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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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納蘭晚的一去無影蹤,葉舒睿其實多少是有些疑惑的。以晚晚的性子,不是逃避的人,就這樣什麽也不問,不管不顧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並不合常理。所以,這兩年,他除卻思念,還有著擔心。
“我……不知道。”女子似乎被卷回了遙遠的回憶,那些不好的畫麵清晰得如同昨日才發生,眼睫低垂,晦澀難懂,“也許會,也許不會……你,可是後悔了?”
後悔阻止納蘭晚,後悔放過明寅,後悔沒有追著納蘭晚一起去……
“如果一早知道是如今這樣結果,我絕對不會攔著她。”葉舒睿慘然一笑,“茉西,你該知道,誰在我心裏也不及她重。”
雖然是早就知道的答案,如今親耳聽到,茉西早已麻木冷卻的心還是生出了刺痛的感覺。納蘭晚……那個女人心中不隻有毀天滅地的恨,還有對他的怨憎,可是卻得到了他毫無保留的愛,光是這一點,便是多少人不能企及的。
“她會明白的。”茉西收拾好心情,在想要的感情麵前,她已經沒有資格,她會隱藏好自己的心,她還有孩子不是嗎?何況,明寅待她很好很好。
茉西平靜的語聲帶著一絲安慰,“你也會找到她的,我一直相信。”
會找到嗎?他原本也以為會找到的,可是一月兩月、一年兩年……他以為他權勢滔天,到頭來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找不到!如果她自己不願出現,他真的再沒有把握可以找到她。
“承你吉言。”葉舒睿心中翻湧,麵上卻平靜無波,不欲再談,轉開話題,“孩子叫什麽名字?”
“明修文。”茉西看著孩子,眼眸溫柔。
葉舒睿應了一聲,沒再說話,目光遠眺,好像是在透過什麽來思念什麽人,自成一個世界,無人可以融入。
茉西看著他,忽然覺得好陌生,從前那些張揚輕狂呢,去哪兒了?隨著那個女人的消失,也一並不見了嗎?
不知還能說什麽,她櫻唇微抿,道:“明日大戰多加小心,我已出來多時,該回去了。”這樣的葉舒睿,她不知怎麽麵對,隻好落荒而逃。
“嗯。”不在意地應聲,見她匆匆而去,葉舒睿半晌才對著黑暗輕喚一聲,“青狐。”
“是,主子。”黑暗中有人應了一聲,卻並未現身。
葉舒睿若有所思,“著兩個人暗中保護她回肅王府。”
青狐得令退下,隻剩漆黑的世界,再無半絲光亮。
在這座烈火中化為灰燼又重建起來的府邸,就連空氣也是嗆人的味道。連葉舒睿自己也不敢相信,曾經陽光照耀的將軍府,如今隻剩下頹然落敗的氣息。
這裏,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晚晚還沒去過錦王府,總是他去找她,兩個人膩在她的閨閣裏,彈琴下棋,偶爾也舞刀弄槍,他的晚晚,身手很好呢。
葉舒睿猛地閉上眼睛,回憶的畫麵太過美好,已經鈍了心好似瞬時被尖利的鋸齒劃開,痛得無法呼吸。這兩年來,他一直空著心,不敢去觸碰,就像個行屍走肉,今日觸景生情,這痛沒有遞減一分,反而變本加厲。
“你這個樣子,明日如何去應戰?”容子芃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向來爽朗俊逸的麵容難得地出現一絲擔憂。
葉舒睿睜開眼,疏離淡漠的情緒全部褪去,眼底流露出罕見的軟弱無力,“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不過一條命而已,他已然生無可戀。
“小丫頭要是見到你這個樣子,她寧可不認識你吧。”什麽叫做輸贏又如何?櫻穀川有備而來,為師報仇,為己雪恥,豈是易與之輩?
容子芃知道的道理,葉舒睿又怎會不明白?勸他不易,隻能拿他心尖上的人激激他了。
沉默,長長的沉默。
“子芃,你說晚晚,她、她……是不是不在了?”一直都不敢觸碰提及的想法,在回到京城以後,所見所聞都讓他想起她,若是還在,他怎麽會找不到她?
容子芃麵色一暗,沉聲道:“別胡想。”
可是卻沒有有力的證據去說服眼前這個人,當時納蘭晚傷得有多重,他們都是知道的。
“我也不想胡想。”半晌,葉舒睿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聽不出什麽情緒,但就是無端的讓人感到憂傷,“那麽重的傷呢,流了那麽多的血,她還強行運功打暈了青狐……她一定很傷心,身上的傷、心上的傷……她肯定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我。”
低低的敘述,好似講別人的故事般娓娓道來,隱藏在黑夜中的麵容染上了慘白之色。葉舒睿不曾對不起過誰,也不曾傷害過誰,可是到頭來對不起的傷害了的是他想要一輩子都對她好的人。
雖然那都是誤傷,那個暗中搞鬼的人也依舊沒有眉目。
容子芃看著眼前的身影,俊秀挺拔,卓然風姿,可是和這黑暗融為一體,看不到半絲光明。他知道納蘭晚是葉舒睿心中的劫,他自己邁不過去的話,沒有人可以幫他。要麽他自己邁過這道坎,要麽納蘭晚再出現,可是都好難。
納蘭晚的失蹤,如同她的父親一樣,再無絲毫消息。這兩年,不管是暗閣還是火陽樓,都賣足了力氣尋找,奈何硬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葉舒睿也從一開始的誌在必得婆娑成心灰意懶,隻有納蘭晚自己躲起來才會讓他們這麽多人都找不到。亦或許,那個小丫頭真的……不在了。
可是這些,容子芃不敢說,他怕葉舒睿垮了。現在總算還有絲念想支撐著他。
“小丫頭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想見你,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低歎一聲,“可是你得好好把命留著,你的命是小丫頭的,可別折在了櫻穀川手上。”
葉舒睿幽幽一笑,慘淡的氣氛頓時褪了大半,“你說的是,我這條命,除了晚晚,我誰也不給。”死算什麽,活著才最是艱難,沒有晚晚的日子,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容子芃再無言語,靜靜陪了他一會兒,兩人才一路無話地回了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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