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玩到掛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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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陳陽窩在沙發上發呆, 電視正播放董洪意外死亡的一幕。度朔進門拿走他手裏的遙控器, 伸手攬過陳陽肩膀:“想什麽?”隨即瞥見他手腕上的紅繩不見,便問道:“繩子不見了?”
“嗯。”陳陽依偎進度朔懷裏,眼睛仍舊盯著電視屏幕, 將在荔園發生的事情告知度朔, 然後說道:“現在真相大白,可我總覺得眼前迷霧重重。董洪有虐待癖, 源於父母的影響。從虐貓到襲擊人, 並嫁禍給荔園裏的所謂貓妖。到被貓魂報複, 鋼筋插|穿腹部而死。因果循環, 首尾照應, 條理清晰。但, 我就是覺得太清晰明了, 太過巧合。”
“說說看。”
陳陽坐直身體,盤腿麵對度朔, 將自己的疑惑攤開:“一,董洪襲擊人為什麽假扮貓妖?給出的解釋是貓拜月的傳說在學校興起,導致很多人相信貓妖的存在, 他恰好厭惡貓於是順水推舟嫁禍荔園裏的貓。可是作為犯罪者,沒理由假扮貓妖嘩眾取寵。暫且不說董洪是否清楚貓妖的存在,單說貓妖襲擊人的新聞傳出去就一定會引來各方關注。關於這點可以用連環凶犯企圖引起關注來解釋,但董洪平時為人謹慎、低調。不會犯蠢。”
“二, 誰把董洪虐貓視頻發布到網上?警察查過, 董洪為人極為謹慎, 之前虐殺過很多貓。幾乎處理得很幹淨,他們在查董洪虐貓視頻來源的時候發現是個國外注冊賬號。要麽對方害怕董洪報複,要麽就是有人要弄死董洪……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我覺得董洪是被一步步引入死局。”
“以上猜測來源於孟溪說的那句話‘如果他不殺人,死的就會是他。已經給過他兩次機會’,兩次機會應該是前麵兩起襲擊事件,但是董洪選擇在荔園襲擊女孩,恰好兩人都很愛貓,經常去荔園喂貓。貓重恩情,所以荔園裏的貓救了兩個女孩,他失敗了兩次。”
第一起遇襲事件中的女孩在昨天蘇醒,麵對記者詢問,她的回答是貓救了她。因此,貓報複和貓報恩的事件炒得沸沸揚揚,再加上貓拜月等等極通人性的做法令荔園裏的貓添上神秘的色彩,同時荔園被叫做貓園,而毛小莉學校沒有急於鏟除荔園裏的貓的做法引來社會人士一片讚歎。
“三,第三個被襲擊的女孩描述時提到了董洪的鋼刀貓爪。當時烏雲蔽月,她說第一下躲開的時候摔壞手機照明燈,照理來說黑暗中看不到董洪的貓爪是鋼刀。我記得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受驚過度,直到董洪被送到救護車都沒再看一眼。所以她怎麽知道董洪的貓爪是鋼刀?”
“所以你的猜測是什麽?”
陳陽擰眉,頗為猶豫:“我擔心是我想太多。”
度朔深深的望著陳陽,把他拉進懷裏,下巴搭在他的頭上,輕輕撫著他的背部說道:“我的陽陽比我想象中要聰明,直覺更為敏銳。我相信你的直覺,說出來吧。”
“如果,董洪所做的一切都有人指使,從虐貓到襲擊人——關於這點還有一個疑點,如果董洪虐貓源於虐待癖,那襲擊人為什麽選擇致命點擊殺而不是慢慢折磨人致死?此外,假設董洪受人引導,到最後開始殺人,但是給了兩次機會都失敗,所以第三次直接被引入死局。再假設,從一開始就是要把董洪引入死局,所以選擇讓他在荔園襲擊兩個女孩,恰好都被貓所救。那麽,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想要董洪死?”
