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返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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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收拾好行裝的子虞就離開了他那青磚青瓦的獨居的小院,踏上了返回極北的歸途。
子虞穿著一件破舊的皮襖,背著一張牛角大弓,在裝上簡單的行囊,騎著一匹老馬就踏上行程。
出了北門,子虞就向北而行,一路上風景並不秀麗,畢竟越往北走,就越是天寒地凍。
但好在這次極北異寶降世的消息傳的很開,一路上都是子虞熟悉的人,這些人形狀各異,但身份相同,因為他們都出自江湖之中。
而一說起江湖,子虞倒是有一肚子的感慨。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會有江湖,人就是江湖。”這是子虞很久以前聽到對江湖的描述,但那時候平凡的子虞,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深處江湖的一天。
“騎最快的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殺最狠的人。”是一種什麽樣子的感覺,曾經子虞也自然不會知道,不過在現在,子虞卻明白了江湖是什麽,也有幸體會到了身處其中的感覺。
現在的子虞不在普通,前任大祭天子摯的關門弟子,自幼便跟隨在其身邊,得其悉心教導,雖然師父子摯沒的比較早,可好在自己的師兄師姐們都是身份不凡,也更是世間少有的強者,子虞也自然從不缺少靠山。
甚至有一天,子虞認識到當今天子辰暘,也可以算作自己的靠山之意時,子虞一度認為他這輩子是完全可以坐享齊人之福的,但事實卻跟他所想的完全相反,因為他的一切都被人操控和支配者,完全是一副身不由己的狀態。
越往北,出現的江湖中人卻越發的多了起來,江湖人那股子“尋寶”的熱情,完全沒有被風雪所淹沒。
乾安的燕子堂,江南的桃花塢,南嶺的無妄穀,門派不同,大小各異,但整個大乾的江湖中人都奔著極北而去,甚至那些往日裏獨來獨往的大俠仙子們,和那些聲名赫赫江洋大盜也都未曾落下。
子虞不由得感慨,以前也見過許多“尋寶”的人,他們和這些江湖人一樣,都是為了在尋到“寶物”之後一夜暴富,投機的心態如出一轍。可能有所不同的就是“寶物”上的區別,前者的“寶物”所代表的價值大多會用金錢衡量,而後者的卻是力量,一種足以換取權利的力量。
子虞一人一馬的獨自前行,他總是離著那些名門大派遠遠的,沒別的,隻因為他很討厭那些講話人打著大旗耀武揚威的架勢。
在天佑之亂後,半數的江湖都歸順了辰事府,所以江湖不再是單純的草莽江湖,反而多了一次品階的味道,則也就讓江湖的味道不純粹了。
走了多日,子虞已經行至幽州,雖然還未到極北,但幽州的風雪已然很大,這裏在大乾之前曾是燕國舊地,而如今卻已是大乾疆土,幽州也正是中原與極北的臨界地,再往北走,出了那巍峨的逐鹿關就是被稱為荒蠻之地的極北地界,而子虞也就算是回家了。
本想就此出城,但往日通行無阻的逐鹿關此時因為天色的原因,已是城門緊閉,這也讓子虞不得不留宿在幽州城內,但此時的幽州主城內江湖人士也是多如牛毛,如此多的外來之人,讓幽州城也變的一宿難求,直到天色漸漸變晚,子虞才看見一盞寫有“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的白紙燈籠。
可是一走進這間坐落在街邊巷尾處的簡陋小店,子虞就懷疑外麵的燈籠是不是忘了摘了,屋內早已坐滿了一臉江湖二字的行人,而背著一張大弓的子虞進入小店內,也絕對不會引起人們的太多注意。
子虞掃了一眼,便問道:“一個人,還有能住的地方麽?”說著還扔給了小二些碎銀子。
樂嗬嗬的接過銀子,小二這幾日很少看見這麽大方上道的主顧了,急忙道:“有,但就是擠了點。”
知道是要睡大通鋪,子虞無奈道:“不漏風就行。”
又朝小二要了些酒食,子虞子虞開始大口大口的填著肚子,他十分享受著離開乾安之後的逍遙自在,畢竟這是很難得的。然而坐在江湖人其中,其他一邊飲酒,一邊閑聊的江湖人所說的言語也就自然會落入子虞的耳中。
