:“除了莊臨。”
聞言,艾朗眉頭一皺,問道:“什麽意思?”
曹槐德直視艾朗含著薄怒的目光,無動於衷地解釋道:“推薦名額由我們三人來決定,但是,除了莊臨。莊臨不列入我準備推薦的名單之內。”
曹槐德語速平平,說得清楚,蓄在艾朗眼底的薄怒也緊隨著他的話逐字升溫沸騰,頃刻幾欲要泛濫成災。
曹槐德依然不動聲色,板著一張冷漠刻薄的臉,對艾朗說:“莊臨最近招惹的非議太多,你現在再點名選他,不就成了火上澆油引發眾怒嗎?而且——”
曹槐德看了一眼艾朗慍怒時卻愈加明豔的臉色,繼續說道:“而且我查過了,莊臨沒有參加招新初試的事,是事實。”
曹槐德目光一凜,直勾勾地盯著艾朗的雙眸,眼看著那雙薄唇抿成一道含怒的直線。
“……”
邢璐左看看曹槐德,右看看艾朗,接著又把臉轉向左邊,眯著眼笑得嘴角微抽:“曹槐德,其實我覺得吧……流言蜚語沒有必要搭理,撇開其他亂七八糟的謠言不說,單單就今天這個名額的事,以莊臨的外型條件,大家有目共睹,換位想想,如果現在直接把這二十幾張模卡發給合作方,莊臨必然會在入選的名單中。”
曹槐...德麵不改色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留這十個名額是當作獎勵的,考慮的不單單是外型條件,如果單憑外型條件就把名額留給莊臨,那對別人更不公平。”
曹槐德完全沒有更改主意的意思,旁邊的艾朗微微一笑:“莊臨是我拉過來的,他的初試的名單也是我塞進來的,沒有擠掉任何一個人,複試也是他自己通過的,這哪裏不公平不公正,甚至還得接受懲罰?”
初試本來就是拿大畚箕篩掉大石子的粗選罷了,入選純看臉,根本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曹槐德又把視線轉向艾朗,沉聲道:“莊臨空降禮模部的謠言還沒有平息,就又傳出你幫莊臨找了拍攝團隊的消息,就連我也要懷疑你偏心莊臨,你讓別人怎麽想?”
結果,曹槐德聽到艾朗說:“對啊,我就是偏心他啊,你難道才看出來嗎?”
曹槐德微一愣神,接著便抿緊薄唇盯著艾朗,不語。
他不是才看出來,而是企圖在自欺欺人。艾朗當著部門新生的麵振振有詞地說莊臨找到馬翩幫忙拍攝是莊臨自己的本事,但是,莊臨幫馬翩拍攝短片是艾朗搭的線,馬翩幫莊臨拍攝照片是艾朗提的要求……
這些,曹槐德全部都知道。
活動室一時陷入一片沉寂,直至被椅腳摩擦地板的聲音打破了。
“咿——”
劃拉聲響起,隻見艾朗推開椅子,起身,一臉微笑地說道:“我推薦的人不給推,那還叫我過來幹什麽呢,配合你們喊666給你們鼓掌呢?你們決定就行啦,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艾朗徑直離開活動室。
……
合作方是曹槐德聯係上的,也是他全程負責交接工作,決定權握在他一人手裏,即便是艾朗話裏帶刺,中途離場,也沒能動搖他的決定。
莊臨的名額最終也沒能報上去。
邢璐找到艾朗的時候,他正在季遼的水吧裏和調酒師調笑,搭訕的套路張口就來,雖然句句都是垃圾話,但是艾朗頂著一張自帶美顏濾鏡的臉,豔過花瓶裏剛剛插好的月季花,讓性向不直的調酒師心猿意馬,連給艾朗調的那杯雞尾酒都摻高了幾度度數。
邢璐坐在艾朗旁邊的椅子,動作自然地拿過艾朗的酒喝了一口。
邢璐:“借酒消氣呢?”
