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離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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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鍾霖展現出對他人的“掌控欲”之後,鍾長健給她的自由度反而比從前大了不少。鍾霖知道,因為在鍾長健看來,她正在越來越像他,隻要加以適當的引導,就能把她培養成第二個自己。
熱衷於延續自身基因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本能。因為無法長長久久的活著,就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的基因能夠長存。而攜帶基因的那位,當然和自己越像越好。
鍾霖從前以為,鍾長健執著於她這個繼承人隻是深受人類傳宗接代思想洗腦,但在小鄉村的破屋裏躺了一個月接受了鄉間各種“淳樸”的思想以後,她就推翻了自己原先的想法。如果鍾長健是收到傳宗接代思想的荼毒,他應該早點認回外頭帶把的私生子才對,可事實上,直到發現他親手培養的接班人長了一身反骨之前,鍾長健壓根沒準備搭理外頭的私生子。
看來鍾長健想要改造她,多半是出於生物的自戀本能,要把天上地下獨此一份的“優良基因”傳承下去,並且頗有自知之明的意識到要再造出一個像她這麽優秀的基因攜帶者難度有點大。
“嗡——”手機振動的聲音迫使鍾霖結束了假寐。
剛按下接聽鍵,薛越想被人打了一樣的聲音就迫不及待的鑽了出來。“鍾霖——鍾老師——鍾祖宗——救命啊——”這位腦子缺根弦的少年拖著嗓子喊。
薛越也就剛開始老實了幾天,等他自覺得跟鍾霖混熟以後就開始口無遮攔了,再加上他鬼斧神工鍾般的遣詞造句水平,足以氣死所有教過他的語文老師。鍾霖領教之後,識趣的放棄了給他補習語文的念頭。麵對薛越這種很容易讓人產生暴力衝動的聲音,鍾霖隻是把手機拉遠了些,言簡意賅的吐出一個字:“說。”
一聽到她的聲音,薛越頓時來了精神,一家夥坐直了:“鍾霖,你什麽時候來給我補課啊?我想死你了,你不來我書都看不下去。你是不知道我這兩天簡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夜不能寐的寐字怎麽寫。”鍾霖及時的給他出了道題,打斷他的胡言亂語。
“額……”電話那邊的猴子頓時安靜了。隔著手機鍾霖都能想到他抓耳撓腮的樣子。
“我還有十五分鍾到你那,上次布置的題目做了多少?”鍾霖又扔下一顆重磅□□。
薛越不出所料的“啊”的叫出了聲,舌頭都不聽使喚了:“你你你你不是說明天才來嗎?”一連串的顫音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多想鍾霖過來。
鍾霖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沒做完。一個浪蕩慣了的人突然被摁在書房裏學習,一天兩天沒問題,等時間一長,發誓時候打的雞血消耗完了,這時候再沒人壓著,本性就該抬頭了。如果沒猜錯,薛越這個電話隻是為了調劑枯燥的學習過程。他還真是越來越不跟她見外。
“不是有人‘想死我了’嗎?我早點過來結束的你的‘相思’你有意見?”鍾霖嘴角微挑,從那頭潰不成軍的驚惶中攫取到了足夠的樂趣以後才掛斷電話。
薛越剛重生過來的時候是發過誓,要當學霸要讓從前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但是他這誓言基本就跟學生每學期剛開學時候立下的要好好學習的豪言壯語一樣,喊的時候滿腔熱血,不出兩周就故態重萌。
鍾霖不在的第一天他還能勉強維持之前的慣性,到了第二天,骨子裏的懶怠就迅速翻身做主人。好在僅存的理智提醒他趕緊想辦法,他這才打通了鍾霖的電話,想找找罵,刺激自己學習。哪知道鍾霖居然真的要過來!
