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石門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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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石門嶺,位於極北之地的東南部,屬白山山脈,北起鬆江畔,南接白山,綿延千裏,地跨整個極北之地,其處山勢陡峭,連綿逶迤。山深林密,古木參天,人跡罕至,其中更是遍布成精猛獸。
此刻,石門嶺中白雪齊膝,能見到太陽,石門嶺與外麵的風雪交加略不同。不過,雖豔陽高照,但依舊寒風透骨。
一處背風向陽的山坡上,子虞正站在雪地裏,打著赤膊,用白雪擦拭著略顯單薄的身體。
在將納蘭俞送回鹿州之後,子虞便繼續北走,很快就穿過了寧州,到了這片屬於自己家族的地界,不過他並未著急回家,因為他還想先去查看一下傳國玉璽的下落,而按照師姐的話,石門嶺內的石門頂峰也正是那玉璽的所在之處。
口中吐出白色的霧氣寓示著冬日的寒冷,但從子虞紅潤的臉龐上來看,他並不懼怕這極北之地徹骨的嚴寒。
擦拭幹淨,子虞從身後的雪地上拿起那身破舊的皮襖穿好,隨後長歎一聲,道:“還是這山裏舒服,不用看人臉色。”
感歎了一聲,子虞不禁搖了搖頭。
矮身走進身後不遠處的地窨子內,這地窨子是常來這裏的山民建造的,用以在山中短暫留宿,其中也會留有一定的物資。子虞從中拿出一口不大的鐵鍋和一些稻米,清除一片空地,升起火後將鐵鍋架好,將鍋中放入白雪便開始燒煮。
白雪化開,將稻米倒入鍋中,煮沸之後,少年拿出一些凍肉,切碎後放入鍋中用木勺開始攪拌,在加入鹽巴與幹菜,不久便香氣四溢,看著已經熟透的稻米,聞了聞味道,少年已經準備開始享用自己的飯食。
“快好啦,入山之後的第一頓。”
子虞話音剛落,一旁的樹林中傳來幾聲響動,隨後一道白色身影從林中走出。
這石門嶺中雖然凶險,但卻不是沒有人進入,子虞並不奇怪這裏會有人來,但奇怪的卻是來的人。
子虞抬眼望去,發現來人竟然是納蘭俞,看了看納蘭俞,又看了看納蘭俞身後的樹林,她很詫異納蘭俞敢獨自一人進山,卻未理睬她,子虞搖了搖頭神情略顯無奈,隨後由轉過身繼續用木勺攪拌即將煮好的肉粥。
“你怎麽又跟來了?我這是甩也甩不開你是麽?”子虞說話的時候顯得很無奈,他在將納蘭俞送回家之後,本以為和納蘭俞之間的瓜葛也就就此結束,但沒想這個收了重傷的女子卻隻是簡單治療後就追上了子虞,而且無論子虞如何說辭,她都是一副鐵了心要纏住子虞的模樣。而兩人的關係好像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不過這種轉變卻讓子虞有些接受不了。
山上的雪很大,納蘭俞很吃力的走到了子虞身旁,她站立一邊道:“我還要問你為什麽躲著我呢,難道你是怕我?你之前救了我,我這是來兌現我的承諾的。”
“怕?當然怕,極北誰不怕你們姓納蘭的?”子虞的語氣中有些無奈,隻是說話的時候雙眼又看了看納蘭俞胸前的挺立,道:“真是魔鬼般的可怕啊。”
看著子虞明亮的雙眸,並沒有因為子虞的調戲而惱羞成怒,反而故意挺了挺身,將胸前的挺拔又向前湊了湊,說道:“那你也別光說說啊。”
兩人的角色完全轉變,這時候好像並不是子虞在調戲納蘭俞,而是納蘭俞在調戲子虞。
頓時子虞覺得自己的頭都有些大了,說道:“你膽子不小啊,這裏可不是你納蘭家人應該來的地方,更可況再過幾天估計就要大雪封山了,雪狼這時候可都是成群出沒的,遇見狼群你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子虞顯得很不耐煩,不過納蘭俞依舊是不以為意,笑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片山嶺,確實不在屬於我納蘭家的地方,但你我兩家的關係,早已不是百年前的那般,而且兩家都需要向前看,也都需要拿出向前看的勇氣來。”
子虞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納蘭俞知道子虞明白她的話,說道:“你聽的明白,我知道你是當年那個遺族中被帶去乾安的孩子,我也知道你在遺族之中的分量,所以你不可能聽不明白我的話,不然,遺族也就不會讓你去那乾安城了。”
子虞凝視著納蘭俞絕美的容顏,他忽然發現這納蘭戎對納蘭俞的重視並非憑空而來,納蘭俞對自己態度的轉變之快,讓他很不適應,而如今的話,讓子虞忽然明白了納蘭俞的意思,
隨後他十分幹脆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納蘭俞麵露笑容,她說道:“我的意思是結束你我兩家這百年的糾葛,合而為一,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你我聯姻……”