艾朗瞥了刑璐一眼。
他剛才氣勢洶洶地趕來,“氣”是生氣的氣,結果季遼卻不在店裏,不得已,畢竟對著外人又不能亂發脾氣,艾朗這才壓著火氣調戲調酒師給自己找樂子。
邢璐晃著酒杯,店內裝潢的紫色燈光曖昧地流瀉而下,掉進她的杯子裏,跟著酒水一起搖晃。
她托著側臉,看著艾朗,幸災樂禍地問:“感覺怎麽樣?曹槐德這恐怕是第一次沒有對你百依百順,有求必應吧?”
艾朗敷衍地對她嗬嗬一笑,豎起食指晃了晃,眯著眼,笑:“no。”
邢璐麵露疑惑:“嗯?”
艾朗笑容加深,中指也跟著食指一起豎起來:“這應該算第二次。”
“嗯??”
邢璐的八卦之魂瞬間熊熊燃燒,雙眼鋥亮,攀著艾朗的手臂追問:“我!靠!良月小天使,快跟我分享一下第一次是怎麽回事呀~”
艾朗親昵地捏著邢璐的鼻尖,笑眯眯地說:“想知道呀?”
“想!”
“但我不太想跟你說呀。”
邢璐太了解了艾朗,因而對這個答案也沒有過分的氣急敗壞,隻是拖著艾朗死纏爛打,誓不罷休。
半晌過後,邢璐對艾朗和曹槐德的“第一次”的好奇已經被自己磨掉了新鮮感,她趴在自己手臂上,繞是從斜下方這個詭異的角度打量艾朗也依然覺得這人賞心悅目。
邢璐...好一番羨慕嫉妒之後,再一想到艾朗和莊臨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和纏著莊臨的流言蜚語,就暗歎老祖宗們肯定是舍身成仁挨個把真理檢驗了一邊,才能給後人們留下一語成讖的名言警句。
這不,“紅顏禍水”四個字就在她麵前擺著呢。碰巧艾朗還真的對紅色情有獨鍾,可見沒有冤枉他。
邢璐心裏猶豫不定,當日聽到社團裏傳出莊臨空降禮模部的謠言的消息時,她並沒有對艾朗和盤托出。
邢璐定定地看著他,說:“其實那天……”
邢璐無意中聽到幾個新生聚眾diss莊臨的那晚,當時在場的除了方超恬和另外兩個女生外,還有曹槐德,隻不過曹槐德是被攔下來的。
邢璐聽到有個女生向曹槐德打聽莊臨的事情,問起初試的時候好像沒有看見莊臨。曹槐德點頭應道“他沒有來麵試初試”,但是末了,曹槐德又補充一句:“也可能是我當時沒注意到吧,不過,複試的時候我看到他來了。”
邢璐收起死不正經的態度,認真地對艾朗說:“雖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從曹槐德今天的反應來看他對莊臨的確抱有很大的敵意,但是我覺得吧,至少莊臨多次被傳謠言也不關曹槐德的事。”
聞言,艾朗笑道:“我知道,雖然我對曹槐德沒有意思,但是不可否認他人不錯。”
邢璐唉聲歎氣道:“這好人卡發的,曹槐德也真是可憐……”
艾朗單手托著側臉,手指敲著桌麵,笑眯眯地說:“話說,你藏著掖著現在才把這事說出來,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你對曹槐德有意思啊?”
邢璐瞬間一臉嫌棄:“你這是什麽狗屁邏輯??”
刑璐嫌棄得忘了剛剛前一秒還在可憐曹槐德。
艾朗摸著下巴胡謅:“很簡單啊,由於你擔心我知道曹槐德外冷內熱,會對他產生好感,進而兩情相悅,而你也就徹底沒了機會——”
邢璐暴起捂住艾朗的嘴,嫌惡地說:“得了得了你快閉嘴,我光是聽著都起雞皮疙瘩,你也太能惡心人了!”