陳陽被自己的假設嚇到,如果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殺死董洪,一步步設局讓董洪自己走入死局。即使死後也以為自己自作自受,恐怕連大陰法曹都會被瞞過進而考算董洪。如果假設成立,董洪簡直像是被玩死的,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陳陽低語:“就連第三次所謂的機會都是被戲耍,未免可怕。”
度朔眼中神色未明:“你的猜測不無道理。孟溪引走你們,目的是讓董洪入局,此其一。其二是拿走你的法器紅繩。有人盯上你了。”
陳陽:“我原本有這猜測。但是對方拿走紅繩有什麽用?”
“大概對方認為紅繩是你的法器吧。”
“是嗎?”陳陽感到十分驚訝:“天師界會有人用紅繩子當法器嗎?”
度朔:“法繩。”言簡意賅,道明天師界一種類似於繩的法器,不過也叫淨鞭。用麻繩搓成繩鞭,繩頭形似蛇頭,點上朱漆、畫上八卦。用以辟除邪祟的道教法繩。
陳陽點頭表示理解,雖然他的紅繩跟法繩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但既然對方認為紅繩很重要,千方百計搶走那就隨意吧。然後他從櫃子裏抽出一個木盒子,從裏麵幾十條紅繩裏挑出一條,把古銅錢幣串進去後重新戴在手上。
他的法器本來就不是紅繩,而是掛在紅繩上麵的古銅錢幣。那枚古銅錢幣本也不是多昂貴,隻是巴蜀地區的流通貨幣,曆任巫族巫長法器。代代相傳,再由巫爺爺贈予他。因此那枚古銅錢幣才是真正的法器,也可說是巫族祖師爺的法器,紅繩隻是吸取銅錢幣的法力和陽氣,隨時可以替換。
陳陽過來親親度朔的唇:“希望我的猜測隻是想多。”
“沒人可以算計你。”度朔抱住他。
陳陽眉開眼笑,他喜歡度朔保護他、決不允許任何人、鬼傷害他的態度。這讓他感到由內而外的安心,身心都那麽強烈的信任度朔,渴望他、愛著他。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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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莉第一個發現陳陽手腕上戴著紅繩子,驚訝的詢問:“陳哥,你的紅繩找回來了?”
“沒有。新換的。”陳陽抬手晃了晃腕上的紅繩。
“法器替換那麽快嗎?”張求道路過聽聞此言,好奇詢問。天師法器需要用得得心應手,同時還要有足夠的法力。所以天師法器不輕易得到,也不輕易替換。
陳陽:“還好。我有一抽屜可以替換。”
毛小莉怔忪,覺得自己跟陳局大概不是同一個天師界的人。張求道斜瞥她一眼,頷首同意:“的確不是。你是菜鳥,陳局是大師級別。”
毛小莉哼哼冷笑:“憑我的天賦,一旦努力,分分鍾吊打你。”
張求道回以嗬嗬冷笑:“我等著。”
毛小莉說說而已,她還不到開竅的時候。雖有天賦,卻也空有一身天賦。陳陽此刻也不擔心毛小莉,甚至不督促她,任她開開心心畫桃花符、轉運符賣錢。
因為馬山峰跟他說過:“毛家人都是奇葩,空有天賦,不務正業。須等他們自己開竅。毛小莉的父親毛道長三十歲前連授籙都無法,三十歲那年突然開竅,花十年時間一躍為二品三洞五雷天師,要不是功德實在不能支持他越級升遷為上清天師,早就升遷。然而道行高深、法力深厚,是茅山派的掌門人。上一屆毛家人也是,每一代毛家人都得等他們開竅。”
馬山峰端茶慢悠悠踱步出他的辦公室,對眾人說道:“有新單。”
眾人看過去,馬山峰慢悠悠喝完茶才說道:“二星單子,有戶人家遭邪祟侵害,家中兩個孩子死亡。妻子、嶽母重病,如今房中邪祟作怪。你們誰接單,報酬三百萬。”
毛小莉不去:“跟我搶生意的願屋搬走了,我還是回去發展我的業務。”
寇宣靈搖頭:“不去。我想再休息幾天。”
陳陽也拒絕:“度哥好不容易休假,我得陪他。”
最後剩下張求道沒回應,張求道想想自己一個月沒接單,於是點頭同意:“我接。”
單子解決,寇宣靈說道:“外麵有隻大胖黑貓,不知來找誰。你們知道嗎?”毛小莉跑到門口一看,回頭就衝陳陽喊道:“陳哥,大胖。”
大胖如同一座肉山蹲坐在桌子上,分局裏的人都圍了過來,齊刷刷盯著它看。寇宣靈:“我說它真的好胖對不對?起碼五十斤。”說完,順便捏捏大胖肚子上一坨肥肉。
大胖拍走寇宣靈的手,叼起胸前的牌子。牌子上歪歪扭扭三個大字:“四十斤!”
