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無梁陰宅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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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棟無梁陰宅白牆黑瓦, 層層疊疊,走進裏麵會發現一不小心就迷路。從窗口跳進去, 進到裏屋走廊會發現裏麵建造了無數小房子, 這些小房子大概二十平方米, 鎖上門。如同一個個棺材, 棺材裏頭不知關押了什麽東西。

    寇宣靈跑到五樓, 五樓的房子比較大, 不像下麵四層樓那樣都是棺材房。從走廊上看外麵的房屋, 跟外麵的酒店房間沒有差別,開門進去才會發現裏麵裝修古香古色。

    這棟陰宅名為老房,奇奇怪怪的名字, 但隻要了解就會不寒而栗。棺材的別稱就叫老房。而管家和主人就住在這種陰宅的五樓,寇宣靈在走廊上走過去,猛然回頭, 走廊空空如也。

    他總覺得有東西在窺視自己,可是看不到走廊沒有能夠隱藏蹤跡的地方。他將目光投向兩旁的房門, 貼在房門貓眼朝裏麵看, 黑漆漆一片。凝視半晌, 沒有發現什麽於是轉身離開。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一根青黑色的尖銳細長的指甲穿過貓眼,摳挖幾下後悻悻然收回去。

    寇宣靈再回頭時, 恰好沒有看到。所以他不知道, 走廊兩排的房間中有無數東西貼在房門後麵, 靠著貓眼觀察他。當他靠近貓眼觀看房子裏的時候, 其實正與裏麵的東西對視。

    他被管家帶進來的時候記得對方不經意指了主人居住的臥房,好在記得路線。走到那間臥房門前,門上的鎖是老實鎖,很容易打開。他先敲幾下門,發現沒人回應才用硬紙和鐵絲撬開鎖溜了進去,關上門後觀察房間布置。

    房間裏全是暗紅色的布置,四周掛著絲絨布帛,裝飾也很古香古色。桌上擺放一個紅色燈籠、銅鏡和一串烏木。烏木又名陰沉木或烏木鬼珠,招魂之邪物。

    寇宣靈將銅鏡拿起來,看到裏麵清晰的人像微微一愣。忽然聽到‘哢擦’的細微聲,抬頭一見發現房門門把有開動的痕跡。他左右環顧,將銅鏡放回原位,動作輕盈的跳躍上床,滾到這張華麗的圍欄式拔步床。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隱藏住,正好又能看到床外麵的景象。

    老房主人進入房門,先是看到桌上的銅鏡露出些微疑惑神色,隨後聳著鼻子嗅房內是否有其他東西闖入。寇宣靈屏住呼吸,將全身氣息收斂,看到老房主人的腳步挪向這邊的拔步床,越來越靠近,神色越來越凝重,好似真的嗅聞到什麽東西。

    寇宣靈不敢動彈,心髒如擂鼓。老房主人剛要進入拔步床便聽到身後銅鏡落地的聲音,他轉頭,發現有隻猙獰醜陋的小鬼從銅鏡裏跑出來,目標是房門口。他震怒,瞬間化身為醜陋的八尺夜叉,抓住那隻小鬼直接生吞。

    寇宣靈捂著嘴巴,房間裏清晰的咀嚼聲和吞咽聲鑽入他的耳朵裏。直到吃光小鬼,老房主人才恢複原本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形象,他將吊在地上的銅鏡撿起來擺放好。然後將紅燈籠點燃,掛在窗口,又將烏木鬼珠戴在手腕上走進拔步床。

    寇宣靈將自己藏在拔步床靠近牆壁最裏邊的那一麵,高聳的被子和裝飾正好擋住他的身形。那隻夜叉鬼怪十指交握放置於腹部前,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鍾後,它發出呼嚕聲,陷入沉睡。

    寇宣靈又等了十幾分鍾,看到貼在麵前的鬼怪突然睜開眼側過臉來與他麵對麵。他心髒漏跳一拍,但知道眼前這隻鬼怪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他。那隻鬼怪盯了這個方向幾分鍾才轉回臉,重新閉上眼睛。這回它沒再睜開,但寇宣靈不敢再出去,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才躡手躡腳的走出來。