子虞很喜歡聽這種閑聊,有時很多江湖上的傳聞逸事都是從這酒後的閑聊傳出來的,而且子虞經常還很喜歡參與進去,因為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總會說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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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麽,江南武林的‘小君子’卓雷和乾安燕子堂的‘追風劍’陸漢陽可因為陶壺無中的一位仙子起了爭執,而就在之前還在逐鹿關下打起來了,兩人也都是上三品中的聚氣境,打的是難解難分,如果不是逐鹿掛的守備軍出麵阻攔,恐怕一定會決出個勝負來。”
“依我看,這不過是南方武林和中原武林之間的爭執,你沒看卓雷和陸漢陽兩人身後都帶著人麽,再說這南方武林和中原武林的積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南方武林的人當年不招待見,也隻不過是因為當年支持廢帝,雖然朝廷沒有跟他們算後賬,但這些年也沒少穿小鞋,而燕子堂當年可是在天佑之亂中身先士卒啊,聽說這陸漢陽的姐姐這次沒來,正是因為要參考帝武學院去,要是她來了,那卓雷也猖狂不起來。”
“就他們還代表南方武林和中原武林?我看未必,這眼看就是帝武學院的大考之日,江湖上真正的俊傑都前去參加學院的大考了,也就是那些俊傑不在才顯出來這卓雷和陸漢陽,不然這次極北尋寶他們是一點風頭都搶不到。”
“我看那,這也未必,這還是會有年輕俊傑也前往極北的,江湖這麽打的事,哪能不來幾個頂尖的人物呢,再說咱們江湖中人還是有許多人不重名利的,你看那些真正頂尖的高手,也沒幾個去了朝中做官的,雖然有那個辰……妖女作祟,但江湖還是江湖。”
其中一人在說話的時候提到了辰姓,但突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麽卻突然不敢張口,不過很快一旁就有一個人插言道:“切!想說辰汐就說嘛,怕什麽,消失幾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敢說敢做才是咱們江湖中人,你們說是不是……”
“說的對,敢說敢做才是江湖人嘛……”
一邊聽著眾人對江湖之事的閑聊,子虞的酒食也吃的差不多了,不過聽到辰汐的名字,他就轉過了頭仔細的看了看這群形色各異的江湖人。
子虞曾見過辰汐,那是當年在漠北荒原上,也知道辰汐那個帝國長公主的手段。
當年天佑之亂時,剛接手辰事府的長公主辰汐,就用十分血腥的手段鎮壓了江湖,並開始收攏江湖之人,她的目的和做法很簡單,那就是要求江湖人到沙場上為帝國效命,前去之人必定九死一生,而生者高官厚祿光耀子孫,以後就是吃帝國供奉得帝國庇佑之人。
去的人九死一生,不去的人則必死無疑,甚至禍連親族,辰事府也會傾全力追殺於你。
辰汐的血腥手段很管用,將江湖血洗了一番,也得到了不少江湖人的支持,逐漸的更是將半個江湖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那剩下的半個她沒掌握的,也就成了她的仇人。
天佑之亂已經結束五年了,辰汐也不知緣由的消失了五年,但這些人依然談辰汐而色變,這不禁讓子虞感到可笑。而那群江湖人發表了一番“敢說敢做”的豪言壯語之後,又開始聊起了原本屬於江湖的事。
“我看啊,這卓雷和陸漢陽的梁子是結下了,除了逐鹿關,沒了這些守備軍的阻擾,那是一定要分出勝負的。”
“勝負?不見得吧,再出去,可就是納蘭屬地了,別忘了那句話,納蘭屬地無江湖那句話,再胡鬧,惹惱了那群蠻子,估計小命不保。你們聽說了麽,據說是納蘭老兒為了防止咱們關內之人把異寶帶出極北,在關外集結了重兵,好讓異寶落入他自己手中……”
“極北蠻子集結重兵?咱們還怕了納蘭老兒不成?啊呸,老子也就是得意江湖的逍遙,如果老子在朝為將,一定揮兵北上,搓一搓這幫極北蠻族的驕橫銳氣……”
“他納蘭老兒算個什麽東西……”
“就是,咱們出了關一定鬧他個天翻地覆……”
能來這種小店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會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話題一提到極北,一眾江湖人又開始議論紛紛,甚至感歎出了許多的豪言壯誌,而子虞的也飲盡了最後一杯酒,他有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江湖人,這群人或許因為酒精的作用言語越發的高亢,紅紅的臉頰在昏暗的燈火映襯下,讓人顯得越發有些不清晰起來,讓人無法看清。
找了地方,子虞很隨便的就躺下睡去,然後半睡半醒之間,子虞躺著呐呐自語道:“極北這個地方,還真是不招人待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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