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翟霈隻要出府便會遇見這個傻裏傻氣的小孩子。

    這使他十分納悶，甚至有些懷疑身邊之人是否泄漏了自己的行蹤？

    他搖搖頭否定了這一猜測，對方畢竟隻是個傻子，他這樣去想豈非以小人之心度傻子之腹？

    這天翟霈出府並未帶著身邊隨從，並且穿了身平庸的衣衫。

    他沒有告知府上之人自己今日的外出去向，獨自一人帶了些銀兩去了長街。

    不出他所料，那傻子一路跟著他走到了這裏。今日的他沒有前幾日那麽幹淨整潔，像極了他們初遇那日，髒兮兮地樣子。

    翟霈低頭一笑走進家脂粉店，他在架前選著過幾日準備送與母親。雖不是親生母子，但徐氏這些年倒是對他很好。

    雖說可能隻因他父親的緣故，但怎樣說，也都是一番養育之恩。

    翟霈便走出脂粉店，他瞥向一旁小傻子的手上並未看到什麽奇怪的包裹。他舒了口氣算是放下心來，隻要不在纏著他給他爛掉的包子就好。

    “翟……翟、翟……”小傻子似乎是不太記得他的名字般，站在他身後喊著。

    翟霈回頭看了眼他，他走近問：“是在叫我嗎？”

    這傻子看起來倒是蠻有意思的嘛，如果整日裏都不這麽髒兮兮的，倒也沒那麽惹人煩。

    小傻子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翟霈望了眼四周的人群看似是還未認出自己。不然按以往來看，自己若是與之交談，必定會被旁人說三道四。

    他笑笑說：“你找我有何事？”

    小傻子指了指遠處道：“今日……今日包子、包子空了。沒、沒拿到。”

    說著他整個人也顯得有些委屈，搞得似乎是翟霈欺負了他般。

    “這樣啊……”翟霈望向包子鋪道：“你想吃？”

    他搖搖頭說：“娘……娘親說、說讓我買……還、還有，給你……”

    翟霈猶豫了半晌，他抬起手拍了下小傻子的腦袋，彎腰低聲說：“那你在這邊等我，聽話。”

    小傻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還在跟著他的腳步向前。翟霈停下腳步回身將他帶去街邊的石凳上說：“坐下。”

    小傻子很聽話地坐在那邊，翟霈繼續道：“等我回來，別急。”

    他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小傻子還在原處，便安心地向著包子鋪走去。

    徐師傅見了這稀客也有些驚訝，他從鋪子裏迎麵走來道：“喲，這不咱們翟小公子嘛。今兒怎得空來我這寒舍？”

    翟霈看他笑得一臉皺紋有些喜感，他道：“包子還有嗎？”

    “嘿，您來的還真不時候，這包子啊，就剩下最後五個了。您看您要嘛？”徐師傅問道。

    翟霈想了下道：“好，那就這些吧。”他拿了幾顆碎銀子放在徐師傅的櫃前，一手拿著徐師傅包好的包子。

    他走了會兒回到剛剛的地方，卻沒看見小傻子。翟霈坐在石凳上將包子放在石桌上，真是搞不懂自己是怎麽了。為何要理這樣一個傻子，真是奇聞。

    翟霈坐了會兒起身回府，隨從見他回來個個跟在身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噓寒問暖。他將包子遞給他們四人說：“賞你們了，今日之事……”

    還未等翟霈說完，隨從們便低聲道：“小的們什麽也不知道，公子一直在書房，適才回府。”

    翟霈被幾人反應逗笑，他說：“行了，記得過幾日去脂粉店將我預定的脂粉取回。”

    遣了隨從在門口候著，翟霈躺在臥榻之上便想起了今日之事。他輾轉反側思慮著，為何那傻子不等他回來，莫不是出了何事？

    “小七？”翟霈喊了句隨從的名字，那人推門走進。

    “公子可有何事？”

    翟霈不耐煩道：“無事，退下吧。”

    他可是翟霈，怎會為個傻子如此。

    自那日後，翟霈去書院或是去長街閑逛。就算是瞄到了那啥子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似乎是一切都回到了他們初遇那時的樣子。

    可這小傻子也沒個自覺，每日都跟在他身後。雖身旁被隨從護著，但他總是止不住心思地看向這可憐兮兮地傻子。

    終有一日，他去長街取脂粉回府，一路上也沒見著這傻子，本還有些奇怪。

    正當他不解時，在長街拐角處倒是見了這傻子，他剛想走過去看看便被這傻子身後的追喊聲嚇到。

    “去看看，發生了何事。”翟霈吩咐道。

    他站在遠處打量著不遠處的傻子，隻見那幾人將他推倒一擁而上。

    他耐不住走上前，正巧隨從回來道：“這傻子偷了徐師傅家的包子，公子不然咱繞路而行？”