薛越急忙關了音響把放在一旁的垃圾食品掃進了抽屜,遊戲機扔櫃子裏鎖上,還百年不遇的掃了個地,回頭檢查了一圈,覺得應該沒有什麽遺漏了才鬆了口氣,屁股剛貼上椅麵,就看見他杯子裏還有半杯沒喝的紅酒。端起來準備去倒掉,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沒走出書房,樓下門鈴就響了。情急之下來了,胡亂運作的大腦指揮他把這半杯酒來了個一口悶。
“你生病了?”鍾霖抬頭就看見一張“白裏透紅,與眾不同”的臉。
薛越心道不好,他喝酒上頭,一杯啤酒就能讓他從腦門一直紅到脖子根。“沒有,可能是穿多了,熱的。”隻穿了單衣加外套的人睜眼說瞎話。
鍾霖沒準備戳穿他,換了鞋就直接往書房走。薛越跟在後麵看著她拿起作業本檢查時,差點沒忍住捂眼睛。他有點不敢想象鍾霖看了才勉強做了一半的練習題會有什麽反應。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鍾霖的奚落。薛越眼睛挑開一條縫,隻見她正拿著練習本看著他。
“不錯,做了差不多一半,正確率也過得去,比我想得好多了。繼續吧。”鍾霖把作業本放下,示意薛越過去。發現他還站在一旁發呆的時候,她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我這根雞毛撣子都來了,你還靜不下心?”
薛越回神,趕緊躥到桌前,繼續做鍾霖兩天前給他布置的習題。
雞毛撣子這個梗源於一個古老的漫畫。大意是一個從小被媽媽拎著雞毛撣子的守在一旁才能好好做作業的孩子,某天媽媽不在他坐不住的時候靈機一動,把雞毛撣子插在桌上的花瓶裏,瞅著那簇五顏六色雞毛他才能安心學習。
在鍾霖第一次有事請假,回來檢查作業,質問他為什麽沒做練習的時候,薛越就大言不慚的把這個老掉牙的漫畫講給鍾霖聽。
鍾霖聽完衝他微微眯眼:“你把我當雞毛撣子?我要是雞毛撣子我第一個抽死你。”
薛越也覺得自己恐怕有點受虐體質,他一個人開著音響舒舒服服的時候每根指頭都提不起學習的勁,非得鍾霖在旁邊虎視眈眈他才能集中精神。有她在旁邊,一小時的工作量就趕上了整個上午。
這麽一對比,目前還記得自己偉大目標的薛越覺得他得多占用點鍾霖的時間。“鍾霖,過年你要走親戚嗎?”課間休息的時候,薛越問。
“說重點。”鍾霖抱著杯子,瞥了他一眼。混熟了才發現這小子也有話癆潛質,而她不打算閑聊。
“嘿嘿嘿”薛越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你看我基礎這麽差,過年你就委屈委屈,休三天就來給我補課怎麽樣?不用講課,你在這坐著就行。”
鍾霖摩挲著杯子:“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你有時間?”
“當然。不然我爸鐵定得抓著我到處走親戚。而且今年薛邁要中考,為了不耽誤他學習,他外公外婆都上我家過年,你說他們跟我有啥關係吧,看到就煩。”
“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是被排斥的嗎?”鍾霖毫不留情的戳他傷口。
薛越悶了一下:“你要不要這麽直接?”
鍾霖沒理會他,繼續說,“本來子女成年後也要離開父母。你可以把離巢的時間提前一點。”
“哈?”薛越頓時懵圈。“你……這是在鼓勵我離家出走?”
鍾霖抬抬眼皮,鄙視之情溢於言表:“我說的離巢,是指心理。既然融入不了家庭,又遲早要獨立,不如從現在開始就把這個家看成一個暫居的地方。我還是那句話,沒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就不會有傷害。”
薛越望著抱著杯子的女孩,愣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鍾霖,你平時也是這麽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淒涼,假期餘額已清零……明天趕路,晚上盡量更新,更不了我會請假。
我有個疑問,我這麽冷的文,小可愛們都是怎麽摸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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