艾朗沒心沒肺地對她笑,垂下眼來,剝了顆泡泡糖丟進嘴裏,輕而易舉地吹起一個泡泡。
艾朗剛剛一想到大一時期的曹槐德,可還沒來得及懷舊一下,腦子裏就替換成莊臨那張臉來——他現在一想到曹槐德就會聯想到莊臨被剔除在名額之外,取而代之的是莊臨那晚跟他說要掙點零花錢,攢起來帶他去旅遊時又害羞又期待的臉,艾朗光是想到開口跟莊臨說他去不了車展就覺得自己好殘忍,連帶著又咒罵了曹槐德幾句。
然而,殘忍歸殘忍,艾朗還得搶在曹槐德公布名單之前告訴莊臨,免得莊臨懷抱期待去查看名單卻發現希望落了空,更怕莊臨誤會艾朗拿他取樂欺騙他。
碰巧莊臨當天約了導師課後指導,連晚飯也是小組幾人叫了外賣在教學樓吃的,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
艾朗跟莊臨通話的時候正在回公寓的路上,他習慣性地坐在車後座,聽莊臨說:“學長回到公寓就給我發微信消息……要不,你也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艾朗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樹,說:“再聊下去我都要到公寓了。”
艾朗的聲音裏含著笑意。
莊臨:“啊,那先這樣……”
莊臨等著艾朗掛斷通話,就聽艾朗遲疑道:“對了……”
莊臨:“嗯?”
艾朗:“我上次跟你提起過的那個車展兼職,我今天才想起幫你報名的,結果名額已經滿了,抱歉啊……”
艾朗咬著嘴唇,思來想去,最終還是編了這麽個謊話,反倒是莊臨溫柔地安慰他:“學長不用跟我道歉,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隻是……學長到時應該得去車展現場吧,我能陪學長一起過去嗎?”
艾朗...連忙應道:“可以的!”
艾朗答應得很絕對,完了又堅定地保證道:“要是不可以的話,那我也不去了。”
莊臨嗓音帶笑:“那就好。”
艾朗的耳朵自動把莊臨這三個字補充完整,三個字瞬間就變成十二個字——隻要能和學長在一起,那就好。
聽著莊臨磁性溫柔的聲音,艾朗握拳抵唇,輕輕咳了一聲,為自己腦子裏突然冒出的糟糕念頭而懺悔——他忽然想到,莊臨遭到社團裏的新生們集體排擠倒也不算壞事,至少其他人都或主動或被動地遠離莊臨,也就沒人知道莊臨的好。
想把莊臨藏起來——這個極端的念頭不知何時起就在艾朗的心裏紮了根。
艾朗回到公寓,既不想打擾到莊臨,又不想隻發一句幹巴巴的微信,所以他最後沒發微信消息也沒打電話,而是給莊臨發了一段小視頻。
……
入夜的教學樓籠罩在涼風和夜色裏,莊臨跟著導師帶領的團隊,正和幾個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在討論項目的分工合作。作為在場唯一的大一生,而且還是入校僅僅兩個月的大一新生,莊臨得到的關注也最大。
手機“噔”的一聲響了,由於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都是一樣的,坐離莊臨最近的學長摸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收起手機,若無其事地繼續詢問莊臨的編程語言自學到了什麽程度,又不時地提出一兩個算法和專業的問題考考他。
莊臨態度謙遜,不敢分心。過了大半個小時後,團隊交流結束,莊臨禮貌地和導師以及學長學姐道了別,婉拒了學姐讓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學長搭他一程的邀請,獨自走在校道上。
莊臨背著雙肩包,佇立在校道兩旁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越發挺拔修長,他單手插著口袋,一離開教學樓就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查看艾朗發來的視頻。
