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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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簡直是……簡直是!”戚玡站起來指著戚玨離開的方向,口不成語。

    薛皇後臉色煞白,她顫顫巍巍撿起地上的鳳冠,發現上麵的珠寶磕碎了兩顆。她喘了兩口氣才平複下來,她望著戚玡,質問:“你抓了他的女人?”

    戚玡低著頭,說:“兒臣……兒臣隻是……”

    “胡鬧!”薛皇後站起來,嬌小的身軀別有一番怒氣。

    戚玡咬咬牙,說道:“兒臣就是不甘心!他算是什麽東西憑什麽繼承大統?哼,說句不好聽的,他就是個從外邊抱回來的野.種!究竟是不是父王的兒子都不好說!”

    薛皇後瞪他一眼,怒道:“隻要你父皇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皇室子弟!現在已經不是在王府的時候了,戚玨現在是太子!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要去動他,你父皇把太子之位扔給他是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父皇是將他隔離在外的,他是想要你們兄弟幾個安生一些不要為了皇位勾心鬥角。明晃晃地告訴你們,那太子之位幾乎等於空懸。隻要你們好好表現,你父皇會看在眼裏。立太子或是廢太子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你怎麽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道理兒臣都懂!可是就是看不慣一幹禮儀用度,那個野孩子都享用太子之禮,處處優於我們幾個!”戚玡憤憤不平地說。

    薛皇後的情緒已經慢慢平複了下來,她走到戚玡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柔聲說:“你父皇如今正當壯年,這皇位是要坐很久的。他如今剛剛登基,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有人打他皇位的主意,就算是他的兒子!所以,你隻需好好盡孝心,千萬切記不要表現出惦記皇位的意思來。”

    戚玡也慢慢反應過來,他說:“是兒子莽撞了,這次的事情兒子一定會處理好。隻是父皇那裏……”

    “你心裏明白就好,你父皇那裏自有我來頂著。”薛皇後說。

    她臉上的厲色逐漸淡去,又重新露出淺淺的笑痕。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隱約可見她閨中時柔弱俏麗的輪廓。

    戚玡和戚玳告退以後,薛皇後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朝著禦書房而去。

    曾經的鎮廣王,如今的戚王,正坐在案邊批閱堆積的奏折。

    “都是些什麽屁大點的事情就一本一本奏上來!”他隨手將手中的奏折擲於地上,臉上已經是十分不耐煩的神情。

    一直垂首立在一旁的小太監輕手輕腳走過去,將摔在地上的奏折撿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奏折放在桌子一腳,再無聲退到一側。

    他每日要撿起太多被戚王扔到地上的奏折,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如今的戚王身為皇子的時候並不算特別受寵,他自小就跟著朝中大將軍四處征戰,更是年紀輕輕就成了統籌大軍的大將軍,帶領大戚的將士不知道打了多少勝仗。其將才讓朝中大將都為之欽佩。可是,他的才華大部分都體現在領兵大戰上了。對於科舉、農田、引渠、征稅、官吏、禮儀、祭祀……這些朝中亂七八糟的事情並沒什麽興趣。如今整日讓他麵對這些奏折,就剩了頭疼。

    他實在是受不了那些大臣整日為了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就呈上奏折。

    薛皇後看一眼他的臉色,就知道今兒個批奏折又不痛快了。她便笑著走過去,說:“臣妾親手熬了解暑的紫米蓮子羹,陛下嚐一嚐。”

    戚王本是沒什麽胃口,但是看了眼薛皇後滿懷期待的眸光,就接過來吃了兩口。

    也隻吃了兩口,他就將碗放下了,他忽然說:“聽說今天太子執劍硬闖棲鳳宮。”

    薛皇後淺笑著說:“陛下還不知道嗎,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一向不和,這是又有了什麽過節了。臣妾已經責備過二皇子,尊卑章程不能廢。無論如何戚玨如今貴為太子,他都應該多謙讓一些。這孩子心裏也有了悔意,急匆匆出了宮,說是要備一份厚禮給太子殿下賠禮去呢。”

    薛皇後緩聲說著,她一邊說一邊瞧著戚王的臉色,見他臉上的慍色逐漸淡下去,她這才放了下了心。薛皇後湊過去,挽起他的胳膊,低聲說:“可惜了臣妾的鳳冠竟然不小心跌到地上,磕破了兩顆寶石。”

    戚王轉過頭,看著身側嬌小的薛皇後,笑道:“不過兩顆寶石而已,一會兒給你送兩箱過去。”

    “誒!謝過陛下!”薛皇後彎膝,滿臉的小喜悅。

    戚王也跟著笑起來,看著女人的笑臉可比看著那些奏折有趣多了。

    戚玡和戚玳剛剛出了宮,戚玡的手下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二殿下,出事了!”

