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我不喜歡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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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羲金陵城裏走了一個老妖怪,而仙宮之中妖氣更濃。

    有些人是真的妖,有些人則是在作妖。

    陳重塑攔住安爭不讓他走,隻說要傾訴離別思念之情。安爭心裏忍不住想著,連陳重塑這樣的人都開始坐不住了,到底大羲正在發生什麽?

    然後安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雖然自己現在已經很清楚諸葛穹廬的事,然而還是在不經意之間忘記這個人的存在。或許,這正是此人可怕之處。

    為什麽陳重許忽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邀請安爭輔佐他,為什麽陳重塑也忙不迭的跳出來?安爭忍不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一定是諸葛穹廬挑起來的,而且這個根由絕不是最近才挑起來的。諸葛穹廬就在陳無諾身邊,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布局。

    安爭忽然之間想和陳重塑聊聊了,所以他阻止陳重塑繼續喋喋不休,說了一句隨你走就是,陳重塑臉色立刻興奮起來,好像撿到了最值錢的寶貝一樣。

    連他哥哥陳重許來請安爭都請不到,他請到了,這已經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在陳重塑的駐地,安爭坐下來,看著迅速擺滿了桌子的山珍海味,還有美酒水果滿意的笑了笑,屋子裏外,香氣撲鼻。安爭倒也不客氣,撿著愛吃的一個勁兒的往嘴裏塞。

    “先生,其實”

    陳重塑看了安爭一眼,訕訕的笑了笑:“其實除了思念先生之外,還有一件事一直想和先生請教。”

    “你說就是了。”

    安爭一邊吃肉一邊回了一句,看都沒看陳重塑一眼。

    “先生,你說這天下,是德者居之嗎?”

    “天下那麽大,是人就有自己的居地,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流氓還是混蛋,都有。”

    “咳咳先生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是問,掌控天下之人,是靠德,還是靠力?以德服人,還是以力壓之?”

    安爭:“不管是以德服人,還是以力壓之你都不行。”

    陳重塑臉色微微一變,強笑著說道:“先生說笑了雖然我知道自己是兄弟之中天賦最差,也是悟性最差的那個,但龍生九子,都是龍。先生出來的和後生出來的,有什麽區別?”

    安爭懶得再說亂七八糟的話,直接了當的問道:“你之所以來仙宮,怕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我了解你,你這個人,心大而弱智,別人不教你你什麽,你連話都說不利索。”

    陳重塑的臉色陰沉下來:“先生,你這樣說話,略顯失禮了吧。”

    安爭聳了聳肩膀:“還是我來問你來回答吧,你身邊有個穿白衣的人勸你要爭一爭對不對?”

    陳重塑的眼神猛的一變:“你你怎麽知道。”

    安爭笑起來:“說你蠢你還不愛聽,非但是你身邊有個穿白衣的慫恿你來爭。隻怕陳無諾的兒子,每一個身邊都有個穿白衣的人來慫恿。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被人家當了鏟子用,還不自知知道為什麽是鏟子而不是刀子嗎?因為你們是在刨墳掘墓,刨的挖的都是你們陳家自己的墳墓。”

    陳重塑臉色一寒:“談先生果然猜到了。”

    他站起來圍著安爭走了一圈:“談先生說,你若是能輔佐我,我必然可成大事。但是他還說,你心高氣傲,還自命不凡,所以骨子裏其實是看不起我的。果不其然,你就是看不起我的。所以談先生還說,我若是不能收服你,就一定要殺了你,不能讓你為別人所用。”

    安爭啪啪啪的鼓掌:“原來是他,從你這蠢貨這知道答案,我少了幾分樂趣啊我估計他騙你比騙別人至少要少說一半的話。”

    陳重塑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我給你臉,叫你一聲先生。給你臉,請你來幫我。縱然你不能幫我,也不許對我冷嘲熱諷。我還是那句話,龍生九子,憑什麽我就不能爭一爭。”

    安爭也吃飽了,拍了拍肚子說道:“我謝謝你給我臉,也謝謝你請我吃飯。”

    “飯是那麽好吃的?”

    陳重塑從袖口裏掏出來一個玉瓶在安爭麵前晃了晃:“你上一世就是被人算計而死,這一世亦然。酒菜裏下的毒當世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解的了,這毒藥無色無味,除了我手裏的解藥之外,沒有人知道怎麽救你。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願意輔佐我,我賜給你解藥,但不是完全根除毒性的解藥。我會每個月給你一次,吃一次保一個月不死。”

    安爭驚訝的叫了一聲:“竟是被你算計了。”

    陳重塑冷哼:“你說我蠢?我看最蠢的那個一直都是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求我救你,我說不定心腸一軟,直接把能根除的解藥給了你。”

    安爭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裏:“你還別說,真是無色無味。這菜的口味沒有任何變化,就算是專門品鑒美食的人,也嚐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你居然還吃?”

