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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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終於來看我啦!走,咱們快去!”沈卻挽著戚玨的手,剛剛邁出去一步,忽然想起身後的鞘。

    於是她側臉仰望戚玨,問:“先生,明天可以把鞘再借我一日嘛?”

    戚玨看一眼鞘,道:“借你做什麽?聽他胡扯嗎?”

    鞘聳聳肩,嘟囔了句:“我說的那些可都是你教的好吧。”

    戚玨沒有再說話,已經往前走了。沈卻回過頭,對鞘揮了揮手,擺口型說:“明天見!”

    鞘假裝沒看見,掂了掂手裏的小核雕。

    “哥哥!”沈卻歡喜地衝進客廳,卻在看見沈休的時候完全愣住。

    眼前這個麥色皮膚,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少年真是自己的哥哥?印象裏的沈休,個頭跟沈卻差不多,皮膚也是鄂南城公子哥兒那種貴氣的白皙。哪裏是眼前這個莽少俠的模樣?而且沈卻覺得如果現在讓她穿上沈休的衣服,也一眼就能認出她是假冒的了。

    “沈卻!”沈休一步跨出,寬大的手掌抓住沈休纖細的手臂。

    他的聲音也已經完全變了,再也不是當初那種難聽的粗嗓門,而是一種略帶渾厚的朗朗之音。

    “你、你真是我哥哥?”沈卻驚了驚。

    戚玨伸出手拍開沈休的手,略埋怨地說:“你抓疼她了。”

    沈休一愣,這才鬆開了手,瞟了一眼沈卻的手臂,然後立在那兒。他站姿筆直,仿若一株青鬆。

    “嘿,別我把這半個哥哥忘了啊。”殷奪一手搭在沈休的肩上,斜斜立著,笑看沈卻。

    沈卻就把目光移到殷奪的身上,殷奪的身量也完全長開,幾乎和沈休差不多高,雖然斜斜站著,但是那種挺拔之感還是十分明顯。

    “殷、殷二哥哥好。”沈卻木訥地點點頭,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兩年多的光景,這兩個人都要不認識了?

    直到晚膳的時候,沈卻才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今日來沉蕭府的貴客可不在少數,沒想到最後能吃到沉蕭府新廚子手藝倒是隻有我們兄弟倆。”殷奪笑道。

    戚玨的目光落到殷奪案前未動過的酒盞,道:“殷二公子倒是不如從前那般喜歡府中的酒了。”

    似想起年少時醉酒的情景,殷奪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夠了又搖搖頭,道:“戒啦,以後都不喝了。”

    “難得。”戚玨輕笑,獨飲一杯酒。

    沈卻歡喜地望著沈休和殷奪,問:“哥哥和殷二哥哥,你們在軍中得了什麽職務呀?”

    沈休夾菜的手一頓,略略無奈地說:“火頭軍。”

    “火頭軍?”沈卻蹙眉,她覺得這個詞兒有點耳熟。

    沈休將很大一塊肥肉夾在嘴裏,慢慢嚼著,也不吭聲了。一旁的殷奪笑著說:“這你就不知道了,軍隊中最重要的可就是火頭軍了。沒了火頭軍簡直一日都熬不下去!所以啊,火頭軍在軍中可是十分搶手的職務。”

    沈卻古怪地看了殷奪一眼,說:“唬我沒當過兵的,火頭軍不就是做飯的嗎?”

    殷奪還打算繼續吹噓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嗓子眼。

    她又吃驚地望著沈休,問:“哥哥,你現在居然會做飯了嗎?”

