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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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童。”戚玨叫守在門口的魚童。

    魚童跨進來,有些猶豫地說:“我恐怕攔不住姑娘。”

    戚玨略一沉吟,道:“不用攔著她,保她周全即可。”

    “是。”魚童抱拳,領命而去。

    戚玨這才將目光移到鞘身上,他說:“當年救下你簡直是個錯誤。”

    鞘一凜,急忙扯了笑臉道:“嘿嘿,你也知道我窮嘛,看見有三萬兩的開價,自然就動心了,想騙騙錢嘛。而且!而且我什麽都沒幹過啊!阿卻心裏也容不下別人一分一毫,我沒勾引成功啊!你可得信我!”

    “我知道。”

    “你當然知道了,”鞘略顯懶散地說,“你不僅知道,還把我算計進去了。”

    戚玨不言,他將壓在書下的一份書信取出,放在燭台下燒了。

    沈卻忽然拉住馬韁,馬的身子幾乎被拉成一條豎線。沈卻略略垂眼,下一瞬間就猛地跳轉了馬頭。

    魚童站在馬前。

    “讓開。”沈卻冷聲說。

    魚童無奈搖頭道:“不要回去了。”

    沈卻深吸一口氣,沉聲說:“當年是誰說過要用一生護住先生的命?”

    魚童皺眉。

    沈卻質問:“先生受了傷,他的眼疾又時常發作,這個時候你為什麽不守在他身邊?”

    “可是我們都應該相信先生。”魚童伸出手攔在馬前,“先生給的命令就是護你周全。”

    魚童頓了頓,又說:“先生還說如果你想回肅北,讓我護送你回去。”

    “你也在擔心先生不是嗎?咱們回去,悄悄的回去,就看一眼。”沈卻放緩了聲音。她知道魚童向來都聽戚玨吩咐,如果自己強硬地要求他什麽,他是不會答應的。

    魚童十分猶豫,心裏掙紮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沈卻下了馬,和魚童悄悄往回走。一路上遇見很多官兵,這些官兵都是朝著沉蕭府的方向而去。

    沈卻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沈卻和魚童回到了沉蕭府,躲在長街盡頭樹木後隱藏住身子。沒過多久,就看見戚玨被戴上沉重的手鏈和腳鏈被壓了出來。他身上還穿著那件黑色的寬大袍子,他向來喜好穿白衣,今日的黑袍反而將他的臉色映襯地更加瑩如玉脂。沈卻的眼睛盯在戚玨的胸口,她知道戚玨為什麽會突然穿了這件黑色的袍子,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他仍舊在流血的傷口。

    沈卻不自覺就向前一步,魚童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卻垂眉,低聲道:“我不會上前去的。”

    魚童看她一眼,瞧著她的臉色,就把手鬆開了。他想了想,將那一份被沈卻摔在書閣桌上的休書遞給她,說:“先生吩咐若將來那些官兵找到你,這紙休書也許會有用。”

    沈卻將那休書接過來,看也不看直接撕毀。

    “你……”魚童不讚同地皺眉看她。

    “別跟我說什麽倘若先生出了事,我更應該聽他吩咐更好的活下去。你知道的,他若死了,我根本不可能獨活。”沈卻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凝在戚玨的身上。

    魚童果真就不再勸了,因為先生出事了他也不可能獨活。還有弦,還有刃,還有很多人。戚玨豈止是沈卻的神祇,他是更多人的神祇。雖然魚童並不理解戚玨如今的所作所為,可是隻要是他的吩咐,他們這些跟隨的人也隻有一句話——萬死不辭。

    戚玨臨上囚車之前忽然望過來,他輕輕勾唇,對沈卻安撫而寵溺的輕輕頷首。似怕被周圍的官兵覺察,他的目光又立刻收回,目不斜視的上了囚車。

    顛簸的囚車十分髒亂,處處染著汙漬,而戚玨站在裏麵毫無半點頹廢和痛楚,整個人幹淨的仿若落入塵埃的璞玉。

    戚玨是以勾結敵國的罪名被收監的。物證、人證林林種種,其中最有力的人證卻是慕容易。

    沈琉在殷家找到沈卻的時候,沈卻正抱著攸攸坐在池邊喂魚。攸攸整個人黏在她身上,一會兒看著池子裏的魚拍手叫好,一會兒攬著沈卻的脖子往她臉上親。

    沈琉欲言又止。

    “琉姐姐,聽說你有了身孕,恭喜。”沈卻臉色如此笑著跟她說話。

    沈琉將手裏的鞭子放在一旁,在沈卻身邊坐下,說道:“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怪你二姐夫。”

    沈卻笑了笑,道:“琉姐姐多心了,我沒有怪任何人。今日倘若不是二姐夫的指證,也有很多其他的證據。”

    沈琉深深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不著急嗎?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著急如果有用的話,我一定比任何人都急。至於真相……一點都不重要。”沈卻站起來,將懷裏的攸攸放在沈琉的懷裏,“呐,幫我照看一會兒,時辰差不多了,我要去看望先生了。”

    “誒?”沈琉想要追上沈卻,攸攸卻死死抓著她的脖子。

    沈琉愣了一下,回頭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團小東西。

    “姨姨!”攸攸咧著嘴笑,吧唧一下親在沈琉的臉上。臉上濕漉漉的感覺瞬間讓沈琉腦子炸開,她差點想把懷裏的小東西扔進水池裏!

