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弱水三千

    這件事情曆經了好幾個月才平靜下來，而那些之前在坊間傳播謠言的人也都隱藏了起來，京城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宮緋在宮門之中偶然間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聯想到原文中的劇情，沒有太在意。原文中也提到這些事情的幕後之人就是堯國，而女主在皇帝的幫助下，找到了諸多證據，在民間站穩了腳跟。

    再過幾日，景國太女就要進京了，隻要自己嫁給她，在新婚之夜死去，就算是完成了任務。想到自己要嫁給一個女人，宮緋的心情很微妙。長這麽大，第一次要和一個女人成親，還要嫁給對方。幸好自己在新婚之夜就死去了，要不然在那個太女的後院和一群男人爭寵，想想就很受不了。

    景國太女入京的時候，雲國的百姓展現出了極大的善意。畢竟與整天隻知道算計，往她國安插奸細，試圖分裂她國，長年在邊境騷擾，動不動就燒殺搶掠的堯國相比，景國這個鄰居實在是太好了。景國不但和雲國開通了貿易往來，還能將雲國子民一視同仁，在景國犯法就會根據當地的法律來。如果有雲國的逃犯逃到了景國，被景國的人發現，則會被送到雲國進行處罰，反之亦然。

    兩方的皇帝也頒布過律法，同意兩國百姓進行通婚、求學、商貿往來，甚至在對方的國家永久居住都可以。前提是不觸犯當地法律。

    在政策如此開明的情況下，兩國人民來往密切，對堯國人士更加的仇視。這次知道景國的太女親自前來，無論老幼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被堯國奸細帶來的憤怒也得到了一點緩解。

    景國太女進京帶了一支隊伍，太女騎著高頭大馬，錦衣華服。皇室血脈的外貌都不差，景國太女更是不必多說。早年就聽聞景國太女樣貌非凡，氣質絕佳，景國上下不知有多少男兒做夢都想嫁給她。街道兩邊的酒樓被擠得水榭不通，今天有好多男兒出門就是為了一睹風采。百姓們今天都放下手中的事務，擠在街道邊，歡迎友國的太女。

    太女身後跟著幾十輛馬車，百姓們紛紛猜測是景國的特產。也不知道這景國太女出使雲國是為了什麽？僅僅是為了顯示兩國的友好嗎？眾人都十分好奇，猜測著景國太女大張旗鼓的來雲國的目的，對她們的友好態度卻是不減一分。

    景國太女一行人當晚在鴻臚寺住下。第二天皇帝就在早朝召見景國太女殿下，景國使臣獻上了大量的寶物，景國太女表示希望兩國可以進行聯姻，當麵向皇帝提親。

    朝臣們嚇的腿都軟了，誰不知道三殿下是皇帝的心頭肉，景國太女一來就要求娶三殿下，這難度無疑和虎口拔牙一樣。眾人都保持沉默，誰敢說一聲好，保準會被陛下所記恨，那可就再無升遷的可能了。

    “此事容後再議，太女一路舟車勞頓，今晚孤在月櫻閣大擺宴席，為太女接風洗塵。”皇帝避開了這個話題，依舊笑盈盈的對太女表示著親近。

    景國太女也沒有繼續追問，自己已經提出，同不同意就看雲國皇帝了。也算是完成了差事。

    “母皇派本殿下前來，除了兩國聯姻之事。臨走之前還讓孤轉告陛下一句話。”

    “哦？是哪一句話？”皇帝的手死死的摳著椅子，所幸袖子寬大，眾人都看不出來。

    “酒已發酵，可以開宴了。”景國太女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應該是暗號之類的，否則怎麽會單獨交代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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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她還惦記著孤的桂花酒，罷，罷，罷，今天晚上就讓你飽飽口福，嚐嚐孤親手釀的佳釀。”

    孤，親手釀的。

    月明星稀，微風輕撫。大地被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薄紗，這場宴會上更像是在嫦娥仙子的月宮之中舉行。巍峨宮殿，餘音嫋嫋，輕歌曼舞，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這個時節正是櫻花的盛開的時候，一簇一簇的櫻花成片的開放，如雲似霞，微風走過，帶起了零星花瓣的追逐。三三兩兩，在月光之下尤為動人。連風中都伴有櫻花的味道，還未喝酒，眾人便已有醉態。

    在朱弦三歎之後，皇帝揮退了樂師。沉迷的大臣們的腦袋漸漸清明，內心暗自警醒，在這官場無論何時何地都需要保持絕對的清醒，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美，還是這樂聲太醉人，竟讓她們一時放鬆，險些露出醜態。