    本來沈休以為沈卻會嫌棄他在軍中混了兩年隻混個火頭軍,不過此時見她滿眼好奇倒是沒有輕視的意思,他心裏好受了許多。他點了點頭,說:“軍中吃的東西哪裏是現在桌上這些,都是洗幹淨燉熟了就吃的。沒啥難的。”

    沈卻看著沈休隻吃些肉食,便明白沈休這兩年在軍中一定是受了苦的。

    一旁的戚玨看了沈卻垂下的眼臉,說道:“你哥哥與殷二公子當初走的時候年紀太小,又是頂了別人的名,火頭軍不易被發現,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啥啊,還不是被發現了。”殷奪歎了口氣。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偷偷喝酒,醉後吐真言,誰能發現!還連累我也挨了三十軍棍!”沈休怒喝一聲,竟是忍不住爆了粗,他一想到沈卻和戚玨在這,頓覺尷尬,忙咳嗦兩聲以來掩飾,又給殷奪使眼色。

    殷奪似乎沒看見沈休的眼色,立刻回嘴:“你大爺的,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要不是你慢吞吞的,我能被炎雄毛子砍一刀嗎?”

    沈休拍桌而起,怒道:“當初是誰把鹽當糖下鍋!害得整個火頭軍半個月沒吃一口鹽!”

    殷奪瞪他,說:“你他媽是不是忘了當年把馬草當引火草燒了的事了?”

    “那又是誰把那麽好的一口鍋給燒漏了!”沈休質問。

    殷奪也站起來,朝他瞪眼,說:“你是不是忘了誰燒了半個月還學不會燒飯,能把米飯燒成外麵糊了裏麵生的也隻有你了!”

    這兩個人吹胡子瞪眼,竟是馬上就要開打的架勢。

    綠蟻和紅泥領著幾個小丫鬟端著新菜剛剛送來,有些驚駭地看著兩個人。她們手裏舉著托盤愣在那裏,竟是不敢上前。

    “咳咳……”戚玨輕咳了一聲,“這灼八塊、煨麻雀,還有脫沙肉味道都還不錯。”

    綠蟻和紅泥這才和幾個小丫鬟將新上的幾道菜擺在桌上。

    “嚐嚐看。”戚玨含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沈休和殷奪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早已不是艱苦的邊境,而是繁華奢侈的鄂南。兩個人都默默坐下,大口吃著新上的幾道葷菜。嗯,好吃,真好吃。

    別看是火頭軍,其實他們兩個幾乎兩年沒碰過肉食。在那種艱苦的條件下,看著那些奮勇殺敵的友軍,而自己隻能幹著急不能上陣殺敵,又哪敢多吃一口幹的,但凡有點好的食物全送到前頭去了。

    沈休偷偷抬眼去看沈卻,生怕剛剛的一時忘形惹沈卻嫌惡。他看見沈卻低著頭,一雙手在那些碗碟間不知道忙些什麽。

    沈卻將一碗參果肉沫湯推給沈休,說:“給,這個助消化的。”

    看著沈休吃了那麽多肉食,沈卻有點擔心對他身子不好。

    “嗯。”沈休端起湯碗,一口氣給喝了,差點嗆著。

    殷奪悶了悶,佯裝生氣地說:“怎麽都沒我的份啊!”

    “有有有!殷二哥哥也有!”沈卻莞爾,將一碗參果肉沫湯推給殷二。

    晚膳剛剛用完,沈家和殷家就來接人了,而且來了一撥又一撥。都是倆家的心頭肉,又離家這麽多年,兩家人對他們兩個今天晚上來沉蕭府的事情本來就是不太讚同的,恨不得讓全家人圍住,將關切的話說一萬遍。

    “想來的時候,沉蕭府隨時歡迎。隻是今日切莫讓家人擔心了。”戚玨道。

    沈休和殷奪也知道該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沈休有些猶豫地問沈卻:“過幾日就是祖母的六十壽宴了,你回去吧。”

    沈卻抿了抿唇,沉默下來。

    “算了,你不想回去就不用回去了,沒事!”沈休急忙又說。

    沈卻就笑開,甜甜地說:“回去看看也好,我也有些想祖母了呢。”

    “嗯。”沈休點點頭,和殷奪一起告辭出了沉蕭府。

    沈卻好一頓叮囑沈休要好好吃東西,蔬菜也是要吃的。又說了些千萬記得來看她的話。最後,沈卻和戚玨站在院門口目送著兩個人離開。

    兩個人肩並肩往外走,剛出了沉蕭府沒幾步,沈休就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

    “你犯什麽毛病了這是?”殷奪拍開沈休搭在他肩上的手。

    沈休滿臉自豪地說:“我妹子天下最好的妹子!”

