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自家老大斬釘截鐵之言，賈赦還真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這，這樣的事兒不是你該摻和的呀！”

    半晌之後，賈赦說道，他以為兒子參合到了四皇子的事兒中去了，恨聲道。

    “父親放心，兒子自有分寸，而且這不該做的永遠都不會做。”

    這是頭一次賈瑚喊了賈赦“父親”，他一向都稱之為“老爺”，客氣疏遠地就跟外人一樣。

    賈赦突然地有些發窘，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的感覺。

    父子倆人一時皆是怔然，想當初，賈瑚受到老國公爺的看重，連帶著賈赦這個當爹的也是日子好過許多，哪怕是瞧著孫兒的麵兒，老國公爺也不會太讓賈赦丟臉。

    彼時的賈赦對於長子同樣也是寄予厚望，自己雖然不大出息，可誰讓自己命好，有個比別人的爹強的爹，有個比別人的孩子強的長子，他的人生活該就是來享福的，不用操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逍遙度日即可。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自從國公爺去世之後，形勢急轉直下，老太太不喜歡自己，不喜歡長房，不喜歡嫡長孫，可誰也沒想到她們竟然會用那麽下作的手段。

    賈赦盡管也是知道沈氏是清白的，可他還是不願意麵對一個顏麵盡失的妻子，畢竟他已經夠沒臉的了。

    賈赦當時想過讓沈氏去莊子上的，可惜，到頭來還沒輪到他出頭，渾身濕噠噠的長子就像是激怒的小獅子一樣，帶著沈氏離開了。

    賈赦隻要想起那日，年方八歲的長子看著自己滿是嘲諷，一臉戒備的模樣，他的心就跟被人給攥住了一樣難受。

    賈赦也知道自己是個沒本事的，肯定鬥不過那些人，不過他從沒有想過要放棄嫡子，尤其是嫡長子的。

    不過賈瑚沒給他機會表現就對了。

    帶著沈氏離開的賈瑚自然不會知道，後來自己母子倆能順利地離開京城，這裏頭有賈赦一份功勞。

    當然，看似被放養，無人關注的賈璉也是在賈赦的保護下才能這麽平順地長大的，盡管可能沒有他的關照也沒多大的問題，可賈赦自覺地自己已經盡到了一個當父親的職責，哪怕沒人知道。

    “我走了，日後賈府的事兒老爺自己看著辦吧。”

    最後，還是賈瑚率先回神過來，頓時覺得沒滋沒味兒起來，歎了口氣，離開了。

    “瑚兒，你恨我麽？”

    瞧著他離開的背影，賈赦低聲道，盡管他沒想著得到要得到賈瑚的答複，不過作為武人的賈瑚還是聽見了他的問題，腳步一頓，大步地離開了。

    恨與不恨地都沒有多大的意義，自己隻是替母親不值罷了。

    沈氏的一輩子就被賈府這一家子給毀了，賈瑚突然心生戾氣，想想如今大多數時間吃齋念佛的沈氏，覺得自己對著賈府這些人是不是太過仁慈了，所以他們哪怕是到了現在還過著如此錦衣玉食的日子，還有力氣盤算著算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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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政回到自己府上之後，麵露厭惡，這逼仄的小院子，花園小的基本上轉不開身來，再看看麵帶陰鬱的王氏，更是添了幾分煩躁。

    是以哪怕之前覺得是好事兒，這會兒的賈政也沒有好心情和王氏去謀劃了，隻是將元春到了三皇子府的消息告訴了王氏，然後讓她打發人給元春捎點兒散碎銀子過去，也好打點。

    說完之後，賈政茶也不喝一口，轉身去了趙氏的院子，最起碼趙氏年輕靚麗，溫柔小意，哪像王氏簡直就是一塊兒幹癟的木頭。

    王氏看著離去的賈政，同樣地無動於衷，夫妻倆到了這個地步，簡直就是相看兩厭。

    至於他要自降身段兒，和狐媚子鬼混，王氏同樣也是無所謂的，隻盼著長女能真的出息了。

    不過既然元春有了這進階之路，賈政這個當爹的難道不應該支持支持麽？總歸元春也是他的女兒，與其將銀錢花在狐媚子身上，還不如用在自己的閨女兒子身上呢。

    王氏沒想著要放過賈政，同樣地還有老太太，當初是她出主意將元春送進了宮，而且還是以那樣委屈的姿態，如今的老太太難道不盼著自家閨女好麽？

    王氏已經盤算著這一次要帶給元春多少錢了。

    她也算是看的明白，知道大房和宗族裏是指望不上了，可她也是有娘家的，王家難道不該支持外孫女一把麽？

    明天她就回府去，就算是大哥愚蠢，可至少還有父親與二哥這兩個明白人呢。

    至於兩個嫂子麽，卻也不在王氏的眼中就對了。

    王氏高興了，後宅的氛圍立馬地就不同了，連帶著飯食都比往日裏精致了幾分，賈政開了一小壇子的梨花白，在自我暢想和陶醉中，與趙氏喝了個盡興。

    這接下來的日子，王氏的確忙碌到了不行，不是找老太太哭訴自己的閨女多可憐，日子過的多艱難，就是回娘家找父兄幫忙。

    不得不說，女人，尤其是母親，大多數時候都要比男人更堅韌，沈氏如此，王氏同樣如此。

    王氏的工作還是有些效果，最少賈母已經答應拿出五百兩了，盡管這個數字不多，可今時非同往日，如今的賈母手頭上也不寬裕，日子過的艱難呀，能拿出來五百兩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王家麽，銀子是可以提供一些，可他們還沒有做好親自下場的打算，畢竟如今朝中局勢不明朗，不能輕舉妄動，三皇子如何大家自然是瞧在眼裏的這，可到底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要說起來，四皇子除了不近人情，母族不顯之外，能耐還在三皇子智上呢。

    三皇子所占的不過是個長子的名頭，不過是占著陛下的寵愛，不過是有個強有力的外家罷了。

    外加上有皇帝的平衡，所以兩人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王縣伯是陪著陛下走過了這麽多年風雨春秋的，還是了解當今一二的，自然不會輕易地就摻和進去。

    至於賈府麽，也是在國公爺走了之後，賈政與賈母兩個蠢貨，病急亂投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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