話還沒說完,兩人就不得不終止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因為一個身著紅色單衣的女子,邁著蹣跚的步履,從樹林中走出,緩緩的向二人走來。
女人的頭發有些散亂,身上的單衣上也有多處破損,裸露出衣內白皙的肌膚,衣角處已經結冰,但子虞看的出,那冰是由鮮血凝結而成。
女人的樣子很狼狽,明顯是不久前剛經過一場搏殺,並且她來的方向殺氣湧現,明顯還有尾隨者。
納蘭俞站起身,走到了子虞身旁,無論兩人之前的對話是否成功,她已經把自己和子虞放在一個陣營來看待。
這石門嶺中凶險,並不缺少擅入其中者的屍骸,子虞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女人,也並未多加理睬,因為由於石門嶺出於極北臨界所在,加上之前天佑之亂的原因,在子虞出生之前,這石門嶺中各國諜子與江湖人物一直是絡繹不絕,所以石門嶺中的爭鬥與殺戮,那可真是從未間斷過。
或許也可以說這石門嶺活人少見,但死的和將死的,卻是絕不少見。
來到兩人身旁,便彎下身去蹲在篝火一旁,直接開口道:“好香的肉粥。”
女人的話音沒有引起子虞過多的注意,但是女人卻抬頭望向子虞道:“小哥,這粥在不下火,可就要糊了,賣我一碗怎麽樣。”
“這深山老林哪裏來的買賣呢,但是你既然這麽問,看來你也是不想白吃我的東西,想必你一定是個公道之人。”
說罷,子虞便拿起一旁的木碗,盛了一碗遞給女人,道:“如果你不嫌棄食物糙劣,就給你來些嚐嚐味道,錢就不談了,權當是過路的緣分。”
接過熱氣騰騰的木碗,女人道:“那就多謝小哥的款待了。”
粥已經熬出了米油,肉糜也燉的香爛無比,女人慢慢的吃了起來,女子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
“不知姐姐從哪裏來?”
納蘭俞開口想女人詢問道,但是女人卻未回應。
子虞示意納蘭俞不要在繼續問下去,低聲對納蘭俞道:“她很危險。”
聽了子虞的話,納蘭俞好像習慣一樣,又一次朝著子虞的身後站了站。
女人的頭發散落,子虞不是太能看清女人的樣貌,隻是覺得女人吃飯的樣子也很好看,小口小口的將食物放進口中,然後慢慢的咀嚼著,就好像要品嚐到每顆米粒的滋味。
看著女人吃東西的樣子,子虞拿起一個皮質的酒囊,喝了一口囊中的烈酒,笑道:“你要是這麽吃,估計可就吃不完了。”
話音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林中異響,殺意湧現,鳥兒聞聲驚散飛起。
夜晚光線黑暗,為了去幹一些私密的事情,很多人都會穿上黑的夜行衣,這比較便於隱藏自己,不容易被發現,而在雪冰天雪地中,想要管一些比較私密見不得人的事情,比如說殺人,一襲白色的勁裝,就會非常合適。
十幾個人,飛身從樹林中飛身而出,從身形來看個個身手不弱,但這些人雖然身手不錯,但是卻好似十分忌憚眼前的紅衣女子,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分站一旁,將女子、子虞和納蘭俞三人圍在中央,伺機而動。
輕輕的將手中木碗放下,女子隨後對子虞道:“對不住了小哥,給你帶來麻煩了。”
女人又看了看子虞身後的納蘭俞,調笑道:“小美人,這些毛賊沒有嚇到你吧。”
納蘭俞警示的看著女人卻並未答話,而子虞喝了一口酒,便將酒囊遞給女子,道:“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在這山嶺荒野中,生生死死還真就不是什麽大事,沒什麽滿帆不麻煩的,再說你不也說了就是幾個毛賊而已麽。”
女人並未在跟子虞客氣,隻是抬起頭對子虞笑了笑,但是在女人笑的時候,子虞卻感覺這身著紅衣的女人,那明媚的雙眸中竟然透著妖異的神采。
隨後接過子虞的酒囊大喝了一口,酒入口,辛辣感從味蕾上傳來,但卻為能阻止女子的大口下咽,直到她垂下酒囊對子虞說道:“酒不錯。”
說罷,女人將酒囊拋還給子虞,站起身就奔密林處走去。
可剛走兩步,女人就停下身體對子虞說道:“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定會還小哥今日這頓飯的恩情。”
風吹過,樹林間充滿了肅殺之意。
十三個白衣人,遊離在女人四周,他們的展位很奇特,相互之間都在保持著固定的距離,遊走的位置也是有跡可循,他們在布陣,雖然人數眾多,但是他們卻用的是弱者對待強者的方式。
白衣人的眼神從未從女人身上離開,甚至已經不在意子虞和納蘭俞的存在,隻因為他們知曉這個紅衣女人的可怕。
紅衣女人此刻已經變了個人一樣,又發依然淩亂,紅色的衣衫依然殘破,但是她看起來整個人忽然變得多了一絲戾氣,一絲暴戾之氣,她的眼妖異的神采越發濃重。