    殷奪難得沒反駁他,他沉默了一瞬,忽然問:“嘿,你當年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啊?”

    “哪句啊?”沈休問。

    “當年不是你說的……長兄為父!等你長大能做主了就把沈卻嫁給我嗎?”殷奪沒好氣地說。

    沈休的腳步忽然停住,他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瞧見沈卻和戚玨相依偎的身影還沒有回去。他又估摸這個距離,那兩個人該聽不見他倆的談話,這才略略放心。

    沈休轉過身拍了拍殷奪的肩膀,說:“你小子要是有膽子跟我妹夫搶女人,就自個兒去。別拉著我,小爺我現在惜命得很!”

    他說完已經沿著長街拐了方向,沈家和殷家的方向不同,在這兒也要往兩個方向走了。

    “阿卻,你喜歡你哥哥現在這樣嗎?”戚玨低眉看著身側的沈卻。

    沈卻歎了口氣,說:“哥哥這兩年一定受了很多苦。他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的哥哥。若真是要比較一下,我倒是喜歡哥哥現在這樣。先生你以前說的對,當初的哥哥的確太不懂事了,莽撞、無禮、任性……還偏執。”

    “其實你哥哥現在也……莽撞、無禮、任性和偏執。”戚玨頓了下,“許還添了些世俗。”

    沈卻想了下,固執地說:“不一樣的,裏子不一樣了!”

    戚玨笑著拉沈卻往回走,道:“更深露重,該回去了。”

    “其實我也沒羨慕哥哥,這個時候他的父母都在家裏等著他吧。還有祖母,兄弟姐妹,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沈卻垂著眼,將目光落在自己被風吹起的裙角。

    其實,前世的戚玨也是羨慕過的。

    戚玨就更加用力地握住沈卻的手,說:“你有我每時每刻的惦念啊。”

    沈卻就笑望戚玨溫潤的眼眸,說:“嗯,阿卻也每時每刻惦念著先生。”

    兩個人相伴往前走,已是彼此最親的親人。

    “對了!”沈卻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嗯?”戚玨解開自己的外袍給沈卻披上,以免她著涼。

    沈卻看著身側微微頷首垂眸給她係帶子,她問:“先生你到底是三皇子黨,還是五皇子黨?”

    戚玨手指微頓,抬眸看她一眼,問:“真對這些感興趣?”

    沈卻點點頭,又搖搖頭。

    “說話。”戚玨蹙眉道。

    “我隻是覺得先生最近特別忙,想知道先生在忙什麽。可是如果我問你了,你一定會詳細解釋給我聽。可你要是細細跟我解釋了,豈不是讓你更忙了?那、那我就多了解一些,自己去分析好了。”沈卻望著戚玨說。

    戚玨沉默了一會兒,說:“都不是。”

    沈卻沒有立刻就提問而是自己想了一會兒,她想了又想,發現自己對這方麵的事情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今日鞘跟她講解的事情也沒講完。

    似知道沈卻心裏所想,戚玨道:“不許再聽鞘胡說了。”

    “真的是胡說?”沈卻望著他。

    戚玨索性直說:“他今日與你說的大體沒什麽錯誤,但是我不許你再和他往來。”

    “為什麽呀?”沈卻立即問。

    戚玨想了想,最終說:“他以前是個采花大盜。”

    鞘這個人倒說不上采花大盜,但是風流成性的名號倒不是假的,畢竟是個連自己嫂子都勾搭過的人。

    沈卻一下子愣住。

    戚玨攬著沈卻的腰,和她一起往回走。瞧著沈卻有些不甘心的小模樣。他無奈地說:“你要是真對這些事有興趣,以後他們來我這兒的時候,你在一旁聽著就是。”