視頻一打開,鏡頭對準的是艾朗的正臉,他眯著眼睛,皺著鼻子,嘟著嘴巴,對鏡頭這邊的莊臨扮了個一點兒都不可怕的鬼臉。
“我到家啦,親愛的。”
莊臨聽到艾朗在視頻裏對他這麽說,緊接著就是接連不斷的吧唧親吻聲,艾朗的臉隨著親吻聲越發貼近鏡頭,放大再放大,最後整個畫麵隻剩下那雙嘴唇撅起來mua了一下。
莊臨勾起唇角,臉上帶著笑意,卻不見平日裏的三分憨厚七分無辜,反倒有幾分痞氣。他把視頻點擊“收藏”保存在微信賬號裏,又保存了另一份到手機相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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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來臨之際,網購狂歡成了多數人茶餘飯後的主要話題,往日掛在嘴邊的“你吃了嗎”四個字也應景地變成“你買了啥”。
艾朗在線上聯合步大雙、邱大頭和任小龍幾個搞搞網店活動,線下又奔走於休閑餐吧,籌備校內的光棍節活動,忙得暈頭轉向。
不知從何時起,雙十一就被解讀為單身狗們的可憐紀念日,人群之中一眼望去,除了人人人人人人還有一隻狗。盡管現在提及雙十一無外乎和天貓淘寶緊密掛鉤在一起,甚至還淡化了光棍節的意義,但追溯初衷,網購盛宴原本也是商家打著關愛“單身狗”這一群體的噱頭的促銷把戲。
艾朗也借助同等套路籌劃了一場單身男女的交誼舞聯歡會,又名單身舞會。入會要求:1.單身,2.在校學生,3.有意脫離單身。
舞會相對正式,女生要穿高跟鞋和裙子入場,男生則需換上一身帥氣西裝。入場門票定了價格,女生半價,男生在入場時交齊單人價,若是舞會離場時沒交到朋友,則需交上雙倍價。
活動旨在鼓勵男生主動,還帶了一點刺激男性尊嚴的激將法,歸根結底也就是變相的促銷活動。
休閑餐吧的一樓被改造成了舞池,星空燈在天花板映出浪漫的星空,悠揚動聽的鋼琴曲緩緩流淌,...年輕男女們麵上帶笑,觥籌交錯。艾朗和邢璐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兩人碰杯,連高腳玻璃杯裏的酒水都喝出甜膩膩的味道。
邢璐倚著樓梯扶手,對艾朗挑眉:“作為一個gay,你舉辦舞會居然還限製男女配對。”
參加舞會的人數是有限製的,並且根據報名人數調配為男女比例1:1。
邢璐原本懷疑,艾朗當初在禮模部確認新生們的感情狀態是否單身,主要是怕活動反響平平,報名的人數太少,因而做了二手準備,隨時要把禮模部的門麵們拉過來鎮場子。誰知道,活動報名火熱,甚至遠超預計人數。
艾朗還托邢璐在舞蹈社裏邀請了幾人在現場教學交誼舞,艾朗俯瞰著被cue到舞池裏隨機配對跳舞的年輕男女,勾肩搭背,貼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踩著舞步。
邢璐見艾朗看得出神,打趣地問:“你會跳交誼舞嗎?用不用我低價教學呀?”
艾朗托著腮輕聲笑道:“這有啥啊,不就是我進你退,你進我退,別踩到腳就好了。”
邢璐嗤笑一聲,說道:“哪像你說的那麽容易啊,我記得我的舞蹈老師當年還說過,交誼舞就像是在談戀愛。你懂談戀愛嗎?”
邢璐轉過頭去看艾朗,扶手上托著的暖黃蓮花燈的燈光正好打落在他的臉上,無可挑剔的臉龐鍍上了暖光,異常好看。
這樣美好的人,他的聲音倒也好聽,隻可惜,這人一開口就是汙言穢語:“談戀愛很難嗎?不就是四部曲嘛——張開嘴,叉開腿,動動手,扭扭腰?”
艾朗站在下一級階梯上,微微仰起頭,無辜地對邢璐眨眼睛。
邢璐:“……”
她不該將“美好”這個詞安在艾朗身上受玷汙的。
半晌。
邢璐忽然意識到重點,睨著艾朗又問:“所以……你和莊臨,發展到哪一步了?”
