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鋪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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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迤墨毫無所覺地給自己簽了一個沒有時限的不平等條約,兩人互通姓名之後,迤墨就端著架子,強壓著嘴角,把某隻大忽悠雜毛鳥帶回了洞府。

    白虎一族的習性遊離在群居和獨居之間,有時候可以一大群毛團子擠擠挨挨地曬太陽,有時候又是非得獨占一個山頭否則就掐架;還好神獸繁衍不快,不然這片綿延的山脈肯定安置不下這群大貓。

    作為一隻尚未成年的貓崽子,迤墨是沒有單獨的山頭的,他隻不過是在自家大哥的山頭占了個洞府罷了。

    班嵐來得不湊巧,剛到洞府附近就發現隨處可見的擠擠挨挨的毛團子,有的眯著眼,有的互相舔著毛,在曬太陽;這會兒見迤墨領著個身份不明的家夥走近來,立時都睜開了眼睛,放下了爪子,昂起頭把視線集中到了班嵐身上,鼻翼抽動,辨別他的身份。

    班嵐:……

    被視線聚焦的班嵐渾身都僵了。一隻兩隻……十二隻十三隻……這裏到底窩了多少隻白虎!

    白虎的居所都是相當粗獷的風格,這意味著這個山頭的小廣場不僅裝飾簡單,而且大!一片空曠的草地,中間零碎地分布著一些嶙峋的奇石;草地上石頭上,全是些各種花色的大貓,光看體型,大半都是成年白虎。

    再加上,這群大貓都是愛往犄角旮旯裏鑽的,那些石頭縫裏漏出來的視線,十有八九也是白虎。

    一瞬間,班嵐覺得,他就是一隻把自己洗幹淨還薅光了毛、往黃鼠狼窩裏跑的小雞崽。

    腳下的步子一頓,班嵐忽然覺得自己身上這件羽毛化的衣袍有點顯眼,恨不得立馬收進體內,以防被白虎盯上了,真的給他薅個精光。

    ——他是不怕被大貓撲,那也僅限於一隻兩隻。看到這麽一大群大貓,班嵐隻覺得渾身皮膚都在疼。白虎愛撲鳥,這件事他已經親身驗證過了,並且完全不想再驗證個幾十回。

    “迤墨老祖~——”班嵐加快腳步,略略俯身討好諂媚地輕聲叫迤墨,“您能不能賜我件法衣?我隻穿著羽毛,怕被別的大人盯上。”

    已經成年的、修為已達金丹的某隻雜毛鳥,完全拋開了臉皮,為了保護自己的毛毛,恬不知恥地稱隻到築基修為的貓崽為老祖,還叫得十分情真意切。

    其實班嵐的儲物空間裏是有法衣的,可是作為一隻雄鳥,他的法衣又怎麽可能低調——環佩珠翠,鑲金繡銀,還有各種迤邐的長羽,是個貓見了都會想去磨磨爪子。那他可真的就要被揪禿毛了。

    而現在,他本身羽毛所化的法衣乍一看是低調的青藍色,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暗紋重重精致無匹,各色玄奧的紋路盤旋在衣料間,偶爾在陽光下會劃過隱秘的流光——等那群大貓的視線跟上來,爪子再起了那麽點兒癢意,就麻煩了。

    迤墨當然知道自家族群的性子,聞言立刻警惕了起來——這隻雜毛鳥是他養的,說什麽也不能給其他貓撓了去。於是他一揮袖子,道一聲:“跟緊了。”便腳下禦風,帶著班嵐飛快地躥回了自己的洞府。

    廣場上的大貓眼見迤墨把那不明身份的家夥就這麽帶了回去,都不由得把視線往同一個角落聚攏過去——

    一處奇石底下,渾身漆黑,隻有耳朵尾巴是白色的某大貓(反色版的迤墨)撩了撩眼皮,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甚在意地抖抖毛:“沒事,小弟帶回來的應當是個鳥兒。”

    林子裏的潮濕氣,似乎有點鳥類羽毛的氣味,還有鬆香氣混雜在一塊兒,估計是他家小弟從老鬆那裏拐回來的什麽靈鳥,就是那渾身不低的氣勢讓貓有點在意……神鳥嗎?沒惡意就好。

    太玄百無聊賴地重新舔起了爪子,其餘白虎見人家迤墨的正牌兒大哥都沒怎麽在意,就一個兩個打著嗬欠,該舔毛的舔毛,該打盹兒的打盹兒。

    而太玄,則心不在焉地思索著,稍微有點撓心撓肺——自家小弟帶了什麽東西回來,一般都會第一時間獻寶一樣地跟自己分享,怎麽今兒個藏著掖著的,直接就往自己窩裏帶?不行不行,不能直接去找小弟。迤小墨快要成年了,不能什麽都跟他這個大哥說,他得習慣……可是好心塞啊。

    嘶——自家小弟該不會被什麽亂七八糟的雜毛鳥給忽悠了吧?那鳥光看袍子,像個長殘了的孔雀,可是看臉又不像長殘了的樣子;那雙罕見的暗金色的眼睛也讓人有點在意。太玄知道迤墨心心念念的想要一根鎏金羽,這回該不是盯上了這鳥的鎏金……眼?怎麽看這鳥都不像有鎏金羽的啊。

    算了,明天再去找小弟吧。迤小墨應該還沒那麽好騙。

    太玄哪裏知道,他的猜測大半都錯了,除了一點:這是個大忽悠的雜毛鳥。

    ——班嵐是有鎏金羽的,順便,他家小弟是真的很好騙。

    好騙的迤墨顯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了。他把自己的儲物空間翻了個遍,終於找到了一件烏漆嘛黑啥裝飾都沒有的法衣,喜滋滋地遞給班嵐,道:“快換上!這件法衣是我太玄大哥送噠,等我金丹才能穿,現在就便宜你好啦!”