    “這個主意好!”沈卻的眸子瞬間亮起來。

    戚玨說到做到,再見手下那些人的時候,便不再避開沈卻。書閣的玉案後麵拉起厚厚的幔帳,幔帳之後擺了張美人榻,榻前有一幹瓜果蜜餞。戚玨和那些來路不明的人交談時,沈卻就在後麵聽著。沈卻有時候對戚玨與別人交談的內容十分感興趣,有時候又完全聽不懂。無聊的時候,就隨手拿著書卷慢慢讀著,或者隻是斜躺在美人榻上小憩。

    而那些人起先並不知道幔帳之後藏了個人,有些江湖人說話粗鄙,便會被戚玨勸住。慢慢的,那些人倒是知道那個被戚玨養在手心的小姑娘躲在後麵。

    可是有些人一身匪氣,說起話來豈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倒是沈卻聽得久了,就不覺得刺耳了。

    沈卻這才知道戚玨整日裏要見這麽多人,而這些人有些是從正門進來,有些是從側門進來,有些是從地下進來,還有一些人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好像瞬間就出現了,然後再瞬間消失。

    這些人,有官員,有學者,有江湖流寇,有教派人世,還有說起話來嘰裏呱啦的異國人。而讓沈卻驚訝的是這些人中最少的竟是商人。

    沈卻這才隱隱明白,恐怕商人隻是戚玨打的一個幌子。沈卻抿嘴笑起來,拿商人做幌子,而能做成大戚第一富商,她家先生果然了不起!

    不過,沈卻的確慢慢懂了許多之前不知曉的事情。她也知道戚玨那一日說的話是真的,戚玨不是三皇子一黨,也不是五皇子一黨,更不是最不易登基的太子一黨。至於他站哪邊,沈卻竟是沒有看出來。

    沈卻不安的想:先生不會真想幹掉一堆皇叔伯,自己當皇帝吧?

    這一日,戚玨用異國語和一個不曉得哪國的人談了很久。沈卻一句都聽不懂,無聊地歇在美人榻上,耳邊聽著戚玨那雖然聽不懂卻十分好聽的玉石之音,緩緩入睡。

    她手中握著的書卷落到地上也渾然不知。

    戚玨幾不可見的勾唇,他將那個異國人打發了,然後掀起層層疊疊的幔帳,看著睡在美人榻上的沈卻安靜的睡容。

    他竟一時也有些困倦了,便輕輕從沈卻身後抱住她,擁著她一起入眠。

    到了該用晚膳的時候,囡雪走進來,瞧著兩個人沉沉睡著,也沒敢打擾,又輕手輕腳出去了。

    沈卻是被餓醒的。

    她睜開眼睛有些不知身在何處,身後平緩的氣息讓沈卻知道是在戚玨的懷裏。她輕輕轉身,趴在戚玨的懷裏,靜靜凝望戚玨熟睡的側臉。

    有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將戚玨的側臉照出一片溫柔之色。

    沈卻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戳了一下戚玨的臉頰。戚玨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沈卻以為他要醒了,又急忙收回手。可等了半天也沒等戚玨睜開眼,沈卻就放下心來。看著戚玨投下陰影的睫毛,沈卻忽然有了個衝動,然後她就伸出手掌,將掌心靠近戚玨的眼,讓那些柔軟的睫毛碰了碰沈卻的掌心。

    手心癢癢的,就像戚玨吻她那次一樣的□□。

    沈卻怔怔收回手,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古怪的情愫。

    她看了看窗外,估計已是深夜,又不想吵了戚玨。所以她打了個哈欠,又往戚玨的懷裏縮了縮。沒過多久,就再次在戚玨的懷裏睡著了。

    等她睡著沒多一會兒,戚玨就睜開了眼。他望著懷裏的小姑娘,嘴角攀上一抹笑意。他開始有些苦惱,究竟該如何讓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戚玨發現他有些等不及了。

    沈老夫人壽宴這天,沈家的確是請了不少的客人。

    沈卻難得穿了一襲水紅色的的雲霧裙,裙角和衣襟的暗紋都是些寓意長壽的仙桃。發髻也是精心梳過的,還戴了一支妃色的寶石簪。她轉過身看著戚玨,問道:“先生,你今日真的要陪我一起去嗎?今日不用忙嗎?真的不耽誤你的事情嗎?”