艾朗舔舔嘴唇,認真地想了想,應道:“唔……該開的都開了,該動的也動了。”
“…………”
邢璐嘴角微抽,已經連尬笑都懶得裝下去了,艾朗這話直接讓她腦補了一出披頭散發、汗流浹背的一場大戲,以至於莊臨到場之後和她打招呼時,邢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自在。
邢璐轉身上樓,莊臨一臉疑惑地轉頭看向艾朗,問:“學姐怎麽了嗎?”
艾朗聳了聳肩,眯著眼笑道:“她可能是把你的臉代入了男主角吧。”
莊臨依舊茫然。
二樓有小包廂,聚集了禮模部應邀而來的單身男女,艾朗在群裏吼了一聲,不分男女,所有人都能享受部長買單的特殊待遇。最終到場人數十一人,這個數字倒是很應景。
莊臨跟在艾朗後麵,小聲問:“光棍節派對……學長為什麽還叫我過來?”
艾朗回過頭對他眨眼睛一笑:“單純隻是想見你而已。”
艾朗想見莊臨隻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想看看社團的其他人對莊臨的態度。
莊臨的出現讓包廂內熱烈的氣氛傾時一靜,但是尷尬並未持續,轉瞬即逝,仿佛現場的氣氛一直熱烈。
艾朗發現,同部門的新生不會刻意對莊臨表現出冷暴力的排擠,起碼莊臨入座後,兩三個小女生還會對莊臨抱以微笑,並且笑得真誠,隻是,某些人和莊臨說話時話裏總是帶著刺。
莊臨從機房出來就直奔到這兒,還沒吃飯,艾朗貼心地盡了戀人的職責,提前給他點了一份扒飯外賣。
莊臨拿著外賣坐在角落裏,在場的其他人則吃著瓜果零食,他們幾乎都是第一次和莊臨同桌吃飯,一看到莊臨是左手執筷,其中一個女生就驚訝地問道:“莊臨,你是左撇子呀?”
莊臨聞言抬頭,微笑著點點頭。
這...個話題頓時引來其他人附和。
“我聽說左撇子的人都特別聰明!”
“你寫字也是用左手嗎?”
“你右手可以拿筷子嗎?”
“……”
“我感覺左撇子很帥啊!”
莊臨雖然因為流言蜚語的原因而多次成為社團裏的焦點,但他性子使然,本身並不享受站在聚光燈下,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寫字是用右手的,小時候左撇子沒少挨打手背,家人都看不慣。”
聞言,坐於圓桌對麵的男生就揪住莊臨話裏的點說起風涼話,他手裏捏著打火機,輕輕扣著桌麵,用開玩笑·真嘲諷的語氣說:“左撇子就挨打啊?不至於吧,我也認識兩、三個左撇子的同學,沒見誰小時候會挨打啊,這是你家人矯情……還是你矯情啊?”
氣氛微妙。
莊臨看向對方,隻是笑笑不搭話。
艾朗皺了皺眉。
莊臨在社團裏一直都是對人禮貌,凡事不好出頭,說好聽點是性格溫軟,待人溫柔,沒有半點鋒芒和硌人的棱角,即便經曆接二連三的流言蜚語、惡語中傷之後,莊臨也是任黑任罵,不反擊,不反駁,他溫軟的性格登時就變成“軟弱”,說白了,就是好欺負。
邢璐循著艾朗的目光望去,暼了男生一眼,這個男生非單身,隻不過異地戀,也就跟著大家一起來湊熱鬧。
邢璐對於莊臨的印象幾經波折,一變再變,從“大帥比”變成“乖孩子”,現今則又從“乖孩子”變成“傻孩子”。邢璐向來雷厲風行,潑辣刁蠻,是那種“看個廢材流都要被前期的小白花主角氣得蹬腿”的極端人士,不僅自身吃不得半點委屈,也見不得別人吃虧。
而莊臨這種軟綿綿的逆來順受性格,讓刑璐隻想翻白眼……
邢璐至今還未對莊臨翻白眼的原因,隻是因為她還想睜大眼睛看看,明明跟她是同一類人的艾朗究竟看上了莊臨哪一點。
邢璐忽然笑著加入話題,問起那男生:“話說,你女朋友來m會不會痛經呀?”