    回頭看了眼鬼怪手腕上的烏木鬼珠和掛在窗戶外麵的紅燈籠,他將那麵銅鏡藏在懷裏打開窗戶從窗口帶走。跳窗的時候跟那麵紅燈籠麵對麵,陡然發覺不是燈籠,而是滿臉紅漆的肥胖人頭。人頭緊閉著眼,呼呼大睡。

    寇宣靈小心翼翼避開人頭,就在成功之際,人頭猛然睜開眼睛,與他麵對麵...。下一刻,人頭張開嘴巴就要發出尖叫,嚇得寇宣靈想直接擰掉這顆人頭。但下一秒他就發現人頭喊不出聲音,原來他的嘴巴黑洞洞沒有舌頭。

    等他安全離開的時候,人頭氣惱的搖晃,把其他人頭吵醒。那些人頭看到它全都嘻嘻哈哈交頭接耳,嘲笑這顆人頭又想說話了。正因為它太嘴碎,舌頭才會被剪掉。

    張求道被困在無碑陵的房子中,裏麵的房子如同一座座墳墓。屋頂是拱形狀,沒有房梁,四周圍沒有窗戶,封的嚴嚴實實。裏麵的擺設如同古墓墓葬品,就連床都像是石棺。他試圖開門,但找不到門把和門鎖孔,這是扇石門。

    因為他被囚困在裏麵,所以不知道外麵出現一群矮小幹癟的老人,老人全身漆黑,動作僵硬。這群老人停在張求道的門口外麵,捧著毛筆、硯台和水盆等物。他們露出手指,全都缺手指,有些是缺大拇指有些則缺了三四根手指。領頭的老人拿起毛筆沾硯台裏的血水墨,在石門上緩慢書寫下第一個字:張。

    張求道在裏麵聽到‘沙沙’的聲音,於是貼到牆邊聽,從這聲音裏聽不出外麵發生什麽事情,總歸不會是好事。他退後數步,四下張望,記得在踏進這棟房屋之前他就看見很多紅燈籠,每個紅燈籠後麵都是窗戶。

    這就說明他所在的地方應該有一處是窗戶,至少窗戶的位置,牆壁比較單薄,能夠砸開逃出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一旦門外麵‘沙沙’的聲音停下就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他循著記憶,敲著門,最後終於找到一塊跟其他地方厚度不一樣的牆壁,他從房間裏找到青銅燭台敲擊牆壁。外麵的東西聽到聽到敲擊牆壁的聲音,停下書寫的動作,隨後發出頻率極為混亂的齜嘯,伴隨這詭異難聽的聲音是瘋狂砸門的舉動。

    張求道加快速度,提起半人高的青銅燭台用力砸牆壁,很快砸出一個小洞。外麵仍舊是陰雨連綿的天氣,卻能看到紅色燈籠的火光。

    石門發出‘砰砰砰’的劇烈響聲,灰塵石屑瘋狂的抖落,整個石門好像要被鑿出個洞般,仿佛下一刻就要露出外麵那群猙獰的麵孔。

    張求道沿著鑿開的洞口砸,很快砸出一個能容納他鑽出去的洞口。當他扔掉青銅燭台先伸出兩腳爬出去時,石門轟然倒塌,外麵那群老鬼見狀爭先恐後撲過來。上半身還在裏麵的張求道當即掐手決以九字真訣將率先靠近企圖抓撓他的老鬼全都斬殺,後麵的老鬼被嚇到,站在原地。

    張求道如魚般滑溜,而窗戶外麵的紅色燈籠瑟瑟發抖,不敢說話。陰雨很快打濕燈籠裏麵的蠟燭芯,火光熄滅,燈籠變成一個蒼白麻木的人頭。

    老鬼們在房間中焦躁不安的轉來轉去,它們喉嚨發出‘咕噥、咕噥’的聲音,如同汙黑腐爛的沼澤泥裏滾出來又破裂的水泡。依稀能聽到它們吐出來的字音裏有‘天師……’、‘混進來,殺’的音節。

