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那婦道人家回身看見小傻子後也笑了下，她注意到懷中她兒不似尋常般玩耍回家後渾身泥濘，她道：“兒，你這身衣物是何人的？”

    小傻子伸出一隻手指向自己身後的翟霈道：“他……他的。”

    婦人順著他所指望向遠處立在院門口的翟霈，隻見這人衣冠楚楚，便誤以為小傻子又惹得了什麽人，還將此人回了家。

    她搓搓手有些局促地走上前說：“莫不是我兒做了什麽錯事？還請公子見諒。”

    翟霈道：“非也，隻是他在街邊出了點狀況。”

    婦人聽聞轉身快步走到不遠處正坐在板凳上的小傻子處，她道：“兒，你今日……”

    “娘親，我沒事。”小傻子不似平常般結巴，他抬頭說這話時顯得異常順暢。

    “你這孩子啊，唉。”婦人回到翟霈麵前道：“抱歉有些失禮，我兒不似尋常小兒般機靈。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見諒。”

    翟霈看著婦人不斷地向他道歉隻覺著這家人倒是蠻樸素的，他也未曾幫了這傻子，隻是力所能及罷了。

    他擺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未曾失禮，不要這般說。”

    “公子可否進屋一坐？”婦人問道。

    翟霈正愁沒什麽理由在此久留，既然這婦人此般請他前往，那他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也好。”翟霈隨著婦人進了屋內，他向四周看了一圈便不在張望，隻憑著記憶在腦海裏回想。

    這屋子很小，隻有一張窄小的火炕，炕邊便是燒飯的爐具，他坐在爐具旁烤著那零星的火苗，雖不大但也暖和了些。

    婦人從窗旁拿了些家中僅存前些年的茶葉，在她眼中這已經算是家中較為昂貴的東西。

    她泡了壺茶倒了杯遞給翟霈，她見翟霈穿著便知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她雖眼神不好，但這布料綢緞，她還是稍微能認得出的。

    既然這位公子今日幫了她小兒，她雖沒錢去償還，但也會盡力做到最好，不讓人說道。

    “粗茶淡水公子莫要嫌棄。”婦人說罷，坐在翟霈一旁看向門外院中獨自玩耍的小傻子歎了口氣。

    翟霈看著手中茶盞，便知這定是婦人一番心意，雖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也不好拒絕了。

    他低頭抿了口茶道：“無礙。”味道確實比不上他們翟府，由著茶味，他知曉這茶定是存放了多年，以致失了本味。

    “敢問他名何？”翟霈想起他之前問小傻子的名字時，小傻子說不出個所以，現下到可以問問婦人。

    婦人道：“我平日裏都叫他白兒，叫別的他也記不住。加著他鄰裏也都喊他傻子，算起來倒沒有個正經名字。”

    白兒？

    翟霈想起整日髒兮兮地小傻子不免有些想笑，這名字若他未見過人，定以為是個幹淨整潔的主兒呢。

    婦人也未繼續說什麽，兩人看著小傻子陷入沉默。

    翟霈想著剛來便走不禮貌，他抿了幾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茶水，望向婦人道：“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婦人正欲起身相送，翟霈拒絕道：“不必。”

    離了小鎮，翟霈便見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和正閑聊的隨從們。隨從們見他回來迅速將板凳放上扶著翟霈上了馬車，翟霈靠在馬車內疲累地閉上眼。

    他不時地掀開簾望向外頭喧鬧的長街，覺著無聊他便閉眼休息。

    入府時隻聞後堂一陣爭吵聲，尤為灌耳的便是他父親的喊聲，他即可命隨從停車。翟霈未等隨從放下板凳，他便蹦下馬車直徑跑去後堂。

    他站在大門處望向內裏，跪在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快要出嫁的二姐。印象裏他二姐總是有些任性的，但如此與父親抗爭的樣子，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父親！我與他無半分感情，為何要讓女兒……”翟茜話音未落便被翟老爺子打了一巴掌，她咬著嘴唇抬頭死瞪著翟老爺子。

    翟老爺子想必也是被氣著了，他喊道：“胡鬧！婚約是你與黎兒自幼便定下的，豈能是你一句兒戲話便能改變的？”

    翟茜低下頭硬將眼中淚珠憋了回去，她一言不語隻是跪在那裏。翟老爺子看到不遠處翟霈後便也不再說什麽，他走出後堂道：“想不通你就跪著罷。”

    “父親，這是……”翟霈剛想問起，翟老爺子搖搖頭帶著他離開了後堂。

    下人備了晚膳，他大哥未在府上，這頓飯就隻他和翟老爺子二人。他再次問了遍方才所發生之事，翟老爺子抿了口燒酒輕歎一聲。

    翟老爺子道：“你二姐與京城孟黎本是自幼便許了的親事，前年得知孟黎出關駐守邊城需三年才得回京。前幾日邊關戰亂，孟黎負傷被送回京中，命雖撿了回來，卻瘸了條腿，隻得被人扶著走動。”