    “孤思索良久，太女殿下相貌堂堂，氣質絕佳。孤願與景國結為秦晉之好，將雀兒嫁於你。也望兩國從此親如一家，守望互助。”皇帝坐在一株櫻花樹旁，樹枝擋住了月光，看不清皇帝的表情，隻聽到擲地有聲、不容質疑的聲音。

    大臣們被嚇了一身的冷汗，再無一絲的醉意。即便內心驚愕麵上也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景國的太女也是驚訝非常，畢竟雲國皇帝對三殿下的寵愛世人皆知，現在居然能忍痛割愛，將他嫁給自己。不由得思考其中的厲害關係，說起來是母皇讓自己來提親的，母皇也說過此事不能強求，全憑雲國皇帝的意願。這件事情對景國而言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從此之後，兩國就是徹底的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態度輕慢了。

    “雲皇放心，孤以後自會好好愛護三殿下。自今日起，雲國就是我們景國的手足，必當守望相助。”她起身作禮，帶著獨屬於年輕一輩的朝氣，姿態優美。

    伊水寒坐在一旁，聽到母皇宣布要將三弟嫁給景國的太女時，心終究是涼了。那場陰謀雖被她識破，卻也並不是毫無影響，至今那些激進的學子儒生還被關押在獄中，一些已經釋放的也取消了考取功名的資格。可以說，到她這一代將會出現斷層，要麵對無人可用的處境，而那些年長者，思想必然跟不上局勢的發展。

    母皇此番作為，一部分是為了雲國的江山，還有一部分也是為了自己。進行了聯姻，雲國可在必要的時候求助景國，兩國聯合起來自是不必怕堯國來犯。可是要她犧牲自己的弟弟去換取這些，心中始終不甘。她堂堂一國太女，未來的儲君，竟要靠自己的弟弟聯姻來換得皇位穩固。女兒自當頂天立地，無所畏懼，保護自己的親人子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在母皇的羽翼之下，躲在弟弟的身後。她不能心安理得，她不能問心無愧。

    自己還是太弱了。

    伊水寒端起酒杯，一滴眼淚掉進了杯中，她看著杯中的自己，嘲諷一笑。

    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讓他成為聯姻的工具。連自己的子民都保護不了，讓她們被敵國的奸細蒙蔽。有何資格成為他的的姐姐？有何資格稱為太女？又有何資格成為這雲國的儲君？

    伊水寒，你真的配的上著儲君之位嗎？

    伊水寒，你隻是一個可憐蟲而已。

    你不敢違背母皇的意願，不敢阻止兩國的聯姻，你不敢說一個不字。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就是你。

    伊水寒又想起十歲那年先生的問題。

    “何為君？”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若這四者相悖呢？”

    “這、學生答不上來。”

    “當以天下為先。”

    伊水寒還記得那時先生的表情，睿智中帶著某些冷漠，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著地上苦苦掙紮的螻蟻。先生她太清醒了，而自己則是在世俗之中死死的守著底線，不停的尋覓著兩全的法子。

    這世上真的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伊水寒聽到了先生的嘲笑，“你萬事都想求得圓滿，夾在中間兩麵為難，最後什麽都得不到。即是帝王就當絕情絕愛，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當你踏上那個位子，你就隻是一國之君。”

    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沒有嗎？

    皇帝宣布完這個消息，喝了兩杯酒，起身離開了宴會。她走到櫻花林深處，腳步沒有一絲停頓，望著那櫻花發呆。

    “母皇，沒有別的辦法嗎？”伊水寒看到母皇麵色平靜，不由得上前問道。

    “奕覃，你要記得，你先是雲國未來的儲君，其次才是他的姐姐。”

    皇帝的聲音泛著一股涼意，直竄進她的腳底，凍的她四肢都是冷的。

    “母皇，兒臣知道了。兒臣先回去，也請母皇早些回去休息。這夜裏，太冷了。”伊水寒望著皎潔的月光，心想，月亮為什麽不會傳播熱量呢？

    “去吧！”皇帝在伊水寒走後，手顫巍巍的扶上了樹枝。皇帝看著花瓣飄飄灑灑的落了一地，月光照耀下那些花瓣在空中搖搖晃晃，最後跌落在地上。

    皇帝蹲下身子去撿花瓣，那認真的神情就好像是在撿什麽稀世珍寶。

    “陛下，地上涼。咱們還是回宮去吧！”安容看到皇帝這樣子也是心疼不已，那三殿下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如今就要遠嫁她國，心中酸澀異常。

    “無枝、可依嗎？”皇帝鬆開手，任花瓣飄落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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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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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在這裏感謝羅柒、策希羽鶴、懶、莫輕語、長河落日東都城和我們的新成員love 柚子懵等小可愛的支持和評論。抱(づ￣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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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的陪伴了。\(//?//)\你們都很可愛，都是我的心尖尖上的人。親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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