    “嗯,今日不忙就陪你一起回去一趟。”戚玨道。

    沈卻的眸中有流光浮動,她忽然湊到戚玨眼前,小聲問:“先生,你該不會是有什麽籌謀吧?”

    “你這小腦袋!”戚玨伸出手,袖長的手指微微彎曲,用關節敲了敲沈卻的頭。

    “別整日胡思亂,還真把我當成反賊。”戚玨無奈地說。

    沈卻蹙眉,又有些不懂了。她覺得戚玨最近做的事情太像一個反賊了,可是他話裏的意思竟是不是。而且他又是不會騙自己的,那麽……

    沈卻搖搖頭,說:“走吧!”

    沈卻在去沈家的路上就遇見了沈琉。沈卻看著沈琉居然拋頭露麵和慕容易起在一匹馬上,十分驚訝。這條長街十分僻靜,路上行人並不多,偶爾路過的幾個人瞧見沈琉和慕容易騎在一匹馬上都有些側目。沈卻覺得整個沈家女眷裏,她最佩服的就是沈琉了。

    沈琉看見了沉蕭府的馬車,回頭對身後環著她的慕容易說了句話。慕容易就打馬追上沉蕭府的馬車。

    沈卻掀起簾子,有些羨慕地望著沈琉,說:“琉姐姐,外頭涼快嗎?”

    “是不是涼快,你出來不就知道了。”沈琉想了想。她忽然說:“要不然這樣吧,讓慕容易上馬車去,你來馬上,我帶你回去。”

    慕容易瞪沈琉一眼,說道:“你能不能不胡扯?三妹她……”

    “好呀!”沈卻甜甜笑起來,生生將慕容易的話噎在嗓子裏。

    慕容易生硬地轉了話頭,說:“三妹她……她總應該先問一下三妹夫。”

    “他當然許呀!”沈卻轉過頭,彎了眉眼乖巧地說:“先生,你說是不是呀?”

    “是是是……”戚玨略略無奈,又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聲跟她說:“好你個沈卻,我來陪著你,你居然丟下我跑去騎馬。”

    沈卻放下簾子,然後湊過去在戚玨的臉上啄了一下,然後靈巧地下了馬車。

    沈卻和沈琉果然騎在一匹馬上,緩步前行,一路上伴著兩個人的歡聲笑語。

    慕容易有些無奈地被趕上了馬車,他看著戚玨,笑著說:“你怎麽不管著她點啊,雖說這條街人不多,可也實在不像話嘛。”

    戚玨笑道:“好像,是你先帶著沈琉騎馬的。”

    慕容易悶悶的,也就不說話了。他也是沒辦法啊,去了邊疆兩年多,剛剛回來哪裏敢不處處依著沈琉。他是瞧著沈卻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而戚玨向來有著冷傲的名聲,所以才認為戚玨會阻止沈卻。

    戚玨看著馬車外笑得璀璨的沈卻,似不經意地對慕容易說:“這次邊境的剿匪禦敵,幾乎是全勝。可是聽說令尊的官職不升反降。”

    慕容易一愣,他抬頭去看戚玨,就看見戚玨的目光完全凝在沈卻的身上,那種寵溺的目光,慕容易太熟悉了。

    於是,他說:“官職調動本是平常之事,不過家父倒是常說沉蕭君善兵法,讓我若有機會定要向沉蕭君求教一番。”

    不知不自覺中,慕容易對戚玨的稱呼已經從三妹夫改回了沉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