陳陽:“大胖,原來不隻有一個人錯認你的斤兩。”不然怎麽會準備書寫‘四十斤’為自己證清白的牌子?
大胖明晃晃的翻白眼,換了塊牌子:“阿尼!”
陳陽:“大胖,你要追求叫阿尼的母貓嗎?”
大胖換牌子:“叫阿尼!”
陳陽:“大胖,吃炸小魚幹嗎?”
大胖扔掉所有的牌子和尊嚴,讓分局的人擼了個爽,自己冷漠的吃炸小魚幹。毛小莉沉迷擼大胖:“我跟你們說,自從大胖出名,很多人都來食堂逮大胖。後來大胖就不去食堂,沒人投喂。所以它才來分局討吃的,嘖嘖,肉墩墩好軟好舒服。”
大胖啃完小魚幹後翻貓臉不認人,把所有人懟了一遍。傲慢如同皇帝,卻在察覺到度朔的氣息後全身毛皮炸起,飛速逃跑不見蹤影。然而在接下來的晚飯時間裏,分局的桌子上都會出現一座肉山出賣肉體得到小魚幹投喂。
當然大胖都選擇度朔不在的時間裏偷摸摸過來,一旦發現度朔不在就恢複霸道本性。度朔一出現,夾著尾巴就跑。久了,眾人就知道大胖最怕度朔,慫的一批。度朔自也是知道大胖存在,他不喜歡貓也不至於容不下。隻要那隻貓鬼別在他眼前出現就好。
好在分局裏沒人起養大胖的念頭,大胖也沒想留在分局。大胖自由慣了,居無定所,除了徐阿尼從未再有過主人。而在分局成員眼裏,開靈智的大胖更像是夥伴,夥伴去留自隨意。
張求道接了單去到那戶人家家裏,一進入他家便發現房中陰氣繚繞,分明邪祟入屋侵害他人性命。屋主姓錢,錢先生滿臉疲憊悲傷:“我也不知招惹哪路邪祟,害了我一雙兒女,現在還要害我妻子嶽母。是不是等我妻子嶽母也死了,也要來害我?!”
錢先生情緒激動,張求道說:“錢先生請冷靜,事情已經發生的不可挽回。還沒發生就要盡量阻止,我先找出邪祟所在。”
錢先生:“張天師請。”
張求道拿出羅盤,羅盤山上的指針受磁場影響,開始亂晃,慢慢穩定下來指著其中一個方向。張求道向前走,指針向走,指著其中一個臥室。於是問道:“錢先生,這是誰的臥室?”
錢先生疑惑道:“我嶽母。”
“可以打開嗎?”
“可以。”錢先生連忙把臥室門打開並說道:“我嶽母和妻子病重在床,我把她們送去醫院。本來以為是普通疾病,沒料到是遭遇邪祟。”
張求道走進臥室,聞言問道:“錢先生怎麽知道是邪祟?”
“唉,我一個生意上的朋友信這些,他聽說我家裏出事就過來看,一看我的房子直言邪祟藏屋。於是叫我請天師,我本來不信,如果不是我妻子、嶽母病重,連一雙兒女都……被害死。”錢先生表情悲痛無比,同時很自責:“是我的錯啊。如果一開始聽妻子的話,而不是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忙生意忙工作,忙得兒女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我!”
張求道安慰錢先生幾句,進屋發現羅盤瘋狂轉動。抬頭看到一個佛龕,佛龕前是一尊木雕菩薩,走到木雕菩薩前端詳片刻便想把木雕菩薩拿下來。
錢先生走過來道:“我嶽母信佛,十分誠心。這尊木雕菩薩就是她專門請人雕刻開光,日夜供奉。張天師,難道有問題?”