    “怎麽,不許?”

    安爭提了一條雞腿起來,一大口咬下來多半部分,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隻是這雞肉燉的時間久了些,有些老了。”

    他三口兩口將雞腿吃完,然後居然掏出來個盒子,將剩下的菜打包:“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可能找不到好的酒樓吃飯,我在吃上格外講究,從不將就。這剩下的菜我打包帶走路上吃了,終究比飯攤上的好一些。”

    “你不怕死?”

    陳重塑臉色有些發白:“你心就那麽冷硬,寧死也不為我做事?”

    安爭:“你想的真多酒裏有毒嗎?”

    “有!”

    “哦”

    安爭將酒壺拿起來,把大半壺酒一飲而盡,還砸吧砸吧嘴:“這酒味道就差了些,應該是米酒,我更喜歡喝高粱酒。”

    他將飯菜基本上打包完畢,隻剩下一盤素菜。

    “我不喜歡吃素。”

    安爭站起來:“給你留下吧。”

    他開始往外走,陳重塑已經驚訝的說不出來話。等到安爭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陳重塑大聲喊道:“你以為我在騙你?!酒菜之中都有劇毒,你若是再不回來,十步之後必死無疑。”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十一。”

    安爭連著走了十步,然後又跳了一步:“這一步是送你的,算了多送你幾步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安爭走到十五步的時候站住,然後又走了十五步回來:“大方些,我送你一個來回。”

    陳重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低頭看著手裏的玉瓶:“為什麽?我明明試驗過的,我手下之人七八個,都被這劇毒所殺,誰也沒有察覺,誰也無法抵抗,你你憑什麽沒事?”

    安爭微微昂著下頜說道:“比你英雄千倍萬倍者比比皆是,連他們都奈何不了我,你以為這下三濫的手段於我有用?還記得我當初給你的評語嗎?好高騖遠,一事無成。”

    安爭道:“這八個字今天再送給你一次。”

    “我我是不會給你解藥的,就算你現在跪下來求我也不會給你的。安爭,你這樣桀驁不馴,這樣肆意妄為,根本就不顧及這世上的規矩,死在我手裏對你來說倒是一種解脫,死在別人手裏也不知道要淒慘多少倍。”

    安爭忍不住有些遺憾:“當初你父親讓我教導你修行的時候,我就該心腸硬一些。”

    他看著陳重塑認真的問:“這毒從服下到發作,大概需要多久?”

    “不過五秒鍾而已。”

    “哦,以你的實力,五秒鍾最快也就是一百米。”

    安爭忽然一動,抓著桌子上他沒打包的那盤素菜,一個瞬移到了陳重塑身前。陳重塑的護衛還來不及出手,安爭已經一把捏住陳重塑的嘴,把那大半盤菜全都倒進他嘴裏。安爭似乎覺得還不夠,將剛才打包的飯菜一盤一盤的往陳重塑的嘴裏填。然後手捂著陳重塑的嘴,伸手把解藥的瓶子奪過來隨手一扔,恰好一百米多一點點。

    安爭一鬆手,陳重塑肥胖的身軀重重摔落在地。他躺在地上不住的翻滾,安爭卻已經舉步前行。陳重塑瘋了似的啪起來朝著解藥所在的地方衝過去,安爭搖頭道:“這樣加速狂奔,血液流動更快,你跑不了一百米了。”

    九十五米處,撲通一聲,陳重塑的身子跌倒在地。安爭將祛毒丹拿出來比劃了一下,語氣平淡的說道:“害人之前,想想自己有沒有做惡人的本事。”

    他走過去,用腳把玉瓶往陳重塑身前踢了一下。玉瓶滾著到了陳重塑麵前不到一米遠的地方,陳重塑似乎觸手可及。然而他的生命消逝的極快,那隻手伸出去,在距離解藥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僵硬下來。

    “我教過你好幾年,那真是我最不快樂的一段日子啊。”

    安爭繞過陳重塑的屍體:“若非你擺出來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不許手下在,這裏空蕩蕩的隻有你我,你也不會死的這麽快了。沒有人救你是你自己算計的。就算有人救你,也沒有人救得了你。別有害人之心,往往報應來的都很快。看你還能堅持幾秒鍾,我就再教你一些上一世我不曾教你的人要認清楚自己。”

    陳重塑的手艱難的抬起來,想要抓住安爭。可是安爭已經邁出了門檻,回頭看了陳重塑一眼:“一百個你加起來也爭不過陳重許,同樣都是陳無諾的兒子,為什麽你這麽蠢還壞?”

    “對了”

    安爭走出房門,抬起雙臂舒展了一下身子,好像有一口濁氣從胸腹之中提出來後長長吐出。

    他在門口腳步稍稍停了一下:“龍生九子都不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