    翟霈看向一旁繞路走了一會兒，他停下腳步，隨從們也跟著停下。他道：“去，給徐師傅銀兩。”

    他不知這傻子偷包子目的出於什麽，但總覺著跟自己有些關聯。若是被徐師傅鬧去縣衙，隻怕是這傻子會被砍掉手掌。

    他想起那傻子的笑容，歎了口氣轉身跑到人群中。

    翟霈剛想拉開這幾人，便被其中一人誤傷打了臉頰，他捂著臉退後兩步。

    小七走上前嚷道：“你們幾人在這長街作甚？我們公子被你們打壞了臉，可要怎麽算？”

    徐師傅手下似是認出翟霈等人，立馬停下手退後幾步。

    五人看向翟霈的臉，顯得有些慌張，帶頭的猶豫了會兒道：“翟公子怎得管起這等閑事？”

    翟霈揉了下臉道：“他欠你們多少銀兩？小七，給他。”他越過這幾人走到蜷縮在地上沒了動靜的小傻子。

    “喂？”翟霈輕拍了下小傻子的肩膀，隻見他沒什麽動靜，便有些慌了神。

    正在他思考之際，蜷縮在地上的小傻子動了下身體。

    翟霈蹲下身伸手將他扶起，小傻子掙紮著回他見著是翟霈後才放下心來。

    他咳嗽了兩聲，癡癡道：“包子……包子，給。”

    說話間，他將護在懷中早已壓扁的包子遞給翟霈。

    麵對著四周人的竊聲私語，翟霈這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

    若是平常，他早甩甩袖子走人了。可如今，麵前這個傻子到讓他有些，說不出的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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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接著。”說罷。

    小七不情不願地走上前接過小傻子手裏拿令人嫌惡地包子，若是單看這攤稀爛的東西，也看不出是個包子。

    翟霈站起身，他瞄了眼還坐在地上傻笑的那家夥，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伸出手想要拉起小傻子，但想到他剛剛被打了頓，遲疑道：“能站起來嘛？”

    小傻子將手在衣服上摩擦了幾下，卻又猶豫著沒有搭在翟霈伸過來的手上。

    他咬著嘴唇吃力地想要站起來，試了幾次都沒站起。

    翟霈見他沒理自己，麵上有些掛不住，他伸手將還在掙紮站起的小傻子一把提起。

    “髒……”小傻子抬手掙開再次跌倒。

    小七結了銀兩後，吆喝著湊熱鬧的路人。

    翟霈皺著眉上前揪著小傻子的衣服道：“髒個什麽！起來。”

    他揪著小傻子將他帶到不遠處的石凳上，翟霈喊他坐下，他便乖巧地坐下。

    “今日之事，為何而為？”翟霈遣了隨從遠處站著，自己倚在樹幹旁看著他問道。

    小傻子撓撓頭，似是扯到了手臂般痛得齜了齜牙低吟一聲。

    他許也是急著解釋，說起話來也變得更加結巴：“娘親，給的錢……忘記、拿。來……來不及，他，他不讓我……賒賒……賒賬。”

    翟霈無奈道：“來不及何事？”

    “你……跟著，跟著你。”小傻子似是感受到剛剛被擊打的疼痛般，彎腰蜷起了身體。

    他嗚咽著小聲道：“怕，怕來不及，遇不到了……就遇不到了。”

    翟霈不解，今日跟不上，明日再來不就可以。他每日幾乎都會出府辦事，去書院或是上街閑逛。

    不，他怎麽在想這個，他現在該想的難道不是為什麽這家夥一定要每日都跟在自己身後嘛。

    “那你為何日日跟在我身後？”翟霈問道。

    小傻子抬起頭說：“因為你是英雄呀！”

    說著話，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般，朝著翟霈傻笑著。

    翟霈心想，真不該跟個傻子這樣談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現下也不知這傻子家住何處。

    看他這樣子，方才也是傷的不輕。徐師傅手下人個個人高馬大，這家夥如此瘦弱，必不是對手。

    他望向那旁站著的四人，擺手示意：“小七，你過來。”

    “公子，是在叫小的？”小七走來道。

    “衣服脫下來。”翟霈打量他的神情，看小七那一臉窘境，他有些忍不住笑意。

    小七退後兩步，彎腰拱手道：“公子……使不得啊。”

    “喊你脫就脫，哪來得這些話。”翟霈不耐煩地走上前。

    小七見狀也不顧是在街邊，三兩下便將衣物褪去。

    翟霈拿起他的衣物，走到小傻子麵前將衣物套在他身上，又將他的頭發打理了下。

    “你，跟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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