    倒塌在地上的石門上,血紅色的痕跡還沒有幹涸,沾了許多灰塵,但可辨認出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張求道之莫’,‘莫’字最後一捺劃下長長的血痕。原本應該是個墓字,墳墓的墓。

    陳陽不清楚其他人發生什麽事情,隻知道隔壁房間裏住的東西實在很不友好。還未等他深思,那根戳進洞裏的長針收了回去,門被敲響。

    女主人的聲音,她在輕聲詢問:“你睡下了嗎?”

    陳陽微微眯眼,回答她:“還沒有。”

    女主人的聲音和敲門聲瞬間消失,陳陽躡手躡腳,躲在貓眼看不到的角落裏,貼著門聽外麵的聲響。沒有腳步聲,他不知道女主人是走路沒聲音還是根本沒走。

    因為躲在門的下方,貓眼看不到的地方,同時他也沒辦法通過貓眼看外麵的情形。所以他不知道女主人的確通過貓眼在觀察房間,尤其是發現看不到人之後,便直勾勾盯著床。

    ...  過了許久,就在陳陽放鬆警惕正要站起來鬆鬆已經麻痹的手腳時,聽到女主人詢問:“你睡下了嗎?”

    這回陳陽沒有回答,然後注意到門把上下扭動。女主人在外麵開門,想要偷溜進來。陳陽想都沒想,動作輕盈的越過桌子跳到窗口,打開窗戶將外麵的人頭燈籠取下來,吹熄燭火扔到床上。燭火熄滅的一瞬,燈籠變回人頭。

    然後陳陽躲進櫃子裏,透過櫃子的縫隙看著女主人走進來。由於角度問題,他隻能看到女主人腰部以下。女主人走過櫃子,雙手垂在兩側,手裏拿著精致小巧的鐵錘和鐵棍。

    陳陽擰眉,卻見走過櫃子的女主人退回來,站在櫃子旁停駐良久。他捂著鼻子和嘴巴,盡量不發出聲音,然後發現頭頂的衣櫃被打開,一雙手伸了進來,摸索著拿出一件衣服。衣櫃再度被關上,女主人換上這件從衣櫃裏拿出來的衣服,然後將自己的衣服整整齊齊放在桌子上。

    陳陽仔細一看,瞳孔緊縮。他發現女主人脫下來的衣服還包括自己的人皮,女主人赤條條穿上衣服,手腕露出來,全是紅色的筋肉。

    她緩步走向床,摸了摸床上的人頭,然後掀開人頭的黑發,將鐵棍置於人頭顱骨上方,用鐵錘一點點的撬開。撬開後,探頭吸食裏麵的腦髓。

    陳陽打開衣櫃,將女主人的人皮偷走,再次躲回衣櫃裏。女主人吸食半天也沒有吃到腦髓,察覺不對將整顆人頭捧起來,發現是燈籠。瞬間明白自己被耍了,於是她憤怒的將人頭砸向牆,發出低沉的吼聲。

    女主人走過來,正要穿回衣服卻發現人皮丟失不見。這徹底激怒了她,她發出怒吼,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尋找陳陽,掀翻桌子和大床。然後她打開門走了出去,並將門關上。

    陳陽正想趁機逃出去,但隻一動便察覺不對。盛怒中的女主人跑出去的話怎麽可能記得輕聲將門關上?於是他不再動。

    果不其然,女主人見不到陳陽出現,壓抑的呼吸聲和故意放輕的腳步聲重新在空曠安靜的房屋裏響起來。她不停的繞圈,長長的指甲刮著牆壁,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最後她將目光落在衣櫃上。

