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時空林淩的家裏，林淩告訴柯城自己的有一個發現——高明和肖魚有過一段短暫的同居時間。

    柯城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似乎在表達：你怎麽知道的？不是開玩笑吧。

    林淩看著柯城：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可是這是真的。

    柯城：我不是覺得這是不是真的，主要是，我看到了一張吃醋的臉。

    林淩：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也知道的不少！小心你的小心思。

    柯城：我能有什麽小心思，盡快找到答案。

    林淩：那麽那個安蓮呢？

    柯城：你說我在灰度時空的宿主也會對安蓮產生一樣的感情嗎？

    林淩：感情是一種特殊的生物編碼，他會刺激身體的很多部分，包括神經係統、肌肉組織、眼睛、嘴巴、淚腺分泌、唾液、觸覺等等。所以，感情在平行時空中會不會傳遞？

    柯城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林淩。

    林淩撇了一下嘴：我也不知道。

    柯城笑著朝林淩扔過去一個枕頭。

    另外一邊，在灰度時空的柯城正在麵對一堆雜亂的計劃和甲方需求。

    安蓮看著柯城：我在想咱們是不是再去王金水的工坊看一看，也許可以從材料上和形象上找到一些靈感。

    這一次，武岡給柯城和安蓮的任務是給甲方，也就是城市綜合服務組織舉辦的一次展覽設計一個呈現空間。

    柯城是一個空間設計師，城市綜合服務組織也是一個類似於協調各個城市機器——也就是電力、水利、公交、醫院等職能部門的一個中間機構。這次展覽是在一個幾乎被廢棄的工廠的廢棄廠房。由於汙染過於嚴重，在這個時空中，很多的工廠都被搬遷到比較遙遠的山區或者郊區——可是這樣的搬遷卻也帶來更多的汙染——當然這些事情也不是柯城和安蓮所能改變的，他們隻是偌大城市生存的蟻族中的一隻螞蟻而已。一隻生在快樂家庭的螞蟻，一隻生來比較坎坷的螞蟻，他們都是螞蟻。

    不過螞蟻的快樂悲傷正是形成了這個時空灰蒙蒙空氣中的特殊風景，沒有這些芸芸眾生，這個世界也沉寂如墓地。

    柯城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安全感，不知道來自何處，也許是原生家庭的和諧吧，安蓮這樣想著。可是眼下的柯城埋頭在一堆設計圖紙中，而且似乎有一點冷漠。也許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安蓮這樣想著。

    安蓮：謝謝你上次請我吃飯，我給你燉了排骨。

    柯城似乎有一點詫異：啊？好吧，謝謝！

    安蓮稍微有一點尷尬：需要我做點什麽嗎？

    柯城：暫時沒有。也許明天會有思路。你先下班吧。

    安蓮將飯盒放在柯城的工位上，柯城隻是關注著自己的設計。

    第二天，第一時空的柯城回到了灰度時空。在林淩看來，這是柯城借機想要親近安蓮。柯城卻不這麽認為，無論在哪一個平行時空，自己仍然是自己，所以，柯城覺得自己一定會將感情留在這個時空一些。

    見到安蓮時安蓮正在忙。柯城主動打招呼。

    柯城：安蓮，昨天晚上回家又在自己看書？

    安蓮：也沒有。你今天想出方案了嗎？快要交稿了。

    柯城：方案？對，那個方案。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幫幫我，找找昨天的資料？

    安蓮幫柯城從文件堆裏找到昨天甲方的需求單和現場的施工圖。柯城假裝看了一陣，抬起頭來說：我需要你陪我出去找找靈感。

    安蓮笑了：為什麽需要我陪你？昨天你不是說你先自己考慮嗎？

    柯城：昨天是昨天。今天沒有你的加入，我的靈感就會在頭腦裏堵車，你在才能疏通這個靈感的通道啊！

    安蓮笑了，兩人出去。

    柯城帶安蓮來到了一個小公園，距離辦公室有一點距離。

    安蓮：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柯城：上次咱們一起去王金水的工坊，我就看到這裏一定很好玩兒，有沙堆，有秋千，還有——總之想玩兒的東西都有。

