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一出，現場再無喧鬧，趙凡身邊這幫渣渣們都有些感染，眼眶微紅，怎麽那麽想哭呢？

    對麵的書生們一個個神色凝重，那馬臉高聲道：“請杜娟姐姐快讀下半闕，我等已經等不及了。”

    劉青臉色鐵青，握著欄杆的手在微微發抖。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現場又一次安靜了。

    誰也不願打破這個平靜，久久不願說話。

    每個人心裏都在默默的品評著“燕子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句句經典啊。

    ……

    “啪嗒”劉青的扇子從二樓跌到一樓，他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為什麽？

    這樣的詞作為何出自敵人之手？這個敵人還是個騙子。

    同樣是《一剪梅》，與之相比，自己的那首算個屁麽？連屁都不如啊。

    周圍那幫書生們一個個呆呆的跟丟了魂一樣，有人還在喃喃自語，“不愧為本縣第一神童，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如此佳作，放之四海又有幾人能寫的出來？”

    “如不出所料，此詞當流傳千古，我等竟然親眼見證了千古名句的誕生，真是三生有幸啊。”

    杜鵑姑娘抱著那張蝌蚪文開始低聲抽泣，這本就是一首閨怨詞，描述了詞人與丈夫離別之後，寄寓著濃濃的不忍離別的一腔深情。

    但凡是個女子，誰還沒有個意中之人，更何況杜鵑這種多愁善感的青樓女子，去年她邂逅一個風流才子，離別時不也是如此依依不舍，離別後的思念之情不也是如此刻骨銘心？

    漸漸的，她哭聲越來越大，繼而抱著那張蝌蚪文嚎啕大哭了起來。

    張學右突然賤兮兮的過來，摟著趙凡的肩膀低聲笑道：“小趙子，咱倆單獨聊聊……你給我也寫一首……輕解羅裳什麽的……”

    李湛見他無事獻殷勤，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心思，趕緊湊了過來，一把把他推開道：“‘輕解羅裳’這種小清新的詩詞跟你的詩風不符，你寫的應當是‘怒脫褲衩’還差不多，小趙子要送也應該送我。”

    “你特麽才怒脫……”張學右被推急了，張口想罵，突然看見李臻黑著臉站在那兒，忙住了口，聲音轉低道：“上次送你給你的那首詩都讓你給搞砸了，這次輪也該輪到我了。”

    “那搞砸了特麽怨我麽？”

    兩人喋喋不休的在耳邊吵吵，趙凡感覺到兩隻蒼蠅在自己頭頂亂飛，早已經頭昏腦脹了，怒道：“你們倆有完沒完？趕緊給老子閉嘴。”

    兩人都繃緊嘴巴，不敢說話了。

    小蓮依然在扯著趙凡的衣袖，見到兩大公子的窘態，不由得心裏暗自得意，這兩位多金少爺在莉香院可是誰都想討好的主兒，但是他們在少爺麵前卻乖的像貓一樣。

    也許一會兒唱詞比賽，他們會給自己纏頭，要是纏頭多了，自己或許可以減輕處罰。

    一想起剛才自己搞砸了排練多日的舞蹈，老鴇子要對自己懲罰肯定下死手，她竟然不寒而栗。

    這時，舞台中央的杜鵑收住了嚎哭，哽咽著說道：“小女子失態，讓諸位公子見笑了，今日這詩稿……還用比麽？”

    說著她舉起了手中的蝌蚪文稿。

    沒人反對。

    西邊的書生們麵帶羞愧之色，不住的搖頭，同樣是《一剪梅》，但是在他那首詞麵前，自己的詩稿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這點兒逼數自己還是有的。

    隻不過敗在這麽一首詞下，輸的也不怨，關鍵是對麵那小子太妖了，隨隨便便竟然整出這麽一首詞來，簡直就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東邊這學渣派卻是一陣歡呼雀躍，用同樣的詞牌打敗對手，今天終於把對麵那幫秀才公按在地下摩擦摩擦，可算揚眉吐氣了，一眾人圍著趙凡不吝溢美之詞。

    “趙公子可算給咱們出了口惡氣。”

    “咱們這邊總算有個能寫正常詩作的家夥了。”

    “趙公子常來啊。”

    ……

    看這架勢趙凡都有要取代李湛，成為渣渣幫主的趨勢。

    突然，舞台中央老鴇子站了出來，高聲道：“下麵讓新來的女子為大家吟唱新作的詩詞，諸位公子如若看誰唱的入耳，可為其纏頭。”

    這是青樓裏固定創收的環節，老鴇子當然急不可耐的宣布開始，隻是……好像忽略了什麽？

    唐伯年在旁邊不忿的高聲叫道：“媽媽，你不講究啊，咱們這邊好不容易贏了一回，連入洞房都省了？”

    老鴇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一首詩把女兒整瘋了，另一首詞把女兒整哭了，還好意思入洞房？

    最關鍵是，看女兒那個癡迷的架勢，入了洞房之後極有可能跟那小子真的做了夫妻啊，那樣莉香院不是虧大了？

    在這裏，所謂的入洞房隻是一個儀式，要想行苟且之事那是要多加錢的。

    老鴇子憤然說道：“你看杜鵑姑娘哭的那個樣子，當是搶親麽？改天再說。”

    杜鵑姑娘站起身來，抬頭看了趙凡一眼，神態裏竟然滿是失落，回身蓮步退場，她雖貴為花魁，卻也不敢違抗老鴇子的安排。

    小蓮突然說道：“趙公子，一會兒就是我們唱詞了，我先下去選詞，要是去晚就被別人選光了。”

    她們同來的有十八個人，可是今晚杜鵑選出來的詞卻不夠十八首，在後麵選的必然要唱別人唱過的詞了。

    唱詞必然是第一遍才聽著新鮮，收獲的纏頭才多，否則她們這些女子都是苦練唱法多年，歌唱技巧沒有多大差別，同樣的詞同樣的曲兒唱第二遍還有什麽新意？

    要想讓別人記住，並且開心的付出纏頭銀，必然要有別具一格之處，千百年來，詞牌所對應的曲子是不會變的，所能變的隻能是填詞。

    故而現場填的這些詞固然比不了前人名家之大作，但是貴在有新意，有創新，要不然“大江東去”“明月幾時有”同樣的詞，同樣的曲天天唱，世人早就聽膩了，怎麽能吸引ｐｉａｏ客天天來？

    等小蓮跑到後堂的時候，卻見馨兒苦著臉出來，吐字如連珠炮一般道：“哎呀！小蓮你怎麽才來？不過你來早了也沒用，那詩詞一共挑出來十四首，早就被她們分完了，連我都沒搶到。”

    “完了，咱們要麽就把她們唱過的再唱一遍，可是他們都唱過了，還有什麽唱頭？要麽咱們就唱前人的詞作，或許還有人聽，你想怎麽選？”馨兒說話在這裏也就小蓮能聽得懂。

    她眨著眼笑道：“我唱《水調歌頭》。”

    ————————————————————————————————————————

    不好意思，漏發了一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