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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林棟和鄒建國離去的背影，雷政富臉色鐵青，按照他的規劃，應該是他耀武揚威，林棟淪為喪家之犬才對。

    可是經過鄒建國這麽一攪和，他卻再次落在下風。

    林棟的威脅他還真的不能不放在心上。畢竟，一個是名聲在外的經脈理論證實者，一個是曾經被踢出局的前負責官員，公眾輿論會相信誰可想而知。

    一想到發布會上宣讀林棟的名字，還得想法解釋他怎麽沒參加，他就感覺到無比憋屈。

    “鄒司令，放走了林棟，如果一些機密數據就此泄露出去，那責任隻能由你負責。”

    鄒建華腳步一頓，緩緩轉身道：“這就不用你擔心了，一旦有什麽問題，我會負責。”

    “等等！”

    這時莊原田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一臉鄙視地看著雷政富，脫下自己的防菌服又拿下自己的id卡，往旁邊桌子一丟：“我老頭子羞於與你們為伍，我辭職。”

    “莊老，你可別衝動！”

    劉所長一看這情形可就急了，馬上上前勸阻。莊原田淡然一笑，沒有搭理他，快步朝林棟走去。

    而這時雷政富的臉色更是陰沉了，暗罵這老頭愚不可及。

    不過他並沒有出言挽留的意思。

    誠然，少了一個對儀器了如指掌，且分量十足的專家，對發布會確實會帶來一些影響。但是研究所權威專家可不止莊原田一個。

    隻要隨手在課題組上添上一筆，加上一個夠分量的專家就行。中科院別的什麽沒有，專家可是多不勝數。想來也沒有誰會拒絕這動動嘴皮子，就能帶來名望的好事。

    “莊老，你沒必要這樣！”

    見莊原田為自己抱不平，竟然選擇辭職，離開他呆了一輩子的中科院，林棟心中沉甸甸的，說話聲有些幹澀。

    莊老倒是一臉淡然，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再勸。

    其他的研究人員一陣麵麵相覷，片刻之後，又有幾個人脫掉身上衣服，跟上莊老和林棟離開實驗室。

    “你們……”看到這一幕，莊老眼眶都些濕潤。

    “莊老師，你都不幹了，我們還留在這有什麽意思？”

    “是啊！剛好工作了這麽多年，也沒有怎麽好好休假過。你這是給我找了個休息的理由！”

    莊老抓著眾人的手，激動得嘴唇不停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哪能不知道，這是他們在安慰他，進入中科院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們竟然為了支持他而放棄，這沉甸甸的情意怎能讓他不感動。

    唯一讓他失望的是，他最為器重，甚至待之若子侄的陳子通，竟然連個姿態都沒做出，遮遮掩掩地躲在一個高個研究員身後。

    他搖搖頭長歎一聲，抓著林棟的手臂道：“咱們走！”

    等到林棟等人離開，劉元皺眉對雷政富問道：“雷院長，現在該怎麽辦？下午的發布會，莊老……”

    雷政富卻惡狠狠地打斷他道：“怎麽辦？沒有了張屠夫，就一定要吃帶毛的豬？”

    他將一肚子的邪火都撒在劉元身上，這讓劉元心頭一陣不爽，這還不都是他雷政富弄出來的？

    好好的第三實驗室，因為一點私仇讓他搞得四分五裂的。幾個主研人員，全部離開，這後續的研究還怎麽開展！

    “沒關係，第三實驗室的同誌都是精英，隻不過缺少一點機會。我相信，隻要給他們發揮的空間，他們能做的很好。”

    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重了，雷政富深吸一口氣，將語氣放緩和下來笑道：“老劉啊，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重組團隊，研究絕不能放下。你看哪位同誌在技術能力上，有資格成為負責人？”

    短短幾句話，原本士氣低落的研究組成員，眼睛紛紛亮了起來。

    確實如果莊老在，他們可難有出頭之日。現在位置出現空缺，可是上位的大好時機。

    劉元環視下手所有人一眼，目光落在陳子通身上，道：“陳子通同誌是莊老的愛徒，也是他的左右手，論理論知識和技術水平，他應該能勝任實驗室負責人的位置。”

    陳子通一聽，眼中閃過濃濃的喜色，又故作矜持地謙虛著，表示才疏學淺不敢擔任此要職。

    其他人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陳子通確實技術上有兩把刷子。而且他天天跟著莊老，對於課題了解的程度，也勝過他們不少。

    看著這情形，雷政富臉上堆起了笑容，上前兩步握住陳子通的手，道：“小陳，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了。我看就這樣吧，你先擔任項目組副組長，費教授暫代項目組組長。我相信，重組的項目組更年輕更有活力，自然也會全麵超越之前的項目組，獲得更加輝煌的成果。”

    陳子通趕忙笑著表態道：“請雷院長，劉所長和各位同仁放心，我陳子通一定全力以赴，決不讓大家失望。”