    說著，柯城抓了一把沙子朝安蓮打過來。安蓮笑著跑開，又抓一把沙子打回來。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廢棄的小公園裏，兩人玩兒的不亦樂乎。

    安蓮：從養母去世以後，我還沒有這麽玩兒過。

    柯城：你養母以前會帶你玩兒嗎？

    安蓮：養母很忙，每天都在工作台上忙到很晚，可是，隻要她一有時間，她就帶我出來玩兒。那個時候，我們家周圍也有一個類似的小公園。其實就是幾棵樹的小樹林，但是那時就是我和媽媽的天堂。

    安蓮臉上浮著笑容。

    柯城：我小時候也很喜歡到這樣的地方玩兒。經常玩兒的衣服髒髒的回家，被我媽一頓揍。

    安蓮在秋千上坐著：其實像我這麽大的女孩子，很多人都是看電影、動漫或者遊戲，再或者玩兒手機上的那些社交軟件。

    柯城打斷安蓮的話：可是我知道你喜歡到這樣的地方玩兒。你才我怎麽知道的？

    安蓮：你自己說？

    柯城：你和我一樣，經常看著辦公室樓下的草地出神。

    安蓮：可是我一個人很少出來玩兒。

    柯城：當然，你一個人來這荒郊野外的，看那邊的灌木從，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就麻煩了。

    安蓮臉色有一些不太好看。

    柯城：所以以後我帶你出來玩兒。

    安蓮把話題岔開：不知道這麽多年發生了什麽，這樣有樹有草地的地方為什麽會荒廢。

    柯城：因為現在的人們都被各種屏幕困住了呀。

    柯城趁安蓮在沉思，將坐在秋千上的安蓮推向高空，安蓮的笑聲像是一串串彩色的泡泡，在灰白的空氣中一個一個閃亮出光芒又在柯城眼前爆裂。

    柯城送安蓮回家的路上，發現安蓮生活的很拮據。

    柯城：你從來不坐車？

    安蓮：公共車和地鐵還是坐的。我畢竟要自食其力，所以——

    柯城：有什麽事我都會幫助你！

    看著安蓮開心的關上房門，柯城也覺得充實和溫暖。不知道為什麽，柯城總覺得自己和安蓮之間有一種東西連接著，也許兩人原本就很相似吧。

    第二天上班，安蓮心情很好的和柯城打招呼，柯城又想出了新的花招。

    柯城覺得使用一些色彩豐富的東西來呈現整個展廳會吸引人們的關注。這個平行時空的人們視力已經被灰度的空間所影響，對於色彩的敏感度已經退化，所以要使用色彩和光亮來吸引人們的關注，也就是主觀色。

    安蓮覺得柯城給武岡講這些的時候簡直太帥了。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一晚上產生這樣的奇思妙想。這個時候的柯城還是第一時空的柯城，所以他知道漣光曾經對高明發生的過度的反應，他知道顏色和光線有很大的關係。

    但是武岡卻對這樣的創意產生了擔憂：如果光線控製不得當，就會刺激參觀的觀眾，那樣就適得其反。

    安蓮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一直表達出對柯城的肯定，這樣的肯定對於柯城來講，就像最饑餓的時候吃到的鮮嫩燒雞，是一種必不可少的激勵。

    夜晚來臨，柯城似乎已經習慣了送安蓮回家。安蓮也已經習慣了柯城送自己。看到安蓮的笑容消失在她家的門背後，柯城突然開始幻想安蓮晚上在做什麽。

    這個時候，柯城回想起來自己和安蓮在實驗室裏製作漣光就是因為這個展覽，現在的時間是高明被害之前。可是高明被害那天安蓮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這麽親昵。

    不自覺的，柯城摸摸自己的嘴唇，心理盼望著和安蓮可以更加親密。

    可是又過了一天，第一時空的柯城又回到了第一時空，每一次都是兩天。在灰度時空的柯城，對安蓮又保持了不遠不近的陌生距離。

    安蓮有一點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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