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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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玨微微垂著眼,踩著落葉,緩步踏進竹林。

    鼻息間都是翠竹的清淡味道,耳間有枝頭清脆的鳥鳴,還有細碎的風聲,以及……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戚玨勾了勾嘴角。

    他的好哥哥還真是不遺餘力的想要置他於死地。當他不過是個孩童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他們親手將毒粉揉進他的眼睛裏。如今,他再也不是那個無助的孩童。他的兩個好哥哥居然更想要他的命。

    也是,對待仇人就是要斬草除根。

    前世,戚玨得到消息,鎮廣王邀他竹林一聚,他雖起疑,仍舊赴約。等待他的就是埋伏的百名殺手,最後他雖然僥幸逃脫,仍舊是一身重傷,尤其是傷了肝肺,導致他後來的身體一直很差。

    重活一世,他仍舊如約而來。隻不過結局卻要改寫。

    他憑借記憶走進竹林深處的亭子裏,那裏放著一架名琴——破裳琴。

    他的好哥哥真是良苦用心,知道他對這架破裳琴感興趣,故意將它放在這裏,隻要戚玨撫琴試音。音起時,就可以遮掩腳步聲。那麽他異常敏銳的聽覺就會受到幹擾。

    哪怕是對一個瞎子也這麽用心,真是好算計。

    戚玨嘲諷地笑笑,他修長的手指壓在琴弦上,空靈的琴音霎時飄出。

    “先生,你原來在這裏!”

    戚玨嘴角的笑一僵,指尖的琴弦就破了音,猶如破錦之聲。

    前世的這個時候,戚玨與沈卻之間已經生了間隙。沈卻知道戚玨不喜她不顧男女之防來找他,所以並不會做偷偷跑來尋他的事。

    前世的今日,沈卻並不在這裏!

    沈卻的突然出現,瞬間打亂了戚玨的計劃。

    沈卻提著裙角,小跑著奔過去,說:“先生讓阿卻好找,居然跑來這裏躲清靜!”

    細碎的異動傳入耳,有一抹流光在戚玨的眼中閃過,他瞬間站起,桌上的破裳琴被他猛地推到地上。破裳琴摔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竹林異常刺耳。

    沈卻愣了愣,立刻覺察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一陣厲風吹過,沈卻本能的後頸一涼。

    轉瞬間,一道黑影閃過,停在沈卻的身後。

    沈卻回頭就看見魚童站在她的身後,而魚童的手中,此時正抓住一支箭,有血珠子從魚童的掌心一滴滴淌下來。

    漆黑而森寒的箭尖離她的後背不過三五寸的距離,一股涼意從她的腳底生出,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快走!朝著先生相反的方向!”魚童低聲說。

    沈卻點了點頭,然後毅然朝著戚玨跑去。

    她的先生有危險,作為他的眼睛不能離開。

    聽見靠近的腳步聲,戚玨略略驚訝之後,張開雙臂將奔過來的沈卻小小的身子整個抱在懷裏。

    “先生,我帶你走!”沈卻抿了抿唇,一點懼意都沒有。

    戚玨失笑,他將沈卻的小腦袋摁在自己胸口,輕聲說:“一會兒無論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要睜開眼。”

    沈卻剛想拒絕,戚玨便打斷她:“乖,聽話。”

    “好。”沈卻忽然就心安了,她伸出手緊緊環住戚玨的腰,埋首在他懷裏,似乎所有的危險都不存在了。

    下一瞬,沈卻感覺自己忽然騰空,耳邊的風都大了起來。

    她努力去聽,聽見悶哼聲,刀劍相抵的聲音,還有刀子捅進肉裏的聲音。這些聲音有些很遠,有些很近。但是她知道都不是戚玨的,如此便足夠了。

    魚童在衣擺處撕了一塊布纏在傷口上,然後手中執劍,劍尖指地。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隱在暗處的上百名黑衣人逐漸靠近。

    以一敵百,仍舊毫無懼意。

    有人想要去追飛掠在竹葉間的戚玨,魚童眯起眼睛,猛地踢起腳前的幾顆石子兒,那幾個追去的人無聲地倒下,再無生息。

    魚童舔了舔嘴唇,眼中有著不屬於十二三歲孩童的嗜血。

    他本來就不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他的年紀比戚玨還要大許多。隻不過當年受奸人所害人不人鬼不鬼,所幸得戚玨所救,留下性命,可是他的身體就永遠停留在了十二三歲的模樣。

    身後的聲音稍遠,戚玨腳踏竹葉尖,稍作停留。他伸手,擺了個手勢,無數身著青竹色勁裝的隱衛無聲出現,與之前出現的近百名黑衣人打鬥在一起。

    耳邊忽然有異聲,戚玨猛地側身,便聽見刀劍砍斷竹子的聲音。

    “主上,接劍!”

    隱衛衝上來,朝著戚玨擲出一把劍,又與其他黑衣人打鬥在一處。

    戚玨皺了皺眉,右手緊緊護住懷裏的沈卻,左手接過屬下遞過來的劍,一步步向後退去。

    有黑衣人突破隱衛的阻攔,一劍刺來!

    劍風襲來,戚玨將眼睛閉上。他準確地執劍一挑,將黑衣人手中的劍挑落。又是幹淨的一刺,一分不差地刺進黑衣人的心髒。黑衣人睜大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地倒下。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平生以劍術自傲,最後會死在一個瞎子的劍下!

    黑衣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然而和戚玨的隱衛相比還是差太多。不過是瞬息之間,近百名黑衣人盡數被殺。

    屍體遍地,血舞彌漫。

    “稟,一共九十六人,全部擒殺,無一生還。”

    戚玨點頭,他不需要留活口,不需要任何證據和口供,反正也沒人給他做主。這一支黑衣人算是他哥哥比較重要的一支力量,盡數除去,不僅是削弱他那好哥哥的力量,更是為了氣他。

    炎炎夏日,這裏的血腥味實在有點濃。戚玨低頭看了一眼乖乖伏在自己懷裏的沈卻,目光漸柔。

    “處理一下屍體,使宴席結束之前不被其他人發現。”戚玨說完,將手中的劍扔給屬下,抱著沈卻走出竹林。

    戚玨抱著沈卻又行了許久,直到聽見潺潺的流水聲,才停下腳步。

    “沒事了。”戚玨鬆開沈卻,自己斜斜倚在樹下。

    沈卻心裏悶悶的,她覺得自己這眼睛做的毫無用武之地。

    沈卻眨眨眼,她心裏有很多疑問,尋思了一下,問出了最好奇的一個:“先生,阿卻記得您不是左撇子,剛剛為什麽用左手使劍?”

    戚玨微怔。

    為什麽?

    一個你,一個劍,大概因為你更重要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