    陳陽望著不斷靠近的女主人,右手搭上左手手臂上的古銅錢幣。就在女主人將手放在衣櫃門門把上時,她好像聽到了什麽看向窗戶,然後轉身離開。

    陳陽伸手不經意按到角落裏一個按鈕,頭頂上的折疊扇葉全都展開,將衣櫃分成上下兩邊。上邊是衣櫃的三分之二,下邊是三分之一。他就躲在在最下麵的三分之一櫃子裏,下一刻已經離開的女主人猛地撲過來打開衣櫃,探頭貼著折疊扇葉,長長的指甲勾動扇葉。

    少女忽然出現在門口喊道:“……天師闖入,速去集合。”

    女主人悻悻然的離開,離開時眼神怨毒的瞪著扇葉。‘哢嗒’一聲,門徹底關上。

    陳陽走出來,手裏還拿著女主人的人皮。手心和額頭都是虛汗,心髒如擂鼓。他本可以直接製服女主人,但不能打草驚蛇。

    在還沒找到真正的怨氣源頭時不能大張旗鼓,因而躲避著女主人。出於鬼怪的規矩,隻要沒有被當麵拆穿,女主人就不會當著他的麵露出真麵目。

    陳陽猜測,應該是遵循某種規矩。古時候關於鬼怪、精怪的文獻記載中,或者說雜文記載,它們想要殺人通常是引誘出人的貪婪,色、欲、財、酒、權等物。鬼不能無故殺人,否則會被酆都追究。

    但它們會通過許多偽裝引誘欺瞞人類,或等他們自殺,或讓他們在睡夢中被殺,死得糊裏糊塗,到了陰間也不知死因為何,無從告狀,隻能被關押在枉死城中等待陰壽盡。

    無梁陰宅中應該就是遵循同樣的規矩,讓所有闖入這裏麵的生人死得無聲無息。陳陽等十位天師雖不是以生人之軀闖入無梁陰宅,卻也是生魂。

    ...陰宅裏麵的鬼怪知道他們生魂的身份,所以會想盡辦法吃掉他們。生魂一旦被吃,那些鬼怪就會占據他們的軀體回到現世。所以現在有無數鬼怪等著占領他們的軀體,隻是還不敢明目張膽謀殺。

    剛才那個少女提及天師,應該是哪個天師被發現身份。陳陽猜測它們很快就會發現十個生魂和天師的關聯,自己沒有太多機會找到源頭。

    但此刻毫無頭緒。

    度朔說過源頭會主動出現在他們身邊,因為源頭也想要占據天師的身體離開陰宅。

    如今出現在身邊的除了女主人、少女,還有就是在不歸路遇到的黑衣黑傘女人以及青石巷子裏的雲老頭。

    雲老頭提及浴池生意很好,證明鬼魂多。鬼魂多,能夠探聽到的消息應該就很多。於是陳陽打開窗戶,從五樓往下爬,期間那些燈籠人頭看到他,紛紛竊竊私語還想要告狀。

    陳陽空出一隻手將一隻嚷嚷要告狀的燈籠人頭斬殺,其他燈籠人頭紛紛閉緊嘴巴不敢再說話。眼睜睜看著他逃走後才敢竊竊私語,但說不到幾分鍾,就看見它們身後的窗門猛然伸出隻鬼手,將某些人頭燈籠拽進房屋中,過了一會才拿出來。

    但此舉已經讓大部分燈籠不敢再竊竊私語了。

    陳陽離開陰宅後回到青石巷子,那塊寫著雲池湯浴的白布隨風搖擺,紅色燈籠發出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音,陰雨綿綿,光是站在門口就讓人產生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雲老頭還站在門口,看到陳陽過來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而是笑道:“您還要進去嗎?”

