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兒侮辱人格了。

    罵人也得符合邏輯，既然下麵沒了，“很快”從何而來？

    趙凡正想破口罵娘，小柔在旁邊攥著小拳頭大聲道：“這詩就是我們家少爺寫的，這書法是我們家少夫人親手所書，寫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呢。”

    李湛在旁邊輕笑道：“詩是不是你們家少爺寫的已經無從考證，你們家少夫人有如此書法功力我們卻是不信，讓你請她出來當場示範你又不幹，莫非是鍾離春、黃月英之流？”

    鍾離春、黃月英是傳說中幾大奇醜卻有才的才女。

    他妹妹李臻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今天被趙凡的小拳拳錘了胸，令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想把他們口中的少夫人激出來，用妹妹的美貌把對方按在地下摩擦摩擦一番，也算解了胸中一口惡氣。

    眾書生不禁相視莞爾一笑，自古以來才貌雙全的女子寥若晨星，即使世間真有這種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女子，那也不會出現在這小山村裏。

    那少夫人始終不肯出來見人，若是姿色普通，有此才氣，出來揮毫潑墨也是極露臉的事情，既然不敢出來，那一定是不普通了，說不定長得怎麽驚天地泣鬼神呢。

    眾人不禁想為趙凡默哀。

    “我去把少夫人叫出來，當場寫給你們看。”

    小柔受不了激將法，她在畫本裏看過，知道鍾離春黃月英的典故，聽他們竟然把少夫人比作古之醜女，不由氣的打哆嗦，少夫人若是出來，能閃瞎你們的狗眼，可是少夫人怎麽可能出來？

    隻能……騙。

    她眼珠轉了轉，飛奔到後院，口中大呼小叫道：“少夫人……少夫人，那首詩……少爺下麵又有了……”

    房門急切的打開，鄭秀雪白的臉龐驚喜交加：“下麵又有了……你怎麽知道？”

    ……

    李書生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道：“趙少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把貴府這幾張糊窗戶紙送給在下……在下願在趙府為奴一年酬謝。”

    “李年兄你瘋了麽？秋闈在即，你不好好安心備考，卻來趙家莊為奴？”另三個書生著急的勸解道。

    李書生醉心於這些雜學，在童試中本來就是最後一名錄取，如今為了幾張書法甘願待在趙家莊，做那庸俗不堪的趙大傻子的奴仆，這屆鄉試便是廢了。

    “你們不懂，如若趙少爺答應，在下即賺了莫大的便宜。”李書生倔強的說道。

    眾書生見他心意已決，無奈的搖了搖頭，為他默哀。

    趙凡笑道：“好說好說，我家裏還缺個賬房先生。”

    李書生瞬間石化。

    這時，地麵微微顫動，大胖丫飛奔了進來，李湛張學右等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所有人都對趙凡投來同情的目光，眼角飽含熱淚，似乎在說，兄弟，苦了你了，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揭你傷疤。

    連李臻內心裏都原諒了他，怪不得他會毛手毛腳，原來有個這樣奇特的夫人。

    眾書生也是大失所望，沒想到能寫出此等書法的竟然是這麽個女子，果然是……腕力驚人，力道十足。

    張學右可憐他道：“趙賢弟，我等相信你與尊夫人一定是真愛啊，這兩天愚兄一定帶你去莉香院好好瀟灑一番。”

    李湛點點頭道：“沒錯，賢弟不以貌取人，實在我等之楷模，我等佩……”

    上午的陽光從門外斜射進屋子，一個穿著淺藍色衣裙的長發女子邁步進來，發間插著一支淺藍色毛茸茸的發釵，渾身似乎籠罩著淡淡的霧氣，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宛若仙女下凡一般。

    所有人都看呆了，幾乎冒出同一個念頭：世上竟然有如此超凡脫俗之女子？

    這是……

    鄭秀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屈膝行禮，臻首低垂道：“官人，聽說那首詩您寫完了？”

    “官人？”大家都愣了，趙大少爺果然不以貌取人，這樣的容貌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這小子，有個這樣的夫人，還有個那樣的婢女，簡直……太逆天了。

    隻可惜……他很快。

    李臻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心裏總算找到一點自信，這小子著實可恨，他有這樣的夫人，還來調戲自己，一定找機會好好揍他一頓解氣。

    趙凡聽見她喊自己官人，再看周圍眾人呆呆傻傻的樣子，心裏也是大樂，不認為老子是妖魔了麽？又或者覺得有文化、會寫詩的妖魔是好妖魔？

    一定是這樣的。

    他微笑道：“是小柔告訴你那首詩寫完了麽？”

    鄭秀臉色微微一變，略帶憂鬱之色，“奴家知道不是那麽好寫的，那首詩奴家試續了十幾稿，均沒有原來的韻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恐怕再也無人能有那樣的境界了。”

    趙凡突然心生一絲得意，原來抄詩有這麽多妙用，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把那首完整的詩作交給她，也許早就把大事給辦了。

    “其實，早就寫完了的，我來口述，你來筆錄。”

    鄭秀將信將疑，大胖丫早就搬來了桌子，小柔在旁邊研磨。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趙凡搖頭晃腦，隨口吟道。”

    鄭秀神色一震，喃喃自語“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真是絕妙，這樣寫與前麵的句子渾然一體，相得益彰。”

    說著，她提筆將這首詩從頭完整的寫了一遍，果然是瘦金體書法，與糊窗戶紙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她寫完後又從頭來回讀了兩遍，然後呆呆的看著趙凡，好像要重新認識他一樣，臉上竟然帶著崇拜之色。

    眾書生親眼見到了鄭秀的字跡，便被驚得目瞪口呆，可笑自己少說也練了十幾年的字，竟然不如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這以後別提自己會寫字了。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書法，趙家傻子何德何能啊。

    李書生捧著鄭秀新寫的那首詩如癡如醉，自言自語道：“少夫人這書法功力讓我等汗顏，說句不知羞恥的話，小的們願為少夫人……門下走狗。”

    其餘三個書生臉上神色古怪，打住！你僅代表你自己，我們可不願意去當條狗，他們對這書法很佩服，但還達沒到李書生那種深度癡迷。

    鄭秀臉色一紅，飽含深情的看了趙凡一眼，屈膝衝大家行禮，低低的聲音道：“奴家不打擾官人與諸君……告辭……”

    說著並不理會呆呆的李書生，飄然出去了。

    剛才李湛和張學右兩人感覺喘不過氣來，等鄭秀離開了才長出了一口氣，兩人一左一右架住趙凡，惡狠狠的說的：“你小子娶了如此漂亮的夫人，老子竟然不知道。”

    “那個……你有妻姐或者妻妹麽？”

    “又或者……你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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