    “笑!笑!”攸攸一雙胖乎乎的小手去扯沈琉緊緊抿著的雙唇的嘴角。

    “阿琉……”慕容易追進來,站在不遠處不敢再往前走。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處,一看就是被鞭子抽過的。

    “麻煩弦叔叔了。”沈卻拉了拉帷帽,和弦一起走在灰暗肮髒的牢房長廊裏。

    向來不喜歡多言的弦想了想,忽然說:“不必,你本來也算是我半個主人。”

    沈卻側首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戚玨的牢房在最裏麵,瞧著似乎比別處的牢房好一些。所謂的好一些不過是稍微大了點,地上鋪著的幹草也幹淨一些,厚一些。

    戚玨坐在幹草上,雙眼微合,毫無半點囚犯的狼狽。

    弦命令獄卒將厚重的鎖打開,他說:“我盡量撐久一些,但是不能再久了。”

    “我曉得的。”沈卻點點頭。

    弦看了一眼裏麵靜坐的戚玨,鎖了眉,轉身出去守著。

    厚重的鎖鏈在身後重新鎖上,沈卻走過去,跪坐在戚玨麵前,問:“先生餓不餓?我帶了幾件先生喜歡吃的東西。”

    戚玨睜開眼,笑著問:“有酒嗎?”

    沈卻堅定搖頭,道:“先生身上有傷,不能喝酒。”

    戚玨看了一眼沈卻粘了草屑的膝蓋,然後將自己的外袍脫了鋪在地上。

    “過來坐。”戚玨說。

    沈卻就彎著腿,坐在戚玨的袍子上,她將帷帽摘了,又將食盒打開,拿出裏麵幾道精致的小菜。她彎了腰,盛了小半碗玫瑰紅棗血皺遞給戚玨。

    “甜的?這哪裏是我喜歡吃的東西。”戚玨笑著搖頭。

    沈卻一本正經地說:“但凡我喜歡的,先生總是會喜歡的!”

    瞧著戚玨不為所動,沈卻又說:“《禦廚錄》上可說了,這個補血的!”

    戚玨再看一眼食盒裏其他的幾味小菜,皆是補血養聲的藥膳食譜。他含笑喝了口粥,他“咦”了一聲,“你自己做的?”

    “先生居然能吃出來!”沈卻連連點頭。

    戚玨一點都不喜歡甜食,可是沈卻親手做的,縱使是□□也吃得甘願。

    沈卻瞧著戚玨一會兒工夫就把東西吃了大半,滿足地笑起來。

    “你找了誰帶你進來?弦還沒有這個能力。”戚玨說。

    沈卻將東西收拾了,說道:“是去求了雅定公主幫忙的。”

    “求?”戚玨皺眉。

    沈卻愣了一下,忙說:“沒有,沒有去求別人。是我去把想法說了,雅定公主就給安排了的!”

    沈卻將東西都收拾了,然後才拿出藏在袖子裏的傷藥。她伸出手去拉戚玨的衣襟,見戚玨胸口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可是幹了的血跡黏在他傷口四周,還有些順著胸腹流下去的痕跡十分不好看。

    “傷口很淺,不用上藥了。”戚玨蹙眉,就將袍子拉了起來。

    沈卻頓覺懊惱不已!

    戚玨對整潔幹淨的要求有些過分,這些幹涸的血跡他又怎麽受得了。

    她應該帶些幹淨的水過來的!

    “先生,我給你擦擦。”沈卻拿出帕子來,執拗地看著戚玨。

    戚玨看著沈卻的目光,就隻好鬆開攏著衣襟的手,任由她去擦了。

    可是那些傷口周圍的血跡早就幹了,根本擦不掉。

    “好啦,擦不掉的,等你下次過來幫我帶些幹淨的水就好。這裏……”戚玨的話還沒有話說,忽然僵住。他低下頭驚愕地看見沈卻彎下腰,整個小腦袋埋在戚玨的胸口,然後舔著他傷口附近的血跡。

    濕漉漉、軟綿綿的,是她的舌頭。

    酥麻的感覺從戚玨的胸腹一點點蔓延開,好像她的舌尖在哪裏,他的神智就在哪裏。

    沈卻一路舔下去,舔上戚玨的小.腹。

    戚玨身子一僵。

    “阿卻,起來。”戚玨握住沈卻的肩膀,將她拉起來,隻見她的唇沾了血跡,紅嫩嬌豔。戚玨直接將她拉過來,吮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