張求道把木雕菩薩拿下來,打開木雕菩薩後背心一塊木塊,露出裏麵空心的部分,說道:“問題很大。”
聞言,錢先生臉色一變:“怎麽?難道那木雕師傅利用我嶽母陷害我錢家?”他表情憤恨無比:“一定是商場上的對手,他們要害我就來害我,為什麽要害我家人?”
“木雕菩薩本身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裏麵心髒部分裝的東西。”張求道臉色嚴肅:“你們在裏麵放了蛇和烏龜等靈物?還是活生生放進去的?”
錢先生愣住:“不、不對嗎?嶽母說木雕菩薩無靈,如果供奉容易讓孽畜占據身體,害我們一家人。所以木雕菩薩心髒要空,然後在裏麵放上靈物。借氣令菩薩活過來,日夜供奉,保佑我錢家。”
張求道:“荒唐!菩薩大慈大悲,豈會殺生?木匠在完成木雕菩薩時,的確會在後背心開個洞,讓菩薩空心。再把木雕菩薩送到寺廟開光,由法師往菩薩心口放進法器、符咒等靈物。不是活生生的靈物,這手段分明是邪術,你們這不是為菩薩開光,也不用等招來孽畜,自己就養了孽畜惡靈!”
錢先生悚然一驚,麵色慘白,萬萬沒料到害死自己一雙兒女竟是一心虔誠向佛的嶽母的無知。心中不由產生埋怨,可即使埋怨他也得救回被邪菩薩纏上的妻子和嶽母。
“張天師,那現在該怎麽辦?可以盡快收拾掉邪菩薩嗎?”
張求道:“引它出來。”
“引、引出來?”
“它現在占據菩薩雕像,又受香火供奉,儼然是一尊小邪神。邪神藏起來的話連我也捕捉不到。除非把它引出來,引出來的最佳人選就是你。”
錢先生:“我、我?怎麽引?會不會殺了我?”
“本來就是想殺你,供奉孽畜邪神,可不會感激你們。反而因為你們殺了它而怨恨你們,害死你們。”張求道退出臥室:“木雕菩薩心口處是蛇,蛇一般在夜晚出來活動捕食,而且它把整棟房都當成它的窩,晚上一定會遊出臥室。你現在去菜市場購買幾隻人工養殖青蛙,蛇愛吃青蛙,不會放棄美食。”
“買來青蛙,你就坐在客廳等候。我在主臥裏麵,如果發現異常你就拽紅線,紅線另一端綁著銅鈴鐺,我會第一時間過來收服孽畜。”
錢先生:“要是那隻孽畜不吃青蛙,先、先殺我怎麽辦?”
“不會。孽畜雖受供奉,仍舊是沒有靈智食欲至上的孽畜。”張求道回頭見錢先生還是很害怕,便給了他一道五雷靈符和隱息符:“隻要你別開口說話,逼近嘴巴不泄氣,孽畜就不會察覺到你。”
錢先生接過靈符,十分感謝。
“最後,把佛龕上的香灰倒出來鋪在客廳地板上,可以看到那東西的蹤跡。還有,買點雄黃粉和雄黃酒。”
錢先生按照張求道的吩咐照做,買來青蛙吊住它們的腳放在客廳。然後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客廳裏,等待邪祟出來。
客廳死寂一般的靜謐,時鍾的聲音滴答滴答,很快到了晚上十點鍾。身後嶽母臥室的房門緩慢拉開,發出‘吱呀’的聲音,在死寂的環境中格外恐怖。
錢先生捏緊紅線,大氣不敢喘一口,眼角餘光瞥見空氣中空空如也,剛想鬆口氣陡然發覺地板上的香灰出現一道長條形形狀,那形狀還在擴張,好像真有條蛇在地麵上爬,在香灰上留下痕跡。
錢先生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看著那東西從自己腳邊爬過,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停在他麵前試探。偏偏他什麽都看不見,隻能靠想象。想象有條腐爛的毒蛇,停在他麵前嗅探。他感到自己的褲腿被撩動,濕滑黏膩惡心的觸感。
好在下一刻青蛙發出的呱叫聲吸引那東西向前爬,錢先生鬆了口氣,看到青蛙被看不見的大口吞掉。於是小心翼翼的拉動紅繩,沒聽到動靜。再用力拉扯幾下,覺得不對,轉頭看過去發現紅線早就斷了。他趕緊站起想去撿前麵紅線的另一段,誰知不注意磕到桌麵發出巨大響聲。
“嘶!”
