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忠兒，剛才你在外麵叫小柔幹嘛？”

    趙凡雙掌合十，垂頭喪氣。

    韓世忠一激動就想把真相告訴師父，您眼前的“小柔”並非真小柔，您的夫人、我的小師娘真的是人間絕色。

    胖丫輕輕咳嗽了一聲，衝他使了個眼色，他又不敢說了。

    福伯、胖丫都是忠仆，他們始終把趙府當做自己家一樣看待，少夫人和小柔在師父昏迷期間更是悉心照料，他們這麽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

    隻是小柔這個貼身丫鬟是在師父昏迷之後才買來的，小師娘更是在師父昏迷之後，作為衝喜的媳婦兒娶進家門的，師父自然沒有見過她們的樣貌，如今都快要圓房了幹嘛還要瞞著？

    又不是新婚，非要等到了床上才揭開神秘麵紗麽？

    “師父，您聽錯了，剛才徒兒喊得是我贏了。”

    趙凡長歎了一口氣，他還沒有老耳昏花到“我贏了”還是“小柔”都分不清的程度，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躲過明晚那一劫。

    是奮起反抗還是屈辱的接受，這是個難題。

    按說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化身為一個鄉間小地主，老婆孩子熱炕頭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隻要那個沒見過麵的妻子不至於長得像個豬頭都可以接受，反正將來自己是可以納妾的，既然福管家那麽急著讓趙家開枝散葉，自己要納妾他應該極力去拉皮條才對。

    可偏偏自己的夫人的確像……豬頭啊，這一劫怎麽破？

    他抬眼看了看興高采烈的韓世忠，少年不識愁滋味啊！

    “贏了那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麽可高興的？就你這輕浮的樣子，下一場肯定輸。”

    韓世忠笑容僵在了臉上，“師父可還有絕招未曾傳授給徒兒？”

    趙凡下了床，從床頭瓷瓶裏抽出一根雞毛撣子，“用掃堂腿攻擊我。”

    韓世忠不明所以，反正師父的命令就從來沒有正常過，從一開始讓自己背著石頭跳，被人笑話是在耍猴兒，到後來用幾個球把自己打的遍體鱗傷，讓爹娘心疼的直哭。

    事實證明，那跳來跳去的步伐相當有效，可以連續躲開獵戶趙六叔淩厲的攻擊，那幾個球的練習讓自己看每一個人出劍都很慢，讓自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現在讓自己用掃堂腿攻擊他，此間必有深意，他越來越感覺師父高深莫測了。

    當下矮身伸右腿橫掃，趙凡並沒有躍起，反而向後一退，雞毛撣子輕輕抵在韓世忠的左膝蓋上。

    “看明白了麽？”

    “沒有！”

    “你簡直笨到開花，當對方用掃堂腿的時候，重心自然在左腿上，此時你攻擊對方左膝蓋，他根本就沒法躲閃。”

    “可為什麽是掃堂腿？”

    “滾吧！下午你就明白，為師再送你四個字‘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

    趙府的廚房煙熏火燎，正在做飯的有兩位大廚，韓嫂和胖魚，旁邊還有兩個中年仆婦幫廚。

    胖魚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胖子，他做的是大鍋飯，給趙府上下仆人食用，幹的是體力活，韓嫂做的是小炒，專門給少爺少夫人食用，幹的是技術活。

    同樣的服務自然是技師比較吃香，因此胖魚一直耿耿於懷，為什麽自己服務的是下等人，而韓嫂服務的卻是上等人。

    韓小妹撅著小嘴蹲在灶前填火，一邊往灶裏扔著柴火，一邊嘟囔：“不讓我去看哥哥……不讓我去看哥哥……”

    韓嫂滿頭大汗，揮動著小鏟斜了女兒一眼，微笑道：“你哥哥又打不贏，看他幹嘛，明天就是趙府的好日子，少爺和少夫人要圓房了，今天娘一定要做點好吃的給少爺，讓他好好補補，所以才讓你來幫忙啊，一會兒聽話，給少爺送去。”

    韓小妹小嘴一扁，鼻中重重的哼了一聲，“給那個壞人做飯，我恨不能往裏麵吐兩口唾沫。”

    胖魚在旁邊接口笑道：“小妹，你想去看你哥哥挨揍麽？阿忠被少爺耍了一個月，還口口聲聲要打敗我那兩個侄兒，恐怕他還沒對上阿山和阿海就被揍趴下了吧。”

    韓小妹也知道自己哥哥實力不濟，更何況如今還全身是傷，碰上跟任何一個強壯的對手都是被碾壓的份兒，若真碰上趙大山趙大海兄弟那才算倒了黴。

    一時間她竟然忘了往灶膛裏填柴火，火焰烤的她小臉通紅。

    突然外麵興衝衝的跑進來一個仆婦，跑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韓嫂，你怎麽還在這兒做飯？外麵都傳開了，你們家忠兒連贏兩場了呢。”

    “啊”

    韓嫂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鍋沿上，痛的趕緊縮了回來，“什麽？你說什麽？”

    她顯然不相信，昨天晚上兒子還渾身是傷，今天竟然贏了。

    “千真萬確啊，現在外麵都傳開了，少爺教給他的功夫可真厲害，第二場贏的是獵戶趙六呢，據說兩人大戰了三倍回合，最後趙六扔劍認輸了。”

    韓小梅激動的跳了起來，身不能至心向往之，韓嫂吃驚過後嘴角帶著笑意，兒子也有讓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候，自家的好日子可是要來了麽？

    胖魚在旁邊把炒勺和鍋子敲的震天響，本來長了一張豬臉現在已經拉成了驢臉，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才贏兩場有什麽用？隻要碰上阿山阿海他們一個，還不是挨揍的料兒？”

    那中年仆婦看不上胖魚這種做派，針鋒相對道：“別忘了人家忠兒才十四歲，你那倆侄兒這個歲數的時候還尿床呢吧？”

    趙大山趙大海兄弟屬於大器晚成的人才，也就最近這一兩年才開了竅，要不然早就選上莊丁了，他們倆十四歲的時候根本就沒敢參選。

    實際上大部分人在十四歲這個年紀都不會參選，如果不是絕對的出類拔萃，以少年人的體力怎麽可能比得過成年人？

    “哎呀！胖魚，你把菜炒糊了，中午讓大家怎麽吃？”

    韓小妹瞪著大眼睛問道：“娘，做好了沒有？我要去給趙哥哥送飯。”

    韓嫂輕輕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微笑道：“你不是說打死也不去了麽？嗬嗬，去了要乖，聽少爺的話，好生伺候著。”

    “娘，小妹知道了。”

    ……

    下午，場上隻剩下了八個人，按說事不關己的多了，圍觀人群應該更少才對，可是沒想到來看熱鬧的比上午還多，都是來看韓世忠這匹黑馬的。

    十四歲參選本來少之又少，更為難得的是竟然過關斬將連贏兩場，而且他的身份還是少爺的弟子，頭頂著如此多的戲劇性衝突，想不吸引眼球都難。

    圍觀人群中還增加了一個身影，一個綠衣小斥候。

    抽簽，韓世忠對趙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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