男生被這問題問得一懵,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老實應道:“會。”
邢璐這話問得突然,莫名其妙且涉及隱私,但是社團之間平時聊天的話題尺度大,插科打諢,彼此調侃,倒也沒人計較太多。
邢璐托著下巴,笑容滿麵地對他說道:“可是我不會耶!而且,我認識的好幾個女性朋友當中,也沒見誰來m會痛經的啊,你女朋友是不是小題大做,太矯情了吧?”
男生一愣:“不是……”
邢璐這話乍一聽很刻薄,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出了她是照搬那男生剛才內涵莊臨的話原話奉還,擺明了就是在替莊臨出頭,在座的女生即便有會痛經的也保持沉默,避免跟著蹚渾水。
男生尷尬地笑了笑,就聽邢璐笑眯眯地開玩笑道:“我忽然有點擔心你明年會真的過上光棍節了。”
男生反射弧再長也能聽出副部長這是看不慣自己陰陽怪氣地diss莊臨了,他心裏不舒服又不能當麵表現出來,隻能對邢璐擠出幹巴巴的笑臉,應道:“別啊,學姐您可別開我玩笑哈,我這還綁定著親密付呢。”
艾朗忽然插話:“你們不要被邢璐騙了,她明明就會痛經。”
邢璐就“哎喲”一聲,捂臉羞道:“你幹嘛拆穿人家啊,畢竟我不想被人說是矯情嘛!”
“……”
那個男生覺得自己的膝蓋又中了一槍。
邢璐嘻嘻哈哈地演完戲,又若無其事地誇那個男生:“既知道女朋友會痛經,又知道綁定親密付的男朋友真的不多了!你一定是個好男友。”
男生尷尬地擺擺頭,謙虛地說:“沒有沒有……”
他生怕話鋒一轉,又擊中他的雙膝。...好在話題被其他人岔開,氣氛回歸正常。
·
舞會在十點整結束。
艾朗忙於指揮工作,莊臨幫不上忙,就站在一旁等艾朗。
禮模部的幾個新生結伴同行,他們經過莊臨身邊時,兩個挽著手臂的女生笑盈盈地跟莊臨揮手說再見。那個在包廂裏diss過莊臨卻反被刑璐揪出來調侃的男生跟在最後麵,他一見就莊臨來氣,沒好氣地哼了聲,和莊臨擦肩而過時還故意撞上了莊臨的肩膀。
男生在莊臨麵前站定了,單手插褲兜,舌尖抵著後牙槽,另一隻手搭在莊臨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說:在“這等部長呢?你站在門外等會比較好吧,可別站在這裏礙手礙腳的淨給別人添麻煩啊。”
莊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麵帶疑惑地問:“你為什麽對我的意見這麽大啊?”
莊臨一臉無辜,這話問得也古怪——他奇怪的不是男生對他有意見,單單是奇怪為什麽男生對他的意見這麽大。
但那男生隻感覺到好笑,他一看前後無人,便坦然直言道:“你裝傻呢?賣可憐等部長給你出頭很有意思?”
男生這句話僅僅針對剛才在包廂裏發生的事,他所說的“部長”指的是刑璐。
莊臨聽了,微有些驚訝,隨即勾著唇角,微笑愈盛:“不啊,挺沒意思的。”
莊臨的表情依然溫和帶著笑,語調平緩,一如平常。
“……”
莊臨的回答讓男生心頭一堵,瞪著眼睛,隻覺莊臨臉上的微笑讓他渾身不得勁。
男生忽然覺得嗓子有點幹澀發癢,為了避免當麵咳嗽會削減掉他裝出來的狠勁,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走出門外。
莊臨看著男生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的回答其實不是真心的——他賣可憐等艾朗給他出頭還是挺有意思的,沒意思的是小打小鬧的口頭爭執聽多了太煩,實在是讓他提不起勁。(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