錢先生泄了氣,渾身僵硬,察覺到背部一陣陰冷。頭也不回的撲上去搶紅線,那東西騰飛過來纏住他的脖子勒緊。錢先生翻白眼用力拽住紅線拉扯許多下,主臥裏頭傳來鈴鐺的響聲。下一刻張求道出來將雄黃粉灑在錢先生周遭,逼退那東西。
而那孽畜沾了雄黃粉便現原形,是條一米來長通體黑色且早已腐爛露出白骨的毒蛇。毒蛇在房間中上躥下跳遊走,身形靈活。可惜沾了雄黃粉使它渾身乏力,張求道拿出自己的斬邪劍截住孽畜去路。
將其引入裝有雄黃酒酒壇中,右手食指處夾火符,一晃便點燃,扔進酒壇裏並迅速蓋上蓋子。後空翻幾個縱跳,酒壇爆開,酒水灑落而裏頭孽畜已被燒死,溶於酒水中。
張求道收起斬邪劍,對錢先生說道:“解決了。木雕菩薩您是要自己帶去廟裏請高僧淨化,還是由我帶走?”
“您帶走,還是您帶走吧。”
”好。”張求道點頭,收了錢並帶走木雕菩薩後離開:“以後拜佛、菩薩等神靈還是去正規廟宇請開光的雕像。”
錢先生連連點頭說是,恭敬的送走張求道後接到醫院來電。道是原本重病在床昏迷不醒的妻子和嶽母已經蘇醒,興奮之下連忙驅車趕往醫院。見到在病房中的妻子,安慰失去兒女悲痛的妻子,而後把請來天師驅邪的事情告知妻子。
“原來是嶽母請的木雕菩薩住了孽畜,本來該安放經籙、法器、靈符的心口處放上邪|教才會用的靈物。日夜供奉,自己養了孽畜害死自己人。”錢先生歎氣:“孩子以後還會有,但這件事就別怪嶽母,也別讓她知道。老人家承受不起噩耗。”
錢先生的妻子悲痛不已,撲進丈夫懷裏連連哭訴自己沒有阻止母親的愚昧行為,反而因此害死一雙兒女。自責不已。
病房外意外得知真相的老人家早已淚流滿麵,護士彎腰詢問:“李女士,還要進去嗎?”
老人搖搖頭,示意離開。在窗口處停下,又對護士說道:“你去……買點粥給我女兒送去。”
“好的。”護士離開。
老人望著七層高的樓,勉力支撐自己孱弱的身體,眼中淚水無法抑製。她老糊塗,信那殺生的邪菩薩,害死孫子孫女還害得心愛的女兒重病。活著害人害己,不必活了。
“啊!有人跳樓了!”
錢先生一驚,拍拍妻子的手背:“我去看看。”
離開病房朝聚集在窗口的人群擠進去,發現下麵草坪圍了很多人,據說是位老太太跳樓自殺,也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錢先生回病房告訴妻子,妻子平靜的說道:“我想喝粥,你幫我買好不好?”
錢先生點頭,於是出去給她買粥。
妻子捂著臉悲痛且生無可戀,她不似先生長年在外打拚,在家裏和自己的母親、兒女感情最好。她把兒女視為精神支柱,兒女死了,她的世界就倒塌了。
錢先生出去的時候,她也出去了。她知道跳樓自殺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她既感到悲痛又感到快慰。那是她的母親,也是害死她兒女的仇人。
妻子難以承受,從窗口上跳了下去。
錢先生在樓梯口遇到買完粥回來的護士,聽完護士的話猛然意識到跳樓的老太太就是他的嶽母。於是匆忙跑回病房,沒有發現妻子,但來回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錢先生失去自己的一雙兒女、妻子和嶽母,成為孤家寡人。他迎著其他人同情的目光處理了妻子和嶽母的後事,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關上門,望著曾經妻兒尚在時熱鬧而如今空蕩蕩的客廳,錢先生呆滯的眼神慢慢染上笑意,麻木的臉上逐漸露出快意的笑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