    陳陽注視著雲老頭:“嗯。”

    雲老頭在瞬間露出驚喜的神色,親自撩開門簾子引他進去。門口的布簾子掀開是塊木質屏風,越過屏風走向後麵,後麵是個櫃台,櫃台上站著個僵硬的女人,女人麵前擺放著老舊賬冊和算盤。櫃台前麵是扇推拉的木門,櫃台左邊則是樓梯。

    雲老頭帶領陳陽去登記,喊女人給登記:“她是我的兒媳婦,你如果有要求可以向她提出來,她一定會滿足你任何要求。”他重複一遍‘任何要求’。

    女人要求他說出名字、八字,陳陽不願意給。她沒辦法登記,雲老頭神色陰沉。陳陽麵不改色:“不是說滿足我的任何要求嗎?我現在的要求,不準問我的名字和八字。”

    雲老頭氣急敗壞,捶著櫃台卻不能拒絕。女人聽完陳陽的話便當真不問,反而問他:“您要去樓上還是樓下的浴池?”

    陳陽:“樓上。”

    “好。”女人將木牌和木盆、毛巾遞給他,並說道:“祝您愉快。”

    雲老頭氣壞,阻止女人。但陳陽已經拿走木牌等物,踏上樓梯。走了五六階,他回頭看向身後,女人還是僵硬的點撥算盤,雲老頭神色陰沉、目光渾濁的盯著他。

    陳陽收回目光,往樓上走。樓上靜悄悄的,有無數扇拉伸的門,門裏完全沒有聲響,但能看到每扇門裏麵都有影子。路過一扇門時,有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中年男人兩眼無神,臉色蒼白,見到陳陽便向他彎腰鞠躬並問道:“您有木牌嗎?”

    陳陽將木牌遞給他看,他看了眼說道:“十三號。請過來。”

    中年男人微微佝僂著腰在前麵帶路,走過的地板都濕漉漉的。陳陽垂眸,發現他的衣衫下擺全是濕的。中年男人停在13號浴池門口,將木牌掛在上麵然後打開門,裏麵忽然衝出兩個男孩子。

    中年男人忽然暴怒,當即一人一腳踹翻兩個男孩子,憎惡怒罵:“不準喧嘩吵鬧!”

    完全沒有發出聲音的兩個男孩子被踹到牆角,然後無聲的站起來,直勾勾盯著中年男人。而中年男人在邀請陳陽進入浴池後便將兩個男孩子拎出去,陳陽叫住他:“讓他們留下。”

    中年男人卑微的...將兩個孩子推到他麵前:“希望您能滿意我們的服務。”

    門拉上,兩個孩子麵無表情的跟陳陽對視。陳陽蹲下身問道:“你們最怕什麽?”

    兩個孩子齊聲回答:“父親。”聲調沒有起伏變化,很詭異。

    陳陽:“除此之外?”

    他們再次齊聲回答:“陰雨天。”

    陳陽:“為什麽?”

    他們齊聲回答:“陰雨天,客來訪。白色柴火扔鍋爐,湯池水沸煮白豬。看灶火,添柴火,宰白豬,清浴池。又忙又累最害怕。”

    陳陽指尖微動,總覺得兩人沒有音調起伏又齊聲念的這句話格外詭異恐怖。於是他問道:“白豬是什麽?”

    兩個孩子緊閉嘴巴,凝望成天,沒有回答。

    陳陽以為他們不想回答,剛想問其他話突然之間明白過來,他們早就回答他了。他就是‘白豬’,在浴池裏泡澡的客人全是待宰的‘白豬’。

    陳陽微微眯眼:“你們為什麽宰白豬?”

    “費用。”

    “為什麽陰雨天客最多?”

    兩個孩子神色一變,麵露惶恐。他們齊步後退,既恐懼又貪婪:“你有糖嗎?我們要吃糖,給我們糖我們就說。”

    陳陽從口袋裏掏出兩粒糖遞給他們,他們一見,臉色變得很難看:“這不是糖!!你騙我們!!!”他們似乎想要發怒,但礙於陳陽是客人,隻能隱忍。

    陳陽大概知道他們指的應該是摻雜人血的糖,於是他從拿出女主人的人皮,兩個小孩一見搶過去後瘋狂的撕咬。很快就將人皮全都吃光,打著飽嗝對待陳陽的態度好了許多。

    他們說:“因為他最喜歡陰雨天。”

    “陰雨天,客來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