紅衣女人深處雙手,兩隻手和胳膊很自然的向外伸展出去,就像一個慵懶的女子在伸展自己的手臂,一切都顯得那麽隨意,但她的雙手中忽然各自垂下了一絲光彩,透著寒意的光彩,也是透著殺意的光彩。
十三個白衣人,十三個方位,十三聲暴嗬。
雙目、咽喉、肋下、心口……十三個人從不同的方位同時出招,但唯一的目的就是將女人殺死。
危險的感覺襲來,一旁的子虞橫抱起納蘭俞,飛身後越。
就在子虞後退之時,森寒的氣息擊碎了刮起的寒風,女人雙手揮舞,四周寒芒閃顯,逼人的勁氣將地上的積雪肆意刮起,就連一旁樹上未曾掉落的枯葉也被刮落。
紅衣女人雙手的光彩華為無數,向四周的白衣人撲麵而去,山林之間,極小的一塊空地被打鬥的勁氣瞬間籠罩,“叮、叮……”的聲音響起接連不斷的響起。
打鬥在一瞬間開始,也在很短的時間結束,短道子虞隻是剛剛越到安全的地方。
當子虞在回過頭來看空地之上的景象時,飄在空中的最後一片枯葉才剛剛落下,四周剛剛被卷起的積雪也以被鮮血染紅,飄散在空中如血霧一般。
“嘎吱”一聲,一棵離空地最近的樹木到下,隨後一切變得如死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般寂靜。
看著眼前的光影,納蘭俞驚訝的已經合不攏雙唇,有些呆滯的望著空地上的一片狼藉,殘肢斷臂,之前的十三個白衣人,已經分不出彼此,或許隻能按照手腳頭顱的數量才可以判斷地上的人數,他們的兵刃也全部斷裂,與他們的屍體一樣,散落一地。
“好強……”
納蘭俞用最簡單的語言,表現著自己的吃驚,或者是驚恐,她很慶幸子虞將他抱離了那危險的地方,就像子虞之前將她護在身前時說的,這女人很危險。
“你還好麽?”
“不要靠近我……”
子虞發出一句問候,當然不是在問納蘭俞,是在問那個紅衣女人,而紅衣女人的回答也很幹脆,雖然沒有說自己的狀況如何,但是意思卻很明了。
可說完話,女人嘔出一口獻血,身形開始搖晃,然而她並沒有堅持住,身體緩緩的倒在了地上,讓子虞離他遠點也就成了她到下的最後一句話。
走近一看,這女人的狀況確實不是太好,身上單薄的紅衣盡碎,子虞上前摸了摸紅衣女人的鼻息,發現鼻息雖弱,但是女人還活著,隨後便向四周看去,想看清楚剛才得打鬥到底是如何進行的。
“她還活著麽?”趕過來的納蘭俞看著倒在雪地中的女人,向子虞問道。
“活著,但是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蹲在女人身旁的子虞,探了探女人的脈搏,暗自的搖了搖頭,子虞心中暗暗感慨女人的果斷和狠厲。
“這女人之前不光受了重傷,而且還中了劇毒,剛才應該是強頂著內傷催運內力,才將這些人擊殺,導致傷勢更重,她身上的衣衫就是因為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勁氣才被自己震碎的
而且這女人剛才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招數,你看她身上的劃痕,完全是被對麵伏擊她的刺客的斷裂的兵刃所劃傷,恐怕她就是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怕對方跟自己消耗,才會出此下策,與敵人搏命來求得一線生機。”
看著女人有些衣不遮體的破碎的衣衫,嬌嫩的肌膚若隱若現,子虞隨手解開自己的皮襖,準備披在女人身上,不讓他飽受赤身的屈辱。
可能是發現子虞的動作,或許是出於對生的渴望,女人迷糊之間竟然又斷續的說道:“離……我遠……點……”
女人掙紮著翻了一下身軀,隨後卻又暈了過去,女人的翻身將大半個幾近赤裸的後背露在的子虞眼前,可是女人背部的一副奇怪的圖案吸引了子虞的注意,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黑色的圓形火焰鳳凰圖案。
“我說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還不死呢。”
將自己的破舊皮襖披在女人的身上,一旁的納蘭俞也看到了那個鳳凰的圖案,她明顯為之一愣。
子虞抬頭看了一眼將暗的天色,他抱起女子就奔山下而去。
一旁的納蘭俞,問道:“你要幹什麽?”
“得救她。”
“救他?”
子虞抱著還在昏迷的紅衣女子,快速的奔著出嶺的方向走去,他並沒有理會身後的納蘭俞,他知道以納蘭俞那樣的身份,又剛剛經過一場刺殺,現在一定會有高手在其身邊保護,用不著自己操心她的安全,而懷中的女子則不然,他需要快點送她去一個能救其性命的地方才行。
救與不救的緣由隻在一線之間,而她身後的那隻鳳凰就是子虞必須救下她的最大緣由。而且,黑焰火鳳,那是隻有辰家女子才有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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