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離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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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陳謹修剛蹲完馬步回來。就看見清霧在指揮宮女收拾東西。

    “怎麽了?”陳謹修用汗巾擦了擦臉。

    他剛才比平時多蹲了一刻,汗水從額頭冒出再順著臉頰流下。他隻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怪難受的。

    “正在為殿下收拾去避暑要帶的東西。”清霧收起麵對下人時的嚴肅,露出一張柔和的笑臉,“殿下,還有事嗎?”

    “收東西做什麽?不用了。”陳謹修想起了前幾日陳謹陽提到的去行宮避暑,他皺了皺眉,“我不會去的。”

    母親生著大病,作為兒子怎麽能拋下母親不管呢。

    “這是夫人說的。”清霧早就料到了,她知道殿下從小就很孝順,夫人能有此子也不枉夫人多年費盡的心血。

    “我……我要去見母親。”陳謹修抿唇。丟下汗巾就往楚夫人的寢室走去。

    清霧並沒有攔他,隻是看著他笑了笑。陳謹修想了想覺得不行,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來,對清霧吩咐道,“叫人備好水,我要沐浴。”

    一身汙垢地去見母親,會影響母親的心情的。

    “是的。”清霧應了一聲,就叫來一人去做了。

    待陳謹修沐浴完,走到楚夫人寢室門前時,聽著從門縫裏傳出的咳嗽聲,一時心疼不已。

    他不願意去打擾母親休息,但這件事很嚴重,要跟母親說清楚。

    陳謹修小心地推開木門,木門並未發出任何聲音。他踮起腳尖往床邊走去。

    “咳咳……修兒來了?”楚夫人半靠著牆,無力地打量著陳謹修,“幾天不見,修兒又長高了。”

    說著,按住陳謹修稚嫩的小手。

    “母親,你可好了些?兒臣甚是擔憂你。”陳謹修半跪在床邊的地上,另一隻手覆蓋在楚夫人的手上。

    “咳咳……修兒不用這麽擔心母親我。”楚夫人柔和地笑了笑,“母親知道你想說什麽。”

    陳謹修抿了抿唇,眼裏滿是自責。

    “我……母親抱病在身,我想留在母親身邊伺候母親。”

    “不用,這次先和你父皇他們去吧。楚夫人忍不住又咳了兩聲,“正因為母親抱病,無法照顧你,所以才叫你和你父皇去的。”

    “可……”陳謹修想了想又說,“就算這樣,我也不願意去。那裏如此無趣,還不如我在宮裏讀書好,而且能伺候在母親身邊。”

    “修兒,聽話。會有人照顧我的,我也會叫清霧把你這幾天應看的書帶上。”楚夫人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陳謹修的手,“這幾天就好好玩,不用擔心母親。母親都是大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陳謹修不願意開口說話,隻是看著楚夫人。

    楚夫人見陳謹修不聽勸,冷下臉就躺下了,“我困了,你出去吧。”說完,就將手從陳謹修的手裏抽出來,翻身背對著陳謹修。

    “兒臣明白。”陳謹修看了楚夫人的背一會兒,輕輕地說。他知道母親心意已決,不能再改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陳謹修剛出去,清霧就進來了,手上端著一碗黑色的藥。

    “夫人,殿下已經出去了。藥已經煎好了,您先起來喝藥吧。”清霧說著,一邊伺候著半昏半醒的楚夫人喝好了藥。

    楚夫人剛才和陳謹修說那一番話就耗費了不少力氣,喝了藥後才覺得好了一點,唇上恢複了些血色。

    “一定要照顧好修兒。”

    清霧用手帕擦了擦楚夫人唇角的藥汁,點了點頭,“奴婢會好好伺候殿下的,就像伺候夫人一樣。”

    “嗯。”楚夫人還是蹙了眉,即使清霧再三承諾,她還是覺得很不安,像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一樣。

    隨後楚夫人笑了笑,像是囑托著死前的遺言一樣說,“若是我有什麽不測,你一定要保護好修兒。”

    她和清霧都知道,她最後的時間已不多了。

    這一次讓修兒出去,恐怕也是他童年最後一次如同齡人一樣玩耍的機會。

    陳謹修又去了小築,看到殿裏的那些人,就會想到母親生著病,而自己不能盡孝這件事。

    心情不好的他拿著幾瓶母親賜他的菊花酒,獨自坐在湖邊飲酒。

    “三哥!”是陳謹陽的聲音。

    陳謹修皺了皺眉,怎麽他想讓陳謹陽來的時候他不出現,不想他出現的時候又出現了。

    但不知為何,心情輕鬆了一些。

    “三哥,你沒事吧?”陳謹陽一路小跑過來,見陳謹修在喝酒連忙跪坐在他身邊,有些擔憂地問道,“你、你不會有事吧?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什麽?還有什麽?你來幹嘛?”陳謹修灌了一杯酒,厭惡地打量著陳謹陽,“我不是叫你以後別來了嗎?”