    他再次抿了口酒，夾了些菜。半晌道：“不知你二姐如何得知此事，更不知聽從何地認識了一江湖術士，便想與之私定終身。幸而被我撞見，將二人拆散。你說你二姐如此不僅是毀了自己的名聲，更是給咱們翟府抹黑，如此我怎能容許？”

    “翟府家業百年，是祖輩留下來的。我怎能容它因我小女，毀得百世名譽。”說罷，翟老爺子杯中燒酒已然飲盡。

    翟霈也未回應，細細聽了事情來龍去脈，他也不知該去幫誰。

    膳後，翟霈借著散步的由頭去了後堂，他見著二姐依舊跪在堂內便上前想扶她起來。沒成想卻被他長姐推開，她道：“告訴爹，我是不會嫁的。”

    “二姐……你先起來可好？”翟霈蹲下來耐下性子勸著他二姐，這好好個人再跪出個什麽毛病可如何是好。

    翟茜望向翟霈眼中滿是淚光，她道：“小弟，你可懂二姐之願？”

    翟霈沒點頭也沒搖頭，翟茜低下頭道：“我並不是嫌他孟黎腿殘，我早在當時便從長街脂粉店聞得此訊。若是嫌他早該當日便鬧著不嫁，可我沒有。”

    “蘇怡雖是父親口中不學無術的混子，但他卻能給我很多，我在這翟府得不到的東西。你自幼便被父親寵著，又是家中兒子，自然是不知曉我們這些身為女兒家的心思。”

    翟茜說著有些哽咽：“我娘雖然是父親的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房，我卻也是不受寵的女兒。如此這樣，我自然是會喜歡上蘇怡這樣優秀的男子。”

    “我比不得長姐般嫁與皇親國戚，我也不想去攀比。我隻想……隻想去找個人安穩的過一生罷了。”

    她繼續說道：“原本我也以為，自己這一生也不會遇見自己想與之安穩度日的人，想著嫁與孟黎也不為過。可自從那日在府外被蘇怡救下，便在心中暗自決定，此生若非嫁與他，便削發為尼，從此青燈古佛。”

    “二姐，你莫要如此講。”翟霈最見不得這些情情愛愛，總覺得離自己很遠。他二姐如此，大哥亦是如此，他從未想過會為誰變得如此失控。

    他安慰道：“若不然，明日我尋個機會，將你帶出府外？”

    “此話可真？”翟茜望著她眼中淚水落下，自然也是於心不忍。再加之他二姐是他母親親生，雖她話中將自己形容的如此慘狀，但在翟霈眼中，他二姐是那種被嬌生慣養長大了的。

    他想了想，還是覺著幫她一次也罷，日後若能得到她追求的幸福，也當是自己積德行善了。

    翟霈點點頭說：“現在可否起身？跪壞了身子，我可不能抬你出府。”

    他扶著翟茜站起，本想著送她回房後，自己也算是能休息一下。誰成想他才將翟茜扶起，便感覺翟茜整個人暈倒在自己懷中。

    翟霈將她放在椅子上，他站在堂中來回走動，想著如何是好。

    正在他思慮之時，隻覺著身後有人襲來。他抬手順著那方向擒去，便被對方躲了個正著。那人擋著半張臉也瞧不出是誰，但憑他的直覺來看，大抵是他二姐那所謂的如意郎君。

    “在下蘇怡，無心冒犯翟小公子。”蘇怡趁著空餘將遮臉黑布扯下，他退後一步拱手道：“此番前來隻為將茜兒帶走，還望翟小公子見諒。”

    “如此便想將我二姐帶走？”翟霈也停下動作上下打量著對方。

    此人既可潛入府中，便可知曉武功不凡。但如此便想將他二姐帶走，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蘇怡笑道：“不然，翟小公子準備如何考驗於我？”他早在茜兒那對翟霈有所耳聞，如此看來也絕非一紈絝子弟。

    翟霈道：“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蘇某乃一江湖中人，早年爹死娘改嫁，便再無家。”蘇怡走到翟茜身旁伸手替她把脈，又喂了翟茜幾粒藥丸。

    翟霈聽後皺著眉頭，他說：“如此說來，你怎得給二姐想要的生活？”在他聽來，怪不得父親不喜歡，他對於這樣一個家都沒有的人，也是喜歡不來的。

    “我可帶她雲遊四海，這便是你們都無法給她的。”蘇怡答道。

    翟霈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他道：“對她好些，不然我翟府定不會饒過於你。”

    “在下謝過公子諒解，來日公子若有何事，在下必盡餘力相助。”蘇怡扶起翟茜道。

    翟霈低聲一笑道：“日後若得機遇相見，蘇公子可莫要忘記今日所說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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