    戚玡皺眉,問道:“什麽事情大驚小怪的。”

    他的臉上掛著不悅和不耐煩,今日戚玨闖入棲鳳宮的囂張樣子一直在他眼前晃悠,雖然剛剛答應了薛皇後暫時安生一些,可是他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麽?

    他才是應該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憑什麽那個野.種敢這麽耀武揚威?

    哼!倘若他是太子,今日的光景自然就不同了!

    “回稟二殿下!太子妃和沈家三姑娘逃了!”戚玡的那位手下跪在地上,說道。

    “你說什麽?”戚玡眼中有異色閃過,“怎麽讓她們逃的?是隱衛出手了?抓住人沒有?”

    那位手下低著頭,說道:“回稟陛下,並非是隱衛出手,太子殿下的人一直沒動作……”

    “那是何人!”戚玡怒問。

    “是……是……”

    “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趕緊說!”戚玡朝著他的胸口就踢了一腳。

    那人重新跪好,深深低著頭說:“是小的們看守不利,讓她們兩個給逃了。沒有人來劫走她們,是她們兩個人騙了守衛,又換了守衛身上的衣服從大門逃出去的……”

    他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帶著點顫音。

    “廢物!你給我滾!”戚玡朝著他的胸口又連踢了兩腳,那屬下並不敢躲開,沒一會兒工夫就感覺胸口一陣腥甜。

    戚玳上前拉住戚玡,說道:“如此也好,咱們去與太子說了吧。”

    “不。”戚玡眯著眼睛,“你說若是在天黑之前尋到兩個身量差不多的姑娘應該是不難吧?”

    “不難是不難,隻是……”戚玳打量著戚玡的神色,“如今嫂子和幾位賢侄都在太子府中,我們還是應該早些接他們回府才是。”

    “哼,”戚玡冷笑,“幾個無知婦人與孩童罷了。他日登上皇位還怕沒有女人睡,沒有女人給我生兒子?”

    戚玳一驚,半天說不出話來。

    戚玡又朝著那名屬下胸口踢了兩腳,說道:“還在這兒傻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找兩個與太子妃和沈家那個姑娘身量差不多的人去!再調動人手去查查那兩個女人跑哪兒去了!能追回來是最好!”

    戚玡勾了勾嘴角,眸子裏閃過陰森森的狠戾。

    戚玳站在原地,看著戚玡大步離去的背影,隻覺得腳底生涼。

    “還在那兒傻站著幹什麽,趕緊走了!”戚玡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戚玳說。

    “好叻!”戚玳換上嘻嘻哈哈地笑臉,急忙跟了上去。

    沈卻和銀儀從那處僻靜之地的宅院裏逃出來之後,急忙尋了個荒蕪的院子,將身上的男兒裝脫了下來,露出裏麵原本的裝扮。

    兩個人互相拉了拉衣襟,整理了下頭發。

    “我覺得咱們不應該就這麽直接回去。”銀儀眸光轉動,腦子裏不知道又有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主意。

    沈卻非常喜歡看著銀儀的眼睛,銀儀的眸子特別像戚玨,但是又多了幾分靈動和女兒家的水潤,沈卻盯著她的眼睛就會想起戚玨對她巧笑的模樣。沈卻就跟著忍不住笑起來。

    “你有什麽主意了?”沈卻問她。

    銀儀沒有立刻答話,她在原地轉了兩圈,忽然轉過身,問道:“你猜戚玨這個時候知不知道咱們被戚玡劫走了?他又在哪兒?準備怎麽救咱們?”

    沈卻垂眉想了一下,說:“先生當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現在嘛……他應該在太子府等著戚玡送咱們回去。”

    “等?”銀儀皺眉,“幹等嗎?不派人來救我們嗎?”

    沈卻輕輕笑了一下,說:“你太不了解你哥哥了,他才不會貿然調動隱衛掘地三尺來找人。他隻會捏了戚玡三寸,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親自將咱們送回去。甚至……”

    沈卻沉吟了一會兒,說:“他甚至很有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除掉戚玡。”

    銀儀撓了撓頭,似懂非懂地問:“除掉戚玡?戚玡怎麽說也是當今皇後的長子,是聖上最寵的一個皇子了,真的那麽好除掉他嗎?”

    沈卻緩緩搖頭,無奈道:“大概是不易,否則我也不會說是有可能了。”

    銀儀眸光一閃,她急忙拉住沈卻,欣喜道:“咱們幫著戚玨把戚玡給除了吧!”

    “你想做什麽?”沈卻抬眼,驚訝地望著銀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