    陳謹陽咬著下嘴唇,長而翹的睫毛眨了眨,“三哥,你……我擔心你。”

    他才記起來在夢中,那件大事之前,楚夫人就抱病了,後來等他們回來,楚夫人就已去世幾天了。

    而件大事,他隱隱記得就在這一年,但卻記不起來是什麽大事了。

    看大魔頭的反應,一定是楚夫人出了什麽事才會這樣。他知道陳謹修這人極為孝順。

    “嗬。”陳謹修看也不想看他,獨自斟了一杯酒,一股腦灌了下去。

    菊花酒雖然養身,但喝多了還是會麻痹大腦神經的。更何況陳謹修還隻是個小孩子,並未成年,最起來也更快。

    “你別難過。”陳謹陽看他頹廢的樣子,不由得有點擔心他。在他的夢裏,陳謹修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種神態。

    畢竟兩人認識了十幾天,這十幾天裏,他早就把現在的陳謹修和夢裏的大魔頭區分開來了。

    “你不要喝了,喝多了不好。”陳謹陽想把陳謹修手裏的漆耳杯搶來,卻被陳謹修仗著人高馬大沒讓他搶走。

    “滾開!”陳謹修把陳謹陽推在一邊,又灌了一大壺下去。

    陳謹陽倒在地上。現在是夏天,他穿得極少,再加上陳謹修沒有控製力氣,所以他蹭破了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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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疼得他兩隻眼睛冒淚。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過他,身為天之驕子的他從出生起就被捧在手心裏,一時間他氣得不想再管陳謹修了。

    “你為何要管我?”陳謹修冷笑一聲,雙目隱隱發紅,“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母親也不會這樣。”

    “三哥。”陳謹陽委屈地撇撇嘴,還是忍不住關心道,“不是你的錯,隻要是人都終有一死的,隻是死的時間不一樣而已。你不要自責。”

    “你說什麽?”陳謹修暴戾地盯著陳謹陽,看著那張小臉上顯現出來的慌亂和害怕,他嗤笑了一聲,似乎預料到什麽了。

    陳謹陽被陳謹修看得心裏發毛,他抓住陳謹修拿著酒壺的手,“三哥,你這樣,姨娘會擔心的。她就算去了也不會好過的。”

    “你盡胡說些什麽?”陳謹修狠狠甩開他的手,“母親不會走的,她隻是病了,病了而已。隻要我隨父皇回來了,她一定就好了。”

    “對、對不起。”陳謹陽低下頭道歉。

    他剛才被陳謹修那番陣勢嚇糊塗了,腦子一混就以為楚夫人離去世不遠了。

    “你趕快走吧。”陳謹修眯了眯眼問:“是誰告訴你的?”

    “什麽?”陳謹陽迷迷糊糊的,愣了一會才意識到陳謹修在問什麽,他心虛地說:“我聽下人說的。”

    總不能告訴大魔頭,他是在夢裏知道的吧。若是說了,大魔頭非得撬開他的腦子看一看。

    “還不快走。”陳謹修自然知道陳謹陽在撒謊。若真的是從宮人們那裏聽來的,那麽年皇後也一定知道了,身為一宮之主怎麽不來看望母親?

    “我不走。”陳謹陽難得在陳謹修深邃的眼神下反抗道,“我陪三哥你喝。”

    說完,他拿起一瓶閉著眼睛往嘴裏塞。

    冰涼刺骨的酒水順著口腔進入食道,嗆得陳謹陽小臉漲紅,這是他第一次喝酒,往日母後從來不讓他嚐一口酒的。

    “繼續。”陳謹修已經醉了,他好笑地看著陳謹陽被酒水刺激得兩條小短眉緊皺。

    心裏的不愉快暫時被掩蓋住了。

    “繼續就繼續,當本殿下怕你啊。”陳謹陽頂嘴道,他看著陳謹修輕視的眼神很不爽,不過就一杯酒嘛,怕什麽!

    這樣想著,他又喝了一大口。

    “來?繼續啊。”陳謹修笑著朝陳謹陽舉了舉杯,繞有興趣地看向陳謹陽。

    陳謹陽賭氣似的一連喝下了兩瓶,那舉杯前咬牙切齒的表情讓陳謹修樂了好一會兒。

    小孩子麵皮嫩嫩的,比含苞待放的荷花苞還要嫩,一雙大眼睛已經暈了,裏麵像是沉滿了一壺春酒似的,唇被酒水潤成了亮閃閃的紅,液體從他的唇角流出,順著露在外麵的一小截粉頸流入了薄薄的衣衫下。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陳謹修心裏想。

    作者有話要說:  修修【點頭】:是真的很好吃。

    陽陽【被吃】:不要舔那啊,好癢啊,能不能再、再慢點……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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