    班嵐接過法衣,暗暗替那位“太玄大哥”傷心一瞬,也不避著貓崽子,大剌剌地把自己的羽毛收回體內,露出了一身白花花緊實漂亮的皮肉。

    墨黑低調的衣料很快就把那身線條優美的肌肉蓋住了,迤墨咂咂嘴,頗有些遺憾地輕歎了一聲。

    “怎麽了?”班嵐裹好衣袍,回過身便看到那貓崽子一臉蔫嗒嗒的樣子,不由詫異地問。

    迤墨盤坐在地上,低頭捏了捏自己軟趴趴的肚子,嘟噥道:“等我成年了,一定長得比你壯實。”

    班嵐失笑。這崽子的心思也就這麽點,之前還一口一個本尊,現在和自己稍微熟悉了些,就一點都沒再端著了——等等,也有可能是想端著,但是忘了。

    看這小崽子蔫嗒嗒的,班嵐蹲下/身子,輕聲哄到:“當然啦,迤墨大人一定會比我壯實的,再怎麽說也是白虎呢。”

    迤墨卻抬頭瞪了他一眼,沉默一會兒後又別別扭扭地說:“我、我也隻是想想。我母親是個山貓,比白虎小多了,我像母親,長不了多大的。”

    班嵐嘴角一僵,心說糟糕,好像反而戳到痛點了。這麽說來,也難怪這貓崽子的原形看上去要比外頭曬太陽的幾隻崽子小一圈,原來也不全是年齡的原因。

    真愁啊——自己捅的簍子,哭著也要補完。要怎麽哄這崽子開心呢……雜毛鳥摸摸下巴,試探著轉移話題,便緩緩道:“主子啊——”

    迤墨的耳朵顫了顫,有點發紅,脊背也倏忽地僵了僵:這、這雜毛鳥是自己養的沒錯,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但是,這叫得也太膩乎了,不行不行,一定是自己太寵著這隻雜毛鳥了。

    班嵐試探著繼續講:“主子,您看,要不要現在就挑挑羽毛?”

    ——羽毛!

    迤墨眼睛一亮,脫口道:“真的可以嗎!?”末了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太沒有主子的風範了,急忙站起身,挺直了背,又把手背在身後,“咳,本尊是說,把羽毛都鋪出來吧。”

    ——得,看樣子之前不過是忘了端著了。

    班嵐差點破功,便很快轉身依言走到塌前,把儲物空間裏自己上百年來換下的羽毛鋪了一部分上去。

    為了防止貓崽子貪玩不睡覺,床榻原本是光溜溜的一塊暖玉,沒有任何可以抓撓的東西;現在鋪上了厚厚一層各色的羽毛,偷瞄過來的迤墨一下子眼睛都直了。

    毛茸茸的,顫巍巍的,看上去暖乎乎的——數年之前班嵐也隻不過是隻雛鳥,換下來的羽毛沒多少硬羽,因而鋪出來的這些基本都是軟乎乎的絨羽。

    好想上去打個滾……迤墨的腦子裏翻來滾去都隻剩這一個念頭了。

    偏偏班嵐還是個喜歡煽風點火的:“主子,您瞧您對我這麽好,不僅願意養我,還送我衣服穿,這些羽毛就都給您,好不好?”

    嗯,他大言不慚地把迤墨借他穿的法衣直接“送”到了自己手裏。

    迤墨的腦子現在哪還有思考的餘地,整個貓都飄飄然了,勉強回了一句:“你知道本尊對你好就是了!”

    於是也端不住,直接化為原形猛地往床榻上一撲,一鑽,就淹沒在了羽毛堆裏,不見貓影了。

    這裏撓撓,那裏撲撲,目所能及之處全都是各種漂亮的羽毛。鎏金的有,冰藍的有,奶白的有——混雜在一起,唯一遺憾的就是沒人替貓崽子拎著這些毛毛抖一抖。

    饒是如此,迤墨差不多也玩瘋了。蓬鬆的絨羽稍微有點氣流就會飄搖起來,很快,迤墨的戰場就從床榻變成了整個臥室——原本還記得那隻雜毛鳥在邊上守著,顧及著麵子也隻埋在毛毛堆裏玩,至於後來玩瘋了,哪還記得某隻送上門來求包養的雜毛鳥啊。

    班嵐咋舌地看著那隻黑黑白白的毛團子滿屋子亂竄,從矜持到瘋子大概也就是一個躥步的距離。尤其是白虎原本就是天生禦風,迤墨又不知從哪兒繼承了一個雷靈根,玩著玩著就一路風雷,還劈焦了好幾根毛毛。

    看樣子羽毛也是個消耗品啊——班嵐想著,好在自己每年都要換毛,迤墨玩起來雖然會劈壞幾根,但總體是珍惜這些“玩具”的,自己還供得起。

    雜毛鳥沒有細想為什麽自己要考慮供應迤墨以後玩的羽毛——說起來,把那些留著織衣服或者賣錢的絨羽送出去,他也沒怎麽考慮。

    現下,之前被毛團子打斷了睡眠的雜毛鳥看了一會兒,索性變回了原形,窩在臥室的角落裏睡了起來。

    唔……自己現在也算是有“靠山”的鳥了。班嵐模模糊糊地想著,彎了彎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修一下文,擴寫了章節,看過的可不看麽麽啾。:)

    腦海中全都是枕頭大戰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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