    雷政富帶頭開始鼓掌，在他的帶動下其他人也慢慢開始鼓掌，聽著旁邊的掌聲，陳子通臉上泛起異常享受的表情，仿佛擁有了全世界一般。

    看著他這意氣風發的模樣，雷政富臉上泛起陰謀得逞的笑容。

    雖然有鄒建國攪局，事情出了一些波折，但是最後完全達到了他要的效果。經他這麽一鬧，林棟和當局的裂痕是越來越深了。算是達到了那一位的要求。

    ……

    ……

    “莊老……”

    一行人乘坐軍車離開基地，在車上，林棟感到對莊老滿懷愧疚，不由得就要出聲道歉。

    “你要是覺得內疚大可不必。換成誰受到這樣不公正的待遇，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學術造假、公然掠奪他人研究成果。我莊原田雖不是頂天立地，但是不屑為之。”

    莊老笑著搖了搖頭，異常不屑地道：“現在的中科院，簡直就是烏煙瘴氣，特別是這個姓雷的更是厚顏無恥。在這種人的領導下，中科院還有什麽好呆的？早走早好！”

    選擇跟莊老一起離開的研究人員，一時也紛紛點頭讚同他這說法。

    “林棟，聽我一句勸。雷政富的舉動恐怕不是上麵真正的意思，你不能太過衝動。”

    林棟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心中有數。

    一出實驗室他就用手機，撥通了留給他的特殊通道，而反饋來的信息完全是敷衍之詞。

    而且，雷政富如果沒有得到上麵的指示，又怎麽可能敢明目張膽地這麽做，甚至連偽造證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這擺明了是要把他往死裏整啊！

    鄒建國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莊老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趕忙接著勸道：“林棟，相信我，我一會就去中海，到時一定會給你個解釋。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克製，不要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鄒叔，你也是看到了他手裏的文件，上頭這麽做，你讓我還能怎麽想？孟子說：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君以草芥待我，我當以仇寇報之！”

    說著，林棟臉上表情越來越冰冷。

    選擇和中科院合作，無疑獲取的報酬率絕對比和其他實驗室合作，要低得太多太多。可是作為一個華夏人，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這麽選擇了。

    可是現在卻收獲到這樣的待遇，他整個心都寒了，哪裏還會有客氣？

    “林棟，聽鄒叔一句話，一切事情等我從中海回來再說，好嗎？”

    “是啊，林棟，聽鄒司令的，就算做決定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的。我老頭子絕不相信，上層會這麽昏聵。”

    聽出他語氣的冰冷和失望，鄒建國和莊原田可真急了，急忙連聲勸慰他。

    “好吧，鄒叔，我等你的信。過了今天，我也就不會再保留，會將事情全部披露出去。相信我，我要這麽做，沒人能阻止我。”

    “行，我今天一定會給你答複。”鄒建國這才鬆了口氣，他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命人送林棟等人回家，自己便換乘另外一台車直奔中海而去。

    “莊老，你離開研究所，準備去哪？”

    聽到林棟的問話，莊原田愣了愣，他還真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他這一輩子一研究所為家，沒有娶妻生子，突然離開研究所，他一時半會還真有些不知道往哪去。

    遲疑了一會，他才開口道：“我可能先去我弟弟家住一段時間吧，然後再考慮以後的事情。”

    但很快他臉上又掛起了淡然的笑容：“你不是說我也就最多還有一年的壽命了嗎？祖國這麽大，我都沒走過幾個地方，或許會去遊曆一番吧，到時候死在哪裏就埋在哪好了。”

    林棟聽出了他的無奈，想必他也沒什麽地方可去了。

    “莊老，你這是燈下黑啊！搞研究搞了這麽久你就不知道我們研究的是什麽？藥物配合治療儀，我有把握把你的身體調養回來，你可還有大把的日子可活呢！”

    “真的？”莊老一聽這話，臉上就泛起了狂喜。能多活一天，他就能繼續進行研究，這絕對是他最大的心願。

    “那不是還得去實驗室借調設備？”想到這裏，很快他臉上的喜色又收了起來，他剛從實驗室辭職，哪能拉得下臉去索要。

    林棟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此時心中的想法，不由笑道：“何必去找他們借？東西都在我們腦子裏，再造一台不就行了？”

    莊老聞言卻苦笑一聲道：“頻波光譜儀、離心分離機……這麽多配套設施，想造一台談何容易啊？再說了，分包給別人製造，可能會泄露核心信息，這樣可就得不償失了。”

    “莊老，你多慮了。我剛巧有個不錯的合作夥伴，那邊的實驗室可是國際先進水平，有我們給出的數據，不用半個月應該就能將成品造好。”

    所謂的合作夥伴，就是島國那邊的二號實驗基地。那裏很多設備都是國際上最先進的，比起中科院實驗室，那可是隻好不差。

    “你有把握？”

    見莊老意動了，林棟笑著點了點頭。孫家那邊實驗室一直在加緊建設中，完工的時間也不遠了。

    那麽成立研究團隊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這該死的雷政富倒是做了件好事，逼得莊老這種寶貝人才離開實驗室，這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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